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能依賴的只有自己

　“啊啊啊啊！”

　迦南秘庫內，妖嬈沖向了黃金台，向武魂屍體手中的金色長槍用力地握去！

　“不要！”怨靈狼狽地大叫！

　坑爹啊！他怎麼知道這白裙的丫頭是有目的的後退？居然直接把他引到了這裡？

　難道這是坑中坑的……繼續坑？坑爹啊！

　怨靈早就知道這金色長槍是戰王帝鎧的第八件部件，在悠長的歲月間，他曾經無數次試圖觸摸那讓人魂牽夢繞的戰王槍！可惜每次都被突然發動的絕殺劍陣給打得體無完膚！

　他對戰王槍覬覦已久，又懼之入骨！因為武魂到死都在防著他！劍塚絕殺的力量現在他還歷歷在目！

　雖然怨靈不自己不打算再次碰觸這柄幻器，便他也絕不想讓那坑爹的白裙丫頭得到戰王槍！

　“啊啊啊！”妖嬈雙手握住戰王槍！

　而與此同時，她的耳畔響起驚天動地的劍鳴聲！

　劍陣被喚醒！

　妖嬈亦沒有忘記，碰觸戰王槍就會觸發武魂半帝生前步下的絕殺之陣。想要以戰王槍戰勝怨靈，她必須先抗過劍塚內的數萬柄飛劍！

　只見黃金大道兩側劍池內所有的殘劍於瞬間爆起，無論是斷裂的，流動著淡淡靈氣的……還是依舊銳利如新的長劍，紛紛像是發怒一般抖動著劍聲，發出延綿不絕鏗鏘脆響！

　數以萬計的長劍一同從地底拔起，土塊也被強大的力道一同帶起，塵土於風中揚揚散落，氣氛一派緊張！

　“滾！”

　空氣中隱隱有雷霆怒吼！萬計長劍帶著遇神殺神，遇魔斬魔的驚天氣勢向妖嬈身上斬來！凡是妄動戰王槍者，殺！

　果然是半步大帝生前布下的殺陣，氣勢非同小可！

　遇弱則弱，遇強更強！

　感覺到妖嬈身上散發出來的戰神之氣後，劍陣頓時爆發出毀天滅地的力量，比襲擊德爾時威力加倍十重不止！

　那瞬間爆發的毀滅氣息令懸浮于空中的武魂怨靈都不敢靠近！

　妖嬈目光中戰意隆隆，戰王帝鎧的四個部件頓時在她身上散發出點點金芒，於頃刻間包裹她的身體不受劍陣戾氣侵蝕。

　看到劍陣對白裙少女發動氣勢磅礴的殺意，黑暗怨靈覺得就算自己不靠近，此時也是一個絕好的借刀殺人的時機。他立即爆發出滔天的黑焰，黑焰結成的攻擊與絕殺劍陣一起向地面撲去！

　怨靈此時凝結的，是一張玄黑色的蛛網，網內倒掛骨刺，根根分明！

　蛛網的蛛絲上流動的是令人心臟驟停的恐怖暗力。如果落在人的身上一定會把人的身體到靈魂都悉數腐蝕！

　“殺了你！臭丫頭，自找死路觸發絕殺劍陣！再加上我的黑暗奧義，看你還怎麼翻盤？”

　雙手剛放在戰王槍上的妖嬈，堅定地長嘯：“只要我不在劍陣中隕落，手握戰王槍之時，第一個要擊殺的就是你！”

　“你給我等著！”

　妖嬈努力地抵抗劍陣的力量，向外拔槍！

　險中求生，為了掌握主動權，妖嬈不惜自損身體！挨過劍陣之後，就是她崛起之時！

　“有本事你不要死！來殺本尊呀，啊哈哈哈哈！我等著你挨過劍陣後來殺我！只不過到了那個時刻，你早已變成一團爛泥！”武魂怨靈嘎嘎地笑著。

　劍陣與黑暗死氣一同向妖嬈撲來！

　“妖嬈！你是笨蛋！觸發劍陣又被怨靈夾擊！你不生也得去了半條命！”

