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轉戰小正太
蘭夫子垂了頭,小小聲對殷尋問道:「少主,您好歹選幾個啊,畢竟掌門為了給您找侍者也耗了不少心思,而且這些小姑娘們也不容易……」
殷尋問沉吟片刻,犀利的視線掃過那一群無辜中槍的妹子,緩緩開口:「那侍者裡有男的……」
話還沒說完,殷尋問自己先閉了口,他很不幸地想起了當初在酒樓裡的調戲事件,然後更不幸地意識到阮昧知這妖孽是男女通吃的,沒準兒還超越了種族。就算自己把侍者都換成男人,恐怕也拯救不了自家注定陷落的後院。
只能破罐子破摔殷尋問冷然道:「那麼有修為的就留下來吧。」
二十多人瞬間被淘汰得僅剩三人。
蘭夫子生怕殷尋問改主意,催促道:「還不趕緊向主君介紹一下自己?」
長得最為漂亮的那個妹子先開了口:「小女子姓柳名雲仙,今年剛滿十三,乃是凝氣三層。因為之前都是在家族中歷練,唯一擅長些的恐怕就是修行相關事宜了,不過這些微末之技,在主君您的面前自然不值一提。幸而雲仙在管理宅院方面尚有些心得,這才有機會伺候您。」
阮昧知咂嘴:這妹子別是從金枝欲孽裡穿過來的吧,這話怎麼聽著那麼回味無窮呢?
另一個長相機靈的妹子接著開口道:「小女名為於曉魚,今年十四,修行雖勤勉,卻因為只是虛靈根,至今也才凝氣一層,還望主君不要嫌棄。我什麼都會一點,還請主君給我個機會。」
阮昧知挑眉:妹子你說你什麼都會一點的時候,袖口都快被你給撕成破布條了啊喂!
最後一個神色淡漠的妹子開了口:「我叫白檀,十六歲,凝氣六層,不過出了點意外,經脈被毀,現在是廢靈根。之前一心撲在修煉上,萬事不問,所以別的什麼也不會,主君您要是不喜,我這便回族中去。」
阮昧知瞇眼:什麼都不會您怎麼選上來的,走後門麼?面無表情,一心修煉,萬事不問,你以為你是第二個小尋啊,姑娘?
和一路以臉當螢幕轉播現場狀況的阮昧知不同,殷尋問倒是從頭到尾都沒什麼反應,眼也不抬道:「你們三個自己去西院找個房間安頓下來。」
三位妹子躬身應是,掉頭走了。
「那我呢?」阮昧知對自己的住房待遇極為關心。
「你住東院。」殷尋問一字一頓。
蘭夫子默默為自家少主喝彩:少主幹得好!
阮昧知欲言又止。
殷尋問危險地盯住阮昧知:「難道你還想住別的地方。」
「我……能申請和你住一起嗎?比如你睡床,我睡床榻什麼的。」阮昧知那濕漉漉的鳳眼很有誠意地看著小正太。
一抹紅雲悄然襲上殷尋問的耳根,他板著一張臉不自在地別開頭。
蘭夫子默默為自家少主著急:少主您要抗住啊!
「不行嗎?」阮昧知那口氣簡直泫然欲泣。
眼看自家少主要扛不住了,蘭夫子英勇頂上:「你已是築基期,按理說完全可以用打坐來取代睡眠啊。」
「主君不也是築基期,他怎麼就需要睡覺?」阮昧知辯駁。
「因為少主才十歲。」蘭夫子鄙視地看著阮昧知。
阮昧知立馬換了個要求對殷尋問道:「主君,我能申請在您睡覺時,為您守夜麼,反正我也無需睡眠。」
「你怎可……」蘭夫子這會兒罵人都找不著詞了。
「可以,只是,你別後悔。」殷尋問半垂了眼遮掩住眼中深意。
「求之不得,怎會後悔?」阮昧知笑容燦爛。夜襲正太吸收陽氣什麼的,嘿嘿嘿……
蘭夫子見木已成舟,帶著其餘落選的妹子們頹然退下,少主,您保重……
「瓦片擦完了?」殷尋問眼眸微瞇。
「已經擦了一大半了。」阮昧知笑嘻嘻道,手指微彈,」將尚浮在空中的幾片瓦擦洗乾淨放回原位。
殷尋問只當阮昧知就像剛才所見的那樣幾片幾片地擦,給的回答不過是信口胡謅罷了,也不計較,開口道:「剩下的瓦你明日再擦,我要去藏書閣,跟我來。」
阮昧知收了勞動工具,笑著跟上。小尋還是很厚道的麼,知道俺想蹭書看,去藏書閣還特地帶上自己。
走到山崖邊,殷尋問放出飛劍,正欲踏上,卻被人一把抓住袖子。殷尋問回頭:「怎麼?」
「你能載我嗎?」阮昧知笑容純良。
「你的飛舟呢?」殷尋問疑惑道。這傢伙之前明明還駕著飛舟擦瓦片吧?
