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情傷‧金玉良緣
龍椅上的人一雙帶著戾氣的眼睛掃視著那一群彎腰的臣子,連旁邊站著的老太監也嚇出了一身冷汗。
而後,有一人出列,拱手道:“啟稟皇上,臣願意擔當此任!”
朝堂之上,所有的目光皆落在了突然出列的人身上,那人一身緋色官服,正是忠國候百里奕禎。
龍椅上的人立即龍顏大悅,“百里愛卿,你這話可是當真?”
百里奕禎再作揖道:“欺君乃大罪,微臣不敢。如今正是用人之際,微臣確實想接替劉大人的職位,為朝廷盡一點綿薄之力。”
在場的官員也都松了一口氣。既然現在有人願意去,苦差事自然就落不到自己的頭上,而此時皇上的怒火消了,皆大歡喜。
皇帝下令,命百里奕禎明日立即啟程前往徐州監督運河開鑿,不得有誤。
下了朝之後,立即有官員隨在百里奕禎後面搭話。
“侯爺,您此番可是做了群臣的大救星啊!下官佩服佩服。”
百里奕禎抬頭挺胸,一句話說的風輕雲淡,“倒也沒做什麼,身為朝廷命官,本該為朝廷效力。”
“呵呵,侯爺說的是,不過呀,經過此番,等您日後回來,定是能得皇上重用。”
百里奕禎回道:“張大人抬舉了。”
“不抬舉不抬舉,侯爺本就是棟樑之才,日後必定能成一番大事。”戶部員外郎張啟恒道。
百里奕禎側眼看了看旁邊獻殷勤的人,唇角勾了勾,眸子中泛起點點波瀾。
晚上,臨睡前。
玉傾之為南宮煦夜寬衣。動作依舊一絲不苟,不急不躁。
南宮煦夜便低著頭看著他,隨口提起,“忠國候今日在朝堂上主動請纓前去徐州監鑿運河,明日便要離京,這一去不知要多久,你可要去送送?”
玉傾之將他的外袍脫下之後便轉身搭在衣架子上,背對著南宮煦夜便說:“不必了。”
聽玉傾之這麼說,南宮煦夜心中竟似放下了一塊石頭。
提步靠近玉傾之,南宮煦夜雙手環在他的腰上,從後面攬住他,臉頰貼著他的頸窩,鼻息撲在他的耳邊,他輕聲喚著,“傾之……”
玉傾之直直地立在那裡,開口問:“王爺這是怎了?”
南宮煦夜嗅著他身上那淡淡的幽谷蘭香,似享受那般微微閉了閉眼眸,“只是想抱抱你罷了。”
玉傾之一動不動,任由他攬著。
“傾之……”南宮煦夜拖長了聲音喚著。
懷裡的人應了一聲,“嗯。”
收緊了環住他腰部的手臂,他感歎道:“有時,本王即覺著你在眼前,觸手可及,又覺著你遠在天邊,遙不可望。茫然之中,全然不曉得,到底什麼才是真實。”
“王爺多心了,傾之就在王爺面前。”
南宮煦夜微微睜開眼睛,胸口離開他的背,抬手放在他的肩上,將他轉過身來,面對這面,看著他那張眉目如畫,道:“是啊,傾之就在我的眼前。”
人在眼前,心可在?
玉傾之抬眸對上他的眼,南宮煦夜便俯身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而後道:“時候不早了,歇息罷。”
第二日,百里奕禎從京城出發,前往徐州,另外還帶了工部幾名懂得土木的小官一同前去。
百里奕禎走後沒多久,戶部的員外郎張大人便急得跳腳,一問才曉得。昨日他請了忠國候在府中飲酒,為他踐行。
誰知,後來,張大人喝多了點酒,變得不省人事,忠國候被家丁送了回去。
第二日才發現,忠國候的玉佩落在了府中。
正好此時熙陽王路過,便問了緣由。
張大人如實說了後,南宮煦夜便道:“是什麼玉佩,可重要?”
張大人從懷裡掏出一個用上好絲怕包裹住的玉佩,是一塊玉玦,更像是一塊玉環的一半,張大人說:“王爺,您別看這玉玦比不上大多數奇珍異寶,這可是十分重要的東西。”說著還湊過來指給熙陽王看,“王爺您看,這上面還刻了字的。”
上面刻著的是金玉二字。南宮煦夜還不明白,問:“這有何寓意?”
“這寓意可大了,聽聞,這玉佩是要去月老廟裡求的,要兩個真心實意方能得到這玉,本是一個玉環,上面刻著金玉良緣,若是求得,玉環便會被分成兩塊,金玉、良緣兩人各帶一塊,如此兩人便會白首不相離。”張大人看著玉玦歎了一口氣,“昨日侯爺還拿出來看得十分寶貝,怕是想到要與心上人分離,心中苦澀罷。”
一提到心上人,南宮煦夜便想到了玉傾之。那一日回門,玉傾之與百里奕禎的一舉一動歷歷在目,再聽張大人提及這玉佩,心中千般萬般思緒。
張大人繼續說:“現在侯爺已經走了,沒這玉佩在身,不曉得他會不會心不安喲。”
南宮煦夜好心提醒道:“侯爺走得還不遠,若是此時快馬加鞭,還能趕得及。”
張大人茅塞頓開,眼睛亮了亮,道:“多謝王爺指點,下官這就托人送去。”
南宮煦夜看著一邊抹著冷汗一邊小跑著遠去的戶部員外郎,眸中微微黯淡,心中只念著,與百里奕禎互定終身的不要是他才好。
該來的終究還是要逃不過。
那是在百里奕禎離開京城後的第三天。
南宮煦夜在寢房梳粧檯上看見了一方錦盒,這錦盒是玉傾之與他成親之後便有了的,只是,南宮煦夜一直不曉得裡面裝了什麼,如今看著,心中卻有些好奇。
看著做工精緻的小木盒,南宮煦夜心中沉重,最後決定打開看看。動作十分輕盈,不疾不徐。當那精緻的小盒子完全打開之後,便可見著裡面靜靜躺著的一塊玉玦。
南宮煦夜心裡一驚,將玉玦拿在手中仔細察看,才發現上面刻著的正是良緣二字,與百里奕禎那塊上面有金玉的玉玦,正好是一對。
原來,之前所擔心的還是真的。
不覺後退了一小步,南宮煦夜手心握著那塊刻了良緣二字的玉玦,心中絞痛。先前,玉傾之待他冷淡,他只當是因為之前兩人並沒甚交際,若是相處的日子長了,或許玉傾之便會轉變。他一直等,一直忍著,不去強求他。
但是,現在看來,是錯了。
若是一個人心中早已有了別人,並不是時間長了就可以轉變的。
南宮煦夜握著玉玦的手指節泛白。
在玉傾之眼中,他南宮煦夜到底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