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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景南給明湛回了一封信,雖然鳳景南自認為文武雙全,但是這封信,由於始終有人在旁搗亂挑刺,鬧的鳳景南幾經刪減,方遙寄帝都。
明湛正在與善仁侯下棋,何玉捧著一件密匣過來,俯身奉至御前。
善仁侯見多識廣,自然認得鎮南王府專用密匣,起身便想迴避,明湛擺擺手笑,「無妨,堂伯坐吧。是父王給朕來的信。」
騙過漆封,明湛撕開閱過,笑一笑,將信攏在袖子裡,低頭又沉浸在棋盤中,問,「下到哪兒了?該朕擱子的吧?」
「是。」明明輪到人家善仁侯行棋了,明湛這樣問,善仁侯自然從善如流的應了。
明湛摩挲著白子,皺了半日的眉毛,才慎重的撂下一子。
人家下圍棋,向來是中食二指夾子,端的是風流瀟灑。明湛於圍棋並沒有什麼造詣,他是母指食指捏著放,土氣的很。這年頭兒也沒什麼休閒活動,圍棋啥的,他學過些皮毛,背過些棋譜,就是如今不大記得而已。
明湛認真的放了子,隨口炫耀自己的戰績,「說起圍棋,我還贏過父王呢。現在不行了,事務煩多,也沒什麼時間往這上面鑽研。」
就您這棋力還贏過鎮南王呢。你們父子得是何等的臭棋簍子啊!善仁侯哪個膽子敢贏明湛,可是若是想輸給明湛,那比贏他要難多了,還真是需要一點兒技術難度。善仁侯忍著吐血下臭棋,心裡吐槽,嘴上還得恭維明湛,「陛下於棋道頗有天分。」
明湛哈哈直笑,並不肯信,對善仁侯道,「堂伯在奉承朕了,父皇說我父王是臭棋簍子,我與父王比稍微不那麼臭而已,所以才能贏了父王。」
「我與父皇下棋,就少有贏過。」除非把鳳景乾折磨的受不住,隨便輸明湛幾盤兒。當然,以明湛的水準,他也看不出人家是故意輸還是什麼的,反正他贏了就很開心。
下著下著,明湛又贏善仁侯一盤兒,贏了還不算,還喜歡瞎指點善仁侯,譬如,「堂伯,你看,我這裡明明快圍起來了,你怎麼還往這裡頭落子呢。唉喲,太笨了。唉喲,還有這裡啊,你看,我這是使的計策啦,你怎麼不看就跳坑裡啦,堂伯,你要多想一下啦。」
善仁侯和顏悅色道,「陛下深思熟慮,非常人也。臣竟一時沒有看出來,如今聽陛下講解,小臣方明瞭一二。」
「沒事沒事,我剛學棋時也不大懂,那會兒還是……」明湛想了想,拈著一粒棋子搔頭,一面說道,「還是承恩公教我下棋的呢。承恩公的棋就非常不錯,直到我連贏承恩公三局,才算出師呢。堂伯,你要多想一想啦,也不要總是輸,這樣子以後下棋哪裡還會有信心呢。」
「是,皇上說的對。」善仁侯覺得自己的頭髮都要多掉一把。
明湛這回還大方了,「堂伯你執黑吧,朕讓你三子。」
善仁侯只得繼續忍著吐血陪明湛下棋。
這一日,阮鴻飛出去有事,明湛中午留善仁侯用過午膳,接著下了兩個時辰的棋方罷。善仁侯回到家裡,累的手指頭兒都不想抬一根了。
善仁侯夫人大驚,以為丈夫在宮裡受到什麼委屈虐待,眼淚含在眼眶裡轉啊轉的,「侯爺,這是怎麼了?」
善仁侯連擺手的力氣都沒了,他完全是身心俱疲,閉著眼睛哼哼,「無事,伴駕而已。」
怎麼伴駕伴成這副模樣啦!