　白夜一痛苦地咆哮！嘴上雖然帶著苛責的語氣，但心中卻是一片酸楚，他又何嘗不知道妖嬈此時的想法？

　還不是為了救他與菲力浦？！

　戰王帝鎧的覆鎧時間有限！妖嬈沒有多餘時間與怨靈慢慢消磨。兩人都身穿戰王鎧，現在誰也傷不了誰。她如果不在電光火石間提高自己的攻擊力，結束與怨靈的戰鬥，等帝鎧力量耗盡，恢復最初實力的三人根本無從與怨靈霸主對抗。

　所以妖嬈現在寧可選擇以身犯險！只要勝過劍陣，拿到戰王槍，就再也不用懼怕武魂怨靈！

　不斷抽拔著戰王槍的妖嬈發現，戰王槍槍身上散發出來的金光，能不斷消磨身上帝鎧的力量。

　戰王槍與她身上的護心鏡、護腕等雖然都是源自一套大帝幻器的不同部件，但這力可破天的戰王槍果然是帝鎧與生俱來的天敵！也許放眼白虎世界，亦只有戰王烈槍可破這戰王帝鎧！這頓時堅定了妖嬈奪槍滅敵的信心！

　可是天空中絕殺的劍陣之光也疾速來臨！

　曾經半步大帝布下的劍陣，又豈會比黑暗怨靈的攻擊力弱多少？無論妖嬈是選擇直面怨靈還是面對劍陣，她的勝算都不多！

　與此同時，另一個世界中的化龍血池赤浪滔天！

　赤紅色主峰猶如一柄洞穿天地的大劍，浸漬著無以復加的殺戮與血光，屹立在空空老頭兒的眼前。

　他剛對血祖老人講完在白虎大陸的經歷。

　“……就在最關鍵的那一刻，審判紅雷撕裂了我的分身。所以我並不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事。”

　空空老頭兒吞著唾沫，急急把自己知道的事都道給了被鎮壓在化龍血池主峰下的恐怖老人。

　當然他也十分巧妙地掩蓋了自己多次覬覦妖嬈天階幻器的“小插曲”。

　“不知道妖嬈丫頭現在怎麼樣了，還請血祖前輩運用驚天神力去保她平安！這才是我此時冒著大不敬來求見您老人家的目的。”

　又是一番恭維話，空空老頭惶恐地向赤峰作揖。其實他心裡還一直打著小鼓：過了這麼長時間，不知道那個白裙的丫頭在黑暗霸主的邪惡威壓下還有沒有命？！

　赤峰下的老人，沒有像他預期那樣瘋狂爆起，凝聚神威直破時空壁壘去營救他的徒兒……而是詭異地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

　“血……祖，血祖前輩，您怎麼了？已經離開了嗎？”空空老頭面帶遲疑地問道。

　就在他驚魂未之之際，赤峰下突然又響起那猶如天神般的聲音：“空空，你覺得我年輕的時候可曾威風？”

　當真是個奇怪的問題，與現在空空說起的危機沒有半點聯繫。

　“那是當然！”

　聽聞此問，空空老頭的雙眼見頓時迸射出狂熱的情緒！

　“想當年血祖前輩初次降世便令光明與黑暗兩大陣營同時震動，特別是以弱勝強，越晉力斬十三宗長老的一戰，千年來一直被世人譽為驚世傳奇！引得無數後人瘋狂膜拜！”

　空空老頭說得唾沫橫飛：“不瞞您說，晚輩也是前輩的忠實擁護者！”

　“嘎嘎嘎嘎！”血祖老人立即朗聲大笑：“老夫也很滿意那一戰的成果！”

　“但是……”

　血祖的話峰一轉，語氣立即冷凝！

　“世人只知桀驁不馴的血十三，當年扒人皮，斬聖子，擄聖女，好不風光快活！”

