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泥下有藕

　　有荷花的湖泊離天河村不太遠，在下村北面大約兩公里的一座山下。湖泊看上去非常大，丁笑估算不出具體面積，但他覺得以自己的狗刨要游到對岸至少得一天。岸邊附近現在還可以看到殘荷的蹤跡，丁笑覺得如果運氣不是太差的話，應該會找到藕吧？管他呢，祭祀說得對，找得到是獸神的恩賜，找不到就當玩了。反正下水的人肯定不能是自己。他覺得除非陪同而來的坤腦袋進水了，他才會讓自己下去摸藕。

　　你們問為什麼丁笑有這個自信？那還不是因為被「管束」也會成為一種習慣，坤這種處處為自己健康著想的叮囑，自從自己「中毒」之後就比以前嚴多了。唉，有時候連阿爸和阿爹都沒他那麼計較。不過這湖泊的深度光看岸邊附近的近水區就知道肯定比村子附近那條大河更深了，雖然有殘荷的地方不是在湖中間的深處，但不知道水下的地形，誰知道哪裡有坑哪裡有包啊！他可一點兒都不想自殺，這可是好不容易活下來的命啊！更別說這裡還有阿爸阿爹，還有坤呢。嗯，有坤挺好，最近除了經常能吃到自己愛吃的羊肉和牛肉之外，還有很多好吃的果子都是坤送來的。嘿嘿，最關鍵的是坤弄了好多芝麻給自己，足有一個半大陶罐那麼多了。這樣自己就能磨出芝麻醬再壓出香油了！

　　隨同前來的不只有坤，還有村子裡的另外三個雄性獸人。一個叫廉，坤說要叫廉伯伯，因為他有兩百歲了，比阿爹還大。只是在丁笑看來，這些一兩百甚至是三百多歲的獸人在自己眼裡還跟三四十歲差不多。這個世界的基因真是又恐怖又讓人羨慕啊！

　　還有一位是村子巡邏隊的隊長，叫葛中。坤說葛中跟祭祀一樣大，都是一百九十三歲。以前是跟祭祀一起長大的，祭祀一直沒嫁人，葛中也一直沒有找伴侶。村子裡的人都說葛中是在等著祭祀呢。

　　最後一位叫莫，是一個七十三歲的少年雄性。目前是村子巡邏隊的成員之一，跟坤的關係還不錯。

　　丁笑越來越覺得，在坤那面癱的表情下面，一定擁有一顆八卦之心。否則他怎麼會跟自己說起祭祀跟葛中伯伯的「曖昧」史呢？果然人不可貌相吧？也是，這個大傢伙的思維方式一直不被自己所深悟，也許今後還會有更多的發現也不一定。

　　翼虎族會水的人很多，但是真正好水性的就少了。廉和莫是天河村裡水性最好的，所以他們倆是主要勞動力。坤哥的水性也不錯，所以下水參戰是必須的。而葛中則是負責在岸邊拿著籐蔓。無論如何安全最重要，獸人再強大也不可能萬無一失，祭祀的行事原則就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所以水性不佳但力氣超大的葛中就是必須要帶來的了。按照丁笑的話說，這就是一個拴著保險繩的可移動智慧型柱子啊！

　　丁笑可不知道蓮藕在泥下多少分，更不知道這裡的到底有沒有藕，所以他在岸邊跟籐一樣都是十二萬分期盼的。好在以雄性們的身高，在有殘荷的地方只到他們的腰部左右。只是要彎腰下去摸藕有時就難免要憋住氣了。丁笑是真心沒有底，一來擔心憋氣有危險，二來也是覺得萬一沒有東西大家白忙活。好在沒用多久莫就第一個在直起腰，手裡還拿著一個黑不溜秋，像胳膊一樣的東西。丁笑遠遠一看就知道那必然是藕了！

　　看到有收穫，岸上的三個人都很高興。籐讓莫趕緊把那個東西拿過來。經過丁笑洗乾淨之後鑒定，天眼迅速地承認了這根斷藕的屬性。不過污了泥那部分是不能用了。至少丁笑絕對不想吃。

　　得到肯定的答案，莫更加賣力了。尤其是聽到丁笑說要讓自己小心。還有就是不要再輕易折斷藕之後，他撓了撓後腦勺，連忙點頭。「嗯。我會加小心的。」

　　丁笑朝莫露了一個笑容，很開心，當然是為了有藕而開心，吃的嘛，誰不喜歡。不過他是真不知道這個藕要怎麼儲存，但他還是知道就算在上輩子，天朝也不是所有地方都月月產藕的，所以有什麼辦法能保持藕的新鮮也不一定。反正天也快涼了。先挖回去再說吧。實在不行就做成藕粉，也是很有營養的。

　　坤哥的心情此時很糟糕。因為他看到丁笑對莫笑了。難道就是因為莫先摸到了藕？太可恨了！於是接下來坤哥表現得異常神勇，挖出來的藕那叫一個完整，那叫一個保質保量。丁笑看到這些藕一個一個的送過來碼得老高，他趕緊喊停了。「行了行了，都別挖了。現在天涼了，水也挺冷的，趕緊上來烤烤火吧。這些藕暫時夠了，我還不知道能存放多久呢。」

　　籐聽後也點頭：「如果不能保存那就不能來挖了儲藏過冬了，弄多了還糟蹋獸神賜予的食物。」

　　丁笑趕緊把坤的衣服遞了過去，並拿了一塊麻布給坤擦了擦臉上的水。「水裡邊冷吧？幸虧來之前帶了陶罐，你先舀一口熱水喝。我現在就去洗兩根藕，然後燉湯讓你嘗嘗。」

　　坤哥很滿意，笑笑還是最關心自己吧！就算莫摸到第一個藕又怎麼樣？笑笑還是只給自己擦水，只給自己舀水喝！「雄性不怕冷，別擔心。你也多喝兩口熱水，水邊站著也涼。你身體還沒好。」