「我……我長這麼大還從沒坐過飛劍呢。」阮昧知不要臉地裝可憐。
殷尋問明顯動容了,直接把飛劍塞到阮昧知手中道:「送你。」
「……」阮昧知第一次意識到忽悠的對象太厚道不是件好事。
「不必客氣,我有很多。」殷尋問以為阮昧知不好意思收。
阮昧知毫不客氣地將那一看就絕非凡品的飛劍收起,然後深吸一口氣道:「我就跟你說實話了吧,我剛剛擦瓦神識消耗太劇,所以現在飛不起來。」
「你真弱。」殷尋問由衷感歎。
「就是知道你會這麼說我之前才不肯明說啊!」阮昧知佯裝惱羞成怒。
「那我載你就是。」殷尋問面上不動,心底歡愉地放出另一把飛劍,讓阮昧知上來。
阮昧知拉著殷尋問的小肉爪踏上飛劍,然後就不撒手了。可愛的陽氣們,哥哥來啦~
殷尋問被牽得實在是身心俱爽,於是也故作不知,繃著面皮扭過頭去飛行不提。
兩人手牽手地到達藏書閣,殷尋問收起飛劍,從儲物袋中取出幾塊玉珮,對阮昧知冷冷道:「你在門口等著,順便把我這幾塊玉珮擦乾淨。」
「是……」阮昧知看著門內那琳琅滿目的秘籍,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可惜自己卻只能入寶山而蹲門口。阮昧知陰暗揣測:其實這孩子就是要自己看得到吃不著吧?小尋是個小氣鬼!
殷尋問的目光在阮昧知臉上微微一滯,又很快轉開,旋身走進了藏書閣。
阮昧知百無聊賴地擦著玉珮,順手取下玉玦,掛在腕間,將玉玦垂懸在掌心,順勢往玉玦裡源源不斷地輸送著真元力,爭分奪秒地進行著造假事業。作為一台人形吸靈機,在這種靈氣過於充沛的環境裡壓力很大啊,別說刻意修煉吸收靈氣了,沒準兒一不留神哪一天就給自動吸入體內的陰性靈氣撐死了,所以要隨時注意清空庫存才是。
等了一陣,阮昧知忽而感覺到遠處有兩道視線落到自己身上,不由得將注意力轉移了過去,頓時捕獲到一段對話。
「那人好眼生,莫非是新來的侍者?」
「應該是,不是說少主在大招侍者麼?不少人家都把女兒送來了。」
「別說,這女人那張小臉長得還真挺漂亮。哥光看那一對兒媚眼就硬了。」
「我怎麼覺著這是個男的。」
「怎麼可能……我去,還真是男的!呸,一大男人怎麼長得比女人還妖,真掃興。」
阮昧知唇邊泛起一抹猙獰的笑,起身向著說閒話的兩個男侍者走去,喲,這倆找死的貨居然都只是凡人體質,一點修為都沒有啊……哼哼,今兒要不讓你倆跪下給哥磕三個響頭,哥就不叫阮昧知。
待得殷尋問從藏書閣中出來時,卻見阮昧知正和別人家的凡人侍者扎堆蹲著,唾沫橫飛:「我雖然沒什麼修為吧,但打小跟隨師父習武,外功極是厲害。我學的便是一種叫水上漂的輕功,足點水面,身輕如燕,借水之力橫渡江湖,端的是一門玄奧的輕功。要給個湖,我一點水星都不帶沾的就踏水而過了。」
殷尋問頓住腳步:「……」你一個堂堂築基期的修士為好意思跟凡人說你沒什麼修為!