　“但他們不知道還有一個落魄的血十三，在晝極平原與十三大派混戰時為了同時絞滅三個圍攻他的大長老而瞬間燃燒陽壽近千年！一個為了暗殺最強長老的血十三，蟄伏在萬年寒冰中一日一夜而左手從此失去知覺……一個自小與赤煉血豹相依為命的血十三，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戰獸與敵人同歸於盡而痛哭流涕，血淚成河！”

　“極晝平原上有血十三的血，血十三的淚，血十三的命！血十三最珍貴同伴的骨與靈！你說這樣的血十三是風光？還是狼狽！”

　一句句的語氣鄭重的排比句道出了世人從不知曉的黑暗往事！不禁讓空空老頭兒聽得脊背發寒，觸目驚心！

　誰知道無限風光之下，真實的血祖老人竟經歷過這麼多難以想像的痛苦？！

　“極晝一戰後，老夫蟄伏于朔北荒原寸草不生的凍土下，游離在生死的罅隙中，過了百年才勉強恢復身體的傷痕，又刻苦修煉近三百年，煉血魔功大成後重新出世，將十三派曾經追殺過老夫的人一一斬滅！”

　“這樣算來，其實老夫是耗費了將近四百年的時間才在這世界上站穩腳跟。最終開宗立派，開始叱吒風雲的黃金歲月……”

　“如果是你，受得了這種苦嗎？有毅力堅持四百年等待重生的希望嗎？”血祖威壓轟轟地反問空空老人。

　燃燒陽壽千年！經脈寸斷！戰獸自爆！寒冰入體……無論哪一樣都是讓人生不如死的痛苦！光是想想都讓空空老頭兒牙尖打顫，更不要說自己去嘗試了！他立即將頭搖得像一個撥浪鼓！

　“但你知道老夫當年在最落魄的時候心中唯一慶倖的是什麼嗎？”血祖的語氣突然變得平緩，陷入了對往事的回憶。

　不知道……空空迷茫地搖頭。

　“老夫最慶倖的是，在年輕的時候，從來不曾在絕境中得到過別人的幫助！”

　什麼？慶倖從來沒有好運？空空皺起眉頭，好奇怪的邏輯！

　“嘎嘎嘎嘎！你覺得奇怪？不！這是真的！”

　“既然人生將要面對的每一場殺戮都是死戰，那就把每一場殺戮都當成是上天為了讓自己今天不會失敗的歷練！因為只有不斷在絕境中奮起，在生死間激發自己無窮的潛力，心靈才會於身體之前，變成一個強者！”

　“累起無數以弱敵強的經驗，獲得無數越階破殺的信心……無論面對任何一次兇險的絕境，都不會手足無措！”

　在生與死中崛起！原來這就是血十三的修煉之道－－漫漫長河，浴血修羅！

　心中有感！空空的眼眸中已經掠起驚濤駭浪，他被血十三的言語氣勢震懾！要是當年他有這種霸道的決心，他的兄弟們亦不會被流雲殿……哎！

　心中熱血迅猛地蒸騰而起！

　“前……前輩……您的意思是？”血祖老人該不會是？

　“我不會親自去救徒兒的！”血十三的語氣冷酷無情！

　“凡是像我們這種為光明與黑暗皆不容的人，一生境遇逃不過不斷的殺戮與絕境！要吃比別人多得多的苦，忍受非凡之痛，才有可能在這個狗血的世界上活下來！”

　“不是殺死別人，就是被別人殺死！”

　“認妖嬈為弟子的時候，老夫從沒向她表明過自己的身份，不是怕嚇著她，就是不想讓她在絕境時有所仗恃！”

　“什麼一遇到危險就會有人從天而降拯救她於水火之中的幻想，那都是放狗屁！”

　好一句“放狗屁”！

　喝得空空連連後退，血祖的語氣明顯帶著一股暴虐的氣息，鎮壓他的赤峰亦在此時轟轟作響！

　“敵人才不管你有多強大的師尊，多尊貴的地位……我的弟子，要不是像個垃圾一樣被人虐殺而死，隕落在人人唾棄的臭水溝裡……”

　“要不是就給老夫爭口氣，踏著敵人的骸骨走到更高的地方去！”

