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男孤男
我靠!沈徹「豁」地從沙發上站起來,頭皮都麻了,但那聲音的的確確就是秦修!
沈徹用力捏了捏大腿,敢情他還在夢裡?大腿又麻又痛,這要是夢也太真實了吧!
「轟——」又一陣沖水聲,然後是又一陣銷魂的孕吐聲。他實在按捺不住了,小心翼翼走近洗手間。
推開半敞的洗手間門,就看見裹著天藍色浴袍的秦修蹲在抽水馬桶前,難過地低著頭捂著肚子。
沈徹蒙了,戰戰兢兢地開口:「你……你怎麼了?」
秦修抱著肚子,艱難地抬起頭剜他一眼:「你說呢?」
冰山美人的臉色有些白,額頭掛著一串亮晶晶的汗珠,唯獨嘴唇濕潤殷紅。沈徹茫然地看著這樣的秦修,飆起車來那麼野的一個人,眼下這麼虛弱無助,難道真的是那個那個的症狀?
他一定還在發夢……「是……我的責任嗎?」
「不是你的責任是誰的責任?!」秦修凶巴巴地瞪著他,眼神裡全是怨念和怪罪。
這種熟悉的嬌嗔的眼神,沈徹感覺腦子裡有一百匹草泥馬在跳鋼管舞:「我……我會負責的……」噩夢啊!必須得是噩夢啊!
秦修憤憤地瞪他一眼,扯了一捲紙抹了抹嘴:「給我倒杯熱水來。」
沈徹不敢怠慢,急急忙忙去廚房倒了熱水,想了想,還放了幾顆酸梅進去,畢恭畢敬地給秦修遞過去。
接過水杯時秦美人全程都在用力瞪他,可見怨念有多深。沈徹心說雖然這個夢有點扯,但是關於秦修的部分還真是真實得可怕。
「怎麼是酸的?」秦修喝了一口,低頭發現了杯底的酸梅。
「哦,我聽說喝酸的對……」那個「孕夫」到底沒好意思說出來,沈徹摳摳臉頰,改口道,「對緩解你的疼痛有好處。」
秦修狐疑地瞥他一眼:「有這種說法?」
沈徹老實點頭:「電視上都這麼說。」
秦修瞅了瞅水杯裡的酸梅,嘗試著又喝了幾口。酸酸甜甜的熱水下肚,感覺還確實好了不少。他緩了一口氣,抱著肚子蹲在馬桶邊,抬頭瞅著抱膝蹲在門口的捲毛青年,本來想劈頭蓋臉罵這傢伙一頓,但看他眼下這個樣子,好像是真的很歉意,當然也不排除這傢伙是故意在他面前賣萌。而且他發現捲毛賣萌的方式還真是不帶重樣的,裝陽光,裝無辜,裝可愛,現在又裝可憐。
你就打算靠這招來哄得未來女友團團轉吧,呵,還曉得請女友吃飯得去必勝客星巴克,雖然喜歡我,但是反正我不會變成你女朋友,所以就請我吃油膩膩的炒飯。想到這裡嘴巴又不自覺地努了起來:「你蹲在這裡幹嘛?」
「我在等醒過來。」沈徹眼神呆滯地盯著洗手間地板。
秦修慢慢站起來,扣下馬桶蓋,抱著肚子在上面坐下,居高看著蹲在地上的旺財犬:「你覺得這是夢?」
沈徹表情恍惚地搖頭:「太不真實了。」
「是不真實。我們像這樣半夜三更孤男孤男共處一廁。」秦修一挑眉,調侃道,「你不是應該覺得很甜蜜嗎,怎麼會希望醒過來?」
沈徹心想如果這個夢裡秦修沒有懷孕,那還確實挺甜蜜的……然後才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心頭悚然一驚,為什麼會覺得甜蜜?甜蜜這樣的詞絕壁不可能用在男性朋友的身上吧?!
他猛地站起來,直勾勾睨著秦修的臉,只看了三秒,就要命地聽到了心跳加速的聲音。不對不對!會不會是因為……秦修長得太漂亮了,我被美色迷了心智?靠!必須是這樣啊!
