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我是識字的

　　第二天一大早，坤就帶著巔狼皮和笑笑給預備的四罐子烤肉醬和五張大餅奔赴了十字坡。這趟交易之行丁笑是無緣參與了，不過現在他在村子裡也是很繁忙的。

　　坤離開之後，鵬甲也沒忍心讓笑笑連著忙活，所以把試吃定到了三天後。所以今天丁笑要做的就是跟阿爸和阿爹整理自家這趟冬市回來的收穫。麻布暫且不急著用，所以放置了起來。這個季節也不需要擔心返潮。至於山藥，雖然大多都還良好，但有幾根已經開始有發黑的趨勢了。丁笑把一部分山藥切成片，然後在太陽下暴曬。現在的季節最大的好處就是雖然早晚比較冷，但正午的時候太陽還是比較給力的，關鍵是空氣乾燥，還有微風刮過，正是晾曬食物的好季節。

　　剩下的那部分是外皮和品相都十分完好的，現在是沒有任何問題，但一直這麼放著他也不知道行不行，畢竟上輩子誰家也不會沒事兒放這麼多蔬菜水果的。思來想去，最終他還是決定跟瓊和賀講解一下菜窖的基本用途和簡單構造。而實際上，他也不是特別懂。上輩子他是在爸爸死後才知道那些親戚的，而爸爸又沒有在村子裡住的朋友，自己那點兒關於菜窖的知識，還是來自於網絡和電視。

　　聽笑笑說完「菜窖」的構思，賀立刻瞭解了。「跟咱們村子裡的冰窖差不多意思吧？可是咱們在自家院子裡挖的話，下面不可能有冰啊。」沒有冰，怎麼能讓新鮮的食物不腐爛呢？

　　明白「窖」藏的概念就好辦了，丁笑解釋：「咱家要儲藏的就是這些菜啊，太冷了好像也不行的樣子。我其實就是看人家弄過，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怎麼弄。不然咱們先挖小一點兒的，在下面放一部分試試？」

　　對於兒子的提議，瓊絕對是無條件贊同的。要知道笑笑的代勞已經給他們每一個家庭都帶來了更多於去年儲存的果凍食物。就算真的沒儲藏好浪費了一些，只要他們發現及時也不會有太大損失。「好，這事兒就這麼說定了！」

　　丁笑本來以為挖菜窖怎麼說也得是一個大工程。結果從挖坑到弄木板子再到搭建，沒到晚上就完成了。也搭著這裡人家的院子都是超大的，丁笑覺得這個大菜窖應該叫地下室才對。除了頂上搪了相當結實的木板，又壓了一層泥土弄結實之外，菜窖裡面也用幾根硬木樁子支撐了起來，甚至瓊還讓賀做了一個梯子。可謂是周到又齊全。丁笑完全就是說了一個開頭，剩下的就是全程圍觀了。

　　等菜窖完全弄好，還加了一個木「蓋子」之後，丁笑不得不感歎，這速度簡直是絕了！

　　瓊也沒想什麼試驗不試驗的。一股腦的把白豆、山藥、小地瓜、綠菜、紅萵筍、紫瓜等等這些在秋季常吃又能儲存的根莖菜和寬葉菜都塞了進去。地窖是填了百分之六十多，但自家那幾間倉房裡的東西基本上也就空了。要不是丁笑覺得玉米和珍珠果還是在地上通風的地方存放得好，瓊肯定也要都塞進去。似乎他覺得自己拓展出這些地下空間非常划算的樣子。（汗）

　　為了犒勞自家阿爹和阿爸忙活了一整天的辛苦，丁笑決定晚上做點兒營養豐富，而且對這裡人來說相當新鮮的……炸醬麵。

　　瓊已經把揉麵的技巧基本都學會了。所以丁笑最重要的就是切麵和做炸醬。

　　把乾香菇和木耳泡發，丁笑又泡了兩粒干貝。牛肉切成小丁，然後再把一個白豆和洋蔥也都切成丁。沒有黃醬，幸虧家裡的醬油存貨許多。不過為了增加粘稠度，丁笑還是磨了一點兒山藥泥。

　　炒醬還是很容易的。放油，下五香粉和蔥花爆香，然後放洋蔥丁炒到軟爛，再把其他配料都放進去。放入牛骨湯進去煮一會兒，等到白豆丁發軟了之後，再把醬油放進去，加一點兒辣豆醬，最後將山藥泥加進去，煮一個滾開。這濃稠濃郁地炸醬就做好了。

　　至於菜碼這東西在這這個季節不太多。紫瓜是一種味道像黃瓜的緣圓形瓜。黃瓜在這裡的生長跟自己家鄉的所差無幾，都是春天開花夏天結果，入秋之前就會全部枯萎的籐蔓植物。所以在冬天是完全吃不到黃瓜的。而這種紫瓜則是在夏天開花秋天長成的異世界食物。紫瓜的個頭不是很大，只有丁笑的拳頭大小，看起來圓滾滾的像一個球。他不光是有紫色的外皮，就連瓜肉都是紫色的。笑笑猜測這裡面是不是充滿了花青素啊！