那兩個凡人侍者看著阮昧知嘖嘖稱奇:「那你這功法能給我們看看嗎?」
「不行,師父吩咐過只可傳給弟子的。」阮昧知一臉耿直地摀住儲物袋。
「你看,那是你們凡界的規矩,現在我們同處修仙界,那規矩也就不適用了。你看是不是……」一個侍者哄道。
「也是,不過修仙界講究因果,也不能白給你們看啊。而且以你們的聰慧肯定一看就會的……算了,我還是別給你們看了。」阮昧知起身便要走。
兩人趕緊攔住,勸道:「怎麼會,況且就算我們真學會了,對你也沒什麼壞處嘛。將來再碰到還能互相扶持不是?」
「也是……」阮昧知猶疑片刻後一臉為難道:「這樣吧,給你們看也成。不過你們要麼按照凡界的規矩給我磕三個頭叫我師父,要麼按照修仙界的規矩給我十顆靈石了結因果。要不算了。」
「十顆靈石,那可相當於我一年的辛苦錢了。」兩人連連搖頭。
「拜師還是給錢隨你們。」阮昧知言語輕鬆。
「那你能保證我們看了後都能學會麼?」一個侍者警惕道。
「我在此向天道立誓,你們看了水上漂的功法後,定會明白,只要照行,也定能如我一般橫渡水面。」阮昧知豎起兩指又順嘴調戲天道同志了。
殷尋問本在一邊看熱鬧,見阮昧知亂忽悠人,還敢發這種明顯會被雷劈的誓,面色一沉,便要過去。阮昧知趕緊一道真元力打在他腳邊,提醒他止步。哥正在玩大人間的遊戲呢,小孩別來搗亂。
「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在修真界長大的人,對天道總是格外敬畏,見阮昧知向天道立誓言,當下再無懷疑。兩人對著阮昧知跪下,連磕三下。
「喂,別急著起來啊,你們這也太敷衍了事了吧?起碼要見響才成。」阮昧知不慢嘟囔。
為了那傳說中的輕功,兩人只得重重磕了三下,待得阮昧知滿意這才起身。
「乖徒兒啊~」阮昧知笑吟吟地掏出一張紙,刷刷幾筆寫好,道:「這就是水上漂功法,看吧!」
殷尋問佯作路過地繞到兩人身後,板著張高深莫測的臉,餘光卻偷偷掃向阮昧知手中的紙,只見內容如下——
「水上漂要訣:
一,天時:冬天;
二,地利:找個結冰的水面;
三,人和:別吃太胖。
功法奧義:不要大意地大步走過去吧少年!」
果然是一看就會的功夫啊……殷尋問默默扭回頭,辛苦憋笑。
阮昧知看著兩個倒霉蛋瞬間扭曲的面龐,心下樂得打滾,把一個破爛賣出高價可是每個小販的終極技能呢,小伙子們,這樁交易做得可還划算?
「你?!」 兩個侍者氣急敗壞。
「不難學,對吧?乖徒兒」阮昧知笑得格外討打。
「竟敢耍我們……你吃了雄心豹子膽了是吧?!」兩人橫眉豎目咆哮道。
「腦殘不能怪父母,人蠢不能怨社會,不肖徒孫,我宣佈,你們被逐出師門了!」阮昧知火上澆油。
「你給我等著!」兩個侍者開始挽袖子。
「你們居然無恥地準備二打一,我好害怕。」嘴上這麼說著,阮昧知衝著殷尋問悄悄使了個眼色,轉身就跑,邊跑邊賤賤地喊:「來啊來啊,你們來追我啊~」
兩人氣得面如豬肝,拔腿就追。殷尋問取出飛劍遙遙跟上。
築基期的阮昧知甩掉兩個凡人自然毫無壓力,幾息之後,阮昧知就拉著殷尋問的手,飛向了回家的路。
「他們惹你了。」殷尋問開口道,不是問句是肯定句。
「是啊,他們在背後罵我,還以為我聽不見。」阮昧知笑笑。
殷尋問神色一凜,道:「這種人,就該直接殺了了事。你何苦裝羊。」
少年,你中二病犯了麼。阮昧知抽抽嘴角勸人向善道:「倚強凌弱不好。」
「這世間本就是弱肉強食。」殷尋問不屑。
「比起肉體毀滅,還是精神摧殘比較符合我的審美。」阮昧知隨口道。
「下次再遇到這種事直接打死便是。」殷尋問再次建議。
「好。」阮昧知笑著應下,心底不以為然:少年啊,你還是太甜了。我當然可以打得兩隻螻蟻跪地求饒,但我當時是痛快了,回頭人家主君找上門來怎麼辦?到時候就不是「一場嘴賤引起的暴揍」問題了,而是「你少主家侍者仗著身份肆意落本君面子」的問題了。
小尋,你哥我要當的是為你排憂的萬能機器貓,而不是給你惹禍的無能大雄吶。
兩人回到玄明殿,下了地。
阮昧知自覺道:「我繼續擦瓦片?」
「不必,我要看書,你在一旁伺候著。」殷尋問少主氣勢十足。
在旁伺候?我喜歡!阮昧知眉開眼笑:「遵命主君。」
殷尋問似笑非笑的眼掃過阮昧知翹起的唇,輕輕一歎。你以為我會給你機會看藏書麼?阮昧知,你太天真了。
殷尋問的書房裡擺滿了各色玉簡,仿若整個房間都是由玉片砌就的,連走進書房的人都不可避免地被潤上一層瑩瑩的碧色。
而殷尋問的下一句話就讓阮昧知面上的碧色變成了菜色,他說:「這裡的玉簡上都設有禁制,不想死就別碰。」
阮昧知含恨收回視線:小尋,五年不見,你在別人吃餿饅頭的時候,吃紅燒肉還吧唧嘴這破毛病怎麼還沒治好?
殷尋問斜目凝視著阮昧知因為不滿而微微嘟起的唇,眼底閃過難以言喻的隱怒。
你想借我的玄明殿來修行,那我便支使得你連修煉的空閒都無。
你想借我的身份來看秘籍,那我便偏讓你望得到碰不著。
你想借我的名號來鋪人脈,那我便故意將你孤立到底。
當你發現你想要的一切,縱使對我百般討好也都得不到時,你還會……與我親密一如今日嗎?
阮昧知,讓我看看,你的真心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