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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子身份——許一世盛世江山》第160章
160、第三十章

 四月時候天氣正好,外面天空一片碧藍,偶爾有一兩朵白色棉絮一般的雲朵緩慢飄過,而行宮裡則綠柳如煙,牡丹傾國,皇帝在樓上坐了一會兒,見季衡雖然對他態度是和藹順從下來了,人卻比較沉默,並不怎麼說話,於是他就得想各種節目讓季衡鬆快下來。

 皇帝突然從榻上起了身,轉而對季衡一笑,說,「咱們也不要再悶在這房間裡了,到外面去走走吧。這行宮,朕其實也沒怎麼走過。」

 既然是皇帝的要求,季衡自然不好拒絕,其實他已經想說回去了,畢竟要從這行宮進城還需要花費些時間。

 季衡道,「這裡行宮並不大,想來走走並不花費什麼,咱們一起去走走吧。」

 季衡這話說得很隨意,要在平常,他一定是說「臣遵旨。」

 這話總是會讓皇帝覺得掃興的,雖然他經常被季衡掃興,掃了這麼久,他還是會經常覺得鬱悶,覺得這麼多年了,季衡依然和他並無太多親近。

 所以當季衡突然這麼隨意起來,皇帝倒是受寵若驚了。

 而其實季衡的意思是,這個行宮實在不大,陪著皇帝看完了也該花費不了太多時間,他那時候再提出要離開應該也不算晚。

 皇帝沒有明白季衡的潛台詞,所以依然是兀自高興著。

 兩人從樓裡下了樓進了天香園裡,之前還是士子雲集,宮人來回穿梭,和侍衛不少的園子,隨著士子們往孔廟去了,現在這個園子就清靜了下來。

 清靜下來的天香園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夏天白天長,此時天色依然不算晚,一大朵一大朵的牡丹被碧綠的綠葉所襯托,倒的確是有著傾國之姿的。

 因為皇帝示意,侍衛們只是遠遠地守著園子裡的各個關口,幾個皇帝貼身的內侍也只是遠遠地跟著,看到皇帝帶著季衡在花叢裡幾乎要看不到了,幾個內侍都看向總管柳升,柳升斟酌了片刻,讓大家都不要再跟上去,而是遠遠地守著。

 皇帝一向是觀察敏銳,發現內侍們沒有再跟過來,心裡就讚賞了一番他們的有眼色。

 於是在季衡目光被牡丹所奪的時候,他就伸手拉住了季衡的手,甚至輕輕摸了兩把,季衡僵了一瞬間,而皇帝完全沒有將他的手放開的意思,他也就只好不再掙扎了,只是無奈地看向皇帝,道,「皇上,這樣不好。」

 皇帝卻顧左右而言他,「君卿,那邊有個小池子,我們到池子邊去走走吧。」

 說著,人前一向是十分穩重的皇帝突然之間化成了單純的少年樣子,喜笑顏開地拉著季衡要往那池子走。

 季衡看他這樣,都不好意思再和他說反對的話了,只好被他拉到了池子邊去。

 雖然這在皇帝的嘴裡是個小池子,季衡來到了池邊,才發現這裡並不小,雖然並不是碧波萬頃,也比不上宮裡的蓬萊池,但是也是並不小,池邊全是種了幾十年上百年的柳樹,柳樹已經長得很大,在這初夏,柳枝十分茂盛,幾乎是要遮天蔽日了。

 而在垂柳蔭裡,又掩映著亭台樓閣,皇帝拉著季衡一路拂柳,進了一個水榭裡,水榭一半延伸在水面上,水面上又是剛長出不久的嫩荷葉,一片嫩綠,實在好看,站在水榭窗戶邊上,伸手就能夠拂到荷葉。

 季衡才在窗戶邊站著,皇帝就從他身後將他摟住了,季衡被皇帝粘了這麼多年,早就適應了他的親近和黏糊,並不會覺得無法忍受,只是他心裡介懷自己和皇帝之間的關係,也知道男人的慾望,並不會止於簡簡單單的牽手,所以在身體接受了皇帝的親近後,他的理智依然讓他警惕皇帝的親近。

