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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世軟飯》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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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3年的6月24日,世界衛生組織宣佈撤銷對京城的旅行警告,並將京城從非典疫區名單中刪除。天朝抗擊非典的戰役取得了成功。

  疫情警報解除,章景新又開始忙碌起來,他不時要回港城和去其他地方出差,也不得不離開他的小妖精,杜臻到這時終於可以喘口氣了。杜臻摸了摸自己日漸消瘦的臉龐,這陪男人可比陪女人費勁多了啊!

  章景新和杜臻在床上磨合了幾個月,兩人間的性事倒真如章景新希望的那樣,漸漸融洽。身心愉悅的章景新如今走路有風,滿臉帶笑,曾經瀟灑飛揚的章大公子好似重返人間。

  一日,在章氏駐滬公司總部辦公室,章景新正準備收拾下東西回別墅,他的助手莊順德找來了。

  「章總,你看這件委託是不是可以取消掉了?」莊順德說話有點期期亞亞。

  「什麼委託?」

  「就是原來跟蹤杜先生的委託。」章景新為了追求杜臻,專門派人盯著杜臻,掌握他的行蹤,如今杜臻和章景新同居,章景新因為杜臻已經投入他懷抱,早忘跟莊順德要杜臻的日常調查報告,老闆沒說停止,莊順德也不好擅自取消委託。

  本來非典疫情嚴重時,章景新和杜臻只是呆在別墅廝混,跟蹤人員也看不到什麼。非典警報取消後,章景新和杜臻開始約在外面吃飯見面,兩人的行蹤都給跟蹤人員在報告上寫得一清二楚,然後送到莊順德這裡來了。

  莊順德看著報告為難了,跟蹤人員現在等於跟蹤了自己的委託人,這叫什麼事啊?就是因為跟蹤人員自己並不清楚幕後委託人是誰,所以他們的報告也寫得一絲不苟,什麼都沒有落下。

  「額,那個取消了,給他們發筆厚厚報酬吧!」章景新呲牙,自己和杜臻的親熱都落入別人眼睛了啊,饒是章景新臉皮厚也不由有點尷尬。

  「好的,我這就去辦。」

  莊順德很好奇自己老闆對杜臻有多久的熱度,他是98年到章景新身邊工作的,那時章景新已經同陳氏小女兒結婚,當時的章景新簡直是新好男人,心中除了公司就是家庭,陳舒如難產死去,貌似對章景新打擊很大,使他有一年多的無笑顏。三年前章景新在武市失了鑽表後,章景新一直在找個少年,去年章景新要他找人調查杜臻,莊順德才知道自己老闆一直要找的少年是誰。

  在沒有杜臻的日子裡,章景新並不是清心寡慾,在外應酬也常逢場作戲,有時為了解決慾望,會直接找高級mb。但是能夠停留在章大總裁身邊的是一個沒有,如今章景新對杜臻的與眾不同,並不能讓莊順德認為杜臻以後會一直是章景新的身邊人。雖然他莊順德沒見過章景新以前年青時放蕩不羈樣子,但章大公子一揮千金泡美人的舊聞依然在港城給人時時提起,這樣的人會長情本身就是個笑話。

  章氏出事後,章景新全身心投入公司,哪還有時間去消遣,後來公司稍微好轉,章景新也是給公司事務壓得沒時間去獵艷罷了。如今章氏集團業績蒸蒸日上,公司一切都掌握在他手中,也是章景新抽出身有餘暇尋找人生樂趣的時候了,莊順德認為杜臻之於章大公子,不過恰好是開始。

  章景新出差的時候,學校已經放暑假,杜臻也抽出身可以去看望堂伯母。堂伯母雖然知道是章景新幫忙找的專家開的刀,但在她那腦子裡,章景新找專家這個人情一般,就如城中村人去蘇市她大女兒醫院,請他大女兒幫忙找大夫一樣,也正是因為堂伯母的不懂,才認可杜臻對他大堂姐的那套解釋。堂伯母雖然是文化不高,可她的人生閱歷在,只要她明白去請阿曼爾有多艱難,她肯定要懷疑章景新有所圖,而不是僅僅對她的小毛感謝才幫的忙。如今堂伯母見到杜臻,她只心疼杜臻為她生病花錢花太多。

