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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夭》第20章
第二十章

  他說完轉身就走,路過議事書房,沖滿室賓客露出一個慘兮兮的笑容,大家不明就裡,以為他和龍淵的感情好到連半日議政都舍不得分開,非要中途見面親暱一次,都一臉曖昧的行禮送他。

  只聽內室的小門嘭的一聲悶響,龍淵大步追出來,見大家都傻愣著,一把撈起案上的茶盞往青石磚地面狠狠一砸,對幕僚們吼道:「都滾!」

  「馬上給我滾出去!」

  賓客嚇了一大跳,但哪個敢惹他?一個個驚弓之鳥似的匆忙逃出書房,很快整間屋子只剩下二十多張空蕩坐榻和站在中間的公子寒。龍淵卻不動彈,保持一個僵硬的姿勢站在案邊,五指撐開按著一疊奏摺,劇烈的顫抖從指尖開始,一直蔓延至全身。

  這是他自公子寒說要娶妻之後第二次感到憤怒,上一次尚能表面平靜,這次卻徹底失控了,他猛的抓起案上的書牘,一本接一本撕成碎片,嘩啦啦地全擲在公子寒臉上。

  書頁雪片般洋洋灑灑,落得滿地都是,龍淵朝他吼道:「你去找父皇對峙,兵是他死前悄悄替你留的,囑咐萬不得已時才能動用,治好你的藥方是東海畔一名云游道者給的,我為你四方征戰,途中種種機緣巧合才尋到他所說的三株千年山參,我如此待你,你卻當面叫著相公,背地把我當成妖魔鬼怪一遍遍猜忌?」

  公子寒從未見過他發怒,驚訝的一句話也反駁不出,承受著兜頭兜臉的發難,心裡卻慢慢放鬆下來,連續數日的陰霾逐漸消散,彷彿一直等著這一場辯白似的。

  話說回來,公子寒怎麼都沒想到他真急了,他以為憑龍淵的冷淡性子,最多罵一句憨傻,負手走了才對。這麼一想,反倒冷靜下來,心想自從自己這回死裡逃生,龍淵彷彿變了許多,連自己都快認不出他了。

  龍淵卻收不住,抄起案上的絲帛奏章朝公子寒猛擲了過去:「你病重時看到的愚蠢幻象與我有何關係?怪不得無論怎樣做,你都擺出這副臭臉,我且告訴你,除了你的人,我不圖你家任何東西,若連這不信,我何苦還留在此處,告辭了!」

  他說完卻也不走,右手按住腰間劍柄,氣的面色發白,胸膛起起伏伏的喘粗氣,公子寒撿去落在肩上發上的紙片,詫異道:「告辭?去哪?」

  「從哪裡來就到哪裡去,跟著和尚道士云游四方,省的被當成狐妖惡鬼!」

  公子寒突然笑了,踩著一地狼藉走到龍淵身前,握著他的手背往臉頰蹭弄,馴順道:「我都知道了,你當我剛才的話全是胡說,不要生氣了。」

  說罷不顧他再三躲避,抬手攀上他的脖頸,哄道:「先是跟宮女吃醋,現在又發這一通火,你不是萬事不關心麼,什麼時候學的如此小孩脾氣?」

  龍淵推了他幾次推不開,也就冷著臉隨他擺弄了。

  這一通說辭是龍淵早想好了的,原本以為公子寒一醒就會詢問,他便用此話開脫,不想公子寒一直不提,心裡盤桓算計的卻分毫不差,他便有些惱羞成怒……或者說,連自個兒都沒想到為何發了這麼一通火。

  大概是因為公子寒這段時間的冷淡,大概是他懷疑自己不是真心,總之是為他失了仙家萬年的清醒自持,從不知何時開始,真真正正的起了凡心。

  這凡心來勢洶洶,現在還餘威尚在,甚至在想到他剛才竟用那般絕望而灼熱的神情說我喜歡你時,心裡莫名湧起了快慰,揪著他在臉上咬了一口,命令道:「叫相公。」

  公子寒往旁邊掃了一圈,因為不是在自己寢殿,十分不好意思,湊到龍淵耳畔極低的喚了一聲,又自語道:「你何必著急,只要沒有哄騙我,就算是妖魔鬼怪也沒什麼,從今往後我再不讓和尚道士進宮,頓頓給你吃生肉,朕是天子,朕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龍淵沒搭腔,望著他若有所思,突然像想起什麼重要的事,皺眉道:「寒兒,你看見黑無常了?」