 季衡於是將皇帝推開了,人也往旁邊讓了一步,他很想對皇帝說兩句狠話,卻又沒有說出來,於是就只是露出不高興的眼神,皇帝又被季衡拒絕了,倒是並沒有生氣,只是有些惱火,皇帝並不再去接近季衡,只是人也倚在了窗戶邊上,眼睛看了一陣子在荷葉下面穿梭的紅色鯉魚,然後說了一句,「君卿,你要這樣和朕推拒多久呢。朕並不想讓你為難,但是,你知道的,你只是對朕表現出一些親近之意,這就足夠讓朕高興,難道這麼點高興,你都不願意給朕。」

 季衡的目光從窗戶處放出去,在幾十米遠外的柳樹下,才影影約約地站著幾個內侍和侍衛,他和皇帝在這裡說什麼,自然是沒有別人聽得到的。

 季衡知道自己給皇帝越多機會,其實只是越讓皇帝痛苦罷了,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季衡於是收回目光直直望向皇帝,道,「皇上,微臣是這一科的魁首狀元,斷然不敢對皇上表現出皇上想要的親近,不然那是侮辱了天下的苦讀士子。所以皇上的那個問題,微臣只能回答你,除非你不再對微臣抱有那種想法,不然微臣都會一直避開。皇上,你就不要再讓我為難了。」

 皇帝瞪大了眼睛看向季衡,氣得臉色有些發青。

 也許也並不只是生氣,更多是失望,還有說不出的憋悶。

 他就那麼一直瞪大了眼睛,也許也是借此不讓眼底深處的淚意泛上眼睛,作為皇帝,他是不被允許流眼淚的,即使是被喜歡的人拒絕了無數次。

 季衡其實心有不忍,這種不忍讓他心痛,而且是真真切切的痛徹心扉,但是他還是保持了面上的平靜,繼續說道,「母親已經為我看了幾門親,過一陣子,我就該成親了,皇上您的厚愛,只會讓我在將來的妻子跟前抬不起頭而已。」

 皇帝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成親?」

 季衡只是微不可查地輕輕點了一下頭,皇帝突然笑了一聲,「你那樣的身體,你怎麼成親?」

 他這話將季衡傷到了,季衡覺得心口被刺狠狠地紮了一下,因為皇帝這話裡帶著對他的身體的蔑視,季衡並不是服輸軟弱的人,即使被皇帝這麼紮了一下,他雖然心痛了,神色也有瞬間的變化,但是在那一瞬間之後,他就在面上保持了鎮定,甚至是從容,平平和和地看著皇帝說道,「皇上覺得微臣的身體並不能成婚嗎。如此,皇上拭目以待就好了,微臣讓女人懷上孩子的能力還是有的。」

 皇帝這下是真的生氣了,而且氣得臉色鐵青,他的手突然抬了起來,看那樣子簡直是要給季衡幾巴掌,不過那手卻沒有拍向季衡的臉,在他忍了又忍之後,他的手狠狠拍向了窗子,窗戶是結實的硬木,於是窗戶沒事,皇帝自己卻疼得不行,不過他只是皺了皺眉,好半天憋了一句出來,「好,好,你就是故意這樣氣朕,你覺得朕不能拿你怎麼樣是吧。」

 季衡並不想將皇帝氣成這樣,心裡也有些動搖,嘴裡便也說道,「皇上,你知道讓你生氣並不是我的本意,我是希望您一切都好的。」

 皇帝嘴唇動了動,想說你要是希望我一切都好,那就該和朕好。但他知道說了也沒有用,他腦子雖然已經被季衡剛才的話氣得糊塗了,但是卻又有本能的一種度量和斟酌。

 他看了季衡一陣,像是突然服軟了一般說道,「朕不想和你說這個了,你次次都是如此。」

 然後他轉身就往水榭外面走,季衡只好跟上了,皇帝走得很快,簡直是龍行虎步,行走如風,似乎是想越快從這園子裡刮出去越好,也像是要躲開季衡,躲得越遠越好,但是季衡卻走在他的後面,雖然也隔了幾步的距離,卻始終沒有停下來並不跟著他。

