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le2222 發表於 2013-10-20 14:30
人心
2011.6.18 晴
殺人
2011.6.19 晴
好不容易又過了一個晚上。
才兩天的時間,我們從十六個人減少到十個,其中還有導遊三人生死未明,食物跟藥品已經所剩不多了。
周立跟姓陳的男人帶著大部分藥品食物去找導遊他們了,剩下的人則留守。
在這個恐怖的森林裡我們要做的事情很多,最緊要的,卻是在這附近找到能容納我們這些人的洞穴。這兩天雖然沒有下雨,但不代表不會下。
現在這個營地就只是在一處斜坡下燒了個火堆,什麼防禦都沒有,一旦下雨或者有野獸來襲擊,我們就都沒有任何辦法。
我們運氣不錯,找到了一個野獸遺棄的洞穴,用火把將裡面燒趕了一遍,勉強確定這裡面沒有其他野獸,空氣也足夠流通之後,才將東西搬了過來。這時也快十二點了。
我昨天晚上就沒睡過,今天又五點多就跟著到處找洞穴,渾身累的跟散了架似地,身上到處是被蚊子咬的腫包,難受得要死,雖然還有些治療蚊蟲叮咬的藥,但這些藥卻見效甚微,也就只能忍著不去摳撓,這裡藥物缺乏,又到處是毒蟲露水,一旦抓出傷口,發炎的話根本就只能靠自己的抵抗力。
午飯是幾塊餅乾。根本填補不了肚子,我又餓又累,眼前都開始發黑了。徵詢了四人的意見後,我進洞穴休息補充體力。
趁著這時候我堅持寫了日記,太壓抑了,我不能說,甚至不能表現出來,只能通過這個方法了。
這些男人的慾望並沒有消失,剛才在找洞穴的過程中,我能察覺到兩個男人在我跟李玉身上掃蕩的目光。
那個姓李的猥瑣男手掌上還被我用尖石砸出了一塊血痕,或許是吃了苦頭,又或許是周立不掩飾的對我的慾望有那麼一點震懾,他們不敢再對我動手動腳。
但卻不時蹭向李玉,幾乎是明目張膽地騷擾李玉,而李玉卻是敢怒不敢言,只能盡力躲開他。
未來……
我一直都是對未來抱著期望的,但是,如果要靠著自己的身體殘喘存活……我不願,不願。
……
合上筆記本,蘇詞揉了揉一陣陣脹疼的太陽穴,打量周圍,該搬的東西都已經搬進洞穴了,該撿的柴禾也撿了,甚至她還扯了一大把看起來很像是野蔥的野菜,打算試試能不能吃,真要說事情,其實是很多事情需要做的。
但以他們如今的力氣與工具,都只能是空談。
洞口,他們幾個人正從外拖著一些樹枝,拿了兩把小小的美工刀費力削尖木頭,打算用來做武器。蘇詞摸了摸腰間的刀,最後還是將拿出去給大家增強武力的想法打消。
這是她最後的防線。
手裡仍然抱著一塊尖銳的石頭,蘇詞閉上眼。
沒睡多久,睡得很警醒的蘇詞就察覺有人近身,她睜開眼,冷冷看著朝她的臀部伸手的男人。她的目光太冷靜,一瞬不瞬地盯著,男人被盯得心虛,裝模作樣地從她身旁撿了塊石頭就出了洞。
蘇詞這才鬆懈下來,不著痕跡搭上腰間的手揉了揉太陽穴,繼續閉眼睡覺。
她不睡不行,在這原始森林裡,沒有足夠的精力就代表著死亡。
再次醒來,是被李玉的尖叫聲驚醒的。對於人類的侵犯她可以想辦法避免或者反擊,但這裡最具有威脅的卻不是人類。
聽到她的尖叫,蘇詞還沒清醒的神經已經自動做了反應,直接在地上翻了一圈就要伸手拔腰間的刀。
動作太猛,疲累的身體沒辦法做出這些動作,翻身半跪起來的時候蘇詞眼前發黑,伸向腰間的手就下意識撐著地。
「蘇詞,你醒了?」李玉有些驚訝地看著狼狽撐著地的蘇詞。
蘇詞搖了搖頭,抬頭看著她,咬牙逼出幾個字,「你剛剛尖叫什麼?」幸好,她沒就這麼抽出匕首。
「不小心被燙了。」李玉舉了舉手。蘇詞發現她手上有個小水泡,不由歎了口氣。
「你醒來了,正好,陪我去上個廁所吧,我憋了好久了。」李玉扭捏了一下,說道。
姓蔡的婦女就坐在外面的火堆發呆,蘇詞有些奇怪她為什麼不叫她去,但兩天沒解決問題,自己也有點想上廁所,就點點頭,邊走邊抬手看了看表,「二點了,他們回來了沒有?」
