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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帝都府尹梅大人被明湛提拔為禮部侍郎,田晚華升至新帝都府尹的時間不長。
田晚華出身壽甯侯府的旁枝,難得鐵面無私。
陸家也是帝都望族,陸老八雖被保釋,亦在帝都府的要求下不可離開帝都城,需隨傳隨到。
田晚華雖是鐵面,陸家也非無所準備,尤其陸老八行此缺德事自然機秘,且受侮辱之人寧可忍下,也不願承認被人XX過。
所以,這個案子是極難審的。
不過,原告亦有備而來,他咬死了陸老八,大暴其*,“陸八爺左邊兒屁股上一顆黑痔,胸前左乳上有片淺紅胎記。大人,若非陸八爺對小民有禽獸之行,小民焉能有幸一見陸八爺玉體。”
此人眉清目秀,目光冷冷道,“還是說陸八爺本就有*現於人前的癖好!”
陸老八也不是吃素的,無賴道,“小爺洗漱自幼有人服侍,說不得你從哪兒買通了小爺的僕從,打聽出來誣衊小爺。”
“那陸八爺可還記得,當日我將你踢到床下,用金簪在你的尊臀上紮了十八個窟窿,血流不止。如今哪怕舊日傷好,也該有疤痕落下。”那少年逼問道,“莫非你也有沒事兒叫人用簪子紮肉的興致!”
陸老八大驚失色,怒吼,“絕不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你若不認,只管將褲子扒了,給大家瞧一瞧,就可知我所說是真是假!”少年十分機警,打蛇隨棍,步步緊逼。
陸老八臉似霜雪白,望著少年如同見了活鬼,喉嚨裏咕嚕咕嚕的發出一連串怪音。
陸家所請狀師立時請求道,“大人,我家少爺情緒十分激動,恐生不妥,請大人允許暫時休堂。”
狀師話音還未結束,陸老八已經口吐白沫,大睜著雙眼,厥了過去。
天時不早,田晚華便命明日再接著審訊。
原告少年對著地上半死的陸老八狠狠啐了一口,冷聲譏誚道,“待到閹割之日,望陸少爺堅強些,別厥過去才好!”顯然是認為陸老八厥過去有假。
看熱鬧的人散盡,各回各家,各傳播各的小道消息。
陸老八嚇去半條命,如今半絲不敢有隱瞞,對著兄長哭道,“哥,我是辦了不少混帳事。可這小子說的絕不是真的。當初,當初,是一個小娘子來著,我屁股上的傷就這麼來的。哥,這可怎麼著,若是明天田大人要我驗明正身,豈不是人人皆知……”
陸文韜恨不能掐死陸老八,他冷聲道,“這樣說來,告狀的小子必然與那小娘子有關聯!畜牲,你知不知道那小娘子是哪家人?”
陸老八哭的雙目浮腫,淚水糊住眼睛,搖頭道,“不知道。我想著,不是大戶人家的姑娘。那一天,我以為是哪兒來的漂亮小子呢。就著人給她往茶水裏下了藥,誰知道床上脫衣裳一瞧,意是個小娘子……誰知那小娘子有幾分拳腳,第二天醒來……”當初,陸老八可是吃了不少皮肉之苦,著實休養了一段時日。
“沒天良的東西!”陸文韜只知弟弟吃喝玩樂,其實在豪門吃喝玩樂不算大錯,像承恩公府魏子堯魏二爺,那也是帝都有名的紈絝,可人家魏子堯不像自家弟弟這樣噁心下作。陸文韜聽著實在不堪入耳,怒上心頭,一腳踹過去,陸老八跌坐地上,嚎啕大哭。
陸文韜氣的喘了好半天,指著陸老八那張欠扁的臉道,“我再去打聽打聽,若是能找著人,你就安心娶了人家!”
“我娶,我一定娶。”陸老八指天誓地,哭道,“只要別上刑場,叫我幹什麼都成!”
“那姑娘生的什麼相貌,你可還記得?”
