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遣送出京
燈火幽暗,陰寒鬱鬱的晝國天牢,淡淡的月色透過高窗輾轉照進冰冷潮濕的牢房。
相連鄰近的牢房中傳來竊竊私語如夜晚的蟲鳴鳥叫聲,不得安寧。
“據說明日便是晝國長皇子的大婚之日,對方是他青梅竹馬指腹為婚的朧月國公主。得虧了他們大婚,大赦天下,我們明日便流放千里,免去死刑。”
“哼,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別人明日是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洞房花燭夜,咱們卻是要連夜趕路去那西北荒涼之地,還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討上老婆。”
“唉,誰讓咱們命不好沒投胎投到皇家,不然明日與那美人公主一夜纏綿的人,就是你我了。”
絮絮叨叨的議論聲便這樣無風不起浪地吹飄到了耳中。
“昀舒要大婚了!?”
慕笙平地一聲驚雷,脫口而出的驚呼道。
君清絕冷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聲音飄然而起。
“他不會娶別人。”
“就算他不會,但晝國長皇子會,沒聽他們說是指腹為婚的麽。”
司空磬不怕死般煽風點火地快言快語道。
只是話音剛落,一個比這晝國天牢還陰冷的目光即刻向他投射過來,他哆嗦地渾身打著冷顫,身體不停地往後挪,一直退到離君清絕最遠的牆角落裡。
可,那目光仍然釘在司空磬的身上,像是要鑿出個大窟窿般。
“你瞪我們倆也沒有用,如今之計,是要趕緊想辦法脫身,阻止這場婚禮才是。”
慕笙看著此時已冷得像座冰山似的君清絕不由得打了個冷顫說道。
“段清魄和歐陽流寂明日就到。”
君清絕面無表情地吐出這句話。
聽得慕笙司空磬頓時大驚大喜,兩人同時異口同聲地問道。
“你什麽時候通知他們的?我們怎麽不知道?”
君清絕懶得理會他們的問題,冷瞪了他們二人一眼便閉目養神。
來接昀舒如此重要的事,他怎麽可能空手而來。
慕笙司空磬雖然早知君清絕必有對策,但還是為了即將安然無恙地離開而輕籲了一口氣。畢竟,這晝國天牢,實在不是人呆的鬼地方。
穿過幽長濕冷的長道,壁上燈盞閃爍,天牢典獄官以及一干獄卒眾等紛紛跪拜行禮道。
“參見四殿下。”
一襲鎧甲戎服英俊神武的鳳雨潤看了一干眾人道,“太子殿下命我今夜就將北漠王世子遣送出京,由我麾下軍隊將其驅逐回北漠,你等速去將他們帶來。”
“是,下官遵命。”
典獄官低頭哈腰地恭敬回道。
隨後,立即向手下人下令道。“速去把人帶過來。”
言罷,獄卒們隊仗整齊地向著君清絕的牢房而去。
“四殿下奉太子之命,遣送三位出城,請吧。”
看著忽然而至的大批獄卒們,聽到這番的傳話,慕笙與司空磬不由得面面相覷。
兩人同時在心裡疑慮道,這究竟是真的好心放過,還是想殺人滅口?
唯有君清絕仍然一副冷若冰霜淡定從容的模樣,向著牢房外走去。見君清絕走了,慕笙司空磬二人便趕忙尾隨其後而行。
燈火搖曳,幽長濕冷的牢道上,緩緩踱步而來之人,一襲雪色白衣雖沾染了灰塵變為灰濛濛的白色,卻仍然不減高雅脫俗的神韻,倒反而真真的似那落入凡塵的謫仙人。燈火晦明之間,雖看不分明那人面容,卻已是叫人恍然失神。
鳳雨潤刹時怔然地呆望著來人,瞳孔放大。
直到典獄官向他行禮稟報道,“稟四殿下,人犯已帶到。”
鳳雨潤這才恍然回過神來,即刻移開目光,轉身面向天牢大門口,輕擺了一下手對著御林軍道,“帶走。”
出了晝國天牢,行至天牢外偌大的校場。校場上整列地站著把守天牢的禁衛軍隊,烏泱泱一片,當真是重軍把守的天牢。
校場上已有一支馬隊在等候,鳳沈潤已然縱身躍上了馬背,騎坐於隊伍之中。
慕笙與司空磬萬想不到的是,居然給他們安排的是華麗寬大的寶馬雕車,並非他們所想的不擋不遮雨難看死人的囚籠車。
但他們越是這樣,越是讓人覺得他們是心虛有愧。
“呵呵……沒想到晝國這樣的泱泱大國,竟然吝嗇到這種地步,連杯喜酒都不捨得,連著夜趕我們離開,不知道的還以為在怕什麽呢?”
司空磬輕蔑地瞥了一眼前頭馬上的鳳雨潤,嗤之以鼻地嘲笑著說道。
“我想,北漠王世子未必想喝這喜酒。”鳳雨潤淡淡回道。
“哼,你們這些做弟弟的還真替哥哥想的還真周到,周到的只怕叫你們的哥哥寒盡了心。” 慕笙與司空磬同鄙視地說道。
“再廢話就留在這。”
已踏上了馬車的君清絕轉首冷橫了慕笙司空磬二人一眼,冷冷地說道。
慕笙與司空磬頓時被恐嚇得面面相覷,兩人紛紛閉口不再言語。但心裡卻是止不住地冒泡。
搞錯沒有?我們可是在幫你罵折散你和昀舒的人咧,你裝大神,你裝有風度,你不敢得罪未來小舅子不敢開口罵他解氣,我們好心幫你,你非但不言謝,還這樣說,還有沒有天理呀?還有沒有良心呀?這世間,真是再也找不出你這樣無情無義的混蛋了。
馬隊乘著月色漸漸遠離了天牢範圍,向著最近的城北城門而去。
一路暢行無阻地出了城門,便是真的遠離了京城,更遠離了皇宮。
城郊的林蔭馬道上,華麗的寶馬雕車驟然停下驅駛。
車內的慕笙與司空磬頓時一驚,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那眼神分明在說,果然沒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