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喜愛我們小說狂人的話,可以多多使用登入功能ヽ(●´∀`●)ノ
登入也能幫助你收藏你愛的小說~跟我們建立更深的連結喔 ♂
《賠償 (兄弟、年下)》第20章
19

  嘩——

  世界安靜的只剩下了這一種聲音,不是瀑布那宏大的傾瀉聲,而是彷彿要憋壞了人似的靜靜下落的聲音。

  不過是雨而已,為什麼砸在身上這麼的疼,被它浸透的衣服這樣的寒冷。

  豪華的別墅,裝潢華麗,這又是誰的家?

  我不羨慕,我一點也不羨慕。在雨中,任它再華麗無比看起來也不過如此。

  可是二樓上的那個男人為什麼看起來如此的高高在上,那冷冽的眼光彷彿不把人當人看。他是在看我嗎,不要再看了,我害怕。

  旁邊那個跪在地上的女人,為什麼看起來那麼的傷心?外面在下大雨,你是在疼惜我嗎?那為什麼不讓我進去,外面的雨簡直快要把我凍死了。

  再旁邊那個傭人手裡的小男孩,你在哭什麼?嘴裡又在不停地說著什麼?是在對我說的嗎?可我什麼都聽不見,對不起。

  對不起?

  我為什麼要說對不起,明明是你們對不起我,我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外面好冷,冷得我快要死掉了,為什麼你們只是在那裡看著,沒有人管我。

  有什麼好奇怪的,這不是早就知道的了嗎?

  可是好冷啊,真的好冷啊。

  啊!二樓那個小男孩掙脫了,他衝我跑了出來,緊緊地摟住了我,小小的身軀,散發著無限的熱量。

  「嗯~~~好暖。」我又緊了緊懷裡的熱爐。

  「你要勒死我了。」

  咦?小男孩的聲音為什麼這麼成熟,聽起來好像厲陽。

  迷迷糊糊張開眼睛,對上一張俊朗的臉龐。

  「啊!!!」

  他痛苦的摀住耳朵,臉埋進枕頭裡。

  「對、對不起。」我趕緊道歉。

  他伸出一隻手揉了揉我的腦袋,寵溺道:「你呀~~~」起身,進浴室洗漱去了。

  我坐在床上,還沒有從剛剛的夢中回過勁來。

  一抹苦笑掛上嘴角。

  那一天許久不曾夢到了,每次夢到必定冷到驚醒,醒來也必定會生一場大病。誰知這次竟然因為擁著厲陽而舒服到讓我不想醒來。

  夢中的他竟然掙脫了,向我跑了來。

  難道這就是我心裡真正希望的嗎?

  怎麼可能?!

  拿起手機,看了眼日曆。5月2日,怪不得,三天後就是那個日子了。

  5月5日,我的生日,也是我被拋棄在遊樂園,凍的差點死掉的日子。那天過後,我已十五年沒有過過生日,甚至不曾對任何人提起過我的生日,包括姥姥。

  姥姥不喜熱鬧,姥爺死後,她遠離一切親朋。相信如果不是那一天,姥姥一定也是對我不聞不問的。

  十五年了,本以為自己可以放下了。可每年快到那天的時候,我都一定會夢到那一天,就像是要提醒自己那天的傷,每次夢到醒來我一定會發高燒。

  可這次……手裡還留有剛剛的觸感,醒來時我竟然覺得很幸福。

  聽見浴室傳來的「嘩嘩」聲,心裡暖暖的。 

  晚飯時,厲陽突然告訴我:「明天我會回本家兩天。」

  「課呢?」

  「翹掉。」

  「家裡出什麼事了嗎?需要我幫忙嗎?」還需要翹課,是有事吧。

  「沒什麼大事。」

  「哪天我去你家拜訪一下吧,都沒去過呢。」

  不知是不是錯覺,我看到他眼裡閃過一絲慌亂。他逃過我探究的眼,給我一筷子一筷子的夾菜,沒一會兒我的碗裡就堆成了個小丘。

  「你老老實實的在家等我就好。」

  我低頭趕緊吃,嘴角冒出個傻笑。

  他說「家」,呵呵。

  他叫我在家等他,呵呵。  

  轉天,他把我送到了學校,叮囑了我一通,然後才開車走掉。

  怎麼和傑哥一樣囉嗦,我就這麼不叫人放心嗎?