善仁侯夫人真想多問幾句,可是老頭子眼看有出氣兒無進氣兒了,連忙派人去請御醫來,又把家裡兒子們找來。
「瞧一瞧,你父親這是怎麼了?」善仁侯夫人在外間兒,捂著嘴不敢大哭,直淌淚兒,「自宮裡回來,就似老了十歲一般,話都不會說了。」
幾個兄弟大驚,以為父親中風了,連忙進去瞧父親。
善仁侯又倦又疲,知道老婆子誤會了,勉力睜開一隻眼睛,有氣無力的罵道,「不過是陪皇上下了一天的棋,你們這是做什麼?不准去請御醫,叫宮裡知道還得以為我怎麼著了呢?你娘糊塗,你們也跟著糊塗不成?」
善仁侯夫人不放心的問,「侯爺,你若是哪裡不舒坦,可別瞞著不說啊?孩子們都在呢?」
善仁侯哭笑不得,擺擺手道,「就是累了而已,煎一劑參湯來,再傳晚飯,肚子實在餓的很。」又打發兒子們,「都下去吧,哲兒留下。」
幾個兒孫紛紛告退。
鳳哲坐在父親榻旁,善仁侯在兒子掌心寫了幾個字,輕聲吩咐道,「去吧,小心些。」
鳳哲行禮告退。
明湛不知道自己只是拉著善仁侯下一日棋,就把老爺子折磨去了半條命。他喜滋滋的與阮鴻飛用晚膳,明湛向來晚上胃口極好,今天又趕上心情好,那飯是吃了一碗添一碗。
瞅著明湛吃的眉開眼笑,阮鴻飛都開了胃口,多添了半碗飯,笑問,「今兒怎麼消遣了?」
「嗯,聽說善仁侯的棋力不錯,我找善仁侯來宮裡下棋了。唉,果然是盛名之下多虛士啊。」明湛感歎一聲,與阮鴻飛分析道,「可能是別人看他侯爺之尊,年紀又大了,都讓著他呢。我看善仁侯的棋力相當一般,這一天也不知道輸我幾十盤。我還指點他來著,他也沒能贏一回。後來看他臉色實在不好,我就讓他回家了。」
明湛體貼的說,「人老了,好勝心強,大概輸給我臉上覺著不好看,出宮裡那臉色啊灰白灰白的。我還賞了他兩根百年老參呢。叫他補一補。」
阮鴻飛險些嗆死,明湛給阮鴻飛敲了兩下背,又把湯碗遞給他,說他道,「吃飯急什麼啊,又沒人跟你搶。」
「我是給你嚇的。」阮鴻飛嗤道,「你不會當真了吧,胖,你真覺得是你棋力能贏善仁侯。」
「那是,以前我還贏過父王呢,你可是眼見的。」明湛是個相當有自信的人。
阮鴻飛哼一聲,「你們父子倆看誰的棋路臭。」
「你就嫉妒我吧。」明小胖不服氣的挺起胸脯,大聲宣告。
明湛晚上又偷看了一回鳳景南的信,偷笑許久。
「瞧什麼呢?」阮鴻飛見明湛對著燈燭在看啥,一面看,一面直哆嗦。
「父王給我的信。」
阮鴻飛好奇,「你不是要跟他絕交了嗎?」
「哪兒能呢,那是我親爹。」明湛喜滋滋的將信揣懷裡,阮鴻飛撈過明小胖,摸明小胖懷裡去,明小胖就裝模作樣的唉唉叫,「死樣,不要吃人家豆腐啦!」
阮鴻飛只得將信撂下,先吃明小胖的豆腐。
明小胖咬一口舔一口親一口的開始折騰阮鴻飛,阮鴻飛頓時也沒看信的心了。
第二天早上,阮鴻飛才把鳳景南的信看了。只呸了一聲,揉著酸痛的腰,阮鴻飛立志晚上找回場子。
結果晚上,明湛又對著燈燭瞧信,一面瞧,一面哆嗦。
「瞧什麼呢?」好奇心殺死貓啊,阮鴻飛又問。
「父皇給我的信。」明湛說著把信揣懷裡。
阮鴻飛照舊撈過明小胖。
「又吃人家豆腐,死色魔。」明小胖又開始做怪。
結果折騰完,依舊第二日,阮鴻飛才想起看鳳景乾的信,結果從信封裡抽出來,只有一張白紙。
