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ath Time 10
「到時再下去高雄找你吧。」腰上的手臂一緊。
「大概不容易找到人。」方柏樵搖頭。況且這人自己的工作也忙,怎麽可能時時南下找他?
「有這麽扯?你是被關在哪個牢裏,探個監都不行?」裴程哼道,對他選擇的職業始終不以為然。
「裴……」講話真難聽。
「急診是嗎?還不簡單,在那附近挨個一槍,不就能馬上看到你了?」
「裴!」浴池裏寧靜的水面登時被攪亂了。裴程強壓制住欲起身的懷裏人:
「幹嘛,你聽不出這只是玩笑?」
方柏樵掙了一陣,卻擺脫不開腰間禁錮,連回頭瞪人都辦不到。「你不知道哪些玩笑能開哪些不能開嗎?」他沉下聲音道。
「既然是玩笑,你又何必當真。」裴程額際微微抽動一下,懶慢的語調多了絲喑啞。「…喂,別亂動,不然後果自行負責。」
「在你身上,沒有什麽事是不可能的。」方柏樵搖頭。
只不過是由訴諸暴力改為另一種表現方式,裴的壞脾氣其實根本沒隨年紀增長而有絲毫收斂……這幾年來得罪過的人,恐怕三大張紙都寫不完。
他的手輕輕撫上男人腰際,右肩和頭部,在每一道白痂間遊走,這麽多年了,他額上的疤都已接近無跡,這些傷口卻猙獰依舊,時時刻刻提醒他當時的兇險……他來回摩娑著,一時沒留心白痕下突然繃緊的張力,竄升的溫度。
「你再亂來,就算被送去我那裏,我也不會理你。」他冷道,收回了手。
「又在說違心之論了。不如我們就來試試看?想幹掉我的傢伙是很多沒錯,只要隨便挑撥一下就行了。」裴程故意貼著柔軟的耳垂低語,不過這回他沒花費多少氣力,就讓懷抱裏再度躁動的軀體立時靜止下來,只餘下極輕的震顫。
「我說真的……如果你再像那時那樣……拿自己生命開玩笑,我一定……啊……」嗚聲抽息,終於連一個字都吐不出。
已探入半截的長指又猛地向內戳去,頂至最底,兜轉、刮搔著猶充著血的內壁。
半晌,裴程一次抽出增為三隻的手指,將虛軟如泥的光裸身軀抱起,跨出水已變溫的浴池。一沾上床褥,他立即分開雙腿挺身進入,又在幾下抽送後停住,取來置於床頭的毛巾擦拭方柏樵猶淌著水珠的發絲肌膚。動作和索求時一樣粗魯,但方柏樵只是微閉著眼,什麽都沒表示。
「…放心,我這條命很貴重的,閒雜人等想拿走讓你當寡婦,可沒那麽容易。」他丟開毛巾,覆下身軀啃咬欲發出抗議的唇瓣,下身開始律動。
沒了生命,什麽也都沒了。
沒有手臂,就不能擁抱,沒有嘴唇,就不能親吻。沒有胸膛,已經習慣埋進其中入睡的戀人,以後要怎麽辦?
…就只是如此簡單的道理而已。
就等下下月他回臺灣時再說吧,他想。關於他已經開始戒菸的事……
就當作是小別重逢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