  意識混沌,為何耳邊這麼吵鬧。

  這是哪裡?為什麼這麼多孩子在玩耍。這是……遊樂園?

  旋轉木馬上的那個落寞的小身軀,為何看著如此眼熟?那是……我?

  身邊的人不斷更換,就好像快放的電影般,只有那個小身軀和他身下的木馬以不變的節奏旋轉著。

  你還在等嗎?

  你還在等什麼?

  你是個沒人要的孩子,你還在等誰?

  沒有人會來接你的,你不要等了!

  我想衝上去拉他,可我的手穿過了他,什麼也抓不住。

  是嗎?又是夢嗎?那為什麼還不醒來,這樣的夢到底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

  「以後你哪裡也不用去,呆在我身邊就好。」

  「你老老實實的在家等我就好。」

  厲陽?

  厲陽!

  「厲陽!」我驚叫著坐起,然後立刻向旁邊摸去,什麼都沒有。

  當然了,我自嘲的笑笑,不過一天而已。

  穿好衣服,向浴室走去,看鏡中那張蒼白的臉。

  究竟要多幸福才能讓我忘記十五年前的今天。

  「咳咳!」

  哎~~~嗓子有點疼,還是感冒了。

  要出門時,發現外面正下著小雨,今年的初雨。

  翻箱倒櫃,找出許久沒有用過的小紅傘。兩年前方姨送的,有些陳舊了,上面的鐵條已經不能正常伸直。

  我撐開它出了門。

  走到學校,雨下的有點大了,我一路小跑進了教室。

  來上課的學生少了一半,大家只要找到個理由就不會來上課。

  「咳咳。」嗓子越來越疼。

  上課鈴響,卻是班導師拿著一沓紙張進來。

  掃視了一眼屋裡,露出果不其然的表情,道:「就知道今天沒人來上課。」

  底下人一陣鬱悶,難道我們都不是人嗎?

