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時間回溯

　我擦！

　審判者！

　城主啊啊啊啊！

　那一身黑甲。腳踏巨大要離烈馬的男子光芒萬丈，背負的審判聖光給所有人帶來了短暫的失明，足見光芒之強大！

　那些剛剛叛變的戰神們在敵人的腳下簡直睚眥欲裂！

　“太坑爹了！”

　他們差點後悔得把自己的舌頭根都咬斷！如果城主回來了，他們還叛變個屁啊！誰勝誰敗還不一定！現在可好！如果玫瑰城勝，他們是奴隸，如果磐石城勝……他們更是死無葬身之地！

　“嗚嗚嗚嗚！虧死了！”

　“你裝殘廢裝得可還開心？”

　一直沒有出聲的雪無這才乘著白孔雀飛起，那乾淨而孱弱的男子轉過頭惡狠狠地瞪著“城主大人”。

　因為姓“蓋”名“聶”，所以這坑爹的審判者將自己的姓氏剪去一半，便化名為“老羊”。

　“雪無，不要用你那大眼睛瞪我，不就是只比我的大一點點而已嗎？”審判者無恥地摸著鼻尖，手指比出一點點。

　“我看你是瘋魔了！”

　雪無心中明顯還有怨氣，絲毫不覺得蓋聶的冷笑話好笑。

　“如果不是你裝成重傷求我，我才不配合你演這麼一齣戲，把玫瑰城的重兵都引到磐石城來，我看你怎麼收場！快，快趕快把他們都打走！”

　原來事先雪無也被蓋聶坑了，他只是比眾人早一點知曉真相而已，所以雪無冰藍色的眸子內閃耀著幽幽火苗。伸手向前鼻子已經氣歪歪的夜玫瑰指去。

　磐石城的戰神們都沉浸在城主突然現身的巨大喜悅裡，絲毫不覺得城主與左參大人之間的爭吵有傷大雅，反正平時他們也是這樣吵來吵去的，這種相互抬杠說明倆人感情好得很……

　“能在玫瑰城重兵壓境下還這麼目無旁人地爭吵，看來城主大人對勝利是很胸有成竹滴！”

　像虎賁一樣剛才還把心臟懸在嗓子眼裡的磐石城戰神們此時都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蓋聶、雪無……數十位戰神才是磐石城真正的核心領導人。

　百年前，他們是一群被惡徒流寇欺壓剝削得流離失所的年青人，因為身上流淌著白川人摯愛冰原的熱血，所以他們當年並沒有選擇離開這腐朽的故土，而是結成聯盟，在幾大匪首的碾壓下歷盡千辛萬苦才在最北荒原建立起這座黑石重城，雖然能庇佑的百姓數量並不多，不過十萬餘人。但他們已經向復興白川邁出了艱難的第一步！

　蓋聶被選為領導者，並不是因為他的功勳最卓越，相反的，百年前數十人中當屬他最無心權術，野蠻不講道理而且倔強頑固。

　當初統領的最佳人選是雪無，只是他由一場不得不發生的變故變得身體孱弱，實力坍塌至九階巔峰，終生不可再晉升幻力，眾人才把實力第二強大的蓋聶推到了城主的位置上。

　隨著時光的流逝還有大大小小戰役的爆發，當年數十人的聯盟慢慢消減為現在的三兩人。人力敵不過歲月侵蝕，但蓋聶在重大問題上還是喜歡聽從雪無的意見，除了這一次……

　雪無根本不知道蓋聶想幹什麼！

　按他們百年前的計畫，復興白川的道路就是將三大主城的邪惡城主一個個暗殺乾淨，絕對不在正面引起大規模戰鬥，以免傷及無辜。前段時間蓋聶也為此單獨前往夢幻城內尋找下手的機會。

　但現在展現在雪無面前的一切，已經完全背離了他“無戰火”的初衷！

　所以雪無很是生氣！心中充滿了懊悔！為什麼自己變成廢人一個！如果自己能更強一些，就不會任由蓋聶胡作非為！

　看到雪無那張憂鬱的臉，蓋聶立即猜到了這容不得一點沙子在眼裡的乾淨傢伙心裡在想些什麼。但他依舊無恥地挑起長眉，略帶鄙視地看著雪無。

　“喲……”