 皇帝走到了出園子的一條主路上,突然停下來對身後的季衡說,「朕要去湯泉裡泡一泡,你也跟來吧。」

 季衡有瞬間的怔忪,這時候原來遠遠跟著的幾個內侍和侍衛也都跟上來了,他是不會在這些內侍和侍衛面前「恃寵而驕」的,所以就說道,「微臣是臣子,怎麼好去御用的湯泉。」

 皇帝語帶怒氣地說道,「難道你以為朕是要賞賜你用御泉嗎,你是新科狀元,或者認為伺候朕巾櫛,是折辱了你?」

 季衡知道自己是徹底將皇帝得罪了,心裡思索著皇帝要是因此就真的對他打消了念頭反而是好事,而皇帝對季衡用這種語氣說話,也讓跟上來的一眾內侍和侍衛吃驚,大家不由心裡打鼓,心想皇帝和季衡這是吵架了?不由有些後悔跟上來得不是時候。

 而季衡對皇帝是無話可說了,只是趕緊恭恭敬敬地請罪,然後跟上了皇帝的步伐。

 那溫泉就在皇帝的三層樓房後面不遠,由曲廊連接著過去,在一片竹林的掩映之後,有著一排雕樑畫棟的房屋,溫泉就是在裡面了。

 季衡把皇帝徹底得罪了,便也不好要求說自己要離開,眼看著太陽就要下山天色漸晚,他也只能忍下心中升起的那一絲說不出的著急。

 溫泉的泉眼在後面的院子裡,只是引了溫泉水進房屋,房屋裡用漢白玉和大理石修建有很大的池子,從龍頭裡汩汩流出溫泉水注入溫泉池,池子旁邊則立著屏風,又有寬大的貴妃榻和桌椅等物。

 季衡心思複雜地恭敬地站在溫泉池旁邊,想著即使這次是真將皇帝得罪了,皇帝也不要因愛生恨才好,不然他以後的官途可就坎坷了,不過轉念又想到皇帝雖然在某些方面很是心思狹隘,卻在正事上面從來公正,一心為國為民,絲毫不任性的,他那擔心,大約只是擔心,皇帝不是那麼擰不清的人。

 季衡守在溫泉池旁邊,皇帝卻沒有在這裡面,他在另外的房裡由內侍伺候著換衣裳。

 過了一會兒,皇帝才在一眾人等的簇擁下進了這間房裡來,溫泉池裡的水汽繚繞起來,房間裡光線略顯朦朧,又有些熱,皇帝朝在溫泉池屏風邊上站得筆直的季衡看過去,只見在這朦朧的光裡,季衡大約是熱的,面頰緋紅,甚至眼睛都蒙著一層水汽,他身上依然是狀元的喜服,一片大紅,這身紅色襯著他,讓他一向清華貴氣、雅致俊美的容顏帶上了說不出的艷色,只是他眼神沉靜裡帶著冷意,有種生人勿進的感覺。

 但他越是如此,越是吸引人。

 皇帝之前和他慪氣還慪得頭疼,想要給他點顏色看,但是此時又軟下心腸來了。

 他又看了一眼跟著自己伺候的幾位美艷的宮女,總覺得這些人和季衡一比,就完全成了不可看的污物。

 皇帝雖然是想要折辱一下季衡的,但是此時也病沒有讓季衡伺候,他面無表情地脫下了浴袍下了水,坐在水裡讓自己深深地呼吸了一次,又垂著頭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才翻身趴在溫泉池邊,仰著頭看了季衡幾眼,季衡自然不好居高臨下地和皇帝對視,就在溫泉池邊跪了下來。

 皇帝示意了一眼池邊的巾帕,季衡就將巾帕捧著送到了他的面前去放下了,皇帝要出口讓他脫了衣裳下水,但是一眼又掃到溫泉池邊跪著的另外的宮人們,他也無意讓別人看到季衡的身體,所以最後只好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對宮人道,「過來。」

