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洋嘴角抽搐,臉黑成了鍋底,僵硬低頭看掛在自己胳膊上的鑽石,後者接收到苦主目光,眉眼彎下,笑靨如花……
觸摸屏在親密接觸中被開啟了揚聲器,那頭無辜青年強忍著心中狂奔的千百萬頭草泥馬,聲音冷靜而克制:“江總還在嗎?”
此時此刻,殺手同志很想把自己二次元的職業挪到三次元:“嗯,在……”
“您看究竟要怎麽定?”
“兩、間。”
短短二字,含盡了畢生血淚。
鑽石成功搭上順風車,心滿意足地從“殺手樹”上下來,收斂起笑容,對著夜色一聲幽歎,深藏功域名。
五哥歎為觀止,不自覺吐露心聲:“不要臉的孩子有奶吃啊……”
方箏聞言很自然看向殺手……的胸,目光炯炯仿佛要把那剪裁洋氣的風衣燒成破布。
江洋一個冷顫,瞬間覺得自己像地鐵上遇到癡漢的蘿莉:“看屁看,要不要脫給你啊!”
方箏樂了,都不用前奏的,直接進入狀態:“來啊~~~快脫啊~~~反正有~~~大把唔唔……”
背後伸出的魔爪把團長的浪蕩捂死在搖籃裡,並借著這姿勢直接把人拖走。
然後,越拖越遠,越拖越遠……
“看不出來,小樣兒挺有勁啊,”五哥曖昧地吹了記口哨,“不知道奶媽明天下不下得來床。”
鑽石搖搖頭,輕哼:“菊花殘~~~滿地傷~~~”
江洋切了一聲,也分不清心裡的不爽究竟是衝著孟初冬,方箏,還是自己。
……
孟初冬讓江洋拱起來的星星之火終於在方箏的浪啊浪裡,熊熊燎原。
媽的進一趟網吧,直接恢復猥瑣本性!你的緊張呢?羞澀呢?小清新呢?就算是偽裝你也好歹偽裝時間長點啊!!!
副團很憂傷。
他甚至開始懷念之前那個連正眼都不敢看他的胖子,哪怕穿著土黃色夾克。
剛被小鳥拖走的時候方箏只是詫異對方居然有這麽大的力氣,可等被拖進樓道了,他才後知後覺,靠,那貨不是生氣了吧=_=
他好像……似乎……大概……應該……也沒做啥啊>_<
“鑰匙。”防盜門前,孟初冬面無表情,言簡意賅。
方箏哪敢怠慢,連忙摸出鑰匙交給對方。
孟初冬開完門,十分順手地把鑰匙放進了自己口袋。
方箏猶豫再猶豫,最後也隻敢在心裡嘀咕兩句。
幾張凳子隨意擺在客廳,還有挪了位置的台式機,扔著土黃色夾克的沙發,孟初冬的筆記本,孟初冬的雙肩包,江洋的行李箱等等,之前人多不覺得什麽,這會兒沒人了再看,就顯得特別凌亂。方箏下意識走過去開始收拾,倒不是他有多勤勞,而是畢竟來了這麽多客人,就像鑽石和五哥來之前他也會收拾得窗明幾淨一樣,給別人留個好印象,也給自己增面子。
不過收拾兩下,他就覺出不對勁兒來。屋裡太安靜了,安靜得就像只有他一個人似的。
咽了兩下口水,正彎腰準備挪台式機的方箏緩緩回頭,小心巡視,總算對上了坐在沙發裡的孟初冬。
小鳥坐得靠右,正好和土黃夾克挨著,垂著眼皮,看不出什麽表情,只是搭在沙發背上的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摸著夾克,仿佛在安撫一頭即將被宰殺的豬。
二次元的涼風吹過團長的後脖頸。
“那個……”先開口為強,“你就這麽喜歡這衣服?”
小鳥抬起眼皮,總算有了動靜:“你就這麽喜歡江洋?”
方箏嚇一跳,想都不想斬釘截鐵:“天地良心!絕對沒有!”
