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徐夫人當即一驚,看著姚芷煙,隨即冷哼了一聲,說道:“當年與閆家有婚約是事實,可是后來閆大人過世了,家庭也敗落了,我家相公在乎當年的約定,并未悔婚已經是仁至義盡,怎得,姚三小姐要過問我們府中的家事了?”
“我的確沒有資格過問徐府的事情,可是徐夫人,我們國公府的事情我總是可以管了吧?你這孫子在我哥哥的靈堂之上笑顏如花,對死者不敬,按照當朝律例,理應杖責十。阿甘在靈堂附近斗毆打鬧,依舊是大不敬,理應杖責二十。徐夫人將妾室帶入靈堂,對家中過世嫡子乃是不尊,理應婆媳二人杖責二十。我覺得,你與那妾室二十大板尚且能挺住,可是這孩子呢?三十板子足夠要他性命!”
徐夫人倒吸了一口氣,隨即怒道:“姚三小姐的意思是要與我們徐府對付公堂咯?!”
“如果徐夫人想,對付朝堂也是可以的!首先,徐大郎無視本朝朝綱,寵妾滅妻,足夠讓人參上一本。其次,在娶正妻之前就已有孩子,便又是一本。最后,要在新婚未過之時立庶子為世子,又是一則罪狀。”姚芷煙說著,微微瞇起了眸子,說道:“如此三本,足夠徐大郎吃的了!接著,徐大郎欺負我們國公府的兒女,便是與國公府為敵,徐夫人應該知曉與我們國公府為敵,意味著什么吧?”
徐夫人當即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大聲罵道:“你一個小小孩童,懂得了什么?竟然在這里威脅我?!知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重?”
竟然直接與國公府的嫡女翻了臉,這邊是真的動了怒。她當即起身,轉身就要離去。誰知姚芷煙再次開口,語氣平靜的出奇:“徐夫人,你一介婦人,給家中夫君填麻煩當真不該。你可以試試看你這般離去之后,會有什么后果。”
徐夫人當即停住了腳步,氣得渾身哆嗦,回身怒視姚芷煙。
姚芷煙坐在那里,翹著二郎腿,用單手按住肩膀,活動了一下肩膀,又突然嘆了一句:“呀,今日天氣當真不錯,一會我去趟宗人府也是可以的,如今圣上正是擔憂我們姚家之時,我們姚家的人親自去告官,他們該不會不理的。”
“你……你……”徐夫人不在理,說不出什么來。
姚芷煙卻無所謂,坐在那里繼續說道:“父親也曾說過,閆姐姐的父親去了,她就是我們國公府的閨女,我們國公府就是她的娘家。若是閆姐姐嫁到了徐家,居然讓庶子做了世子,那樣……徐府是在打我們國公府的臉嗎?”
“罷了,這事我們徐家自己會處理。”徐夫人說著,袖子一甩,似乎是不想繼續聊下去了。
“這妾室還是送到莊子里面比較好,不然最近恐怕不會如何安生。哦,對了,徐夫人,明日可要派人送閆姐姐過來,近些日子我娘身體不適,就想讓身邊有些人陪著,您不會不讓吧?”
徐夫人冷哼了一聲,沒說什么,只是直接離開了,她個子不高,身體微胖,此時快速離開瞧著頗為有趣。
姚芷煙冷眼看著徐夫人離開,也不去送,她當真對這個逼死閆姐姐的女人客氣不起來。看著她此時慌張的模樣,姚芷煙突然想要大笑,最后也只是溢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罷了。
她在竊喜。
僅僅一日,就已經報復了幾個討厭的人,她怎會不開心?
誰知,就在她走神的功夫,突然有人輕聲嘆了一句:“剛剛說完別人笑顏如花的罪證,怎得自己卻笑了起來?”
姚芷煙錯愕,分辨了一下聲音的來源,知曉是身后傳來的,并沒有轉身,而是手扶著石桌,腦袋后仰向后去看,然后問道:“你在我身后,怎得知道我在笑?”
范澤秋剛剛從林間走出來,就看到自己的小表妹仰著身子看他,就好像瀕死的魚兒,她此時頭簾全部后仰,露出了她飽滿的額頭與尖小的下巴,煞是可愛。
他走到姚芷煙身后,微微俯下身,抬手在姚芷煙的腦門上彈了一下,帶著一絲責備的口吻說道:“我還不知道你這小丫頭不成?見到此人這般落魄,心中不會小得意才怪。”說是這樣說,看著姚芷煙的眼神卻全是疼愛。
姚芷煙當即重新坐好,接著轉過身,坐在石椅上看著范澤秋,隨即問道:“表哥,你何時在這附近的?”
“在……你們過來的時候。”范澤秋說著,提著自己的衣擺,在坐下的時候一揚,說不出的俊逸瀟灑。
范澤秋是一個十分溫和的人,讓人與他在一起的時候,會覺得十分舒服。他的容貌俊逸,臉略微細長,眸子狹長,雖不如明錚那般美麗得耀眼,卻也是英俊萬分了。他身材纖長,比此時的姚芷煙高出三頭多,雖不如何健碩,卻也是極為硬朗的一個身材。
他此時瞇著眸子,看著姚芷煙哭喪一張臉,竟然也跟著露出了委屈的模樣。
“也就是說你全聽到了?”姚芷煙問。
“我也只是在林子之中偷得清閑,沒成想就讓我碰了個正著,妹妹可是在怪我?”
“怎敢怎敢?”
“你怎會不敢?”
姚芷煙微微皺眉,有些撒嬌的冷哼了一聲。
范澤秋伸手揉了揉姚芷煙的頭,又摸了摸她微微卷曲的發絲,這才說道:“我也聽得明白,你是在維護閆姑娘吧?說來也是閆姑娘福淺,竟然在十幾歲時就失去了父親,她又并非大家族的女兒,如今……唉,人心冷暖,有的時候當真讓人寒心。我正義的小表妹剛剛做得沒錯,只是語言有些偏激。”
“那種無腦的女子,還要給她留臉面不成?”
竟然將妾室帶來參加喪禮,還是國公府的喪禮,明知道閆夫人與姚芷煙關系好,竟然還這般做,簡直就是無腦!姚芷煙甚至覺得,徐夫人今日過來,就是故意招人說是非的。
見識淺薄,還管不住自己的臭脾氣,真是可憐了徐大人。
范澤秋卻搖了搖頭,頗為意味深長的用手刮了刮姚芷煙的鼻尖,說道:“非也非也,這般的女子才好對付不是?她越是張牙舞爪,便越是沒有什么實力,我們只需稍稍努力,就可以將她拿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