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5 覺悟
對於大年三十被召喚過來看腳踝扭傷,大年初一又被召喚過來看因為某些“特定原因”而引起的發燒這件事,四十幾歲已經步入中年的醫生表示,他年紀大了,又算是半個道上的人,什麽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見過。隻不過……
蒼天啊!能不能讓他好好和家裏人過個年啊!
醫生心裏幾乎要崩潰,臉上卻不敢顯出來半分,頂著一張嚴肅的臉交代了醫囑之後才在管家的陪同下麵部抽筋地離開了尉遲家大宅。
主臥裏,床上的人閉著雙眸睡得並不安穩,漂亮的臉上泛著略顯病態的潮紅。如果這時候有人敢掀開被子,就能看到那一身被狠狠疼愛蹂躪的曖昧痕跡,上至頸項,下至腿根,可以想見昨晚的戰況有多麽激烈。
隻不過,製造了這一結果的人卻已經後悔了。
尉遲琰自然知道自己昨晚索要地太過火,已經大大超出了黎昕能夠承受的範圍。隻不過男人的獸性一上來就將他的理智燃燒殆盡,在不弄傷這人的前提下,他把近兩年的煎熬和幾年積累的欲火全數釋放在了他的身上。
“嗯……”
床上的人發出一聲輕吟,緊蹙著雙眉,顯然是熟睡中想要翻身卻牽動了酸疼的肌肉,正要醒過來。
立在床邊凝視的男人這才回過神來:“小曦,哪裏不舒服?”話問出口的同時就察覺到了自己的愚蠢。此時此刻,這人肯定是哪裏都不舒服的。
果然,黎昕費力地睜開雙眼,一見眼前放大的俊顏就立刻黑了臉色:“滾!”想要後退離這個道貌岸然的禽獸遠一點,卻沒想到再度牽動腰身,以及身下那個難以啟齒的地方,原本因為發燒而泛紅的臉瞬間轉為煞白。
“別動!”尉遲琰趕緊伸手將人攬入懷裏,“剛剛上了藥,很快就不會疼了。”
一陣酸疼平息之後,黎昕這才消化了尉遲琰的話,也意識到身上的幹淨和清爽,似乎模糊的記憶裏最後的確是在浴室,想必是男人替他清理過了。
“先吃點東西墊墊胃,吃了藥再休息好不好?”尉遲琰一手攬著黎昕,一手伸進被子裏替他揉捏酸疼的腰背肌肉,小心翼翼地出口詢問,難得地竟然有幾分低三下四的味道。
不過黎昕卻並不為此而感動,雖然顧忌自己身上難受不再亂動,可依舊沒有好臉色。昨天晚上他到後來都已經神誌不清地開始求饒了,可這不知廉恥的男人竟然絲毫不為所動,現在做出這幅樣子來,一點也不值得同情!
本來嘛,“始作俑者”事後再討好的態度都不值得原諒,更何況誰知道會不會應那句“其無後乎”!按照尉遲琰霸道的天性和昨天晚上的表現來看,今天的遭遇肯定不會是唯一的一次!
身上疼的厲害,黎昕也就不矯情地要求自己來了,雖然還是覺得有些別扭,不過好在最終一口一口吃完了尉遲琰喂過來的清淡的雞絲粥,然後吃了退燒藥,又被輕輕柔柔地塞回被窩裏。
“再睡一覺,燒就該退了。”尉遲琰說著低頭在黎昕的嘴上親了一口。
黎昕側過頭把半邊臉埋進被子裏悶悶地開口:“你出去。”
“……好。”尉遲琰雖然想陪著他,不過料想他在,黎昕恐怕睡不安穩,而且他自己也有些事要做,於是也就應下了。
轉身離開的尉遲琰並沒有發覺,把自己埋進被窩裏的人臉上那絲不經意間浮起的紅暈。
聽到門被扣上的聲音,原本一直秉著呼吸的黎昕終於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隨即困意又上來了。畢竟累了半個晚上沒有睡,身體又處於病態。隻是身體疲累,腦子裏卻精神的很。
竟然……糊裏糊塗地做了……
黎昕有些不可置信自己竟然那麽輕易地就被男人拐上了床,半推半就地做了最親密的事情。在此之前,他都不能完全肯定自己能夠接受一個同性情人,何況對方還是他上輩子的養父,更不用提上輩子受到的傷害了。
隻不過,昨晚在被擁抱、被親吻,甚至被進入的時候,腦子裏閃過的卻沒有一點厭惡、排斥,充其量就是有些懊惱而已。
黎昕抬手忍著腰上被牽扯的疼把另外半邊臉也埋進了被子裏,整個人包成了一個蠶蛹。黑暗中,腦子裏的混沌卻越來越清晰。
其實……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不能不承認了吧?
上輩子的那些孺慕之思,現在想來才知道那並不是單純的對父親的仰望。如果不是因為愛,在知道了真相之後,他又何至於會絕望到那個地步?
被窩裏的人思及此,唇角不由牽起一絲笑意──這些事,絕對不會告訴那個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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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居室裏,尉遲簡早就用過早餐了,正坐在沙發上認真地看著什麽文件。一聽到腳步聲,就抬頭看到自家老子從樓上下來。
“爸,哥怎麽樣了?”
尉遲琰閉口不答。雖然堂堂尉遲總裁多數情況之下可以做到寡廉鮮恥,不過跟兒子談論自己在床上弄傷了愛人這種事他還是做不出來的。
尉遲簡見他不答,也就識相地不再詢問。想他昨晚特地在午夜前潛入主臥準備了潤滑劑和保險套,沒想到他偉大的父親還是把他親愛的哥哥折騰到需要看醫生,嘖嘖,以前也沒見過他爹這麽急色的樣子,果然是因為對方是哥哥的緣故嗎?
心裏腹誹了一大通,尉遲簡臉上卻還是正經的樣子,放下手中的文件再度開口:“爸,機票已經訂好了。明天下午的班機,到瑞士。”
點點頭表示滿意,尉遲琰給自己倒了杯茶:“年關一過估計又會起點風波。這幾個月一直不太平,幕後的人查的怎麽樣了?”
從當初和黎昕在公路上遭襲,到後來尉遲集團的年會,雖然表麵上看起來是不同的幫派所為,但是這幾個月查下來,許多證據都顯示這背後有一個共同的黑手,其行跡隱匿地不可謂不深。
“齊灝整理出了幾個可疑人物,應該來源於東南亞。”尉遲簡回答。說起道上的事情,父子倆都雙雙正色,七八分相似的俊顏上泛著冰冷的殺意。
“這次去歐洲,多派兩批人手。國內的事就交給你了。”美好的歐洲之行,絕對不能因為一些不長眼的蒼蠅而破壞了興致。
尉遲簡點頭答應。他當然明白這回父親帶他哥哥去歐洲所為何事,雖然遺憾於不能跟著去,不過坐鎮大本營給他們當堅強有力的後盾才是如今的當務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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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後,尉遲琰重新回到他們的臥室。房中一片昏暗,床上的人把自己裹成了一個粽子,隻露出一撮柔軟的頭發。
尉遲琰稍稍撥開被子,輕撫上熟睡少年的額頭──還好,燒已經退了。
昨晚的事,他知道自己做的太過分了。不過其實就算淺嚐輒止,這人還是一樣會生氣會懊惱。這麽一想,不要臉的尉遲總裁總算給自己找了個縱欲的好理由。
望著少年安穩的睡顏,男人勾起唇角,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他安排的歐洲之行,一定會讓這人更加懊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