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金獅族的交易

　　這一晚丁笑睡在獸皮帳篷裡，耳邊聽到不遠處的湖水在夜風的吹動下輕柔地「嘩嘩」聲，對於沒有喝多水吃多水果的他來說還是很舒適很愜意的。因為是在中立區，所以這晚帳篷裡的都是半獸人和雌性，雄性全部都是以獸形睡在自己家人的帳篷外面，一則看護，二一則也可以擋風。丁笑的確覺得撩開帳篷簾就只能看到一堵黑色的毛茸茸的肉牆是很讓人安心的。

　　一夜安睡，第二天自然醒得早。丁笑基本已經習慣了這種天睡我睡天醒我醒的作息習慣。除了偶爾晚上點著蠟燭自己鼓搗點兒這個折騰點那個之外，他基本維持在晚上八點左右入眠了。昨天晚上因為魚湯大受歡迎，丁笑出了帳篷就看到有幾個獸人在裡面運用民大叔昨天的暴力手法捕魚。雖然有點兒血腥，不過效果也還算不錯，想想還是這沒有被污染過的水源更美好啊！這要是在上輩子，這麼撈上來的魚打死他都不敢吃。

　　早飯的時候丁笑準備給自家人每人做了兩個烤白豆，拿來配魚湯是再好不過的了。其實在這一路上他們也都有採集一些珍珠果，不過數量比起天河村附近的少了很多，加上還有那麼多天要在外面過，這些都是他們的備用糧。所以比較好挖到的白豆和相對好挖一些的山藥就成了主食之一，帶的肉乾倒是一點兒沒用上。兆頭還不錯。

　　在丁笑沒有醒來之前，瓊已經帶著幾個半獸人去附近搜索了。今天他們幸運地找到了一窩鳥蛋。這八個鳥蛋個頭著實不小，當丁笑看到阿爸他們把這些蛋帶回來的時候。他驚呆了。好傢伙，這可比自己之前弄到的大白……不是長腿鳥的蛋大得多。這跟鴕鳥蛋差不多了吧？是什麼東西下的蛋？一下還能下八個，這鳥得有多大啊！「阿爸，這是什麼蛋？」

　　瓊回答：「這是大鳥獸的蛋。在咱們天河村附近是沒有的。」

　　大鳥獸？這到底是鳥還是獸啊？丁笑迷茫了。「這都是大鳥獸一次下的？那大鳥獸得有多大一隻啊？」

　　「大鳥獸很大的，成年的大鳥獸跟咱們翼虎族十多歲雄性的獸形差不多大小。它們一次最少能生三個蛋，你阿爹以前弄過最多的一窩是十個呢。這些蛋很好吃，就是不太容易找。咱們今天有福氣了。」瓊一邊說一邊回憶出鳥蛋蛋黃那種濃稠香甜的味道，忍不住嚥了口唾沫。笑笑這麼喜歡吃，一定也會喜歡的！

　　丁笑的確是好久都沒有吃蛋了。上一次吃還是在剛穿來的那幾天自己無意中所得。想到蛋餅和蛋羹的味道，他也忍不住有一種要流口水的欲望。自己帶的麵粉只有一袋，不過為了蛋餅，豁出去了！「阿爸，這個蛋打算怎麼吃？」

　　瓊回答：「讓你阿爹他們戳個窟窿，就這麼喝，很好喝的，尤其是蛋黃，特別香，你一定會喜歡！」

　　這個答案也在丁笑的猜測範圍之中。只是親耳聽到還是挺黑線的。他承認，以前吃荷包蛋他必須要溏心的，蛋黃是很香很濃很滑。只可惜他是真心接受不了生蛋清，嘗試過一次，覺得異常的腥。「阿爸，你把這些蛋交給我做好不好？我保證能讓所有人都能吃到蛋的美味，而且我可以做出兩樣好吃的！」

　　瓊是十分相信自家幼崽的，可是這不是他一個人弄來的蛋，於是他扭頭跟其他幾個半獸人商議了一下。結果很快就得出來了，這些人統統都相信丁笑的手藝。只這幾天相處下來，他們就都為瓊家幼崽所作的美味折服了，所以對笑笑主動要求做蛋，他們一點兒懷疑的態度都沒有，還都有一種很期待，準備要學起來的架勢。於是丁笑把烤白豆這件事全權交給阿爸，自己則是忙活著料理這些大鳥獸（囧）蛋了。