　上揚的語氣。

　“雪無你這個廢物，是多年不用幻力讓你的腦袋鏽掉了吧？我只是區區一個誅神巔峰！怎麼打得過那麼多誅神強者？你要我去打，那不是讓我去死麼？”

　噗！坑爹的回答！看著蓋聶聳肩表無奈的模樣雪無要吐血了！

　蓋聶伸手一指，原來眼睛正在冒火的夜玫瑰身旁還站著兩個面目陰沉的中級誅神！實力都遠遠高過剛才被他捏死的玫瑰城戰神洛克斯。

　夜玫瑰雖然沒有想到審判者重傷的消息是一個陷阱，但她此來也做足了萬全的準備，將玫瑰城所有強者都帶來，妄圖在夢幻老怪得到消息之前便以雷霆之速一舉將磐石拿下！

　帶了這麼多強大的屬下襲城，不管審判者在不在，用明搶還是暗奪，她都要勝利！

　“你！”

　一貫平靜的雪無臉上終於露出氣憤的表情！罵他是廢物也罷，蓋聶的口氣怎麼能如此輕狂隨意，一點也不計較後果？

　“你這次是把整個磐石城當成兒戲嗎？！太不負責任了！”雪無的眼中有火噴出。“說過不引動大的戰火的，你現在把局面變成這樣，如何對得起我們這麼多年的努力？無論勝負，磐石城這次是要血流成河啊！”

　“別……別瞪我！你的眼睛大得太嚇人！”

　蓋聶慌忙擺手。而後終於換作一幅鄭重的表情。那眉頭淡淡的憂鬱仿佛才代表審判者真實的面容。

　“哎呀！不要生氣雪無。在我心中，你一直才是真正的城主。但你每一步都算得太精緻，不符合我的風格。”

　表情正經之後的蓋聶緩緩說道：

　“你我的初衷是消除戰火，但這麼多年來我們並沒有有效地克制這些瘋狂惡徒的暴行！白川已經病入膏肓，玫瑰之吸血者，夢幻之沉睡者，旭日之獨裁者都是生長在這片大地，不斷腐蝕白川生機的毒瘤！既然不能用溫和的藥物醫治，那就只能忍痛揮刀根除！”

　“有一線希望我絕不放棄！也許今日我讓你看到了骯髒殘忍的血，但今天的血，是為以後白川不再流血哭泣而準備的。”

　蓋聶真誠地看著雪無冰藍色的眼眸。

　“我是在拿磐石城豪賭，如果輸了大家都會墜入萬劫不復之地，但我聽了你一世，你信我一次……怎樣？！”

　蓋聶身上狂氣四溢。他知道雪無必然不贊同他如此草率，但是他相信雪無會無條件地支持他。

　雪無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抖了抖，仿佛今日才第一次認識蓋聶一般！

　他以為蓋聶魯莽倔強。但無法否認的，現在出現在他眼前的老夥計身上帶著一股他不具有……但一直渴望具有的……霸王之威！

　“哼！鬼話連天。你又打不過三個誅神，我拿什麼去信你？！”雪無雖然表情不屑，其實已經松了口。

　蓋聶頓時大笑！

　“哈哈哈哈！你的腦袋還是鏽掉了！”

　他指著自己的臉。“雖然你認識的‘老羊’有時真是沒人性，但裝死糊弄人，在引出玫瑰妖女大軍的同時不廢吹灰之力剪除所有對磐石城不忠者的這種一石二鳥鬼主意，怎麼可能是我這種死腦筋的人想出來的？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來……我給你介紹兩個坑貨！”都沒好意思說夢幻城主已經被兩個妖孽坑死了，所以此時的玫瑰城主又算什麼？！

　蓋聶一邊狂笑，一邊把手向前一指大吼道！

　“喂！約定的時間到了！還不出來！坑死我啊？別小心眼兒了，你們那區區百萬金銖還不夠我補城牆呢！”

　吼聲轟轟，這意味不明的話語立即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城主大人在說什麼呢？”

