☆、56
十二月過去,夏揚閒了許多,倒是方澤析還一直忙著。
很多國內中小企業都喜歡在春節之前結算一年的賬務,連帶銀行也跟著忙碌。年底還會推出許多理財產品,想完成任務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業績是個無底洞,任務完成了新任務指標就更高,即便有夏揚這麼個高帥富男友幫襯著也照舊不管用。
方澤析壓力大,夏揚覺得心疼,沒再讓他下班後還辛苦做飯,一般都是帶點外賣解決,或者各自吃過了回家。
夏揚閒下來,就琢磨著學做飯,以後能和方澤析輪換著來。都是零基礎,沒道理方澤析學得會的東西,他就沒法學。
可他又拉不下面子找別人教,於是買了家常菜譜和一堆器具,自己在廚房裡中西餐合璧地搗鼓著。
當方澤析下班回家停好車子出來,看到有路人抬頭指指點點的時候,他嚇得心臟都快停跳了。
十一層某個窗口正飄出陣陣白煙,數量不多,但看上去相當駭人。
方澤析大腦一片空白,卻還記得不能打電話,只能不顧一切地跑上樓。
路上沒有人攔著他喊「危險啊危險你不能上去」,也沒有人給他披上一床濕透的棉被。
當然這個時候他也想不到這麼狗血的場景了。
等他顫抖著手摸出鑰匙開了門後,發現夏揚正站在開放式廚房裡,一邊咳個不停,一邊手忙腳亂地往平底鍋裡倒水,於是滋滋滋的聲音更響亮了,一簇白煙冒起來差點沒把他熏成大花臉。
看到這個情景,方澤析只覺得心裡一鬆,腳下差點軟得站不住。他在門上靠了兩秒,然後大步地走進去,關火開窗開油煙機。
夏揚臉上滿是尷尬,方澤析默默地瞪著他,突然就給了他一拳。
不過這一拳終於不再是打在臉上了,而是打在了肩膀上,夏揚只覺得胳膊麻了一下,然後就被人抱在了懷裡。
方澤析的呼吸有些急促,甚至身體也有些發抖,抱著他的手很不穩,卻抱得很緊,緊得讓人幾乎透不過氣來。
夏揚只用了一瞬就明白了方澤析在想什麼,默默地回抱,輕聲說:「對不起。」
方澤析緩了很久,才慢慢恢復平靜,又顯露出他的毒舌本質,嘲諷道:「夏二少,你還能更二一點嗎?」
夏揚一直咧著嘴笑,沒有反駁。
平底鍋裡有一塊黑乎乎的東西,還咕嚕咕嚕地在水裡冒著泡,方澤析將整個鍋扔進水槽。
只是忘了開油煙機而已,但也不至於把整個房間弄得像是著火了一樣啊!
方澤析檢查了一下屋子,廚房裡就不說了,油漬水漬菜葉肉末掉得到處都是,廚房外也被油煙沖得一塌糊塗,摸什麼都覺得油膩膩的一層。
更絕的是,木地板上還有一條閃亮的水痕,從廚房一直綿延到客廳的角落。
方澤析立刻腦補了一幅神奇的畫面,美麗的鯉魚王子從油鍋裡逃出來,蹦著蹦著逃到了客廳,最後卻還是被邪惡的屠夫抓住,狠狠地拍暈在牆上,扔上砧板開膛剖肚從此香消玉殞……
「你到底弄了多久?」
「不久……」夏揚躲躲閃閃地應著,最終在方澤析的目光下妥協,「也就三五個小時吧,下午公司沒什麼事情……」
「做了幾個菜?」
「都沒做成……不對,我做成了一個雞蛋羹!你嘗嘗!」
方澤析在流理台的角落裡找到了那碗所謂的雞蛋羹,上面已經莫名其妙地飄起了一層黑灰,但他還是找出湯勺面不改色的嘗了一口,點點頭道:「還不錯。」
夏揚頓時開心得像是幼兒園的小朋友得了一朵大紅花。
方澤析接著說:「你沒放鹽吧?火力太猛了吧?雞蛋沒味道,中間蒸出了很多孔,不滑潤。」
……
「這種只有在小白弱受劇裡才會出現的劇情,夏二少你到底是怎麼演出來的?!」方澤析抓狂了,將夏揚一把壓在油膩膩的流理台上,咬牙切齒地說,「你知道我現在最想做的是什麼嗎?!」
夏揚重心不穩,用手撐了一下檯面,立刻撐來滿手的油,他滿臉黑線,悻悻地把手縮回來,放在方澤析的腰上,摟也不是,不摟也不是,保持著一個讓人難受的姿勢。
方澤析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道:「我真想操-死你!」
最後他們當然什麼都沒做,嚴格說來兩人都有點輕微的潔癖,雖然沒到一天換一次床單拖兩次地板洗三次澡的地步,但面對這個髒兮兮的環境還是有些崩潰。
夏揚說:「要不……你搬去我那先住幾天?這裡我叫個人來好好打掃一下。」
方澤析猛地轉頭盯著他,道:「你故意的?」
被冤枉的夏揚很是無奈:「對,我就是故意的。」
方澤析笑了,摟過他親了一口,推著人一起進浴室。
他們一起擠在狹小的浴室裡沖了個澡,換好衣服直接去了夏揚家。
第二天一早,方澤析去上班,夏揚給他打了電話問他有什麼需要搬的,他一邊盯著電腦,一邊嗯嗯地應著說:「你看著搬吧。」
「那我全搬空了?」
方澤析將手機夾在耳旁,伸手在表格裡打了一組數字,笑說:「有本事你就搬啊。」
等他下班回家,看到空空如也的房子,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還以為遭劫了。
東西搬空了才發現廚房頂上有不少漆黑的熏斑,流理台上也有幾道挺明顯的劃痕,方澤析很抑鬱,這讓他怎麼去找房東說退租的事!