  「今天課暫停,把這個資料發下去,是大三考研班的報名通知。回去考慮考慮,明天給我答覆。」

  「沒來的人,同學幫忙帶一下。」

  我理所當然的接過了厲陽和林浩的,撐開傘往男生宿舍走去。

  「林~~~浩~~~」我站在樓底下扯著嗓子大喊。

  「啊!是魏寒學長。」三樓的窗戶有人探出頭來,「你等等啊,我去幫你叫他。」然後又鑽了回去。

  沒多會,就看見五樓一扇窗戶打開,林浩探出頭來。

  我衝他搖搖手裡的資料,他做了個瞭解的手勢,鑽了進去,關上窗。

  又過了一會,他的身影出現在樓道口。他沒有打傘,我趕緊迎了上去。

  「這是啥?」他接過資料,一臉茫然。

  你不識字嗎?「咳咳,考研班,你要有意向,明天可以報名。」

  「考研?這哪是我幹的事,你還為這個跑一趟。」

  「反正我送到了,對了,今天的課暫停,你可以光明正大的翹了,咳咳。」

  「怎麼了?感冒?我說你缺乏鍛煉吧,瞧我就不感冒。」

  白他一眼,「聽說白癡從來都不會感冒。」說完,我撐著傘就走了。不管他,讓他淋著,看他感不感冒。

  拿著厲陽的那份,我考慮什麼時候給他。

  他說去兩天,那是今天回來還是明天回來。要不還是去找他吧,把東西交給他就走。真、的、不是我好奇,只是怕他錯過了。

  和平路,富山花園3號。

  手裡的紙條上這麼寫著,是我剛剛從班導師那裡問來的。

  坐上公交,輾轉反側,終於找到。其實離住的地方並不遠,只是不太熟悉,走了很多冤枉路。

  走過一排大房子,我又慢慢退了回來。查看門牌號,就是這裡,富山花園3號。豪華的2層洋樓,有個不小的庭院。

  早就知道他家有錢,沒想到這麼有錢。

  按下門鈴,心裡一陣期待,不知他的家人會是什麼樣子。

  「您好,請問找誰?」是個男人的聲音,聽聲音似乎有些年歲了。不會是厲陽的爸爸吧。

  「您好,我是厲陽的同學,是來給他送資料的。」

  電動大門開啟,我走了進去。

  屋門打開,裡面迎出一個五六十歲的身著西裝的男人。

  剛想衝他鞠躬,他趕緊給我攔下,道:「別,我只是個管家,少爺不在,您先進屋等等吧。」

  對哦,電視裡的有錢人家都是有管家的。

  跟著他進屋,傘還在滴著水,所以放在了門口。

  「我去請夫人,您坐這裡稍等。」

  他遞給我杯茶水,我有禮貌的說了聲「謝謝」。

  這個屋子真的好大啊,究竟有多少平米啊。

  這個屋頂真的好高啊,中國真的住房緊張嗎?

  「寒寒?」

  一聲拿不準的詢問,聲音聽起來有些熟悉,我扭頭看向二樓樓梯方向。

  看見來人,我的臉刷的一下白了。這個天天出現在我惡夢裡的人,我從沒想過這輩子會再見到她。

  這個女人,也就是我的媽媽,魏新蘭。

  「你真的是寒寒?」

  她變走為跑的衝過來抓住我的雙臂,激動的一遍一遍詢問。

  從她碰觸我的地方傳來極度噁心的感覺,對她最近的記憶,還是我需要抬起頭仰望她的時候,沒想到她現在只到我的肩部。

  穿著富貴典雅,這十五年來一定過得很好吧。

  甩開她的手,無法抑制的雙唇發抖。心臟無規律的狂跳,我狠狠按住胸口才能讓自己發出正常語言:「……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們搬到這裡一年了,剛剛管家說是陽陽的同學,原來他真的找到你了。他跟我說時我不敢相信,原來他真的找到你了!」

  腦子裡彷彿什麼砰的一下炸開了,耳朵嗡嗡作響。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一定是什麼弄錯了,這裡怎麼可能是厲陽家。我一定是走錯屋子了,一定是誤走進了這個女人的家。

  我抬起無力的雙腳欲往外走,她突然抓住我的手,用力拉住我,說道:「寒寒,別走,別走,原諒我好嗎?給我機會補償你好嗎?」

  「別碰我!」我怒吼出聲。

  她一驚,淚滑下臉龐,「寒寒,你很恨我是不是?」

  無需回答,我再次狠狠的抬手甩開,飛似的離開。

  要快點離開,我還得給厲陽送資料呢,厲陽一定在某處等著我呢。對,一定是這樣的,厲陽怎麼會騙我呢。

  「魏先生!」

  剛跑出屋,一聲清脆的年輕女人的聲音叫住了我。

  聲音似乎帶著能穿透人心臟的魔力,讓我停下腳步,回頭看去。

  不覺驚訝於她的樣貌,那是從未見過的美麗。氣質端莊大方,渾身散發著脫俗的氣息,眼神卻透露著一絲不友好。

  「能不能借一步說話。」她衝我指指庭院裡的那個小亭子。

  我猶豫了一下,實在不想再多留一秒,但還是點了點頭,跟著她走了過去。

  「魏先生似乎趕時間,那我就長話短說了。」

  她頓了頓,露出個迷人微笑,自我介紹道:「我叫白然,是厲陽的未婚妻。」

  什麼?!

  驚訝的抬頭看她,她卻不以為意,優雅的笑笑。

  「魏先生和陽哥的事情我也略有耳聞,陽哥的做法我可以理解,他在你身邊也只是想補償你。相信這一年,陽哥為你做的已經不少了,該償還的也已經償還上了,況且依我看來,陽哥本就不欠你什麼。」

  「伯父最近已經聽到風聲了,您可能不知道,陽哥已經在國外讀完了博士學位,本來應該進入厲伯父公司開始接受工作,誰知他卻突然要去念國內大學,伯父對他的做法很不滿,所以我希望您能勸他回來。」

  「賠……償……」我無意義的重複這幾個字,心彷彿被砍了一刀,狠狠的疼。

  啊,是啊,原來如此。

  原來是這樣啊。

  「哈哈……」

  不清楚我為什麼笑,她有點驚訝。但就連驚訝這個表情,在她的臉上都顯得那樣的優雅。

  原來他已經有了這麼美麗的未婚妻,而我只是他的完美人生中的一個遺憾。拚命地補償我,等覺得夠了,再心安理得的和她結婚?!