明小胖躥阮鴻飛背上,得意的搖著腦袋直笑,「騙你的騙你的,這都會上當。飛飛,你實在太色了。是不是天天想著色人家來著,老不正經的。」
阮鴻飛忍住一口血,死不要臉的胖子喲!擰了明小胖屁股兩把,明小胖嘎嘎直笑。
明湛去後宮,將藏王的事與青鸞公主說了。
青鸞公主聽後默默無言許久,終於道,「只要王弟們在活佛身邊,我就放心了。陛下,我可以準備一些藥材和禮品給父王和弟弟們送去嗎?」
「當然可以。」明湛溫聲道,「如今藏地有仁明親王,有活佛,很遺憾,他們似乎在某些事情上達成了一致的立場,我們的使臣沒有得到任何幫助。」
青鸞公主並不氣餒,淡定道,「沒有永遠的聯盟,若是活佛真的與仁明叔叔一心,也不會收留我的弟弟們。陛下,如今並不是很好的時機。陛下的身份,也不適合直接干預藏地內政。只要與活佛保持聯繫,機會總會等來的。」
「公主說的對。」
明湛很欣賞青鸞公主,但也僅僅是欣賞而已。
他是大鳳朝的皇帝,凡事必要將大鳳朝的利益放在首位,其次還有鎮南王府的立場。現在,作為合作人,青鸞公主並不是最好的投資者。
明湛開始與阮鴻飛說正經事,「飛飛,也不知道劉影現在到了李方那裡沒?李方有沒有信兒帶給你!」
「已經到了,李方送了一斛海珠,叫我送媳婦兒。」阮鴻飛道,「到時我讓天樞他們送來,喜歡的話,你就留著。」
原本聽到「媳婦」二字,明湛慣性要反駁一句「誰是誰媳婦兒」的,但是他那點兒心眼兒全都擱海珠上面了,也就沒理會阮鴻飛言語上佔他便宜一事,反是道,「也不知道我家小影子怎麼樣了。」
阮鴻飛以為,天下沒有比明湛更勢利的眼睛了。開始背地裡給人家叫小三兒、小狐狸、小妖精啥的,不知罵罵咧咧多久,如今劉影對他有用了,又親切的稱人家「小影子」。饒是阮鴻飛是明湛的枕邊兒人,對明湛這種二五眼都有些瞧不上。
「你放心,劉影有些本事,只要夠時間,叫他拿下李方完全沒有問題的。」
若非李方喜歡劉影喜歡的要命,也不能冒著暴露的危險同意劉影回帝都看望自己的父母。
明湛心裡頗有幾分羨慕的感歎,「這就是魅力啊。」怎麼他出去就沒人跟他搭訕呢,他全一門心思的替他家飛飛「防狼」了。
劉影此時的處境並不好,李方雖然的確是喜歡劉影,而且這種喜歡裡頗有幾分真心。但是,李方能在海上混這麼久,在諸海盜中掙出個頭兒來,這人就不是一般的人。
別看面兒上粗魯,其實李方還真是面粗心細。
他對於劉影在帝都不老實,而驚動了官府的事頗有幾分懷疑,掐著劉影的下巴問,「放你出去,你就要作怪,你是不是就欠人操啊!」
劉影眼睛都沒眨一下,問李方,「你要殺了我嗎?」
李方當然捨不得,若要殺,早殺了。
「我若是想弄死你那幾個手下,他們早死了。」劈手打開李方的手,劉影摸了摸給李方掐的熱辣辣的下巴,對李方的怒氣熟視無睹,反一徑道,「既然能驚動帝都府的官兵,你不會以為我沒有脫身的辦法吧!」
李方這火蹭蹭的往上冒,怒道,「他娘的,那你怎麼不脫身!啊,你還回來做什麼!」
劉影有些喝,逕去倒茶,卻忽然自鏡中看到自己下巴被李方掐出兩個淤血的紫手印來,劉影茶也不倒了,抬手一茶壺兜頭砸向李方,急眼罵道,「他媽的,你又把我臉弄出血來!王八蛋!老子非宰了你不可!」