  「胖墩,有沒有想舅舅?」杜臻雙手舉起杜艷紅的女兒,和她鼻子頂鼻子。小胖墩已經兩歲了,沒有姥姥的照顧,小胖墩一下子瘦了下去,變正常了。

  「秋秋!飛,我要飛!」小胖墩很人來瘋,她喜歡給大人頂在脖子上玩飛飛。

  「不飛了,舅舅都頂著你飛半小時了,來,跟姥爺出去,我們去小公園看鯉魚。」杜臻的堂伯把外孫女抱了出去溜躂。

  「小毛,在美國到底用了多少錢的啊?」堂伯母這個事情已經放心裡很久了,一直沒機會問杜臻。

  「嗯,也就三十萬。」杜臻琢磨了下,報了個堂伯母堂姐不會太懷疑的數目。

  「這麼多?」堂伯母倒吸了口氣。杜臻苦笑,不要說三十萬,就是三十萬美元都用不住。堂伯母到美國後的一切開支章景新都包了,大頭都已經送出去了,章大總裁才不在乎這點小錢。堂伯母和杜艷紅跟章景新問起費用,章景新只說杜臻已經把錢先匯給他了。

  「小毛,用掉這麼多錢,你以後怎麼成家立業?堂伯母真拖累你了。」堂伯母摸著杜臻的手,這個孩子她沒白疼,就是和她肚子裡出來的一樣。

  「堂伯母,你別急,我還有錢的,我在滬買的房子價錢已經翻了倍,再兩年我畢業出來就可以找工作賺錢了。」杜臻告訴堂伯母在股市賺的是一百多萬,所以堂伯母才對自己去美國看病用掉杜臻三十萬著急。

  「你在滬有房子是好事,我看你以後大概要在滬成家了,堂伯母會想法給你存夠結婚費用,我家小毛以後定要找個漂亮媳婦,風風光光辦場喜事。」堂伯母心裡在暢想,她生了三個女兒,大女兒和小女兒都沒有給她生到個外孫,就二女兒生的是帶把的,可二女兒和娘家關係不如婆家好,外孫也很少帶她面前來,杜臻堂伯母如今就指望杜臻以後結婚生個兒子,滿足她帶孫子的願望。

  杜臻在堂伯母家一直呆到章景新出差回來的前一天才返回滬市,回到滬市,杜臻還有個問題得解決。

  劉永峰學校非典期間封校,一直沒能來杜臻這裡,放了暑假為了打工也沒回武市,所以堂伯母生病的事情他還沒有知道,對於杜臻和章景新已經同居更是無從知曉。杜臻本來還想如武市那次瞞住劉永峰,但想了想,那不現實。一是劉永峰如果回家就會知曉,二是劉永峰有時會去他公寓,在公寓看不到杜臻肯定要問。劉永峰腦子一根筋,如果誤會章景新使了什麼手段才讓他的竹馬搬去同居,以他的性格定是先拳頭說話,劉永峰看著傻乎乎,如果脾氣一爆發,就是拚命的主。前世那麼多人找杜臻麻煩,都給劉永峰的拚命嚇跑一半。

  夢幻咖啡店非典後繼續開門營業,如今滬市受非典影響,消費場所普遍蕭條,夢幻咖啡屋生意大受折扣,臨時工就不需要原來那麼多,劉永峰和謝素琴兩人要辭退一人,謝素琴想了下,劉永峰做家教做不來,她卻可以一口氣找到好幾家,所以謝素琴讓劉永峰留在咖啡屋繼續打工,她出去做家教。