小鳥難得皺眉:“那你浪什麽浪。”
方箏總算機靈一把,反應過來是唱歌惹的禍,連忙解釋:“這不是習慣麽,你知道的,江山易改本性……”慢著,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對……
“本性難移是吧。”小鳥眯起眼睛,撫摸夾克的手更溫柔了。
這下方箏再遲鈍也知道對方不高興了,連忙走過去先把可憐的夾克從魔爪底下拽出來丟到一邊,再乖乖坐到小鳥身旁,以一個微微前傾的低姿態表現自己的可憐巴巴:“又生氣了?你什麽都好,就這個生氣的線也太低了……”
什麽都好這個評價孟初冬很受用,於是自動忽略後半句。
方箏見對方沒反應,又反省了一下自己,最後發現是小鳥的忽然到來衝昏了自己的頭腦,幾乎都要忘了和江洋還有那麽一出,於是表現的也確實不夠潔身自好,容易讓人產生聯想和誤解……
眼一閉,心一橫,方箏直挺挺貼過去親上了對方。
孟初冬只見到視線裡的那張臉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然後,大腦當機,就沒有然後了。
起初,和樓道裡的那個偷吻一樣,被偷襲者愣在那兒毫無反應,偷襲者也謙謙君子毫無唇齒間的攻城略地,可就在偷襲者準備乾淨利落結束的時候,忽然覺得這種乾燥的觸感實在太過單調,必須加點什麽調味,於是在即將退開的時候用舌尖輕舔了下對方的嘴唇。
孟初冬的思緒就在這觸電般的一點濕熱中,全數回籠。
方箏還沒退回安全位置,胖臉就被人用力掐住!揉捏!
“靠,你當這是一招鮮麽!!”
團長心底內牛滿面:嗷嗚,他還是更喜歡冷淡的小鳥君TAT
副團心底狂抽自己:燃燒了一路的火苗還真他媽的滅了,孟初冬你個不爭氣的!!
防盜門虛掩著,後續抵達的小分隊一進門就見著副團正在蹂躪團長的大臉,當下囧在原地,沒出聲是禮貌,但不代表不能心裡嘀咕——
五哥:這倆貨是在搞基還是搞笑?
鑽石:暈死,故意晚這麽久到家怎麽還沒脫衣服?你倆還在上幼兒園嗎!!
江洋:滾,老子沒什麽想說的。
第105章 我是情聖
江洋一肚子怨氣地回來,不是為了看兩個學齡前兒童談戀愛,而是行李電腦都在這兒呢,就是想去酒店,也得回來取。鑽石則簡單了,現在江洋就是他的房卡,自然要跟著。於是團長副團進屋惡補視頻——當然這是當事人單方面的說法,鑽石則跟著拿好行李的江洋去了酒店,剩下五哥一人躺在行軍床上抱筆記本鑽研《三星智力快車》,偶爾瞄一眼緊閉的臥室門,聽不見什麽聲響,便收斂心神,繼續徜徉在百科知識的汪洋大海,後來趁著消化吸收的間隙,切回遊戲把掛機擺攤的簡介從“代練~華夏幣~材料~裝備~”改成了“不驕奢淫逸,不好奇八卦,勤奮體貼,正直坦蕩,純爺們兒,妥妥的,我是五哥,我為自己代言。”
一牆之隔,團長臥室。
方箏靠在床頭,腿上是小鳥的筆記本,屏幕裡的選手正在選擇求助場外,方箏眉頭輕鎖,貌似看得聚精會神,其實主持人問的啥題,他都不清楚。
孟初冬就坐在他身邊,很近,近到對方的呼吸時不時刮過他的側臉。
這是上帝給他的考驗,團長堅信著。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方箏的元神已經進入一片白茫茫世界,小鳥的聲音忽然從天而降,劃破空白——
“到頭了。”
方箏知道有人在說話,但一時半刻依然反應不過來。
孟初冬歎口氣,明明覺得自己已經算是夠緊張的了,結果攤上這麽個貨,瞬間就產生了優越感:“這一季到頭了,不會再自動緩衝了。”說著他伸手把筆記本抱回到自己腿上,關掉網頁,然後合上屏幕,風扇很快停止轉動,筆記本進入智能休眠。
方箏愣愣地看著孟初冬把筆記本放回床頭櫃,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不看了?”
孟初冬點頭。
“那,我倆幹啥?”
