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end)
半小時後。
「媽的,人跑哪里去了?」
裴程重重放下剛煲好的解酒湯碗,不敢置信的瞪著空蕩蕩房間。這傢伙酒醒能走路了?怎麽可能!
隱約有水流聲響……在浴室?他循聲推開房裏另一扇門,臉上登時更冷。
「……你在,幹什麽?」他極力壓下怒氣,輕輕問道。
「啊……」浴池裏的方柏樵聞聲,緩慢轉過頭來。
他全身都浸泡在浴池水裏,僅露出頭肩部。如果那缸水是之前留下的沒有換過,那早該涼了。
儘管如此,水面上裸露的肌膚卻不是失溫的蒼白,而是呈現著不正常的漂亮粉色。
「你想感冒是不是?還不快出來!」他火大的走向他。
「可是……」彷佛完全沒感受到斗室裏洶湧的怒氣,方柏樵微微蹙眉,露出一種奇異的迷茫神情。
「我……很熱……」他緩慢又清晰的一字字說。
「熱?」裴程擰眉重複,探上他額頭,沾了一手濕漉。再仔細看,粉色的鼻尖唇上、弧度優美的頸背、鎖骨、肌理勻稱的胸膛……全都異常的沁滿汗珠。較大顆的承受不住重量,沿著赤裸肌膚滑下,一滴滴沒入水裏……
「嗯……好熱……不舒服……」方柏樵低喃著,忽然反握住探來的大掌,放在臉頰邊摩挲。「嗯……涼涼的……」
「好了,清醒點……快出來!」裴程深深吸了口氣,試圖抽回手,卻無法如願。以兩人懸殊的力道差距而言,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事。
純粹是個人意志問題。
天曉得這傢伙酒醉的模樣,在他眼中看來,簡直像在全身寫滿「上我吧!」的字樣……!
「為什麽?這樣泡著很舒服啊……我才不要出去……」方柏樵皺皺鼻子說,又使勁去拉他手,順勢攀著精壯的身軀一路貼著向上,顫巍巍的自水裏站起。「你也一起進來嘛,我幫你脫衣服……」
「……」
裴程不說話了。也不再做任何徒勞虛偽的推拒動作了。
外頭有他第一次下海做的解酒湯,他該照原訂計畫,端進來給這個醉鬼喝的。
但此刻的他,一、點、也、不、想。
他靜靜站著,任由襯衫前排鈕扣被笨拙的一個個解開,然後是皮帶鎖扣、褲頭拉鍊,然後是……
在酒精催化下忙碌著的戀人,非常勤奮積極。很快的他就被拉入浴池裏,赤裸的肌膚緊靠上來,牢牢環住他腰背,每一寸的體溫都密密貼合。
裴程回摟住他,另一手無聲按下牆邊按鍵,讓水悄悄褪走。
「好舒服……」懷裏人兒毫不介懷,像冬日的貓咪找著了好依偎的暖爐,滿足的輕輕喵嗚著。不同的是,他的角色應該比較類似熱夏的冰袋。
「咦……什麽東西頂我…...?」
忽然察覺怪異,方柏樵忍不住動了動大腿,那物事卻壓迫得更厲害了。他好奇的低頭看去,輕啊一聲。
「好大喔……」他驚異的左右仔細端詳,甚至用手去撥了幾下,頭頂上方登時傳來幾聲悶哼。他聞聲抬臉,湊上的唇正好被密實堵住,狠狠的輾轉蹂躪。
相貼的光裸肌膚,溫度開始直線竄升。
熱……
那熱意彷佛又蒸騰起來了,焚炙著他周身百骸,他的腦袋。
沒辦法思考,也無所謂顧忌,只能順應直覺,順應自己真正的想望,貪婪回吻著男人。甚至在相銜的另兩片唇欲退走之際,不滿的主動追上,繼續仍未饜足的交纏。
「好了好了……你想窒息是不是……」
不知過了多久,裴程硬把他拉開。見因失依而茫然的戀人睜著一雙迷蒙霧眼,無辜的回睇他,紅雙唇上儘是利齒淩虐痕跡,猶微張著細細喘息……
他閉目呻吟一聲,又低頭覆了上去。
「好像……更大了……」激纏間,方柏樵含糊說道。那東西好燙,抵得他怪不舒服。
「你搞的啊,你要負責把它變回原樣。」四唇終於分開,裴程仰起頭,任由對方啃噬吸吮自己的脖子,享受那奇異的新鮮感。
「方法有很多種,例如用手……」他低喘一聲。「……對,就是這樣。」
「還有……?」方柏樵又問,像個好學的認真孩子。
若不是眼前這一切情景全都太過詭異,他會懷疑他根本是清醒的。可是……
「吃它。……不……不是用咬的,要像含著冰棒那樣,用舔的,吸的……對對,就是這樣。聰明,一點就……啊!」
被無預警用力一吸,登時全泄了出來。他霍然睜眼,與仰起頭的方柏樵四目相對,兩人都怔住了。
「變小了……」他指了指,口齒不清的道。接著喉間咕嚕一聲,把溢滿嘴裏的液體悉數咽下,裴程想阻止都不及。
「喂!你都吞下去了?你的胃沒我堅強吧。你……」他還想再說什麽,又頓住。忽然搖首,哈哈大笑起來。
「笑什麽……」方柏樵一臉莫名,秀致的薄唇邊猶沾著不可告人的穢亂濁液。
「沒事。看來你『酒瘋』還要發一段時間,我要去拿V8,把這些都拍起來。」他伸手箝住他下巴,舔了下那唇,惡劣輕笑。
「等某人酒醒,再把帶子拿給他看……看他以後還敢不敢碰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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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頭好痛……早知道就不要喝那麽多……」
結束和合作藥商的拼酒飯局,李醫師扶著牆,東倒西歪的走出餐廳。
正想去搭電梯,忽然迎面走來幾名西裝革履的男子。
不經意瞥了為首最高大的那人一眼,他腳一軟,差點沒摔倒。
是……是「他」?
不會那麽巧吧……應該是酒醉看錯……因為心靈創傷,把所有銀灰發色的魁梧男子全都當作是那個人了……一定是這樣……
他在心裏不斷安慰自己,雙手卻下意識顫抖著伸向後面,遮在臀部上。彎腰駝背,臉垂低得不能再低——
「李醫師,又喝酒了?」
擦肩而過時,好像有人隨口和他打了個招呼。
聲音很冷,語氣很淡漠,但還不至於無禮。
幻聽……?
「你扶李醫師下去,叫一輛計程車給他。」那聲音又吩咐。
幻……幻聽吧!?只是……也未免太真實了……
這男人怎麽回事?上次明明還那麽兇狠的撂威脅,害他做了好幾天內容難以啟齒的惡夢,這會兒居然會對他這麽「好」?這該不會是哪個電視臺的整人節目吧?
「李醫師,小心腳下。」看起來像秘書的男子走過來,攙扶他進入電梯。
「啊……好……謝謝你……」對方如此客氣,害他也不好意思多問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窮極李醫師一生,都無法參透到底男人態度轉變的原因是什麽。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