　　其實這種紫瓜最奇特的地方在於它的瓜芯裡沒有籽，而是有一個蠶豆大小的空腔。這種植物的種子是生長在花的正中心，當果成熟了，種子和花就一起掉落了。丁笑第一次看到的時候，還頗為好奇地拿過來研究過好一會兒呢。除了把紫瓜切成絲之外，他還把醃製風乾後的牛肉也切成絲。紅萵筍切成絲焯水斷生。以手邊現有的東西，也就只有這些了。

　　一指寬的麵條煮了整整兩大罐子。這絕對是賀平生以來，吃肉最少的一頓。

　　香滑勁道的麵條拌上清香微甜的紫瓜，牛肉絲的醃鮮味兒十足，紅萵筍絲口感脆嫩，搭配上濃郁香稠的炸醬。這一口一口吃進去，連肉香帶菜香外加麵香和各種調料的香味兒融為一體，別看聞著味道沒有那麼惹人口水，吃著卻是一等一的好。

　　兩大罐麵條被消滅得一乾二淨，一家三口有都吃得很滿足。賀喝下最後一碗紫菜乾貝麵湯之後，打了個飽嗝。「頭回沒吃多少肉就這麼飽。我們家笑笑就是厲害，把那麼多東西放一起，味道還這麼好。」關鍵是每一樣的數量都不是特別多，就是珍珠麵粉費了一些。

　　丁笑揉這自己的胃。「這個夏天吃更好呢，把麵條用冰涼的井水鎮一會兒，可解暑了。」

　　瓊笑道：「笑笑，明年開春之後你就要去學捕獵了。你現在雖說身體挺好，但還是太瘦小了，這個冬天，能多吃點兒就多吃點兒，有了肉才有力氣。你這個叫麵條的，雖然好吃，但是肉太少了，你以後每天都要多吃肉才行。」

　　丁笑苦惱著要不要跟阿爸解說一下不是只有吃肉好這件事，但以自己的那點兒口才還是免了吧。暗自歎了口氣，他拍了拍自己平坦的小肚子：「我自從到了咱家之後，已經胖不少了。不過我還是很喜歡吃肉的，我不是每一頓都有吃肉麼！」

　　賀忍不住又舀了半勺炸醬送到嘴裡。雖然乾吃齁了一點兒，他還是十分喜愛的。「笑笑啊，你說這個醬卷在餅裡吃會好吃不？」

　　丁笑點頭：「當然可以啊。這個醬啊，不但可以配麵條，白豆泥啊，玉米飯啊，大餅什麼都可以搭配的。」

　　賀笑著看向瓊：「明天我出去狩獵，你給我做一罐子這種醬帶著吧。再烙幾張餅。」別人家珍珠果麵粉要計劃著吃，他們家卻可以多吃好多次。畢竟先人一步嘛。

　　瓊就知道自家伴侶對好吃的東西總是會想一吃再吃，反正自己把步驟都看的一清二楚，還親手參與了熬醬的過程。所以點了頭：「成。我一會兒就去給你弄。對了笑笑，你是說要幾個長條的木盆？」

　　丁笑是想要兩個長一點兒的木頭花盆，他想在屋子裡試試種上採集到的韭菜種子和大蒜。其實在這石頭和泥土搭建的屋子裡，除了沒有窗戶見不到陽光之外，保溫性和抗風性現在看來還是相當不錯的。溫度估計問題不是太大，可他也沒什麼信心就是了。其實他也想試試醬油果的，不知道能不能在冬天種得出來。「是啊。兩個就夠了。」

　　賀點頭：「成。明天阿爹就給你做回來。」

　　第二天早上，丁笑做了一頓酸菜牛肉麵片。之所以沒做麵條，就是因為他懶得切了，反正也是進肚子裡，揪成麵片也一樣。

　　送走了一個人就吃光一大罐子早餐的賀阿爹，丁笑在阿爸的陪同下，把特意給祭祀留的那一份酸菜牛肉麵片送了過去。

　　丁笑父子到的時候，籐其實剛吃完早飯。結果聞到這酸菜的香味兒，再一看這沒吃過的食物，立刻就又消滅了一大碗。「笑笑，你這孩子太可人疼了！坤那小子真是好命，這輩子的口福可是別人都比不了的！」

　　果然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啊……丁笑紅了臉，尷尬地乾咳了一聲。「那個……還有一碗，我給您拿蓋子蓋上，留著中午吃吧。」說完鑽進了籐家的廚房。