　　丁笑扶額：「大哥，我真好了！絕對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你別再說我還沒好行不？心理暗示什麼的很容易有後遺症的！」

　　坤是肯定會固執己見的：「你吃的還是太少，吃得少怎麼會都好了。還有，心理暗示什麼東西？」反正在他心裡，笑笑吃得太少了，如果飯前吃了兩個青紅果，他吃飯就會少吃一半肉。這可不行，在冬天身體還真麼瘦是很難過的。

　　「心理暗示就是你老是說我身體不好，沒準我明明身體好得很，也覺得你說得對，就變得身體不好了。」丁笑說得哭笑不得，但他相信坤是真心不希望自己身體不舒服，所以這些話可能會有點兒用也不一定。

　　果然坤哥頓時就皺眉了。「好。那我以後天天你說身體很好，能多吃兩塊肉。你是不是就能快點兒長胖？」

　　丁笑嘴角抽搐：「大……大概可以吧。不過長胖了也不一定就身體好啊。」

　　坤搖頭：「肉多，冬天就會好過一點兒。」

　　丁笑很想告訴坤，你這是謬論。脂肪的厚度跟身體感覺到寒冷是沒有任何關係的。那還不如說因為胖了，所以能感覺到寒冷的面積也變大了，還更難過也不一定。人又沒有厚厚的毛皮抵禦寒冷，更得靠每天進食來增加熱量，還當是野獸吃很多東西冬眠呢！

　　哦不對，這裡的雄性可不就是一半野獸麼。唉，真是羨慕嫉妒恨啊，冬天冷了，坤如果變成大黑老虎一定會很暖和，可是應該也很可怕吧……巨齒獠牙什麼的有木有呢？他覺得自己還是很期待的。到現在為止，他只看過阿爹的獸身，而且還只有一面就把自己嚇暈了。汗。

　　葛中沒有下水辛苦受凍，他就自然而然擔當起了狩獵當中午飯的任務。丁笑很期待能捕捉到一頭暴牙豬，這樣自己就可以用豬排骨做蓮藕湯了。只是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他阿爹和坤哥哥那樣能隨時如他所願的。

　　葛中捕回來的是一隻體型跟野豬差不多大的獾。雖然沒有暴牙豬那麼巨大，但要只是一頓午飯的話，他們六個人也夠了，反正就是除了皮和骨頭之外應該啥也不可能剩下了。丁笑偷偷抹了一下額頭，幸虧自己飯量小。

　　兩個大陶罐分別煮上了藕片燉獾肉，和單純的獾子肉。四條獾腿還是用烤的，坤貢獻除了自己的烤肉醬，那是丁笑特別給他製作的的，方便他在打獵的時候攜帶的東西。

　　說起那個裝醬料的罐子還是丁笑讓坤按照老乾媽辣醬那個樣子，用粗一些的竹筒做的，看起來粗笨一些，但是用著很實際，一次能裝不少，反正也是裝醬的，根本不必擔心會不會染上顏色和味道。取材又方便，製作起來就是那個螺旋式的蓋子要多費點兒勁，可是架不住熟能生巧啊。至少坤和自家阿爹只用了兩根竹子做壞了二十多個，就掌握技巧了。至於壞掉的竹筒也沒有浪費，丁笑都拿來裝他的石頭子兒了。

　　你們要問坤哥怎麼這麼大方把笑笑親手為他製作的烤肉醬分享出來？那還不是因為難以控制自己內心的得瑟之情。

　　你沒瞧見人家拿出來的時候說的那句話：「這是笑笑特別給我做的烤肉醬，知道我愛吃辣的，辣豆特意放得比較多。你們要是不喜歡，就少塗一點兒。」看到了沒？這是擁有了多少槽點的一段話啊！也就是獸人們的腦袋都直接，沒有誰去揣測他話背後的那些意思！

　　燉好了湯烤好了肉。祭祀一揮手，六個人一起開吃！

　　呃……藕果然過了最好的時間，老了一些。自己吃著差點兒意思。不過對這裡的人來說，那牙口應該跟吃豆腐差不多吧？於是丁笑抬頭看了一眼籐，發現她滿臉欣喜。又看了看坤，一口一個吃得忒歡，又瞧了瞧另外三位壯漢。好吧，本來還以為開了天眼之後，那石頭把自己的身體給改造得跟這裡的人一樣流弊了呢。結果牙口上，自己還是保留了上輩子的特徵啊。

　　真是……很想試試吃雞不吐骨頭的爽快感啊！

　　吃飽喝足，丁笑站起身舒服地抻了個懶腰。看著四個雄性把那些藕捆綁在一起都給了坤背著，丁笑略微有些遲愣之後，立刻就明白了其中含義。那就是這些東西都歸自己了嘛。

　　嗯。那這樣的話，回去用這個藕做點兒藕夾還是很好的。雖然老了點兒，但是涼拌什麼的對大家來說都不算什麼事兒。自己現在最重要的應該還是試試怎麼保存吧。實在不行還是磨成泥試試做藕粉，說不定阿爸會喜歡。反正白豆羹阿爸就特別愛吃。

　　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湖泊，等明年荷花盛開的時候再來，應該會很好看吧。至少京和綠熙肯定會很喜歡。要是有照相機就好了。可惜自己的手機就算有電，照了又有啥用。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