 於是一排宮女裡,長得最嬌美的那一位就身著單薄的衣衫從台階上走了下去,慢慢游到皇帝的身邊,輕輕依偎著他為他按摩身體,季衡低頭垂目並不看。

 皇帝卻趴在那裡盯著他,季衡只當沒有發現他的注視,一言不發。

 皇帝看了季衡一陣子,只見季衡是塊石頭動也不動,他就突然翻過身來,一伸胳膊就摟住了貼住他的這位宮女。

 跟著皇帝來溫泉池的宮女,自然是經過精挑細選的,不僅美麗,而且身嬌體軟,又早就被調/教過了,知道伺候男人的方法,被皇帝這麼伸手一摟,她就嬌嬌怯怯又溫溫軟軟地貼上了皇帝,柔聲喚道,「皇上……」

 皇帝本來很想氣一氣季衡的,被這位嬌柔的女子一喚,這在別人耳裡嬌怯又媚惑的聲音,此時聽在皇帝耳裡,卻像是一道驚雷,將他驚醒了過來,心想,我這是在做什麼呢。

 他又將那宮女推開了,並且低聲道,「上去。」

 宮女被皇帝推得差點嗆了水,她一身單薄的輕紗衣裳,在水裡一泡,自然是穿了同沒穿一個樣子,身體被黏在身上的衣裳勾勒出來,顯出嬌嫩白皙的肌膚,和曼妙的身體曲線,她愣了一下,想要再拉一拉皇帝,皇帝卻眼神凌厲地瞪了她一眼,她被嚇了好大一跳,只好趕緊游開了,又上了溫泉池。

 這時候,皇帝的聲音又傳過來,「你們都出去。」

 宮人們應是之後便往外魚貫而出,季衡也跟著要往外走,皇帝朝他吼了一聲,「季衡,你留下。」

 皇帝已經氣得不叫季衡的字了,季衡只好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皇帝一眼之後又走回了原來的位置去跪下。

 而那位下過水的宮女,則是走在了最後,她沒敢回頭看季衡和皇帝,心裡卻是有些委屈的。

 出了溫泉池所在的房間,那位全身濕淋淋什麼也遮不住的宮女想要去換一身衣裳,卻被在一邊的柳升叫住了。

 宮女赤著腳走著小腳步到了柳升的身邊去,弓著身子恭恭敬敬地道,「公公,柳姝多謝公公的大恩,只怪柳姝蒲柳之姿,並不能入陛下的眼。」

 柳升歎了一聲,道,「不是你不好。以後多些眼色就好了。你下去吧。收拾收拾,一會兒還要再伺候皇上呢。」

 柳姝又道了謝,這才躬身退下了。

 柳升心裡是感覺十分複雜的,皇帝對季衡的情意,跟著皇帝的他恐怕是最明白不過的,皇帝到如今,完全是因季衡而喜而悲,而憤怒而焦躁了,皇帝還沒有及冠,沒有及冠,其實在民間就還算不得大人,這麼還不是一個大人的人,喜歡上了一個人,但是又不可得,受此牽制,其實是十分容易理解的事。

 柳升雖然也覺得季衡很好,而且季衡幫過他些忙,他也感激季衡,只是,在他心裡,自然皇帝是更重要些的,看到皇帝因季衡受到煎熬,他心裡對皇帝不得不多了心疼,希望皇帝看上別人。

 皇帝人從浴池裡起來了,他渾身赤/裸,雖然穿著衣裳的時候,他看著已經完全是個大人的樣子了,感受不到任何一點稚嫩,但是這麼袒/露出身體的時候,依然能夠感覺得到他的身體帶著少年氣。

 季衡因為是跪在地上的,所以皇帝走到他的身邊,他微微一抬頭,視線正好在皇帝的腰間,皇帝伸手從椅子上拿了浴袍展開披上,浴袍翻動之間,季衡看到了皇帝那已經半勃/起的器官,已然是成年男子的碩大尺寸和威風凜凜,季衡趕緊垂下了眼睛。