　時光倒轉。

　數日前麥田一戰，妖嬈跟著龍覺與蓋聶追入雲中，兩人的確是打得慘烈。

　不過經過一天一日之後蓋聶與龍覺依舊未分勝負，這種戰果已經遠遠超過蓋聶的預計！要知道……他的幻階可比那赤發小子高兩個境界啊啊啊！

　受不了，難怪這兩個百歲不到的小傢伙敢獨闖磐石城，要是兩人一起上，還不知道會成什麼結果！

　“老子不想打了！但是你們得給我詳細講講為什麼來白川，今後又有什麼打算！”當時蓋聶是這樣對妖嬈與龍覺吼道。

　“喲！城主大人就不想打了啊？不行……我那一百萬金銖的揍人費還沒有賺回來呢！”龍覺雖然然嬉笑。但手中的力量卻已經收斂，妖嬈見此場面便一步步走上雲端。

　“一統白川，讓人民富足，而後狠狠地賺藍魔海與青魔海的錢啊！”妖嬈閃著星星眼兒，如果封地不賺錢，百姓不擁護她，那她要個領地幹毛線用？

　“說得倒好聽，你們說說看，勢力這麼繁雜的幾個大佬，你們要如何剪除？”

　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蓋聶抽搐著自己的嘴角問道。

　蓋聶並沒有真的與龍覺、妖嬈一較高下的衝動，只是想以自己的實力挫敗他們的銳氣，畢竟他們太年輕，可能用了什麼不尋常的辦法坑死夢幻之沉睡者，但詭計並不是每次都能成功使用，不然他也不會這麼多年都不敢貿然出擊。真正的白川封地領主必然要經得起更殘酷的戰鬥，所以他才對二人宣戰。

　不過龍覺此次的表現已經令他大為悸動。

　也許……這兩人真有可能！

　“夢幻城已經控制住，老羊你這裡……也算不是敵人了吧？”三人盤腿坐於雲中，妖嬈長長的睫毛在空氣中微震，眉眼帶笑地看著蓋聶。

　“哼！不要跟我說集結夢幻城與磐石城的所有兵力，對旭日和玫瑰城宣戰……我城主府裡可有一個不得了的傢伙，一見到屬下流血就要爆怒的！不能發動大規模戰役，這是我的底線。”一想到雪無那能戳死人的眼神蓋聶就渾身戰慄。

　“不發動大戰規模戰鬥是不可能的，你太理想化了。”

　妖嬈無情指出蓋聶理想中的不切實際之處。

　“雖然夢幻城我們是在悄無生息中奪取的，但死了一個沉睡者，還有千千萬萬等待著成為下一個沉睡者的暴徒隱藏在白川大地每一個角落裡，他們不會服從感化，也不會輕易放下屠刀，完全鎮壓他們的辦法就是動用武力。”

　沉默了一會兒，蓋聶緩緩點頭。他不像雪無那樣容不得自己的子民有半點損傷。有的時候，自由是必需付出代價的。

　“的確如你所說，死了一個誅神強者，還會有新的惡徒出現，所以白川必需得有一位能力壓四方的封地領主。”他湛湛的目光看著妖嬈龍覺，回想起那日在他們手中看到的白川封地大印。

　“但你們有沒有辦法將傷亡降到最低？”

　“呵呵！”一提到這個話題妖嬈臉上立即洋溢起腹黑的笑容。“磐石城外五十裡地的一個暗洞裡，有通往玫瑰城的傳送陣吧？”

　“你怎麼知道！”蓋聶驚愕地大叫！

　這自然歸功於打算暗中建立夢幻城與磐石城之間空間通道的空空賊老頭兒與阿吉。他們在佈陣的時候感覺到了另外傳送陣符存在的氣息，並在第一時間內將此消息彙報給了妖嬈。

　“我不但知道它的存在，還知道它在近十年來被人悄悄地由單人傳送陣改造成了多人傳送陣，這個……磐石城主你不知道吧？”從符印上新增的魔晶與符紋上不難看出陣法被修改的痕跡。當然這些也是空空賊老頭兒告訴妖嬈的。

　震驚！

　蓋聶瞬間石化！他怎麼不知道這件事？

　根本無需妖嬈解釋，他立即明瞭多人傳送陣意味著什麼……意味著玫瑰城大軍在數小時的時間內就可以輕易到達磐石領地，出其不意地攻入城池！

　“好你個玫瑰妖女！”蓋聶的臉上閃過一抹厲色！雖然同盟的關係是脆弱的，但他萬萬沒有想到十年前夜玫瑰就開始覬覦磐石城的基業。還好這十年來磐石城沒有發生大的動亂，不然玫瑰大軍八成早在數年前就一不舉攻入磐石城的領地。

