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擒賊先擒王
歐陽玨看著紙上一個一個的名字心驚膽戰,沒想到此事還牽連了這麼些人。
玉傾之道:“今日一早收到了密函,我便抄了幾份,這一份是要給歐陽大人的。”
歐陽玨微微訝然的臉從紙上抬起,看著玉傾之,“莫非,還有別的人知曉。”
“暫時只有歐陽大人和我看過。”
歐陽玨收起了名冊,然後裝進了信封,若是被外人知道了有此物的存在必定惹來殺身之禍。歐陽玨將信函收進了寬袖之中,而後問道:“王爺的意思是要將他們一乾等除盡?”
“歐陽大人聰慧。”玉傾之依舊淡然,放慢了語氣,“不過,擒賊先擒王。”
歐陽玨點了點頭,心中思忖,這牽扯的人太多,若是一下子除盡倒是不大可能,只能慢慢來。歷代朝廷之中都有如此貪污現象,屢禁不止。
人皆是有貪欲的,有了權力地位,便想著榮華富貴,兩袖清風自然是求不來榮華富貴,及至最後也不得不丟棄良心來換。
歐陽玨看著一臉平靜的玉傾之,心中雖然佩服熙陽王的深謀遠慮,同時也從心底裡敬佩這位絕世王妃的從容不驚。
歐陽玨再問:“王爺可有具體說明何時回來?”
玉傾之答:“大抵也就四日之內了。”
見歐陽玨有些擔憂,玉傾之再道:“王爺托話,他不在的這些日辛苦歐陽大人了。”
歐陽玨聞言,唇間流露出一絲坦蕩的笑,“下官倒也沒幫上什麼忙,談不上辛苦。”
四日之後,朝堂之上,並未見著熙陽王的半個身影。
而昨日傍晚,禦史台的人便將百里奕禎押回了京城,昨晚在京衙的牢房裡關了一夜。雖然沒有定下罪名,這京衙之中的上上下下便當做他是貪贓枉法的罪臣相待。一律不准有人探視,還加派了人手來監看,生怕人家插了翅膀跑了。
今日一早,便要從牢房裡放出來,由著皇宮裡的侍衛過來押上朝堂。因著此事事關朝廷官餉,所以皇帝決定今日早朝親自審問百里奕禎。
尚書令魏謙笑得春風得意,滿是奸計快要得逞的形容。私下裡,那幾名在徐州與百里奕禎同事的工部官員早已打點好了,到時在皇上面前該說什麼話,都教的清清楚楚,保證不會有半點差池。
就只等著皇上聽後龍顏大怒,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將百里奕禎打下天牢,若是皇上不看在那忠國候老侯爺的情面,更有可能便是直接推出午門。
因著百里奕禎不只是貪污了官餉,還犯了欺君之罪。明裡說著請求朝廷撥下官餉犒勞力役,撫慰百姓。暗地裡卻是想要中飽私囊,此等罪過,叫那身為一國之君的人怎麼咽得下這一口氣。
在百里奕禎還未被押上來之前,尚書令魏謙便做了開場,在殿前拱著手亮聲道:“忠國候欺君罔上,仗著自己是忠良後裔便無法無天,貪贓枉法,危害一方,微臣懇請皇上必定嚴懲不殆!”
坐在龍椅上的人一身黃袍明晃晃,臉上陰沉得猶如山雨欲來,“將罪臣百里奕禎押上來!”
這些時日被當做罪人對待的百里奕禎只穿著裡衣,臉上沾了些污垢,頭髮有些淩亂,髮髻之中掉落了幾縷垂在臉前。文武百官在中間讓出了一條大道,百里奕禎被押上來後,便跪在了地上,手上的鐐銬接觸地面時發出清脆的聲響。
龍椅上的人揚著下巴,道:“百里奕禎,你可知罪!”
百里奕禎挺直了腰板,看著龍椅上的人道:“回皇上,臣沒有罪!”
“你欺君罔上,貪贓枉法,還敢說沒罪?!”
百里奕禎大義凜然道:“臣所作所為皆光明磊落,全依照大睿律法辦事,未曾做過欺君和貪污之事。”
皇帝不屑,“那你有何證據證明你無罪?”