算了,年底退租也不現實,方澤析想了想,決定等忙完這一陣以後收拾收拾再說。
他帶著滿心抑鬱去了夏揚家,將人壓在地毯上做了一通。
做完後夏揚緩過神來,問:「你生氣了?」
「怎麼會。」方澤析抱著人滾了一圈,勾起嘴角摸著他的臉說,「就是找個借口壓你一回。」
「……」
方澤析摟著夏揚去洗澡吃飯,廚師送上來的菜式還是那麼精美,他突然覺得自己真是讓夏揚受了很久的委屈。
吃完飯後兩人抱在一起看了會兒電視,方澤析手裡轉著遙控器,問:「你是不是住不慣那小房子很久了?」
「嗯?」夏揚疑惑地抬起眉,過了一會兒才笑出來,「當然不是。」
他調整了一下姿勢,將方澤析壓進了沙發裡,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說:「只是,那邊能做的地方我們都做過了,這裡還沒有。」
方澤析頓時無語,想到那所謂的做過了,臉上開始一點點升溫。
「沙發,書房,地毯,浴缸,大床,還有餐桌,廚房,儲藏室,健身房……」夏揚用低沉曖昧的聲音在方澤析耳邊數著一個個的地點,然後伸手拉著他走到客廳的落地窗前。
夏揚的樓頂別墅裡總是開滿暖氣,無論走到哪一個房間都是熱烘烘的,落地窗上積了一層霧氣,夏揚用手抹開,讓方澤析看著窗外,繼續說:「可惜天氣太冷了,到了夏天,我還想和你一起在游泳池裡,花園中,鞦韆上都做一遍。」
方澤析滿臉黑線,身上卻一陣一陣的發燙,抗拒不了,阻止不住,他一把將夏揚按在玻璃上,咬牙切齒地說:「還有這落地窗呢,要是白天,會不會被你們家清理花園的人看見?嗯?」
夏揚偏過頭想了想,暗暗用力脫出身來,反壓著方澤析說:「可以試試。」
灼熱的氣息在耳邊縈繞,方澤析渾身發燙。認識夏揚之前,他從來不知道自己也會是這樣肉慾橫流的人,他微微顫抖著,從牙縫裡擠出了兩個字:「變態。」
夏揚吻住了他的喉結,輕輕噬咬,趁他不備一把摸向下方,摸到了那隔著褲子都透出灼熱溫度的硬物,滿意地笑起來,慢慢地說:「竹籤兒,我早說過的,彼此。」
方澤析在夏揚家一住就住到了年末,他經常加班應酬,有時候到家已是深夜。
夏揚把電腦搬到了客廳裡,方澤析一回家他就可以看見。
方澤析取笑他說:「你怎麼不乾脆搬到電梯口,這地方也夠大的,還能第一時間看到我。」
夏揚居然還異常認真的思索了一會兒,點頭說:「這也是個好地方。」
然後第二天他就在門口的小廳裡裝了個空調,把方澤析按在門上給辦了,讓他領略了一下能做的地方都要做過到底是個什麼概念。
「喜歡嗎?」夏揚湊在方澤析的耳邊用暗啞的嗓音問著。
「喜歡你妹夫!啊……夏……夏揚……別……那裡……呃啊……」
「喜歡嗎?」
「嗯……嗯啊……」此時的方澤析已經說不出完整的話了。
在夏揚家住著,就要每天開車進出,雖也不算顯眼,但天天如此自然會被人注意到。
方澤析同意搬過去的時候就已經決定抱著豁出去的心態坦然面對,不過讓他意外的是,隔天一早他去上班,就有一堆人來慰問他,台詞都是那句:「房子燒了沒關係,人沒事就好。」
方澤析一頭霧水,只能禮貌地說:「謝謝關心。」
自家房子冒煙的事,已經傳得這麼廣了?
過了一陣子,銀行裡上上下下都知道了方澤析家裡著火,現在住進了天揚夏總的酒店裡。
有人羨慕有人嫉妒,當然這個世道,二次元之外也有少數人會yy他和夏揚的關係。
所謂天下大同,腐女到處都有。
方澤析通過夏揚的關係調任,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一開始也有不少閒言碎語,後來就漸漸少了,他工作能力強,性格又好,和同事們都處得不錯。
有女同事半開玩笑半試探地問:「方副行長好幸福,每天住五星級大酒店,很豪華的吧?你和天揚夏總是什麼關係呢?嫉妒死人了。」
方澤析微笑著滿足了她的yy,說:「潛規則的關係。」
於是女同事捂著胸口跑走了。
不過這種事情,越是遮遮掩掩,越多人刨根究底心存懷疑,越是光明正大,偏偏大家都以為是順應潮流賣腐而已。
方澤析就這麼名正言順地開著那輛小破車進出夏揚的星級會館,酒店佔地面積大,似乎沒幾個人知道夏揚家就在頂樓。
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方澤析又微微覺得不安,夏揚太替他考慮,知道他怕什麼,便做得體貼周到,處處遷就著他,而他卻什麼也保證不了。他也想真的光明正大,而不是現在這樣虛虛實實。
這讓他覺得很對不起夏揚,而這種愧疚感,讓他變得越來越主動。
比如說,主動……躺平了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