 皇帝在季衡面前蹲了下來,這樣依然是比季衡的視線高些的,他盯著季衡的眼睛說道,「你知道朕拿你沒辦法,所以總是這幅樣子。」

 季衡低低說道,「微臣不敢。」

 皇帝突然伸手,手指捏住了季衡的下巴,將他的臉抬了起來,惡狠狠地道,「你沒有什麼不敢的。」

 季衡只是靜靜地看著他,並不反駁,也沒有承認。

 皇帝和他對視了一陣,季衡的眼睛太漂亮,那長長的黑黑的眼睫毛,映襯著一雙深潭似的眼瞳,眼瞳那麼黑又那麼純粹,微微翹起的眼尾,勾勒出奪人心魂的弧度,皇帝覺得自己身體裡的熱血又有要沸騰起來的趨勢,而季衡依然是清清淡淡的表情,他知道自己是又輸了,他在季衡面前,就從來沒有贏過,只好放開了季衡,然後說道,「你陪朕喝兩杯就走吧。朕知道你想走,你現在離開這裡,還趕得及進城。」

 季衡還是那副平靜的模樣,道,「多謝皇上。」

 皇帝走到門口去讓柳升拿酒進來,季衡也從地上起了身,皇帝坐在了窗戶邊上的榻上,季衡看他只是穿著單薄的浴衣,怕他冷到了,就又臣子本分地去拿了一件厚的外袍,走到了皇帝身邊去奉上。

 皇帝看著他捧過來的外袍,怔了一下才伸手接了,卻又並沒有穿,只是放在了腿上,說,「坐下吧。」

 季衡道,「皇上,您知道,我的忠誠,我的一生都只奉獻給您。只是愛情和身體不行,微臣多謝您的諒解。」

 皇帝並不想諒解,所以也不說話,只是指了指榻上另一邊的位置,季衡在心裡歎了口氣,心想等皇帝熬過了這少年時期,等他再長大,對愛情已經沒有什麼需要,也不覺得愛情美好神秘的時候,自己和他之間想來也就能夠作為平平常常的臣子了吧。

 季衡面色沉靜地在榻上去坐下了,是絲毫情緒也不在皇帝面前顯出來的。

 柳升親自端了托盤進來,裡面是一壺美酒和兩隻酒杯,他低眉斂目地將酒杯和酒壺都在榻邊桌子上放好了,然後又將托盤放到了另一邊去,在季衡要起身執壺為皇帝斟酒時,柳升又回來了,親自給兩人斟酒,還問皇帝,「皇上,要送些下酒的菜色麼。」

 皇帝卻道,「不必了。」

 柳升為他斟了一杯,他拿起酒杯就一口喝了,又快又乾脆,看著季衡的眼神卻是深沉難辨的。

 他的確是被季衡逼到了絕境,季衡也知道自己和皇帝之間的關係在絕境,所以他明白自己這時候是絲毫不能露怯的。

 柳升看皇帝喝這麼急,則是愣了一下,然後給季衡斟滿後,才又給皇帝斟滿了。

 季衡端起杯子要對皇帝祝酒,皇帝卻是不理睬他,端著酒杯就又是一杯。

 一看就知道他是要喝悶酒了,季衡想要勸一句,卻發現自己無詞可勸,這個時候勸,倒顯得十分矯情。

 於是,他也端著酒杯一口喝了下去。

 皇帝的酒量,季衡是不知深淺的,在各種宮宴上,皇帝從來沒有醉過酒,最多是微醺。

 但季衡知道自己的酒量,最多一壺。

 不過,當他將那杯酒乾乾脆脆喝下去時,就突然覺得自己有些頭暈目眩,他驚訝地看了柳升一眼,柳升還是那個低眉斂目的樣子,又給皇帝斟了一杯,皇帝也不看季衡,又將拿滿滿的酒喝了,他是想要做個決斷的,大約不是和季衡做決斷,是和他自己。