陸老八想了又想,方道,“好像眉心一顆淺痔。”
“別說什麼好像,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陸文韜咆哮道。
“有,有,眉心一顆小痔。還,還有,腕間也有一顆紅痔。”
陸文韜好在沒給這討債的弟弟氣死,起身道,“今天那藥,明兒你再吃一顆。家裏請御醫來給你確診,推遲幾日再過堂。”
陸文韜尚要去田府給弟弟走動關係。
陸文韜人生的英挺魁偉,不然也不能給鳳景乾看中招來做女婿,而且,為人處事都口碑不差,自從御前碰壁,更加文雅謙遜。他與天晚華並不熟,兩廂見禮後,對田晚華道,“田兄長我幾歲,我來並不是要為文宣求情。只是有一二點疑惑,請田兄明日過堂時能讓文韜釋疑。”
面對著一個有禮的到訪者,而且此人身份高貴,卻絲毫不拿架子,縱使田晚華也對陸文韜心生好感,點頭道,“駙馬請講。”
“田兄喚我名子即可。”陸文韜溫聲道,“恕我直言,今日看來告狀的少年年歲不大,不過,言之鑿鑿,氣勢過人,大有要立碼判文宣之罪的意思。我並不敢為文宣辯解,真假日後田兄審訊即可得知。我是想起,先前趙喜一案,驚天動地,最重要一點是因那秀才不堪其辱觸柱身亡。”
“換言之,有此遭遇之人,尤其是男人,哪個受得了此奇恥大辱。若文宣真有此事,請田兄只管按律宣判,我陸家絕無二話。”趙文韜處處表白其嫉惡如仇之心,徐徐道,“可是,今日原告少年,形容平靜,與當初為趙喜所害的秀才的表現,可謂是天壤之別。我以為,這一點就很可疑。”
一般被暴|菊,像那自盡的小秀才一樣才對頭吧。如今原告沒有半分受辱的委屈,簡直強勢的不像話。一不流淚,二不尋死,很難激越人民群眾的同情心呐。
“而且,此少年對文宣知之甚清。”陸文韜道,“文韜屁股上的傷是如何而來,他日堂上他自會申辯。我是覺得少年的舉止,自人情上講,說不通。”
陸文韜能瞧出來的事,田晚華自然也能瞧出來,當即應下,“陸大人放心,本官自會秉公審理,絕不會冤枉一個好人。”
“多謝田大人。”
陸文韜疲憊萬分的回了公主府。
大公主自然也耳聞了陸文宣的官司,私下對陸文宣多有埋怨,見到丈夫如此費心操勞難免心疼,歎道,“要不我進宮找太后求個情?”
“不至於此。”陸文韜捏了捏眉心,接過侍女燉了許久的雞湯,拉著公主坐下,笑道,“若你進宮,豈不坐實了老八的罪名。皇上,最恨這個的。”明湛豈是好糊弄好說話的?上次的失算,讓陸文韜生了不少記性。
大公主示意侍女們退下,與陸文韜共用晚膳,低不可聞的道一聲,“若是父皇在位,咱們斷不必如此遭難的。”
“公主怎可這樣說。”陸文韜笑,覆住妻子的手,捏了捏,“就是父皇在位,知道這事,也定要惱的。”
大公主自知不該說這話,笑一笑道,“駙馬說的對,是我想偏了。只盼著八弟能夠沉冤得雪。日後,駙馬可要好生管束於他,到底關乎駙馬顏面。”
陸文韜與大公主用過晚膳,便自安歇。
雖然這官司在帝都傳的沸沸揚揚,不過於陸家,真未揭起什麼大的風浪。南豐伯只管將事交給大兒子處置安排,陸文韜亦是胸有成竹,老謀深算。他已布好天羅地網,現下只管將官司拖下去,急的不是他,而是那個失了清白的女人。今日告狀少年,亦受那女人指使,他已命人日夜監視,不怕那女人不現身。只要能見到那女人,他就有法子將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故此,陸文韜睡的極是安穩。
明湛只耳聞陸家官司開審,其實沒有真正的留意。等他批示的事情千萬,他還得抽出時間來與情人打情罵俏,要他留意一件官司,實在有些為難他。
明湛是個坐不住的人,當初在昆明鎮南王府時就是如此,如今,做了皇帝,上面沒人管,更是加肆意。
非但喜歡出去,明湛還喜歡托家帶口的出門,將將七十歲的太皇太后都給明湛忽悠著出了門。
他們是來善仁堂視察來著,一堆坐堂的小醫士或者御醫,有認出天顏者,險些給嚇出腦溢血來。
孫太醫是個另類,笑呵呵的上前招呼,明湛笑道,“我帶著祖母與母親過來瞧瞧,你們只管接著給人看病。”
太皇太后亦笑著附和,“是啊,是啊,瞧病去。”
孫太醫自然不能當真,命其他幾個御醫接著坐診,著人上茶,特意解釋道,“藥堂裏都是藥茶。”指了指大堂裏的兩個大木桶,上面安著明湛授意內務府做出的銅制水籠頭兒,只要輕輕一擰,就會有藥茶流出,方便至極。孫太醫笑道,“放了金銀花煮的,有人來瞧病,若是口渴,俱可自取自飲。”
太皇太后點頭,對衛太后道,“這個法子好,便利。”
太皇太后與衛太后難得出來,又去看了後面的藥庫,顯然對於善仁堂的井井有條非常滿意。
明湛在小隔間兒裏將手放在一個小迎枕上,調戲阮鴻飛,“在藥堂來了,你也給我把把脈。”
阮鴻飛見沒外人,只管裝模作樣的湊上去,摸了摸,半閉著眼睛,大仙兒一般裝模作樣,“按之流利,圓潤如按滾珠兒。”
明湛傻乎乎的瞪著眼問,“那是什麼脈啊?”
“滑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