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買賣還不錯

　　中午飯是隨身攜帶的肉乾和兩隻處理好的長腿鳥，還有昨天晚上坤和賀試用漁網時捕到的那幾條大黃魚。離開住地的時候丁笑特意拿了四個白豆和一袋子的珍珠果碎，所以要煮東西陶罐是避免不了要攜帶的了。

　　每一個攤位後面都有一個能讓獸人們自己點火做食物用的簡易石頭灶台。聽阿爸說，這些灶台在一百多年前是不存在的，後來一個銀狼族的祭祀覺得每一次都要現搭太麻煩，所以就讓自己族人在修了能用很多年的石頭灶台。然後就是其他部族的人紛紛效仿。所以說有時候「看不過去」「這太麻煩」這些情緒都是進步的前兆啊！

　　把已經收拾好的大黃魚切上幾刀口子，串在硬木棍子上，丁笑在附近找來了兩塊乾淨的石頭，開始碾齊了黑胡椒。牛肉晚上再說，黑胡椒烤魚的味道也不錯啊！

　　坤剛賣掉兩塊鹿皮，扭頭看到丁笑正在弄黑椒豆，趕緊走過去：「我給你弄吧。用手碾比你這個快多了。」

　　丁笑搖頭：「不用。你去看攤子吧，弄一手辛辣味兒碰眼睛可難受了。對了，阿爹他們啥時候回來啊？人應該到了吧？」

　　坤看了一下地上的影子，點了點頭：「嗯。他們得在那邊吃完午飯再過來。那我先去看攤了。要弄啥記得叫我啊。」

　　丁笑朝坤微微一笑，然後繼續低頭碾著他的黑胡椒。「嗯。知道了。」

　　瓊見倆人聊完，這才湊合了過來。「笑笑，這個黑椒豆怎麼吃？跟花椒豆一樣是麼？」

　　丁笑點頭：「對啊。它們的模樣其實也差不了太多，不過味道是很不一樣的。用這個做肉會很好吃。一會兒我要用這個烤魚。我給阿爹留了兩條魚夠麼？」

　　摸了摸兒子的頭，瓊回答：「夠了。他過來的時候肯定也吃過一些東西了。你做魚吧，我弄這些白豆和珍珠果。要稠一點兒？」

　　「嗯。今天烤魚味道會比較重，稠一點兒好。其實放山藥會更好，晚上回去再弄。」一小把黑胡椒被他碾成了碎粒，不至於成粉，但醃魚也湊合了。菜鹽、蔥粉、黑胡椒碎粒，丁笑還用石頭磨了點兒薑泥。就這四樣東西，便能把魚醃得相當美味了。只是自己的手啊……不知道什麼獸皮能做一副防水又輕薄的手套。

　　加了黑胡椒的烤魚、刷了豬油了五香調料水的烤鳥肉，再加上放了燻肉乾的白豆珍珠果粥一起散發出了誘人的香味兒。要知道在冬市的時候，食物的味道比其他任何一個季節的集市都要有招攬顧客的功效。更別說瓊和坤的攤子上本來就放了很多珍貴的獸皮，還有那多半張的更加難得的腐蝕獸皮，這可是很多部族半獸人都很看重的東西。

　　就在丁笑的全部注意力都被放到了烤魚和烤鳥的時候，坤哥以四十貝的價格賣掉了一根帶流蘇的簪子。當丁笑聽到這個成交的消息時，整個人都震撼了。那麼一袋子黑胡椒才三十個貝，這麼一根帶流蘇的簪子就四十了？雖說比一開始坤說的五十還差了十個，但這也已經夠可以的了。於是丁笑連忙拉過坤，小聲告訴他，那些沒有流蘇的要便宜一些。只可惜被坤哥拒絕了。

　　這還是坤第一次拒絕丁笑的話，笑笑還沒等明白過味兒來呢，坤就又被買東西的人給召喚過去了。

　瓊拉過兒子，輕輕地敲了一下笑笑的額頭：「你們三個人做的東西並不難，現在看著新鮮，但回去看一陣子也許就能學會了。」

　　也就是說自己這是一錘子買賣唄？也是。漂亮的石頭哪裡沒有。唉，有此可見，自己真沒做生意的天分，還不如一個原始獸人想得周到。「想不到坤還挺會做買賣的。」本來他還以為在這個世界上，人們更注重實用型，原來其實也有很多人對設計這東西買賬嘛。那自己日後是不是就可以發揮一下職業才能，設計服裝賣了？在趕集的時候賣成品冬裝會不會比直接賣獸皮更划算啊？

　　瓊笑了：「那是啊。坤還沒成年的時候跟九尾族交換東西就從來沒吃虧過。要知道九尾族可是最會做生意，最能言善辯的。」

　　丁笑腦補了一下對面是能言善辯的九尾族，這邊是一言不發面癱著臉的坤。嗯，其實也許只要那麼一直看著，對方要是心虛就得投降了。誰說能言善辯就一定能贏過不言不語的？還是氣場決定一切吧？不過從種種方面看來，這個大傢伙的確是挺有頭腦的！

　　中午的烤魚異常鮮美得味，不過除了魚的味道真的非常好吃之外，丁笑是因為一口氣賣掉了五根簪子一條項鏈，收入太過豐厚和意想不到，讓他興奮得恐怕吃東西不放鹽都覺得有味道。而坤哥則是一直被笑笑那「崇拜」和「喜悅」的目光包圍著，整個人都呈現出了內心異常得瑟的狀態，估計不吃他都能上九天攬個月亮下來。至於瓊也是收入頗豐，不但換到了很多麻布，還賣掉了不少獸皮。心情愉悅，口味自然就好了！