李方武功高強,頭一歪躲過上好的紫砂壺,結果仍淋了半身熱茶。接著劉影又撲了過來,要打要殺的,李方忙道,「我沒用力,我真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的,你說話當放屁的嗎?」劉影很有些脾氣,他最恨李方這種粗魯,偏偏劉影 是疤痕體質,很容易就留個印子啥的。李方常為此遭癟,愁都愁死了。
劉影雖說是花拳繡腿,那也貨真價實的男人,急了眼揍人,頗有幾分力道。李方也不是鐵打的,誰不知道痛呢。李方挨幾下,就開始躲閃,劉影不倚不撓,李方攥著劉影的雙腕,氣道,「我還沒跟你算帳呢,你是找揍呢。」
「算賬。好啊,來,咱們算算帳。」劉影掙開李方的手,轉身往椅子上坐下,問李方,「你覺得我哪兒不對?我出去見人,怎麼啦?我是見不得人,還是不能見人,啊?當初是哪個王八同意我去帝都的?」
「那不是你病了麼。」劉影是實在沒法子了,他就稀罕劉影這樣兒的,還稀罕的不得了。劉影被他從岸上劫來,開始吃了不少苦頭兒,人都不想活了。偏李方忽然狗血的發覺自己戀愛了,劉影說了,不能去見一見自己的爹娘,寧可就死。
李方也不能真看著劉影死,勉勉強強的就同意了。
劉影挑挑眉毛,「什麼叫作怪,什麼叫欠人操啊?」
「若不是你往外頭亂跑,也不會給人瞧上啊。」李方自認在這點兒是占理的,好聲好氣的與劉影 道,「你放清醒點兒吧,劉影,你說除了我老李心實,帝都那些花花公子哪個會真心待你呢。」
「是啊,像你這樣的混蛋,原就不多的。」劉影撣一撣衣衫,淡定道,「你也不必把天下人都想的齷齪不堪。李方,你拍拍胸脯說一聲,我說話算不算話。」
李方不吱聲了。
「我說回來,就會回來。」劉影淡淡道,「劉海等人,少了一個沒有?受過傷沒有?平安沒有?」
「你覺得,我真沒有機會逃出去嗎?」
李方此時氣焰全滅,於精神上徹底矮了一截兒,將人摟在懷裡,好聲好氣道,「小影子,哥哥這不是急麼?我真是喜歡你喜歡到了心坎兒裡,我一想到有王八蛋打你的主意,我就恨不能直接把那些王八糕子剁成肉泥。」
「哦,那多謝你的喜歡了。」劉影推開李方,「我得洗澡,有些累,你先出去。」
李方喜上眉梢,「我伺候你,就當賠罪了。」
劉影微微一笑,平凡的五官竟憑生多出三分艷?屩?
與波濤暗湧的海上相同,此時的帝都似乎也顯出了幾分莫測高深、陰晴不定起來。
在半個月內,帝都最熱鬧的府第非敬敏大長公主府莫屬,敬敏大長公主先後為兩個兒子舉行了小訂禮。阮嘉睿不必說,這是帝都上流社會公認的皇室私生貴女的身份啥的。善仁侯以往都遠在淮揚,初來帝都時間不長,善仁侯卻是頗多善舉,譬如,善仁侯先為太后的善仁堂捐了一萬兩銀子。
此時明湛方察覺,「這藥堂的名子取的真不大對,乍一聽還得以為這善仁堂是善仁侯家的產業呢。」大筆一揮,為善仁堂親賜匾額,改為皇家善仁堂。
阮嘉睿的小定禮剛剛舉行,原本訂親的浙閩趙家卻出了一樁人命官司。趙青怡的親爹趙如松上吊自盡了。
當然,無緣無故的,誰也不能想死呢。
雖然這次趙家是丟了大人,皇上將仁宗皇帝時御賜的匾額都收了回去,本來趙大人就有些心如死灰。不過有老婆兒子一併勸解著,一時之間,也沒想去死。
趙大人會死,追究根底是由於皇帝報刊的一篇文章。
這篇文章名為:欺世盜名,焉何不死?