秦修一頭霧水地目視沈徹朝自己走過來,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大型捲毛犬露出如此困惑又熾熱的眼神,竟然看得他有些喘不過氣,身子不由往後挪了挪,剛喊了聲「沈徹」,後者便冷不丁扯下牆上掛的大浴巾,一把將他的臉矇住,連頭帶下巴都裹進了浴巾裡。
「唔!」秦修嚇了一跳,回魂般扯著蒙在頭上的浴巾,「你發什麼瘋?!趕緊給我扯下來!」
秦修的力氣應該很大的,沈徹意外自己居然能制住對方,果然夢還是有些不科學的地方,當然也可能因為秦修剛剛才孕吐過,孕夫的體力應該是有限的。反正是夢,怎麼亂來也沒關係,他現在最想知道,如果不看見秦修那張顛倒眾生的臉,他是不是就不會有觸電般的感覺。
懷裡的秦修停止了掙扎,悶聲冷哼:「你到底要幹什麼?不給我說清楚等會兒你就死定了!」
低沉磁性的嗓音隔著浴巾嗡嗡地傳出來。沈徹眨了眨眼,喉嚨乾澀,怎麼還是會有觸電的感覺?!這不科學啊!看不見那張妖孽的臉,聲音低沉磁性,身高一米八五,尺寸也很精彩的秦修,那就是個純!爺!們!啊!為什麼把一個純爺們抱在懷裡會讓他的腎上腺素激增多巴胺超標啊?!
不可能,這必然是有原因的!沈徹大受打擊,低頭看向被狼狽地蒙著頭的秦修,秦美人的浴衣穿得又很不「規範」,兩大片前襟全是鬆垮垮的,露出一片光滑白皙的大好春光,就差明目張膽地露點了。沈徹看了不由悲憤。還說我是變態,你才是動不動就穿這麼暴露的變態,還酒後亂性,對著個男人也又啃又咬的,妖孽!……等等,想起酒後亂性這茬,沈徹突然間像是看見了太陽:「對啊,就是這個原因啊!」一大老爺們被另一大老爺們壓在下面,對方還這麼漂亮,換誰都會胡思亂想一氣,「但這並不能代表什麼啊!」
「你在那兒自言自語什麼?!給我鬆開!」秦修兇狠地抓著他的手,「沈徹!我要窒息了!」
沈徹心道我才要窒息了呢,這才釋懷一般鬆開手,秦修扯掉頭上的陰翳,漲紅了臉惡狠狠地瞪著眼前人:「抱夠了?!」
沈徹看著那隻抓在自己小臂上白皙修長的手,心跳又迅速躥上二檔。賀蘭霸說過什麼來著,不許在公寓裡亂搞男男關係,真是太真知灼見,太生活的智慧了!還好他醒悟得早,不過秦修這劇毒妖孽可能還餘毒未散,恐怕還得肆虐上一段時間……
沈徹還沉浸在明媚的45度憂桑裡,忽然嘩啦一聲,一股涼水劈頭蓋臉朝他衝來,沖得他眼睛都睜不開。
秦修單手拿著花灑朝沈徹噴水,嘴角勾著報復的冷笑:「清醒了?」
沈徹被沖得全身毛孔頓時都舒張開來,這種刺骨的激涼絕壁不會是在做夢。
秦修冷冷地關掉水,目視捲毛青年哆嗦著身子一口口倒吸著涼氣,掛著一臉水久久回不過神,那一頭調皮捲翹的頭髮全被刷了下去,發尖都是亮晶晶的水珠,亞麻色的頭髮沾了水透出一股巧克力般的色澤,小麥色的皮膚也覆上一層水光。秦修冷不丁想起魯迅先生那句「痛打落水狗」,他實在很想就地操作一番,扯過那張蒙過頭的浴巾就往沈徹頭上死命地裹。
沈徹兩眼一黑,心說完了,秦修那一枴子圈在他脖子上,力道十足狠,這回肯定要挨揍了。然後十多秒過去了,對方卻一直沒什麼動作,最後圈在脖子上的桎梏就這麼輕飄飄撤了下去。
沈徹小心翼翼掀起浴巾,眼前早沒人了,只有擱在洗手台邊緣那杯酸梅水,沈徹拿起杯子看了許久:「沒有孕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