　“你自然不知道，因為你們四人中只有夜玫瑰一人出自上四宗的神宗總壇，所以無論是符術還是修煉功法，必定更勝你們一籌。”妖嬈眼中的眸光越來越亮。

　她眉目帶笑，臉上洋溢的光澤如果珠寶光華，輕輕走近蓋聶身邊附著他的耳朵說道：“有這個傳送陣是件大好事，我們狠狠地陰玫瑰城一把怎麼樣？”

　三人悄悄地在雲端內謀劃著今日的這一幕。

　“什麼坑貨？”因為蓋聶嘴嚴，所以雪無對妖嬈與龍覺的存在一點也不知曉。

　而與摸不著頭腦的雪無不同，站在磐石城結界外的夜玫瑰卻早已經氣得面目猙獰！

　蓋聶的出現是個意外，她有一種被人玩弄了的感覺。

　這讓她……很不爽！

　“去死吧！你活著在我眼裡跟死物沒有區別！”夜玫瑰大叫！

　主城之防禦結界。因審判者的出現而瞬間被加固。不重傷審判者的力量，她的大軍根本無法撼動磐石城的基石。所以她瘋狂怒吼！揮動手中長鞭子，指引著身後的大部隊集中火力同時向磐石城的守護結界發出衝擊！

　“集結！萬千鞭影！”

　聽到夜玫瑰的號令，無數玫瑰城之高階戰神紛紛獻祭自己的靈力，將自己的力量加持於女城主大人足下狂舞的玫瑰荊棘藤蔓之上。

　那數以百計的纖長荊棘藤蔓頓時猶如水母的觸手一樣，開始閃閃發亮！

　八方雲動！因為妖獸與黑暗毒玫瑰木靈在蓄積能量，所以卷起圈圈恐怖的罡風！

　這是萬數大軍的組合戰技！因為瘋狂汲取了不屬於自己的力量，所以荊棘藤蔓瘋狂膨脹，每一朵綻放的赤血紅花中都散發出不容人直視的威壓！

　大地因力量的碾壓而震動不已！

　這力量已經超出審判者與雪無能預計的極限！如果正面衝擊到磐石城的結界上，豁口會立即再次被打開！

　雪無不再說話，多年的默契，他雖然此時不贊同蓋聶瘋狂的決定，但他相信他！無論如何，這是生死存亡的一戰！

　“喂！快點啊！”

　蓋聶面對爆發出恐怖威壓的夜玫瑰沒有絲毫畏懼，足下要離黑馬蹄下發出灼熱的氣息融入守城結界中與夜玫瑰的力量相互碾壓。

　回應蓋聶的不是某個人的人語聲，而是一陣驚天動地的劇響！

　轟轟轟！

　就在磐石城的戰神們準備衝破結界與敵人爭個魚死網破之際，遠方陡然有高聳入雲的雪峰被巨力轟得陡然倒塌！

　嘶！

　怎麼回事？就在眾人一頭霧水之際，夜玫瑰卻惶恐回頭，看著那雪山崩毀的場面目光滴血！

　“啊啊啊啊啊！蓋聶，算你狠！居然把傳送陣給炸了！你厲害！本尊回不了玫瑰城！勢必要把你磐石踏成平地！”

　嚇！

　被炸掉的原來是傳送陣！蓋聶抹了一臉汗，在心中直打小鼓！喂，兩個坑貨，你們可不要把夜玫瑰這母夜叉給逼急發飆了啊！

　“什麼？踏平磐石？哈哈哈哈！”

　一聲比夜玫瑰嘶叫更邪惡的大笑聲伴隨著那山崩地裂的爆破響起！

　一道沉沉的威壓頓時從雪下拔地而起！不知是誰早已經隱藏在茫茫雪下多時！

　“是誰？”

　夜玫瑰愕然尖叫！

　她感覺到了誅神之威！而且不只一個！

　有狂風卷著破碎的冰屑淩厲地割過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