  「怎麼?」公子寒想了想,「據說人在死前,都能看見鬼差手持鐐銬前來拘魂,不過病的糊裡糊塗,記不十分清楚,要不然又怎會以為你……」

  他也覺得這話題不吉利,停住話頭,俯身從滿地書頁裡撿起一本奏章,隨手打開閱讀,掃了幾眼,忽然想起這些政事現在已跟自己無甚瓜葛,便尷尬的把奏章重新放回案上。

  龍淵注意到他表情的變化,從背後圈著公子寒,吩咐道:「陛下既然身體大好,就該學著理政,從明日開始過來隨堂議事,一月之後你要恢復早朝,不准再懶怠了。」

  公子寒嘀咕了一聲麻煩,手指把玩著絲帛的流蘇,不知不覺便笑了出來。

  龍淵給老仙兒轉述這一段,要求他扮演苦度眾生的道者,抽空來給自己做證,很自然想到了那段說辭裡的漏洞,他百密一疏,忘了有些凡人在奄奄一息時能看見陰間情形,所以當時並沒多加考慮,就把趕來押送鬼兵的黑無常帶進寢殿,還不小心嚇著了病重的公子寒。

  好在公子寒同他預想的一樣,聽了幾句不著調的解釋就再不追究了,他不是執念的人,心如明鏡,大多時候卻寧願糊塗,好像自己給自己找了一處皆大歡喜的角落,懶惰的心安理得。

  龍淵不由感嘆,心說他哪裡是命不好,這般難得糊塗的性子,根本就是富貴閒人,對老仙兒說起時也忍不住微笑,輕哼一聲道:「他倒是好騙。」

  老仙兒喜歡上了宮裡的美酒,一杯接一杯喝個不停,飲到臉膛通紅,愜意的咂嘴道:「就算你什麼都不說,他都要上趕著找藉口,若有一天不喜歡你了,那才真是編盡天下謊話,也唬不住他的慧眼。」

  龍淵坐在他對面,也斟了一杯酒,杯盞與他叮的一碰,仰脖將酒一口飲盡,道:「有點道理。」

  天下能矇蔽眼睛的,也只有自己的心。

  轉眼秋意漸涼,過完先皇祭日,八月十五已經近在眼前。

  平定天下之後公子寒的身體一直不好,龍淵又政務繁忙,宮中許久沒有舉行像樣的宴飲,此番公子寒與龍淵約好要重新恢復早朝,便打算藉著中秋節慶的機會宴請百官好好熱鬧一番,一為慶功,賀江山根基穩固;二為賞月祭天,驅一驅戰爭殺戮帶來的晦氣;三是讓新選拔的百官有機會面見聖上,免得一直把龍淵當做正主。

  宮中不住妃嬪,少有絲竹之聲,宮女太監們一個個都悶的發慌,聽聞這個消息,老早就興奮的合不攏嘴,天天打聽哪裡來了雜耍班子,選了那一齣戲,樂班排了那些新曲,舞女的容貌是否美豔,腰肢是否柔軟,明明離正日子還有半個月,已經興奮的把各處宮殿打掃的一塵不染,到處瀰漫著喜氣洋洋的氛圍。

  八月十五,合宮夜宴,君臣慶會。

  龍淵確實知人善用,選拔的官員個個年輕有為,席間妙語連珠,不像來喝酒,倒像是來比拚才學似的,絲竹管弦,歌舞翩躚,君主仁愛,臣子忠誠,頗有盛世之兆。

  公子寒心中感慨萬千,不知不覺喝多了酒,一雙朦朧醉眼不住的往龍淵身上瞟,龍淵心中會意,借祝酒的機會走到公子寒跟前,與他並排跪坐,裝作要附耳交談,靠近時將舌尖往他耳垂一卷。

  只這一下子,公子寒只覺得腦子裡嗡的一聲響,全身著了火似的熱起來,不由自主的低吟出聲,好在離的百官遠,又有歌舞聲掩飾,才沒失了風度。

  搖了搖頭望著龍淵,眼裡便帶了曖昧的神色,見無人注意這邊,朝他舉起杯盞,低聲道:「愛卿。」

  龍淵故意逗他:「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起淫心,成何體統。」

  若是平時,公子寒必定眉眼含情的隨著他玩笑幾句應付過去,偏偏今天認了真,心裡一疼,垂下眼睛不說話了。

  龍淵皺了皺眉,換了個方向,擋住百官的視線,問他:「怎麼了?」

  公子寒笑笑,一口飲盡了杯中酒汁,道:「若沒這心思就別逗我了,龍淵,不怕你笑話,這大半年你一直沒碰過我,平時倒還好,今天喝了些酒,實在是忍不住。」

  說罷瞥了他一眼,嘆道:「你想笑儘管笑去。」

  龍淵怎麼都沒想到他說出這話,愣了半天,一把攥住他的手:「你怎麼不說呢?若是想了,告訴我便可,怎會不依著你?」

  公子寒將酒樽放回案上,苦笑道:「從前說的還不夠麼,與自家夫君同榻而眠,想做那事還要我一遍遍的提起,實在是丟人了些。」

  禁不住紅了臉,磕磕巴巴道:「有句話說出來你必定生氣,龍淵,朕也到年紀了,若你實在不喜歡……朕,朕便選秀吧,也還……也還可以要些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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