  杜臻到夢幻咖啡屋時,劉永峰正在班上,還有一個多小時才換班,杜臻沒有打擾劉永峰,只和他說了聲下班後一起出去吃晚飯。

  那天正好星期五,王女士在咖啡屋看賬本。王女士見杜臻來了,親自端了杜臻喜歡的曼藍過去。

  「我看你人很平靜的,是不是你堂伯母的病已經得到醫治了?」王女士看著杜臻溫和的問。

  「是的,我堂伯母去美國找阿曼爾動的手術,現在已經病癒。謝謝您,沒有你提點,我都不知道去找誰。」

  「阿曼爾?」王女士端著要喝的咖啡頓在那。

  「是的,我托人找了阿曼爾。」杜臻垂眼,他本來可以騙王女士,隨便找個理由矇混過關,可杜臻重生後,太寂寞了,他想找個人可以對著傾述,而對著王女士,杜臻不知不覺就能打開心扉。

  「能救所愛的人,很多人都會想盡辦法的。」王女士仔細看了杜臻幾眼,這孩子不知道付出什麼代價救了他的親人,以他出眾的外貌,最可能是他的色了。

  「是的,想盡辦法!」杜臻重複王女士的話。

  「不要使自己受傷!」王女士看著落寞的杜臻,不由心疼,用手按住杜臻無意識在劃桌子的手指。

  「不會受傷,我跟的是章氏的章景新。」杜臻吐出幫助人的姓名。

  「章景新?這人口碑不錯。」王女士知道章氏總裁章景新,也看到過章景新在咖啡屋喝過咖啡,長得一表人才,年紀不大,才三十左右,風度翩翩。王女士家的電器生意和章氏沒有交集,但章氏最近幾年在滬市動作很大,王女士對他早就聞名。隨著章景新在滬市呆的時間越長,人們對他的小道消息說得越多,其中最讓人側目的就是他的性向。如今杜臻說是章景新幫忙,那麼杜臻前面所說就對得上號了。

  「杜臻,你我雖然萍水相逢,年紀相差十幾,我卻對你一見如故,彷彿我們認識好久,就如忘年好友一般。我有句話得提醒你,章景新家世不凡,自身本事,人又長得瀟灑,這樣出眾的人與之相處,你...你要保住本心!」王女士不知為什麼,見這英俊青年第一眼,對他就極有好感,人抵不住慾望,墜落就會太多,王女士希望眼前這雋秀如玉之人,眼神能永遠清澈明淨。

  「謝謝!」杜臻看著王女士撩眉微笑,果然是王女士,也只有她才會如此和杜臻直截了當。

  說起來,這世上有一人懂你是很讓人舒心的事,當杜臻在吃火鍋和竹馬說起這事時,杜臻心情很安寧。

  「你和章景新住一起?」劉永峰瞪大眼。

  「嗯,他幫我救到我堂伯母,我非常感謝他。」

  「可是,小毛,你也不需要去和他住一起,我們可以從別的方面還他人情。那姓章的要不願意,我去和他說。」劉永峰發急了,杜臻去和個同性戀呆一起,以後怎麼還會有什麼好前途,在他心裡,同性戀是相當噁心的一件事。

  杜臻看著急得臉上發紅的劉永峰,發覺自己重生後對劉永峰的過分保護做錯了,能讓人一直保持天真單純固然不錯,可問題是他杜臻沒能力一直護住他,而劉永峰以後也不會一直和他在一起,杜臻以前對劉永峰似友似子般的寵溺害了他,杜臻總認為自己比劉永峰大了十幾年社會經驗,總習慣性的擋在他前面,如今看來,劉永峰比前世都不懂世事了。

  「永鋒,你知道你當年是怎麼從武市派出所出來的嗎?」杜臻身子向後往椅子上一靠,平靜的問劉永峰。

  「不是金老三二哥幫的忙嗎?」劉永峰愕然。

  「朱自榮的父母都是高官,金老二憑什麼要去得罪人家?」杜臻聲音很冷。

  「因為我可以幫他的忙,去陪他的重要客戶一晚,而金老二從客戶手中得到的利益,要比他在朱自榮父母那裡失去的多得多,所以他才會幫了你。」杜臻把社會無情一面的面紗狠狠撕開,劉永峰再不能把事情想簡單,去盲目迷信情義。