百里奕禎垂頭,緊咬牙關,看著地面的影子,“臣沒有。”
“你既不能證明你無罪,而他人卻有證據證明你有罪,這,你還敢說自己是無罪之身?”
皇帝一句話剛說完,身邊的太監便十分機靈地扯著嗓子對著金鑾殿的門口喊道:“傳工部幾位大人上殿!”
隨後,不過半響,便從門口湧進來幾位和百里奕禎差不多裝扮的人,因著此事重大,所以派去徐州的官員都被押了回來,他們也不例外。
只是,禦史台押著他們回來時,顯然待幾位工部的大人好些,那個落魄的形容也不過是做做樣子。
幾個作證的越說越離譜。
一個說:“皇上,自那官餉撥下之後,百里大人便沒讓微臣等人靠近,說是怕我等偷了銀子。”
“有一日微臣正見著百里大人在房中清點銀子,心裡一驚,不料還被他發現了,他說要給點掩口費,微臣不敢受賄,便沒有答應,事後,百里大人還拿出了微臣家人的性命要脅,讓微臣不得將此事掩埋在心,過後也是痛心疾首啊。”
“帳本也是百里大人一手掌管的,他說微臣等人工部出身,學術不精,便沒有將帳本給我們過目。”
……
聽著他們的證詞,百里奕禎只垂著頭,看著地面,唇角微微上揚,口中小聲呢喃,“說得可真好聽。”
那幾個工部官員之中,還有一人雙手奉上了帳本,說是在百里奕禎的床頭發現的。太監過來接過帳本給皇帝看,皇帝看後,雷霆大發,立即將那帳本摔在腳下。
對著玉階之下的人喝道:“百里奕禎,你還不認罪!”
惹怒了龍顏,百里奕禎心有餘力而不足,自己勢單力薄,根本不能和那一群幕後黑手匹敵。
皇帝道:“來人,將百里奕禎押下去,打入天牢重罪房,聽後朕的發落!”
此時,一個聲音道:“且慢!”
文武百官和皇帝皆看向金鑾殿門口突然出現的一身藍色官服的男子,背著光,他的身旁便好似有萬丈光芒迸射而出。
中書令歐陽玨見到此人,心中懸著的那顆石頭總算放下了。而尚書令和工部等官員見到此人,便心中一驚。
南宮煦夜提步向前,在玉階之下,百里奕禎身旁,拱手道:“皇上,此案還有蹊蹺,請皇上明察後,再來定奪。”
龍椅上的人睜圓雙眼,看著南宮煦夜道:“人證物證俱在,熙陽王難道還要為他狡辯不成?”
南宮煦夜道:“回皇上,臣並非要為百里大人狡辯。”
“那你是作甚?”
南宮煦夜彎腰拱手,揚聲道:“臣有證據證明百里大人無罪。”
在場的人都怔愣住,而百里奕禎也猛然抬頭看著南宮煦夜。尚書令有些心虛,便急忙出列道:“王爺,聽聞你得了怪病,這些日都在府上修養,你又何來證據證明忠國候無罪?!”
南宮煦夜不回頭,挺直了身子,“魏大人姑且讓本王將緣由說清道明。”
尚書令心中畏懼南宮煦夜會挖出些什麼隱情,便向著皇帝道:“皇上,忠國候欺君罔上,貪贓枉法,請皇上賜罪!”
南宮煦夜不理會在身後極力想了結此事的魏謙,而尚書令像是狗急跳牆,極力爭辯道:“皇上,此案人證物證俱在,請皇上……”
一句話沒說完,龍椅上的一拍龍椅的扶手,大聲喝道:“夠了!”
這一聲呵斥令殿下文武百官都驚了一驚,隨後,魏謙又深深作揖,道:“請皇上息怒!”
皇帝瞥了一眼府著身的魏謙,視線最後落在了南宮煦夜身上,“熙陽王,你且將你要說的話說下去,朕倒要看看,你怎麼為百里奕禎脫罪。”
南宮煦夜做了一揖,“謝皇上!”
魏謙身子抖了抖,心中早已如擂鼓,額上冷汗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