「沒有。」李玉搖頭。
「那姓李的他們呢?」
「出去打水去了。他們在外面不遠發現了一條河,打算打了水回來煮了你帶回來的那些,嗯,叫什麼……」
「野蔥。」
「嗯對,野蔥。我不認識這些東西的。」李玉不好意思地笑笑,「蘇詞,這些東西你確定能吃嗎?」
「不確定。」蘇詞搖搖頭,「但總要試試不是麼,不然我們真的會餓死。」
「也是。」李玉道,「如果早知道旅遊一趟竟然會被弄到這個鬼地方,我說什麼也不會來的。」
早知道的話,誰會願意來?蘇詞笑了一下,沒說話。
「好了,就在這裡吧。」李玉突然停下來,然後解開褲子蹲下來。蘇詞打量了一下周圍,然後看了眼李玉在綠色跟有點昏暗的天色下仍然白嫩嫩的屁股,才轉了個身,讓綁著刀的那側腰避開李玉的視線,解開牛仔褲,蹲下解決個人問題。
肚子到現在都是空的,腸子裡也沒多少存貨,但解決問題之後該用什麼擦拭卻是個問題。衛生紙雖然沒用完,但卻沒在她們手裡。而筆記本上的紙張她是怎麼都不會用來擦屁股的。
四處看了看,蘇詞無奈地折了根草葉,放在手裡小心地折掉它能刮傷人的角。李玉本來在猶豫要用什麼,見到她這樣,扁了扁嘴,也折了根草葉。
蘇詞笑了笑,又蹲了一會,拿著草葉打算到身後擦拭。這時卻突然聽到隱隱的喘息聲,蘇詞臉色不由一僵,手裡卻快速擦拭了一下,也不再像之前那樣小心,就怕不小心手指沾到什麼東西。
同時動了動鼻翼,聞到了空氣中隱隱約約的男人氣息。
不是去打水去了嗎?
蘇詞看了眼還在嘀嘀咕咕嫌棄草葉,對這一切好像一無所知的李玉,手肘碰了碰她,然後快速半蹲著將褲子提起來,這才看著她嘴裡無聲道,「有人,快跑。」
李玉楞了一下,看著蘇詞難看的臉色,然後猛地邊提褲子邊尖叫,「……啊!!」
……媽的!
看著聽到這聲尖叫,立刻從草叢中跑出來分別撲過來的兩個男人,以蘇詞的性格,都忍不住想指著李玉的鼻子罵人了。
但還是朝前一撲,勉強躲過朝自己撲來的姓李的男人,而李玉好像是被嚇呆了一般,毫無抵抗的被另一個男人撲倒在地。
「你們這是要幹什麼,這麼對自己的同伴,難道不怕周立他們回來指責嗎?」蘇詞臉色難看地看著朝自己步步逼近的男人,右手半垂著。
「嘿嘿,周立回來了又能怎樣,老子干都已經干了!」姓李的男人獰笑,「他還真以為自己是老大啊,竟然還想獨佔一個女人?老子就在他前面幹了你又怎樣,他還敢殺了老子嗎?反正在這鬼地方也活不了多久,老子要死也要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蘇詞咬牙不再說話。心裡盤算著自己拿了匕首對上這個男人的勝算有多少。
腳下卻突然被一塊石頭絆住,身形不穩間她已經被男人撲倒。雖然背上的背包她一直沒解下來過,但倒地時頭仍然狠狠在地上撞了一下,頭暈眼花間,耳邊是李玉的呻吟與被男人壓在身下時撞擊身體的聲音。
胸前被男人狠狠抓揉,臉上脖子上全是男人舔下的口水,蘇詞雙眼發紅,在T恤被推高的時候右手拔出刀,狠狠揮手,扎進男人的脖子裡,
蘇詞用力拔出嵌在男人脖子上的刀。
血水迸射而出,模糊了蘇詞的眼。蘇詞抓著刀推開身上不可置信,還沒死透的男人,又走向另一邊已經察覺,才剛從李玉身上爬起來的男人。
男人身上的衣服還沒脫光,已經被嚇軟的下半身光溜溜地敞在空氣裡,想爬起來卻又被脫到膝蓋的褲子絆倒,只能邊爬邊退,邊求饒,「蘇,蘇小姐,我們,我們是開玩笑的……你別生氣,別動真……」
蘇詞渾身都染著血,紅著眼拿著刀子看著他狼狽地爬,腳下一步一步地靠近。很有古典意味的鵝蛋臉如今猙獰地盯著男人。
她心裡在咆哮著殺,殺,殺!
但是理智又一直在告訴她,不能,不能再逼緊了,你沒體力了,現在這個男人只是被你嚇住了,並不是真的沒有反擊的能力,不能再上前了!
