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緣之事太難說(一
姚芷煙最近一段時間總是在感嘆,自己不適合牽紅線。
她當初覺得,姚子卿與明音極為合適,就連明錚也是同意的,可是后來這事不了了之。沒成想,她最近覺得姚子卿與司徒晴曦十分合適,這別扭的哥哥對司徒晴曦卻是萬分回避,竟然是不樂意的。
隨后,她就覺得司徒家的這幾個姑娘姻緣都是十分曲折的。
司徒晴曦似乎對姚子卿有些意思,姚子卿卻并不領情。
司徒晴翎很顯然的瞧上了范澤秋,結果范澤秋干脆直接拒婚了,這是何等的悲哀?
想來想去,姚芷煙覺得,當初被賜婚給明錚的時候,她的確不情不愿的,如今看來卻是不錯的,誰讓她也有幾分喜歡明錚了呢。現在仔細想想,自己還是一個幸福的,至少歪打正著嫁對了人,就算日后的生活注定不會平靜,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對比之下,讓姚芷煙很可恥地覺得自己還是挺好的。
為了招待端木家的幾位小姐與少爺,姚芷煙不得不過去招待一番,先是安排他們的住宿,隨后是安排他們騎馬、射箭,還得告訴他們都城哪里的風景好,生活那叫一個豐富。
因為之后還有事情要做,不好運動得太過激烈,他們沒有選擇狩獵,卻還是選擇了賽馬。那一日姚子卿、司徒晴曦都在,姚芷煙故意讓兩個人有機會說說話,便帶著一干人向林子里面走。
端木夜白看了看,卻沒說什么。端木七小姐則是眼睛滴溜溜亂轉,來回打量姚家的幾個人,嘴上沒說什么。眼中卻表達了許多。
姚子卿一直跟在最后面,模樣懨懨的,發現后來只有司徒晴曦一個人在他前面之后,當即陰沉下了臉色,放慢了馬的速度,故意拉開了距離。
司徒晴曦要比他坦然許多。直接騎馬過去,看著姚子卿問道:“怎得,看到我是女子,就不想與我說話了嗎?”
“男女授受不親,怎可……”
“男女就不能做朋友了嗎?”
“天大的笑話。女人的一生就該只有她丈夫與兒子,并不需要其他的男性朋友。”姚子卿是大男子主義,男尊女卑的思想十分嚴重。他甚至不能忍受自己的妻子拋頭露面。
司徒晴曦先是一怔,隨即笑了起來:“是啊……你們男人從未瞧得起我們女人。”
“厲害的女子自然是引人尊敬的,卻并非能去沾染。”姚子卿低吼了一聲,隨即將頭扭到一側,放低了聲音:“裝成不認識吧,就當你沒認識過我,這樣對我們都好。”
說完,他便再次縱馬。想要拉開一些距離。
司徒晴曦皺眉,隨即從自己的袖子之中抽出一柄暗器來,直接刺入姚子卿的馬屁股上。馬吃疼。打了一個鳴,便撒了歡的跑,姚子卿控制不了那批發了瘋的馬。當即翻身躍下馬,落至地面上。
司徒晴曦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姚子卿,隨后低喝:“將話說明白,躲避不是辦法,你這種扭扭捏捏的姿態,簡直與大姑娘差不多。”
姚子卿看到司徒晴曦這樣也不驚訝,這個姑娘可是在之前就脾氣很大的。
他站在那里,思量了半天,最后還是悶頭向回走,什么也不說。
司徒晴曦當即追上去,狠狠在姚子卿的后背踢了一腳,將他踢了一個趔趄,她卻毫不客氣地罵道:“你個悶葫蘆,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姚子卿當即瞪了司徒晴曦一眼,想要揉自己的后背,卻碰不到,只好放棄,憋了半天,才說了一句:“沒什么好說的。”
“少跟老娘放屁!”
“當初你我也只是切磋而已,何必……何必如此。”
“別給老娘當傻子,你當老娘千里迢迢去尋你,就是去揍你幾頓嗎?那你面子得多大?”
姚子卿握緊了拳頭,依舊是悶不吭聲地向回走。
司徒晴曦當即就怒了,甩出幾枚暗標插入到姚子卿前面的地面,姚子卿頓了頓,繼續前進,像一頭倔驢。
“你想氣死誰嗎?”
姚子卿腳步停下,回頭看向司徒晴曦,突然慘兮兮地一笑,說道:“如果……你一直是男子多好,那樣你我還能……繼續相交。”
“女子又如何?”
“我在得到官職之后,便在議親了。”姚子卿突然開口說道,讓司徒晴曦心口一顫,姚子卿已經繼續說下去了,“我回來的時候,祖父親自問的我的意思,問我覺得可以嗎?我一直尊敬祖父,他做的決定,我沒有半分疑義,他老人家覺得好就成。煙兒及笄之后,祖父就要親自去提親了……”
司徒晴曦怔愣了許久才擠出了一抹微笑來,嘆道:“這很好啊,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就在這隊伍里面。”
“端木家的七小姐?”