　　一袋麵粉充其量也就夠這些人每人分一張餅，他們隨身沒有石磨，現做也不值當的。所以即便是有珍珠果也沒有意義。為了能吃得更多一些，在麵粉裡丁笑又摻了白豆泥和山藥泥，打入三個大蛋之後，放入菜鹽和蔥粉開始和麵。

　　有了蛋液和山藥泥中的水分，和麵時丁笑基本沒有加水。當然這也就決定了蛋餅的口味絕對濃郁。看到民大叔他們在烤肉，丁笑連忙跑去弄了一點兒豬油。用火烤下來的豬油跟用鍋煉出來的味道是不同的，聞著摻了豬油的麵團，丁笑忍不住「嘿嘿」地笑了起來。此時在他邊上看著的其他幾個半獸人和雌性，尤其是連之妹紙紛紛過來要聞一下麵團的味道。這讓遠處的坤哥有些鬱悶，但是礙於圍著的都是叔叔和嬸嬸，他想了想，還是忍住了沒有過去。哼。我家笑笑做好吃的肯定會留給我的！【扶額】

　　丁笑均勻的把麵團分成了十九份。數量不少，個頭也不是太小。白豆和山藥發揮了大作用，比麵粉還出數。

　　豬油烙餅是在石板上進行的。眾人聽著『滋啦滋啦』的聲音，再聞著格外濃郁的香味兒，不少人的肚子都發出了「呱呱」聲，包括丁笑自己。

　　就在最後四塊餅快要烙好的時候，所有雄性突然都警惕了起來。雖然沒有人有特別大的動作，但僅憑氣氛丁笑也能感知一二。於是他也連忙抬頭，就見不遠處出現了兩個高大的男人，那金色的頭髮在晨光下顯得十分惹眼。其他部族的人？丁笑如此猜測，目光中的好奇也多了起來。

　　賀身為隊長，立刻站起身，沒有離開營地，而是注視著來人的方向。那兩個男人也的確是向他們這邊走來的，而且在他們身後還有其他一些人，以雄性的聽覺和嗅覺可以感知得一清二楚。他們早就知道在不遠處有金獅族的人在。同樣是趕奔冬市每年也都會有碰面的時候，這裡又是公用的營地，當然是誰都可以用的。只是在圍牆之外，不同部族的人都會選擇一定的距離安營。一來安全，二來也是野獸本能的領地意識。所以這麼多年來他們在安全區外交流的次數並不多。像今天這樣故意走過來的情況還是很少見的，因此他們才會警惕起來。

　　金獅族的兩個男人在距離賀還有十米的地方先舉起右手揮了一揮，然後把右手放到胸口處表示自己沒有惡意。賀也重複了這個動作，然後邁前兩步，這時民大叔也跟了過去。

　　「你好，我是金獅族這一次冬市的領隊，我叫本，這是我的弟弟，叫霖。」其中一個金髮男人說道。

　　賀點了下頭：「你好。我是翼虎族的領隊，我叫賀。這是我的朋友叫民。請問你們過來是有事嗎？」

　　本點頭：「是的。我們離很遠就聞到了你們這邊做早飯的香味兒。這味道實在是太誘人了，我的小兒子一直吵鬧著想要吃這個味道的東西。」說到這裡，本有些臉紅。「這麼說真是很慚愧。我也知道在這個季節每一個部族的食物都是珍貴不應當用於交換的。但……」

　　這時一邊的霖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大哥：「誒呀，你說得真費勁。我跟你們說吧。我大哥這個人幹啥都挺優秀，就是最架不住伴侶和兒子的軟磨硬泡，把我那個小侄子寵得上了天，達不到目的就誓不罷休。這會兒還在營地裡打滾呢。你們就行個好，賣給我們一點那種很香的食物吧。不然你需要我們金獅族的其他物品換也行。反正我大哥有很多東西。」