  原來他早就知道了他是我的弟弟,而這所作的一切都只是他媽的補償?!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哈哈,多麼好笑啊,我怎能不笑。

  美麗的白然以看瘋子的表情觀察著我的反應,臉上無法掩飾的表現出她對我的嘲笑。

  走在街上,豆大的雨點重重的砸在身上,砸在我的心上,這才想起傘還落在那個豪華的家裡。

  嘴角再度勾起一抹嘲笑。

  又是雨天啊,又是這一天啊,老天你都是這麼幫我過生日的啊……

  不知自己是怎麼走回公寓的,醒過來時,我已經抱著身子蜷在了沙發的角落裡。

  身子無法抑制的瑟瑟發抖,就算如何緊緊地抱住自己,也無法讓自己鎮定下來,5月的天氣竟然讓我感到這麼的寒冷。

  腦子不斷重演和他相遇後的所有,這一年的回憶在腦中碎成了一片片,扎進我的心臟,疼的讓人無法承受。

  門開啟又關上,發出「卡嚓」一聲。

  我緩緩抬起頭,無神的雙眼慢慢匯焦,定格在那個人身上。

  厲陽只是站在門口面色蒼白的看著我,一隻手裡拎著個蛋糕,另一隻手裡拿著把傘,是我那把破舊的小紅傘。

  拿回來了?也是,那樣一把破傘,擱在那樣的家裡多麼的突兀,算是給那個輝煌的家抹上了一個黑點吧。

  不知過了多久,他抬腳向我走來。東西放在桌子上,慢慢的蹲在了我面前。

  入眼的仍舊是那張帥氣的臉,只是現在深邃的黑珍珠竟然蒙上了一抹憂鬱,蒼白的嘴唇緊緊抿起。

  那個永遠自信,永遠不可一世的厲陽,為什麼現在看起來這樣的脆弱?

  怎麼我就沒發現呢?這舉世無雙的漆黑眼睛,這絕無其二的精緻臉龐,不是那個漂亮的,比我小兩歲的弟弟魏陽還能是誰?

  不,早就猜到了,只是自我欺騙,不想承認吧。

  「魏寒……」

  他的手扶上我的臉,肌膚接觸瞬間,又彷彿被電到了般一下彈開,驚訝道:「你身上怎麼這麼冰,怎麼衣服都濕了?」

  我低頭看自己的衣服,這才發現,自己的襯衣從衣角一直往下滴著水,沙發被我弄濕了一片。啊啊,真是造孽,打掃起來可就麻煩了。

  他把我從沙發上拉起,我就像個壞掉的娃娃一樣任他拉到了浴室。

  「快衝個澡,我去給你找衣服。」這樣命令著,他走出浴室,碰上了門。

  洗澡?

  我的腦子無法思考,只是像完成指令似的,脫掉衣服,然後向噴頭伸出顫抖的雙手。

  「嘩!」熱水傾斜而下,澆在冰冷的身體上,讓我打了個冷戰。

  可還是好冷,我把溫度不斷地調高,卻依舊讓我冷得發抖。

  「你在幹嗎?!」一聲怒吼隨著開門而響起。

  水一下被掐斷,我納悶的轉頭想看看他為什麼這麼憤怒,可浴室裡的蒸汽讓我看不清他的臉。

  抬頭看了眼熱水器,上面指著65度。

  我笑笑,怪不得這麼多蒸汽。

  他迅速抽過一條毯子把我裹在裡面,打橫抱起我,走出浴室。

  緊緊抱著我坐在沙發沒有濕的那一邊,我的白色肌膚被燙的通紅,可身子還是不住的發抖。他伸手往我額頭一探,眉頭瞬間皺起。

  他焦急的衝我喊了什麼,可我聽不到了,眼皮越來越重,意識漸漸混沌……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