　靠！冷血無情的師尊！

　原來根本不打算去營救妖嬈！而是讓她自生自滅！

　“老夫一生從不被任何理法約束，無論是偷襲、暗算、色誘、詐降、爆手爆腳！只要能贏，什麼齷齪的事都幹得出來，勝才是王道！殺戮就是我們的宿命！”

　無所不用其極！

　殘酷！血腥！無情！但卻實是一條達到強大的捷徑！

　踏著敵人的骸骨與荊棘晉升！

　“如果她這一戰死了！老夫會把她的骨骼帶回化龍血池好好安葬，她的上百個已經隕落的師兄們不會讓她的亡靈寂寞。如果她這一戰還活著！老夫會恭喜她！因為我們這種瘋狂的異類在人生中將要遇到的戰鬥永遠比已經經歷過的更加殘酷！”

　“她不僅要勝，還要在勝中以最大的力量提升自己！這才配做我的傳人！”血祖威壓隆隆地大聲喝道！

　血祖還記得正是妖嬈那句：“不墜地獄不跪佛！”打動了他沉寂以久的心。

　論潛質，她不是最強的那個；論運氣，她不是最好的那個；可是她的狠辣，她的信念，卻將輪回鼎也一起收服。

　“妖嬈，讓我看看，我是不是沒有看錯你！”　赤紅的天空陰沉得仿佛要下雨！

　迦南秘庫內，面對著無數劍光的妖嬈一手拔槍，一手向馭獸環內探去。

　物是死的，人是活的。這就是她寧可選擇面對絕殺劍陣也不與武魂怨靈硬碰硬的真正原因，她要用各種手段逐漸消除她與敵人之間戰力的差距！

　妖嬈在馭獸環的儲物空間內摸到了一枚堅硬的物品！

　龜甲！

　那是在雪家的神獸大殿裡殺了雪語非之後奪來的龜甲殘片！妖嬈想都沒想就直接將龜甲向撲天蓋地的劍光丟去！

　“嘭！”玄階上品的龜甲立即與五柄殘劍一起爆裂！

　眼看著這種以幻器相抵劍氣的方法有效！妖嬈立即從馭獸環內丟出各種幻器……

　好心痛啊！

　一個個精心搜刮來的幻器與劍氣相抵！有的是她從魔雲宗坑來的，有的是從雪家偷來的，有的是在藥師協會順來的，有的是在迦南秘庫的地上撿來的！

　每一樣都是妖嬈的心頭肉哇！

　用完這麼多，她可真的要變成個窮光蛋了！

　可是現在她根本顧不上這麼多！小命都不保了，還要這些幻器幹什麼？只要能在她拔槍的時候為她抵禦一時半刻的劍光就好了！

　劍氣對幻器，殘劍與金屬器皿在天空中瞬間相撞成灰！

　一片片濃郁的幻器靈氣頓時在天空中相撞……綻放……消散！

　就在轉眼之間，妖嬈已不知道耗費了多少玄階幻器，如果要計算這場大戰的價值，被毀損的幻器價值已驚天！

　空氣震盪，塵土飛揚，眾人已經看不清位於絕殺劍陣中的妖嬈現在是一幅怎樣狼狽的模樣！就連怨靈都遲疑著不敢向一片混沌的劍陣殺下！

　劍陣的幻器碎片中，妖嬈仍咬緊牙關拼命想從武魂的屍體中把槍拔出來，無奈這柄黃金烈槍就像是長在大地上一樣，無論怎麼用力都無法撼動一分！

　戰王烈槍在妖嬈的手心裡憤怒地掙扎！戾氣瘋狂爆起！

　“放開我！放開我！”妖嬈仿佛聽到戰王槍桀驁的叫囂聲！好有靈性的帝器！即不被迦南的血脈吸引，亦不為星辰回路的繼承人動搖！戰王烈槍被武魂半帝的屍體牢牢握緊的這風百年中，還沒有任何人能與它和劍陣抗衡這麼長的時間！