　　瓊看著自家兒子害臊的模樣，心裡既安慰於笑笑有了一個好伴侶，又不甘於居然這麼快就要被坤搶走了。「你說笑笑他們倆會幸福吧？」

　　籐笑著點頭：「你放心吧。笑笑是福大的人，他和坤都是被獸神守護的孩子。肯定會幸福的。我想起來了，笑笑頭兩天說想看看神捲來著。我去給他拿，你自己坐一會兒啊。這是用中靈草泡的水，你多喝點兒對身體好。看你眼圈有點兒暗，估計這兩天賀那傢伙肯定沒消停吧！」

　　看著籐滿臉笑意地離開了屋子，瓊只覺得臉面發燒。這……這都能看出來了？賀這個混蛋！說什麼趕集著一路上憋了快一個月了，好容易回到家哪有不補回來的道理。結果就是夜夜的折騰。本來還沒覺得有什麼，就是白天也好打個哈欠啥的，結果……果然是因為太多了麼？哼！今天晚上，說什麼也不能再讓他如願了！不行，一會兒要讓籐給自己拿點兒藥，不然沒個理由那傢伙難纏著呢！

　　籐拿來的神卷在丁笑看來其實就是用將寫了字的薄皮用皮條子訂成了一個像小時候考試卷一樣的冊子。

　　神卷一共有十卷，不過每一卷看起來都不是太厚。估計內容不是很多的樣子。「這個就是神卷啊？好像很古老。」

　　籐回答：「是比較古老。不過真正的神卷是在虎神城大祭祀。我們這些都是按照那個抄錄的。」說完她翻開了其中一本。「這是第一卷，寫的是天地初開的事情。」

　　天地初開……這四個字讓丁笑瞬間就想起了盤古開天闢地。眼睛立刻像神卷第一頁上瞧去，只一眼，他就立刻懵了。

　　這是就是不太工整的漢字啊！這裡的文字居然是繁體的中文，這要讓丁笑如何不驚訝。「這……這就是翼虎族的文字啊……」看來自己的祖國跟這裡真的有什麼密切的關係嗎？

　　籐以為丁笑這是對文字的嚮往，所以完全沒察覺到什麼。「嗯。每一個部族都有自己特有的文字，但是其實也差不了太多，只是偶爾有一些字的寫法有偏差而已。你要是想學這些字，我可以每天教你一個時辰。」記錄藥方什麼的不會寫字是很麻煩的。

　　瓊當然願意自家幼崽可以學習文字了。這可是很難得的機會。要知道除了虎神城挑選的人和祭祀的接班人之外，普通人能學習文字的機會可不多。難道籐是想讓笑笑做下一任祭祀？看她一直以來都很喜歡笑笑又很照顧自家幼崽的樣子，好像很有這方面的意思啊！「笑笑畫畫非常厲害，寫字也肯定能學得很快！」

　　籐抬頭：「畫畫？那是什麼？」

　　丁笑完全沒想到自家阿爸居然會突然得瑟自己畫畫的事。本來他之前還叮囑過京和綠熙不要跟別人說自己畫畫如何如何來著，結果倒是讓阿爸給洩露了。「就是用炭枝在葉紙上照著東西把他們的樣子描下來。」

　　籐眼睛立刻大亮：「笑笑，你現在能畫一個畫給我看麼？」

　　丁笑只能點頭：「那我就隨便畫點兒東西吧。」

　　從一個竹杯到一張桌子，從院子裡的水桶到屋子裡的藥笸籮。說好了畫一個的，結果最後丁笑連完全沒有參照物的蘑菇都畫了。摸了摸這十幾張葉紙，好久沒畫畫了，手都要抽了。要不是阿爸見過自己畫偏素描的速寫圖，他真想畫簡筆畫啊！

　　籐完全被丁笑的畫給迷住了。在丁笑停下筆示意手酸了之後，她大聲讚歎：「這是神跡啊！笑笑，你一定是獸神賜給我們的使者！」

　　丁笑滿頭黑線。如果自己畫個素描圖就算是獸神的使者，那美術學院恐怕就是神界了吧。真是太囧了。「我這個就是閒著沒事兒畫著玩的，其實……只要手穩的話，很多人都可以學會的。」

　　籐聽完這個，立刻表示：「我也能學麼？你覺得我能行麼？」

　　雖然不想吐槽，但笑笑還是在心底感歎。祭祀大人的求知慾實在是太強了。「行啊。只要堅持天天練習，功夫下到了，自然就能畫得好了。」

　　邊上的兩個成年人一起疑問：「功夫？那是什麼？」

　　丁笑特別做一個李小龍的經典姿勢然後再來一個太極啥的，無奈他哪一個都學不像。所以只好正經地回答：「就是非常用心的意思。」

　　籐立刻點頭：「放心，我一定會很用功夫的！那明天開始，你教我畫畫，我教你認字？」

　　丁笑看了一眼那自己看起來毫無障礙的神卷。思前想後，還是覺得別裝了的好。學得太快，恐怕籐又要大呼什麼神通啊使者這些毫不科學的言論了。反而是以自己在以前部落的時候就認識這些字為由，會更好一些。所以他最終誠懇地說道：「呃……其實神捲上的字，我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