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野獸的直覺是最敏銳的，盡管蘇映已經極力掩飾，還是早早被白夜發現破綻，此時隨口一提，當瞧見蘇映慌慌張張的樣子後，白夜卻不再多問，直接回自己房間了。

　　蘇映將自己鎖在浴室裡，沖冷水澡怕感冒，畢竟這具身體體質並不好，用手解決吧，未免太猥瑣了點，於是等待欲望自己降下去。

　　蘇映頭痛地揉了揉太陽穴，他是個正常男人啊，喜歡的又是同性，白夜那小子雖然氣場強大實力恐怖，但長得實在是好過頭了，這樣就算了，他還必須每晚伺候那小子洗澡，說實話，此時冷靜下來一想，蘇映頓時覺得自己已經很了不起了，洗了這麼多天的澡，居然到今天才開始有反應。

　　再次打開浴室的門，出乎意料，鴨子正奸笑著在外頭等著他。

　　肥肥的鴨翅膀一扇一扇，飛在半空中與蘇映直視：“嘎嘎，主人你的膽子好肥。”

　　“閉嘴。”蘇映朝沙發走去。

　　鴨子緊隨其後：“沒有被地獄龍王大人發現吧，嘎嘎嘎嘎……”

　　“死鴨子閉嘴。”

　　鴨子沒再說話，捧著肚子看著蘇映直笑：“你是怎麼起那種心思的，不怕被它宰了？”

　　說著，鴨頭又湊過來，小眼睛裡閃爍著奸詐的光芒：“主人你說我要是告訴地獄龍王這個真相，你猜他會怎麼樣？”

　　“隨便你。”蘇映心情不太好，懶得理會鴨子，悶悶地躺在沙發上。

　　鴨子笑了一會兒，見蘇映一點也不配合，便也覺得無趣了，蹭到蘇映的身旁，用鴨毛蹭著蘇映的臉頰：“主人你不好奇我怎麼知道的嗎？”

　　蘇映：“……”這麼丟臉的事我提都不想再提。

　　“哇哈哈哈，因為我是千面幻龍啊，世界上最強大的樂魂，即使我在這裡，但我的雙眼依舊能穿過空間注視著你，哇哈哈哈啊……”鴨子得意洋洋地道。

　　蘇映翻了翻白眼，翻了個身不理會自家寵物。

　　鴨子又不甘心了，繼續蹭著蘇映的後腦勺：“主人不需要偉大的博西大人給你指點迷津嗎，喜歡上了地獄龍王大人，可是那個人是你的兒子，那個人實力強大，性格冷漠，你看得到，碰不著，心裡大概很難受吧，來，讓我開導開導你。”

　　蘇映抬手將鴨子拍飛。

　　鴨子又飛了回來，繼續蹭蘇映，繼續嘮嘮叨

　　叨。

　　蘇映繼續拍飛。

　　鴨子又飛了回來。

　　蘇映倏地從沙發上坐起來，瞪著鴨子。

　　此時已經入夜，於是和大廳的燈都關了，唯有窗外透進來的天光，昏暗的，勉強將整個客廳照亮。

　　鴨子飛到一半，突然愣住了，蘇映正惱火地瞪著他，那雙本該是粟色的眼睛，此時卻透著微微的紫光，在這樣的昏暗中，顯得十分詭異。

　　蘇映顯然沒意識到自己的異樣，見鴨子呆住了，他有些疑惑地看了鴨子一眼，就在這一瞬間，紫光消失不見。

　　鴨子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蘇映，我剛剛好像看到你眼睛裡頭有紫色的光。”

　　“紫色的光？”蘇映一愣，“我的眼睛變成紫色的了？”

　　“不是……”鴨子沉吟著，慢慢陷入沉思。

　　蘇映見鴨子終於安靜下來，世界終於清淨了，蘇映轉身躺下，窄小的沙發睡得非常不舒適，蘇映挪了半天，終於找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

　　經鴨子這麼一打岔，他也勉強想通了，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吧，現在好困，他要先睡覺。

　　於是，累了一天的蘇映很快進入夢鄉，向來懶散的鴨子卻坐在一旁，它想起以前和聖月一起的時候，曾經也碰到過這麼一個人，當情緒變得異常時，雙眼泛著紫色的光芒，那個人的精神力同樣也是變異的，而他擁有的能力是……

　　想到這，鴨子看向蘇映的眼神變得復雜。

　　第二天蘇映又打算出門上班的時候，才剛走過大廳，正在吃零食的白夜卻發話了：“你去哪裡。”

　　蘇映回頭：“出去打工賺錢，恩，我知道，零食快吃完了，我回來會記得帶的。”

　　雖然還是覺得白夜很可怕，不過幾天的相處下來，發現白夜除了氣場比較強大以外，從來沒有傷害過他，也沒有做出任何威脅的舉動，每天這樣伺候著白夜，不知不覺，蘇映有些放松警惕，和他說話也沒那麼拘謹了。

　　用鴨子的話來說，蘇映這就叫做無知者無畏，強者就算不是故意，每時每刻也會散發出強大的氣息令人心生畏懼，蘇映感覺不到，它卻時刻飽受著折磨，特別是地獄龍王還是它的天敵，所以鴨子從來不敢怠慢白夜。

　　“去哪裡打工？”白夜微微皺眉，“晚上太晚回來，我等你等的很困。

　　”