　一道又一道兇猛狂暴的劍氣向妖嬈當頭斬來！

　被妖嬈拋出的幻器也只能抵消絕殺劍陣不到兩成的攻擊力，邊綿不斷的殘劍一輪又一輪向妖嬈的身體激射而來！

　怎麼辦？

　雖然此時劍陣還無法洞破妖嬈身上的戰王帝鎧！但是那一波又一波的猛烈撞擊已經給妖嬈的內臟與丹田造成了難以預計的傷害，要是在這樣被劍氣中傷下去，難保她不五內俱傷，內出血而死！

　戰王槍的槍身上熱力急劇升溫，瞬間帶起四周的空氣想要蒸騰。為了逼退侵犯它的人，戰王金槍已經使出渾身懈術！

　妖嬈的手掌頓時發出焦糊的氣味，可是她咬緊牙關沒有絲毫退縮！被武魂屍體緊緊握住的黃金長槍終於被她以蠻力抽出了一寸！

　不要小看這一寸的變化！這是幾百年間從來沒有人能辦到的事情！

　若問妖嬈此時為何如此堅定？

　妖嬈在心中不斷提醒著自己，本來自己就不夠強大，沒有什麼能夠仗恃的。不對自己狠一點，下一刻就是死路一條！

　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信念！

　“啊啊啊！我要活下去！我要斬殺怨靈！”

　妖嬈仰天長嘯，一道威壓濃烈的金光頓時從她的身上激射而去！

　白夜一看不到煙塵繚繞的絕殺劍陣中到底蘊在發生什麼事。只覺得空氣越來越壓抑，仿佛有什麼驚天的大事即將發生！

　怨靈站在復活的腐屍大蛇眉心上，他發出的黑暗蛛網已經沒入滾滾煙塵。怨靈目光陰沉地看著腳下的大地，腳下的劍陣紛飛讓他望而卻步。

　劍光中……就在妖嬈長嘯的瞬間，她突然感覺到身體驟然輕鬆，仿佛從四面八方向她發起的攻擊在此刻詭異地靜止下來！

　怎麼回事？

　戰王槍還沒有被拔出來，劍陣怎麼突然停止發動了？

　妖嬈心中升起濃濃的遲疑。再張開眼，她的身體已經沒入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

　這是……幻象？！

　經常面對各種陣法與幻象的妖嬈已經足以在一瞬間分辨真實與精神幻境的區別。

　四周一片迷離，黑暗撲天蓋地！放眼望去，在極為遼闊的黑暗中只有微不足道的一點光明……

　“為什麼我會來這裡？被怨靈偷襲了？不像！不小心觸發了什麼機關？很有可能！坑爹啊！不帶這樣玩的，我要出去！”妖嬈目光中精光流轉。

　“難道那像熒火蟲一樣的光點是不是就是這個幻象的出口？”心裡這樣想著，妖嬈身體輕盈得像是幽靈一般，靜靜向著前方那綠豆大點的光芒飛去。

　不消片刻，妖嬈就來到黑暗中唯一的光源面前。

　她看清了光源下的場景。

　一個布衣的中年男子，盤坐於地面上。身上只有一層淡淡的光芒保護著他不被黑暗侵蝕。原因來那層稀薄的光芒就是這黑暗之中唯一在發光的東西。

　從男人臉上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一直在忍受極大的痛苦。

　雙睛緊閉，嘴唇發白，五官因為用力都扭曲在一起，脊背僵直，額頭隱隱有青筋冒起。

　妖嬈認得出這幅容顏的主人！

　武……魂！

　“你要用戰王槍？”

　盤坐於地面上的男人突然站起身來，健壯的身體立即比妖嬈高出兩個頭去！男子面容冷峻，身上帶著讓人無法忽視的隆隆帝威！

　怒目圓瞪，頗有敵意地審視著妖嬈的臉！

　這裡是武魂的幻境！妖嬈瞬間明瞭！

　不是她觸發了機關，而是桀驁的戰王槍將她帶入了武魂半帝殘存於世的精神烙印中！還好妖嬈曾經經常與爹爹混在一起，對半步大帝的帝威並不盲目敬畏。她在武魂的注視下絲毫沒有退縮的動作！