 只是沒想到這杯酒還沒喝完,季衡那邊突然咚地一聲,他已經軟倒在了榻上。

 皇帝驚訝地看過去,然後看了柳升一眼,柳升迎上皇帝的目光,馬上跪了下來,道,「皇上,季公子雖好,但是也不過是個人而已。皇上,您貴為天子,後宮佳麗三千,難道真就抵不上他嗎。」

 皇帝盯了柳升一眼,已經起了身,伸手去摸了摸季衡的面頰,又探了探他頸上的脈搏,發現季衡沒事,才問柳升,「你給他喝了什麼。」

 柳升是一副因為此事即使被皇帝厭棄也不悔的忠僕表情,對著皇帝磕了三個頭,才說,「是找翁太醫開的迷魂藥。方子和藥都在。翁太醫說這個藥對身體無礙,反而有讓人精神放鬆的效用,對季公子的身體只有好處。」

 皇帝目光轉到昏迷在榻上的季衡身上,他當然並不會全信柳升的話,不過他卻是知道柳升的意的,柳升既然都準備了這個藥,也不知道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就想著這個主意了。

 皇帝盯著季衡看了一陣子,就伸出了手,手指從他如畫的眉目上瞄過,在一陣面無表情的細思之後,他伸手將季衡抱了起來,柳升依然是跪在那裡,看皇帝將季衡抱著往裡間去了,他才趕緊站起身來,知道自己這是做對了。

 裡間是一間豪華的臥室,對比起勤政殿裡臥室的嚴肅死板,這裡的臥室裡輕紗曼妙,一層籠著一層,那張巨大的龍床放在屋子的中間靠北方,且是一張柱子床,除了床頭,另三面都可以將床帳掛起來,由此可見此床的作用,也並不只是用來規規矩矩睡覺。

 而此時,明黃色的床帳皆是挽起來的,皇帝順順利利將季衡放上了床,然後身子就傾了上去,他一手開始解季衡的腰帶,一手就托起季衡的頭,手指將他頭上的玉簪拔了下來,然後拿下了玉冠扔到一邊,又拉下他頭上的發繩,季衡的滿頭青絲於是一瀉而下,從皇帝的手指間涼涼滑滑地劃過,如同一瀑瀑布,流到了皇帝的心裡。

 皇帝並不是一個惺惺作態的人,所以既然都把季衡放上床了,他也不會繼續壓抑那要衝破他身體的慾望,他兩隻手齊上,將季衡的外裳脫了下來,因為天氣已經漸熱,季衡裡面只穿了一層裡衣,裡衣潔白,裹著他修長勻稱的身體,其實季衡的身體並沒有女人那麼曲線畢露,不過皇帝卻也是激動得心臟亂跳,面頰緋紅。

 他的皇帝的威嚴儀態,都被拋諸腦後了,他現在就像是一個在發/情/期的雄獸,又守著天地間唯一的一隻能夠和他匹配的雌性,所以他無需壓抑,只需要釋放本能地作為,讓他們成為天地間這唯一的一對,因為是唯一,所以其他的一切,都是不需要考慮的。

 因為宮裡的女人很多,大家都在等著他爭搶著他賜予種子,所以皇帝對於這種男/歡/女/愛,只覺得是一種撒種子的交/配,他因為被太后念叨得反感,所以一向是沒有興趣的,但是此時只是將季衡的裡衣衣帶解開,以此看到了季衡雪白的身體,他就激動得要控制不住了,他用自己□因為激動而硬得發痛的器官在季衡的大腿上磨蹭,又將季衡的裡衣徹底扒掉了。