　　蘇映有些詫異地回頭，白夜正面無表情地看他，蘇映只好轉過身，和白夜解釋了一番他的職業，以及上班時間。

　　“樂手？”白夜挑眉，“你使用什麼樂器？”隨著他每天恢復的記憶越來越多，對這個世界也了解越發深入，作為突破幻境八次的，即將成年的地獄龍王來說，一旦將那豐富的記憶完全繼承，所掌握的不比鴨子少多少。

　　“笛子。”蘇映道，“現在還沒資格觸碰真正的樂器，只是先用普通的笛子練習而已。”

　　白夜看了他一眼，沒說話了。

　　蘇映帶著鴨子識趣地離開。

　　蘇映繼續來到那個練習室，繼續撿笛子練習，昨晚練習了一晚上，今天勉強比昨天熟練了一些，蘇映斷斷續續地將《仙境-催眠曲》吹完，蘇映小時候經常聽著這首曲子睡覺，久了倒背如流，不管用什麼樂器演奏一點障礙都沒有。

　　鴨子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看著蘇映，等蘇映吹完了，這才問道：“你剛吹的是什麼曲子？”

　　“《催眠曲》。”蘇映微微低下頭溫和地笑道。這首歌安靜舒緩，聽著會讓人漸漸沉入夢鄉……聽著熟悉的曲調，頓時讓他想起小時候的一些事。

　　“《催眠曲》？”鴨子眼中光芒一閃，“自創的？”

　　“當然不是。”蘇映汗，但隨後立刻反應過來，“你沒聽過。”

　　鴨子點了點頭。

　　是了，人類文明曾幾乎被毀過，大部分都遺失在上古時期，就算這首歌在當年有多普遍，到了這裡，也是一首陌生的曲子而已。

　　“雖然很簡單，不過聽起來很舒服。”鴨子道，“你再吹一遍給我聽吧。”

　　“恩。”蘇映繼續吹了起來，這一次比上一次好多了。

　　鴨子又要求蘇映吹了幾次，最後，鴨子道：“你聽一下，他們吹的是什麼。”

　　蘇映明白鴨子必定有話要和他說，於是側耳仔細聆聽起來，在他的不遠處，一個不良少年正拿著根長笛吹著，他吹的可比蘇映熟練多了，十根手指頭就像活過來一樣，那靈巧的程度絕對是現在的蘇映望塵莫及的。

　　蘇映仔細聽他吹的曲子，轉頭看鴨子。

　　“發現什麼了嗎？”鴨子亮著眼睛問道。

　　“這首曲子……唔……我沒聽過。”

　　>　　“我知道。”鴨子囧了一下，“還有呢？”

　　“大概是我們因為在不同的環境中長大，我的審美觀和你們有那麼一點點的不同？”蘇映斟酌著語氣道。

　　“然後呢？”鴨子的小黑眼又亮起來了。

　　蘇映壓低聲音：“怎麼感覺很不著調，一點也不協調……”

　　鴨子這下滿意了，解釋道：“這是因為他的精神力和階級都太低，精神力有助於樂師對曲譜的感悟，階級則有助於樂師對曲子的演奏操控。他們無法掌控那些曲子，所以才給人一種別扭的感覺。”

　　“這裡是酒吧，這裡的樂手，幾乎都是治愈樂師，治愈樂師除了可以增加人的壽命之外，隨著曲子的不同，也會有不同的效果。有的可以使人心靜，有的可以使人沉迷，有的可以使人暴躁憤怒。如果說攻擊樂師注重物質上的攻擊，那麼治愈樂師則更注重精神上的掌控，當然，這兩個系派本身是互通的，當有個攻擊樂師到達到一定的階級之後，他的攻擊就附帶有精神掌控的效果，治愈樂師也是一樣。”

　　“對於那些高階樂師而言，他們需要的是與眾不同的曲譜。越是難以操控的，而且曲子所表達的情緒越明顯的曲譜，價值越高，因為相對的，效果也更加明顯。對於這些低階樂師而言，正好相反，就算有好的曲譜，他們精神力和階級都不夠，完全無法發揮曲譜的真正實力。”鴨子別有深意地看了蘇映一眼，“你演奏的那首《催眠曲》，雖然被你吹的亂七八糟斷斷續續，但就算這樣也給我一種心靜的感覺，如果是用真正的樂器呢。”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個世界上，大多樂師都是低階樂師，一首普通的曲子，卻能有這樣的效果，我想，大部分低階樂師必然趨之若鶩。”

　　蘇映頓時恍然大悟，但又有些啼笑皆非。他明白鴨子的意思，因為他來自過去遙遠之極的地方，他曾經所了解的，掌握的曲子……到現在已經完全遺失在時間的長河中，不管是那些流傳甚遠的民間歌謠，還是當年驚艷全世界的各種名曲。

　　如果他能將曾經所知道的曲子，具有代表性地復制出來，其價值不可估量！

　　鴨子大概猜到了蘇映所想，又道：“不過有一點你要注意，五大家族同樣掌控感各種各樣曲譜，據說有不少是上古時期流傳下來的……你還記不記得，我和你說過，當年的白嶼接近蘇映，盜了蘇家的曲譜，蘇映還傻愣愣地為他背黑鍋，最後被逐出來……這種曲譜

　　是家族的秘傳，決不可外洩。如果你所知道的曲譜，有不小心和五大家族秘傳的曲譜重疊的話……相信我，你會成為五大家族的公敵的。”

　　蘇映點了點頭，心想金手指果然不是這麼好開的，高收益後面隱藏的高風險，以他現在的實力，完全承擔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