“……”
這是個很有技術性和延展性的問題,以至於孟初冬不能馬上回答,而方箏,則是剛問完就想剁了自己舌頭=_=
“不是,我的意思是現在睡……呃,休息,還有點早吧?”所謂心虛,就是連容易造成想象空間的詞兒都不敢說了。其實,“睡覺”兄很無辜。
但更無辜的是孟初冬。
他死活都想不通為嘛這貨能抱著約炮的心情和江洋吃飯,然後到了自己這兒,都上一張床了,還純的像蒸餾水,尼瑪他是來小學生遠足的嗎!!
不對,他原本只是單純地想和對方見見面,什麽時候這念頭變了,變成了想靠得近些,再近些……
方箏不清楚小鳥的想法,只是瞧見對方的眼神漸漸迷茫,仿佛要飄到無窮遠處,便本能地伸手在他面前晃晃:“嘿,想啥呢,魂兒都要飛了。”
孟初冬回過神,本能地抓住眼前亂晃的爪子,第一個感覺是,好肉好松軟>_<
方箏嚇了一跳,心臟差點兒蹦出來,好在表情上HOLD住了,沒露出什麽破綻,也就索性讓他抓著,畢竟都戀愛關系了,親也親了,沒必要在牽小手這麽有愛的事上矯情。
孟初冬的手指很長,雖然沒方箏肉多,可試了試,竟也能把那肉饅頭給包住。
方箏任由他鼓搗,最初的緊張散去,那些從見到小鳥就播下種的快樂紛紛發芽冒頭。而且小鳥不看他,正好讓他可以無顧忌地看小鳥,從眉毛到眼睛,從鼻子到嘴巴。
世間的事有時就這麽奇怪。
跟江洋還沒見面的時候,就想過如果見了面是不是要打炮,可跟小鳥都面對面了,甚至一張床了,他卻真的乾乾淨淨什麽都沒想,雖然偶爾會因為對方的動作緊張,可歸根結底,心裡是寧靜的,然後寧靜之下就是開心,開心到不想眨眼,並不是怕對方會消失,而是覺得少看那麽零點幾秒都是損失。
這是自己的對象。
這貨是自己的!
~\(≧▽≦)/~啦啦啦啦啦
孟初冬以為方箏還會說什麽,結果用余光瞄了不下數次,發現對方從不笑變微笑,又從微笑變傻笑,然後,就很長久地保持在了傻笑的狀態裡。
某種意義上講,團長就是團長,戰鬥力可以是渣,但精神力,絕對無敵。
松開方箏的手,孟初冬長歎口氣:“我坐了幾個小時大巴過來,就為了和你上網吧玩遊戲排排坐看綜藝?”
“呃,”方箏默默收回手,不自覺握拳,用指尖摩挲微熱的掌心,“聽著是略凶殘……”
“所以,”孟初冬直起腰板,正襟危坐,“咱倆聊聊吧。”
方箏趕忙也跟著坐起來:“行啊,你說,聊啥?”
孟初冬想扶額:“要不要我再給你擬定個議題?”
方箏眉開眼笑:“貼心者,小鳥也!”
孟初冬又想掐他臉了=_=
不過手還沒抬起來,一個念頭更快閃過。
“行,那就先說說五哥和鑽石吧,你們什麽時候決定合夥做生意的?”
“就五哥入團那陣兒,沒多久。”
“不打算告訴我?”
“嗯。”
“為什麽?”
“因……等等,我,我沒不打算告訴你!!”
“晚了。”
不帶套話的TAT
夜裡的風,從老舊的窗戶縫隙鑽進來,帶給室內絲絲涼意。
“怕做不好,到頭來還是一事無成,所以想等乾成了才告訴你。”有了開頭,後面的便很自然出口,方箏發現跟喜歡的人坦白,其實並不難,又或者正因為對方是小鳥,於是便不自覺有種不管說不說反正他都一定會知道的覺悟,也就坦然了,“我的條件你也看著了,要錢沒錢,要工作沒工作,長相和身材……好吧,這麽悲傷的話題跳過。雖然我也不是多了解你,但如果沒記錯,你開網吧的對吧,人呢,就擺這兒了,也好看,哦對,遊戲都比我玩兒得好,靠,你十項全能了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