 季衡無聲無息地躺在那裡,面頰上卻微微泛了紅,皇帝看他白玉般的臉上如同暈染上了胭脂,漂亮得讓他心尖疼,他就放棄了去拉季衡的褲子,俯□結結實實地吻上了他。

 這也並不是溫柔的吻,他含住他的嘴唇,又舔又啃,然後又好不容易捏開了他的嘴,讓舌頭長驅直入,勾引住他的舌尖,掃過他的口腔,他幾乎是想將這個人就這麼吃下去,皇帝吻得如癡如醉,在要喘不過氣來的時候才抬起頭來,目光一轉,看到了無聲無息地奉了一個托盤進來的柳升,柳升將托盤在床頭的櫃子上放下,裡面是各種用具,其實他覺得自己不說,皇帝也該知道這些東西要怎麼用,因為他親自給皇帝收過幾本龍/陽之歡的畫冊,都是宮中流傳下來的,是宮廷畫師所做,裡面畫得十分詳細,幾乎是纖毫畢現,而且是各種姿勢各種□手段,都有詳細解說,柳升想,皇帝讀了那麼多,不可能不知道這男/歡男/愛的注意事項和訣竅的吧。

 皇帝看到了柳升,就突然伸手將季衡被脫下去的衣裳拉了過來,把他遮住了,又朝柳升發脾氣道,「出去。」

 柳升被皇帝嚇了一跳,趕緊就忙不迭地出去了。

 皇帝見房裡沒人了,但他也被柳升提醒了一下,所以就起身親自將床帳全都放了下來,窗戶外面太陽落山紅霞染紅了西邊天空,房間裡光線卻是有點暗了。

 皇帝冷靜了一下,才慢條斯理地將季衡的褲子脫了,然後拿過一隻軟枕墊在了他的腰下,探下頭去仔仔細細研究季衡雙腿之間的密地。

 距離上一次看到,也才過了半年,不過上一次是一片鮮血,這次卻是潔潔淨淨,皇帝又有些要控制不住心情的激動,用手指一寸寸地一點點地撫摸,甚至低頭在他那無暇白玉一般的大腿根處狠狠親了兩口,又用鼻子碰了碰他那縮成一團的男性/器官,覺得這套東西也是清清秀秀的十分可愛。

 不過大部分時間,他還是在不斷用手指撫摸揉弄他後面那道口子,季衡還是睡得沉,只是面上緋色越發暈染得開,連耳朵都紅了,白膩得如同凝脂般的身體上也開始泛上些粉,皇帝知道他不僅是被自己揉搓的,大約柳升那藥裡,也有些讓人動情的藥物在。

 皇帝拿開自己濕淋淋的手指,然後又在季衡平坦的小腹上親了一口,這才將自己身上的那件浴袍脫了,□的昂揚已經要熱硬成了一根鐵棒,頂端也泌出了汁水,他這才分開季衡的雙腿,將自己的龍/根楔入他心心唸唸愛得輾轉反側的這個人的身體裡去。

 他知道季衡要生氣,但是他現在不想在乎這個。

 床上被褥柔軟,皇帝怕季衡第一次承受不住,就盡量慢些,又低下頭在季衡的胸口親吻,手揉摸著他的腰線,季衡穿著衣裳顯得纖瘦非常,這樣子光溜溜的,摸上去卻是通身柔軟,骨骼上是一層柔軟的肉,而且摟住他的背,他也像是沒有骨頭一樣軟,皇帝想,所謂柔若無骨,也就該是這樣了。

 皇帝能夠清清楚楚感受到季衡處子之身對他的阻撓,他不用些力幾乎是寸步難行,但是一用力,季衡勢必就要十分疼了,厚厚的被褥墊在季衡的身下,皇帝摟著他親吻著,然後腰部用力,直直衝了進去。

 之前一直沒有任何聲音的季衡這時候低低地哼了一聲,眉頭皺了起來,連眼睫毛也輕輕顫動了起來,皇帝也輕哼了一聲,然後開始了動作。

 季衡迷迷糊糊地醒了,隨即□的疼痛讓他無所適從,雖然無所適從,但他依然是暈暈乎乎的,並不知道這是怎麼了,他在一片迷茫裡睜開了眼睛,世界輕輕晃動著,一個熱乎乎的急促的呼吸呼在他的面頰上,他費了些力氣去辨認這和他近在咫尺的人,然後在一陣茫然之後,明白了發生了什麼事。

 季衡睜大了眼睛,只是眼神依然迷離,定定地將皇帝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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