主筆人也不是別人,正是妙筆一枝花的,皇家報刊的主筆沈小舉人,沈拙言。
雖然朝廷沒有判趙家的罪,但是沈拙言分別從趙紀兩家角度,大肆批判這種攀構富貴,逼死烈女的行徑。沈拙言簡直是說出了明湛的心聲,大意為:趙家自認冤枉,如果事情是誤會,以陛下之英明,只要趙家親自來帝都解釋趙紀兩家婚約在前,且已其弟代娶。以陛下之英明,定會想出兩全其美之策略。但是趙家因阮氏女出身尊貴,不捨貴親,硬是將紀家女休出趙家門。而最為無情無義的紀家,不肯接納被休逐之女,致使紀氏走上絕路。
沈拙言結尾說道:榮華富貴,最惑人心。昔日名門,為攀天家富貴,無故休逐嫡媳嫡妻,是問,仁宗皇帝所贊『穆德忠肅』何在?欺世盜名至此,趙如松,你焉何不死?
趙如松是讀書人,向來視名譽為性命,要知道現在皇家報刊發行量那完全是全國性的。趙如松看到這種文章,哪裡還活得下去?
一條繩子就送了命。
趙家亂作一團,趙青怡直接打上沈家門,沈拙言雖是書生,趙青怡也強不到哪兒去。而且沈拙言雖然不會武功,但是少時生活辛苦,打草砍柴之類的事兒都幹過,在力氣上並不比趙青怡這榜眼遜色。
二人完全是親身上陣,在地上滾打了半個時辰。
還是吳婉坐著馬車經過,見沈家門口兒裡三層外三層的人看熱鬧,急忙命人將二人拉開。
沈拙言鼻血長流,他也沒在意,直接抹一把,對著鼻青臉腫的趙青怡道,「趙如松那等貨色,早該死了!就是趙榜眼,這樣一身的光鮮亮麗,其內裡骯髒齷齪,我看絲毫不讓趙如松!」
趙青怡恨不能直接一刀捅死沈拙言,眼睛裡迸射出仇恨之光,指著沈拙言怒道,「沈拙言,別以為你有個總督舅舅,就敢為所欲為!此事,我必要在御前與你分說個明白!」
「我等著!」沈拙言半點兒不怯!
趙青怡帶著人走了。
沈拙言見到吳婉,連忙請人裡面坐。
吳婉本不願意進去,可是見沈拙言這副形容。她也是知道沈拙言那篇文章惹了大禍,想著沈拙言雖然文筆好,為人處事,真不怎麼樣,就順道兒過來瞧瞧。
這直接趕上趙家人過來報仇,吳婉就更不放心了,就進了沈家。
沈拙言招呼老家人泡茶給吳婉喝,自己去內室洗臉換衣裳。
吳婉是個很聰明的人,她相當的瞭解沈拙言,沈拙言並不是個沒有分寸的人,忽然之間在報上刊出這等文章,還惹出了人命。
吳婉歎道,「趙如松忽然死了,如今倒難辦了。」
沈拙言鼻子裡插兩條棉花堵著,覺著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面前這幅形容出現,頗有些沒面子,撓撓頭,「我又沒叫姓趙的去死,是他自己羞死的,也算報應!若非趙家狼心狗肺,紀氏女怎會被活活逼死!」話到最後,頗多幾分鄭重。
小劇場:
鳳景南給明湛寫回信,鳳景乾跟一邊看著,鳳景南看一眼這大燈炮兒,提筆寫下:明湛吾兒。
鳳景乾撲哧笑了:景南,你看明湛給你寫信,不是親愛的父王,就是傷透我心的父王,你怎麼總寫這樣一板一眼的東西。
鳳景南板著臉道:這樣寫最好。
鳳景乾笑著提議:不如寫個,英俊可愛的明湛。
鳳景南想一想明湛那個總是壞笑的臉,覺得這樣太諂媚,不肯改。
鳳景乾笑勸:明湛愛臭美,你誇他漂亮,他一準兒高興。
鳳景南只得改了,寫道:英俊可愛的明湛。
繼續道:藏地之事,一言難盡。
鳳景乾打斷:怎能開頭就是這些枯燥的政事,真是笨,我教你,先說一些關心明湛的話,譬如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
鳳景南對於某人三番四次打斷自己寫信,已非常不滿。偏某人沒有半分所覺,一徑嘮叨。
鳳景南大怒: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跟那小子暗通款曲,哼!跟你侄子謀算你兄弟,你當你兄弟是傻的!
鳳景乾笑兩聲:這都說哪兒去了啊,哈哈哈。
大奸細的燥音終於自動閉嘴,鳳景南在一盞茶時間內給明湛寫了一封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