「滾!」蘇詞沙啞地吼出這句話。男人立刻轉身就跑,途中被褲子絆倒在地,臉被鋒利的草葉邊緣劃出一條血痕,可又飛快爬起來,很快就跑沒影了。
「啊……啊……!!」這時,衣衫不整的李玉才反應過來,眼睛呆滯地看著因為眨破大動脈失血過多已經變成屍體的男人,捧著腦袋尖叫。
「別叫了!」蘇詞的手在男人跑了之後就一直忍不住地顫抖,如今再聽到這聲尖叫,只覺得連呼吸都困難了,瞪了她一眼,將匕首換了手,沾著血的右手不停地在身上擦拭,像是要擦掉些什麼。
一會後,蘇詞踉蹌地從已經死透的姓李的男人身上拿下他的背包。先打開拉鏈吃了幾個巧克力,才將他的背包放進自己大一號的背包裡。這男人那天晚上並沒有取下背包,所以他的歸來倒是讓隊伍多了點物資,可如今這些都歸她了。
頓了頓,蘇詞看了兩眼他身上染滿了血的衣褲,一不做二不休彎腰將衣褲跟腰帶也都扒下來。
這時李玉才勉強平靜了一點,呆滯地看著她。
蘇詞看著她,「你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李玉呆呆重複了句,然後才道,「不是回去嗎?」
「你還想回去?再被人強奸嗎?」
「那總被沒命好啊!」李玉激動地站起身叫道。
人各有志,既然她這麼選擇了,蘇詞自然不會勉強她跟自己出去……畢竟回去還可以多活幾天,可不回去,只怕今天晚上就會喪命。
蘇詞深呼吸了幾次,才問道,「他們說的那條河在哪,告訴我。」
李玉顫巍巍地指了個方向。
「有多遠?」
「要走二十多分鐘。」
這麼久……希望她不會在半路就被被血腥引來的野獸吃了。蘇詞轉身離開之前對李玉說道,「快點回去吧,這裡血腥味這麼重,很快就有野獸會來,你回去之後也要小心。」
李玉嗯了一聲,見她轉身要走,忙問道,「你去哪?你真的不回去嗎?」
蘇詞只是搖搖手,朝她指的方向走去。
走了好一會,她突然聽到李玉在後面叫道,「蘇詞,對不起!」
對不起?是在說引她來這裡的事吧?
對於這聲道歉,蘇詞只能當做什麼都沒聽到,咬牙大步向前走。腦子一直一直在回放剛才的那一刀,跟那個男人瞪得幾乎要突出來的眼睛,卻什麼情緒都生不出來,只能茫然地向前走。
這一路上,她突然很希望來只被她身上的血跡跟手上這些帶著血的衣服吸引而來的野獸。
這樣她就什麼都不必想了。
但是這一路上竟然什麼都沒有,看到在陽光下瀲灩的河水,蘇詞只覺得嘴唇乾燥得厲害,心裡那些消沉絕望突兀地消失,又升起了求生的慾望。
這條河大概有十幾米寬,水流不算急,河邊有很多動物的腳印,看來這裡經常有動物過來喝水。周圍很是安靜,第一次在這森林裡看到這麼大範圍的陽光,蘇詞只覺得這裡寧靜美好得跟仙境一樣。
但這裡面不知道有多少危險。
蘇詞抓著匕首,爬上河邊的一塊石頭,坐到被水掩埋的石頭邊緣,脫了衣服快速清洗自己身上跟衣物上的血跡。
清洗的過程快速又緊張,大概五分鐘,蘇詞就在水裡清洗了自己,穿上清洗掉血跡的衣服,再利落地將那姓李的男人的衣服洗乾淨撅掉水放進背包,將背包背在身上。
如果她運氣好沒死的話,這些衣服都是有用處的。
半蹲著腰正要起身的時候,身後突然一陣風聲,蘇詞心裡一緊,她腦子裡還沒想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身體就已經滑進水裡,快速往下潛,最後縮進石頭下懸空的地方。
剛才驚鴻一瞥間,她看到一隻頭上長角的野獸朝自己撲過來。
蘇詞憋著呼吸在水下瞪圓了眼,聽著水面上那獸隱隱約約的似牛的叫聲,心裡緊張到了極點。剛才太快了,她看不清到底是什麼動物,現在只能期望它不會水,希望它早點離開。
可突然,那野獸的叫聲變得急促,好像還帶著驚慌痛楚。接著,蘇詞看到一條帶著血跡的尾巴不斷拍打著水面,染開血跡的水面被攪亂,那野獸叫聲也越來越悶,越來越低,最後尾巴垂在水裡不再動彈。
那隻野獸將她當成了獵物,卻沒想到自己也是別人的獵物。
蘇詞多少能猜到上面的場景,心裡既慶幸又忐忑,這才發現腦子裡因為缺氧的漲疼越來越厲害,跟有面鼓在腦子裡打一樣,有種眼睛都開始向外凸的錯覺。
手指緊緊抓著滑膩的石頭,不讓自己浮上去……上面的野獸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在進食了,不管是什麼樣的動物,如果你在他進食的時候出現在他身邊,都會被認為是在與他搶食物,對他有威脅。
但她已經不能再撐了……蘇詞嘴裡吐出幾個泡泡,手掌又抓又撐地靠著石頭游到這野獸尾巴處的另一頭,最後再忍不住,身體在浮力的推動下向上浮起。
頭才剛一出水面,蘇詞就警惕地看向石頭的方向,但缺氧太久,眼前一片發黑,等幾秒鐘之後勉強能視物了,卻直直撞進一雙金色的眼睛裡。
就在幾步遠之外,一隻龐然大物齜著牙,森然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