　這也許就是武魂隕落前留下的最後記憶……為了控制劍塚內劍氣的發動。而四周的黑暗，明顯是在模擬武魂內心被心魔吞噬的場景！

　“是的，我要借用戰王槍！”　妖嬈平靜的目光緩緩向武魂的雙眼推去。既不卑不亢，也沒有緊張！

　“用來幹什麼？”武魂的精神烙印儼然要發作！怒意已經在他的眉心升起。

　妖嬈因為這一問，遲疑了一瞬，而後果斷地決定對眼前這位半步大帝級的強者說出實情。

　“我要……借它來殺你！”

　狂暈，這麼大不敬的理由妖嬈也說得出口！她就不怕在精神世界裡被武魂最後一絲清明的精神烙印給拍死嗎？

　殺你！殺你！殺你！這令人吐血的聲音在黑暗的精神世界仿佛永不消弭！

　……

　大地一直被混亂飛舞的劍光籠罩。

　怨靈負手挺立在腐屍巨蛇的大頭上，斜著眼睛打量腳下場景的變化。

　劍陣未停，表示侵犯戰王槍的人一直沒死。

　“這個腹黑的小狐狸生命力還真是頑強！不過腦袋蠢了一點！本來直接與本尊決戰也不會這麼快死的！只可惜還妄圖拿戰王槍鹹魚翻身！呸！再加上本尊的黑焰蛛網……不死也得死！”怨靈那雙鬼火一樣的雙眸內閃動起一絲自信的笑意。

　黑焰蛛網已經緩緩沉入煙塵翻滾的絕殺陣內。

　“現在她應該已經死了。”怨靈掐著時間淡淡說道。

　就在這個念頭從他腦海裡閃過的同時，大地中鏗鏘響動的金屬碰撞聲亦頓時停止！劍陣竟然真的不再運轉！只見一道道淡灰色的劍影又有序地插回劍塚裡。

　怨靈滿意地點頭，看來自己對時間的估計已經精准到了分秒！

　而就在他終於落下一口氣之際！地面上有什麼黑色的東西突然騰升而起！那……那是他的黑焰蛛網！

　黑焰蛛網在被什麼莫名的力量頂起！

　發生了什麼事？怨靈的心跳猛地一滯！與此同時，他終於看清了地面的場景！

　一道俏麗的白色身影疾速從地面上騰空飛起，她的雙手間高舉一柄金光燦燦的長槍武器！

　那是一柄令天地為之色變的黃金烈槍！

　槍身縱長七尺！連纓絡都以金線點綴，耀眼的槍身上散發出毀天滅地的力量，要是換了領主以下的召喚師，根本無法直視它的威懾力！

　我勒了個去的！怎麼是戰王！巨大的變故讓怨靈震驚不已！

　白裙少女手持之物不是戰王又是何物？！

　戰王槍雖然沒有引起少女幻階的進一步提升，但居然引起少女身上四件戰王帝器的共鳴！槍桿緊貼著少女的手臂，與她的身體連成一條直線。以槍尖為中心散發出一圈圈肉眼可見的金色同心圓。

　那不是普通的同心圓，而是戰王烈槍疾速向前刺出時攪起的風湧！它向前飛馳的速度持續加速。於是在身後留下了一圈又一圈美麗的圓形波紋！

　美麗，並代表著強大！

　黑焰蛛網在戰王烈槍的威力之下，脆弱得如同一張薄紙，被妖嬈輕而易舉地挑起！飛速被撕成碎渣！

　戰王槍在手，身上的戰王鎧已經隱隱有著力量耗盡的趨勢！

　她一定要殺了那個邪惡的怨靈！帶著白夜一與菲力浦從這個坑爹的地方逃出去！猶記得武魂的精神烙印將戰王槍將到她手裡時說的話。

　“殺我！不要再讓我的心魔為禍世間！哈哈哈哈！我終於等到了這一天，請一定要，殺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