“嗯。”姚子卿握著拳頭站在那里,頭頂爆出一根根青筋來,也不知是怎樣的心情。
司徒晴曦坐在馬上看著姚子卿,良久,才笑了起來,最后近乎笑至癲狂,抬起雙手抱拳道:“那就恭喜姚兄喜得良緣了。”
她說著翻身下馬,指了指那匹馬說道:“這馬賠給你。”隨即,縱身躍起,踏著輕功快速離開。
姚子卿看著司徒晴曦離開,臉上的笑容凝固,隨即他看向那匹馬,依舊沒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有更多馬匹急匆匆趕過來,到了這里只看到了姚子卿一個人而已,姚芷煙直接翻身下馬,走過來問道:“四哥,怎么了?我們在前面截下了你的馬,看到馬上中了暗器……”
她又看了一眼姚子卿陰沉沉的臉,以及背后那一記腳印,隨即住口,湊過去幫姚子卿拍后背上的灰。
姚子卿走到那匹受了傷的馬前,對姚芷煙說了一句:“沒事,鬧著玩脫手了,那姑娘覺得丟人自己走了。”
姚芷煙沒有言語,她已經隱隱有些猜測了,只能是更加惆悵地嘆息。
這段姻緣,果然也是不成的。
她突然開始發愁,日后她安排子女的婚事是不是也會如此呢?怕是不能吧,畢竟她是說的算的,只要明錚沒奸臣得太厲害,子女還是不愁嫁、不愁娶的吧?
一行人也想多問,卻沒有辦法問,只是因為姚子卿的臉色太差了。
端木七小姐時不時看姚子卿一眼,竟然也跟著姚芷煙一同嘆氣。
一行人行至半路,突然又有人騎馬過來,他們本想帶著女眷回避,姚芷煙卻看清楚了,直接迎了上去。
明錚騎著馬過來,看到姚芷煙便漏出大大的笑臉來。他可是有幾日未曾見到姚芷煙了,今日聽說姚芷煙來遛馬,便也來了。
“你今日得閑?”姚芷煙開口問道,同時對文靖泊與六皇子點了點頭。
“為了見你也得忙里偷閑啊。”明錚說著,看向那支隊伍,瞧到了臉黑如墨的姚子卿,當即吞了一口唾沫。
習慣看人臉色的明錚看到姚子卿那德行,當即便知這一趟行程不太平,偏偏他也不顯,只是開口提議:“今日好興致,不如大家一同去吃酒。”
姚芷煙還沒同意,姚子卿卻是應了的,當即跟著明錚走了,姚芷煙不好跟著去,便只是與明錚說了幾句話,就帶著端木家的人走了。
走了之后,端木七小姐頻頻回頭去看,然后偷偷的笑。
端木夜白好奇,小聲問她,她這才開口:“哥,你雖是瞧不上煙兒姐姐那夫君,不過有一點,你卻是比不過他的。”
他挑眉,追問:“哦?說來我聽聽。”
“就是他的見風使舵是哥哥不如的。”
他皺眉,似乎不太明白妹妹的意思,不過這個妹妹平日里面最是聰慧,能夠看出一些端倪也不奇怪,不然家中也不會安排她與姚家的親事。他們也未曾想過姚千棟老爺子會這般的重情重義,聽聞是端木老將軍的孫女,竟然直接給出了最優秀的孫子來。
這樣也好,日后他們行動起來,也越好得手。
端木七姑娘指了指明錚車隊后面,說道:“你瞧,他們車隊是帶著風箏的,想來是想趁深秋與未過門的妻子放個風箏,結果看到卿哥哥那般心情,當即就改口了。這人啊……應該是會得人心的,也難怪會得太皇太后喜愛,小小年紀當上三品官,還敢這般招搖。日后,說不定也是一個派系的中間人物。”
端木夜白微怔,隨即輕笑點頭,說道:“我日后會注意他的,只是那姚子卿你不去勸勸嗎?”
“他是姚老將軍手把手帶出來的,就絕對不會做任何不規矩的事情,這點可以保證。如今我若是過去勸,他那種老古董的思想會覺得我輕浮,故意勾引什么的,還不如矜持一些。”她說著,突然一嘆:“而且,我就是去了,又能說什么呢,我與他還是不熟的,他也不是好親近的人。”
“莫要忘記父母交代的那些。”
端木七小姐眸子一沉,面上卻是微笑著的點了點頭。
端木夜白并未在意,只是看向前面纖細的身影,從未想過小時那么兇的小娃娃,如今竟然會嫵媚至如此。若是那些人早些來尋他的父母,這種妖嬈的女子怎會便宜了明家那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