　　霖這話說完，本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是他也不好意思地微微低了頭，滿臉通紅。「真是讓您為難了。」

　　對賀來說這還真是挺為難的。一塊餅看似不大，但這個時間不對。另外這也是自家幼崽剛剛發現的珍珠果麵粉製作的食物，在整個部族還沒有全部食用開，他完全不想讓外族人知道消息。所以於他來說，季節什麼的並不在考慮範圍之內。但他很瞭解，任何一個部族的雄性都是很少向人低頭的，這個本紅著臉來求一塊餅給自己疼愛的兒子，又難免讓賀覺得不忍拒絕。扭頭看了一下正在盯著自己的笑笑，他回身對本道：「這個食物是我兒子正在做的。要不要跟你們換東西或者賣給你們，我要問問我兒子，稍等一下。」

　　阿爹和那個金獅族倆人說話聲音很大。丁笑明白原因，但他不是特別理解阿爹為啥還要跟自己商量。一塊餅而已，雖然只有十九塊，可是少一個人吃也沒什麼。對方的小孩子喜歡沒啥大不了的嘛。還在營地打滾什麼的，一定也很讓本鬧心才對。最關鍵不是可以換到東西麼。

　　賀來到丁笑身邊，小聲問：「他們要一塊餅，你覺得行麼？」

　　丁笑聳肩：「沒問題啊。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大不了我不吃了唄。讓小孩子鬧騰大人一定很頭疼。反正他們不是說不是白送麼。阿爹，我想問問他們能拿什麼跟我交換。可以麼？」

　　賀點頭，然後等丁笑把石板下的火都撤走，將餅再翻了個面之後，父子兩個人又回到了本的面前。

　　丁笑仰起頭，深深為自己的個頭苦惱著。「你好。我是賀的兒子，我阿爹說你想要跟我換一塊餅是麼？」

　　對於那個東西是什麼本是一點兒不知道。但距離這麼近，他已經忍不住嚥了好幾次口水了。「是的。很抱歉，這個要求很冒昧。」

　　丁笑一笑：「這並不需要道歉的。不過做餅的東西很稀有，我從家裡帶來的東西只夠我們這些人一人一塊的。我不能讓其他人餓到，所以只能拿自己的那一塊跟你們換東西。這樣可以麼？」

　　本其實很意外做出這種食物的居然是一個幼崽，現在又看到這個幼崽這麼懂事，比自己那鬧騰的兒子不知道乖巧了多少倍，居然願意用自己的食物來滿足他這種無理的要求。心裡一下子就疼愛上了。「可以可以！我可以拿東西跟你換！我這裡有金子有銀子還有貝，你想要什麼？」

　　對金銀丁笑的興趣缺缺，畢竟那些東西不是流通貨幣。如果沒有其他東西，貝肯定是不錯的選擇。「除了這三樣還有其他的麼？我喜歡一些比較好玩的東西。」

　　本愣了一下。金獅族最出名的就是製作精細的金銀飾物，這可是所有部族雌性最喜歡的東西了。這個孩子居然不喜歡。連貝都好像沒什麼興趣的樣子。好玩的東西，看來還是小孩子心性啊。「我們帶來的東西有不少。只是金銀是最值錢的。不過如果你喜歡其他東西，我可以帶你回去看一看，如果看到喜歡的，你都可以拿來換。」

　　對於本的大方丁笑很意外：「看到什麼都可以？那要是我看到的東西很貴重呢？」

　　本笑了：「如果你能看中我們的雄性，我會更開心。」對每一個部族來說，族人無疑都是最珍貴的。

　　丁笑囧了，而坤哥氣大了。居然敢打自家笑笑的主意，這金獅族的人不想好了！於是他把烤肉交給邊上木瓦，馬上站起身來到丁笑身邊，一把摟住笑笑的肩頭往自己懷裡帶了一下。「我跟你去挑東西。」

　　一邊看熱鬧的霖突然笑了出來。「大哥，你又說蠢話了。既然你們同意換了，那我們就過去吧。」

　　在注意到坤的眼神時，本覺得自己的確是又蠢了。也難怪自家伴侶老是叫自己蠢蛋。可是蠢自己能接受，為什麼要是蛋呢？理解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