  「而那個客戶就是章景新!」杜臻沒給劉永峰喘息的功夫,繼續給劉永峰一棒。

  「對不起,我錯了,我連累了你!」劉永峰眼紅了,原來是他把好友推到了這一步。

  杜臻給劉永峰的話逗笑了。

  「永鋒,你錯哪裡了?不救我讓朱自榮得逞嗎?」

  「不是,我再看到也要去打那混蛋的,不過我會小心點,不打傷他。」劉永峰發現自己說話有了歧義,連忙和杜臻解釋。

  「哎,不是你小心不小心的問題,如果你給人那樣欺負,我也是憋了勁要打的。我是告訴你,我很高興有你這樣的朋友,我也不悔去陪別人一夜換你出來,因為這樣損失最少,而我們只有這麼大本事做到這程度。永鋒,你有女朋友了,你以後要成家立業,要當家裡的頂樑柱,做事情不能再衝動,看事情也不能簡單看對錯。我們都是沒有依靠的人,唯能靠的只有自己!人對生活做得最多就是妥協。」

  「小毛...」劉永峰眼淚擋住了視線,這些人生啊什麼的他從沒去思考過,雖然他父母離婚,但他媽媽還是記掛住他,還有好友杜臻,一直和他相依靠。劉永峰從沒覺得自己寂寞過,後來杜臻對他生活上的照顧,到大學有了女友,甚至找到份工作賺取了生活費用,這些都讓劉永峰認為社會的一切都是光明的,人生的無奈什麼都是小說裡的悲春秋。

  「我其實是感激章景新的,沒有他我可能救不了你,你也不能考大學,而我要內疚一輩子。還有我的堂伯母,不是章景新,現在可能已經不測。所以,永鋒,我陪他陪得甘心,你不需要幫我打報不平。」

  「小毛,你要陪他一輩子嗎?」

  「一輩子?太久了,不會那麼長的。永鋒,我現在最在乎的是,我的朋友有沒有因為這事看不起我!」

  「小毛,你把我當什麼人,即使你去殺了人,那人該死,我也是雙手贊同。」劉永峰急了,好友怎麼能懷疑他對杜臻的友情。

  杜臻看著自己的竹馬再次無語,把同性戀和殺人犯相提並論了。這劉永峰怕一世改不了他的熱血。不過劉永峰找的女朋友是謝素琴,那女人是怪胎,劉永峰跟在那女人後面,想要熱血的機會不會太多。

  「幫我把這事瞞住我堂伯母吧,只要過了幾年就好了。」杜臻囑咐劉永峰。

  「嗯,我會的,我素琴那裡也不說。」劉永峰紅著眼保證。

  「你告訴謝素琴吧,你那樣子怎麼瞞她?你不說她不會來問我?」杜臻臉都抽了,這呆子還能瞞住女友?讓杜臻自己去對那女人說這些事,杜臻可不情願,他和謝素琴開始就互看不順眼,雙方也只是因為劉永峰才互相忍讓。

  杜臻去結了帳先行離開,在火鍋店門口差點和急急趕來的謝素琴迎面相撞。

  「啊!你們已經吃完了啊!」謝素琴因為非典不能外出打工,損失巨大,為了下半年的費用,不得不再三節省,已經好久沒能顧到口福了,今天聽說杜臻請男友吃火鍋,做完家教連忙趕來,準備飽餐一頓。

  「永鋒還沒有走,在那等你呢!」這個女人在電話裡和男友明明白白提出來蹭食,一點難為情都沒有。

  杜臻雖然不喜歡謝素琴,卻佩服這樣的謝素琴,她是可以坦然的不要面子要裡子,而杜臻自己卻只是要了面子沒有了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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