　　賀果然是在午飯時間過後帶著另一隊人馬出現的。還沒靠近自己的攤位，他就聞到了不同以往的烤魚香。已經習慣了自家幼崽時常的發揮出新，所以他斷定中午一定又可以吃到好東西了。幸虧自己沒有跟著大隊人馬吃全飽。（其實你就是最愛吃你家瓊和幼崽做的食物吧……）

　　可惜的是綠熙和京的到來分走了賀阿爹的「零食」，黑椒烤魚一條。當然了，對於自家幼崽的好朋友，自己好朋友的幼崽（好繞口），賀還是不吝嗇的。要知道聽著別人誇獎自家兒子，那可是沒法再自豪的一件事了！

　　京和綠熙的到來讓丁笑很開心，迫不及待地跟倆人分享了他們手工作品的銷售情況。雖然現在還不能分錢，但聽聽也是好的啊！尤其是看到丁笑已經把買了幾根，賣了多少錢都記在了葉紙本上，看著那些豎條他們就覺得很非常自豪了。

　　什麼？你們問為什麼丁笑不寫阿拉伯數字？是，他特別想寫，但是他覺得以目前的情況，還是用豎條代表一，用橫條代表十，用十字來代表百比較好。反正清晰易懂，最多就是傻不愣登地去數幾個豎條而已。這可是目前獸人世界通用的計數方式。

　　下午集市上的人明顯就比上午多得多。自然來買東西和換東西的人也多了起來。丁笑被綠熙和京拉去逛街，這一次陪同的人是瓊，看攤子的人則是賀和坤。儘管坤哥十分想去，不過替伴侶賣好東西比較要緊。那會兒看到笑笑看到貝被裝進獸皮口袋時全身上下都透著欣喜的意思，他就知道自己賣掉得越多，笑笑就越高興。

　　其實坤並不是特別瞭解丁笑的想法。賣掉東西換到貝自然很高興，錢嘛，只要它在流通，就沒有人不喜歡的。但更讓丁笑開心的則是自己的作品被認可，哪怕這麼簡單甚至是簡陋。作為一個「設計師」，這可是榮譽來著。雖然上輩子他也沒指望自己能做什麼了不得的服裝設計師，最大的願望是開一個成衣鋪做自己設計的日常服飾，總歸那種希望被人認可的感覺是一樣的。

　　有瓊的帶領，四個人走的是跟上午坤帶丁笑出行的相反路線。一路上的東西讓人眼花繚亂，最讓丁笑讚歎的就是這個世界上野獸的種類之多。各種各樣的毛皮，不同薄厚，不同質感，不同色彩，估計在地球上每一張皮都能有一個讓人咋舌的價格吧。

　　收穫自然是有的。被丁笑看上的東西差不多都跟吃有關。他在一個銀狼族的攤位上看到了十株菘藍，上面的葉子和莖尚且還是綠色的，絕對是新鮮貨。菘藍的根就是能清熱解毒治療發燒感冒的板藍根，而葉子則同樣是治療感冒的上佳藥物大青葉。丁笑以前根本不瞭解這些東西的采收時間是什麼樣的，不過既然看到了，就不要錯過了。反正十株才要五個貝。攤主很坦白的說他這是在來的路上拽出來的。之前他流鼻涕渾身發熱的時候祭祀給他吃過這個東西，他記住了，知道是藥。所以才拔出來賣的。

　　除了菘藍，丁笑還置辦了另外兩味藥材。

　　一個是南瓜子，據攤主說把這個籽弄成粉之後吃下去可以拉出蟲子，然後肚子就不疼了。雖然丁笑也從天眼那裡知道這玩意兒的確有殺蟲的功效，但他更在意的是這些是南瓜的籽！買回去明年開春種在自家的院子裡，等結了果那可是美味又營養的南瓜啊！反正看阿爸那意思，是完全不知道有南瓜這種東西，對南瓜子也毫無反應，應該在天河村附近沒有這個東西。買下來就對了。

　　另一味藥是蟬蛻。看著挺噁心的，但丁笑知道祭祀那裡已經不是很多了，買回去送給祭祀，就當是感謝她之前在自己生病的時候那麼細心的照顧了。反正藥材這東西，指不定誰就能用得上，都是有用的東西，見到價格合適的買下來備著也是好的。

　　瓊的收穫只有一大罐子蜂蜜。用了一百二十個貝。因為這個蜂蜜不是能夠頂餓的主食，在獸人世界裡一直拿來當成調養身體的補品，也就是屬於藥材那一類的，所以冬市上也是可以買賣的。可是很顯然絕大多數人買蜂蜜回去，都是為了給雌性和幼崽沖水喝。這可是在冬季難得的甜味飲料。要知道不是所有部族的領地，都有冬天還能在雪中生長的果子。

　　瓊本來最想買的是麻布，因為夏天的時候用再輕薄的獸皮都不如麻布涼爽，而冬市上的麻布是全年最便宜的時候，他來之前還想著一定要給笑笑多預備一些。可坤上午就換來了不少，接下來的幾天肯定還會有人過來換購，所以他對別的也就沒什麼興趣了。

　　京和綠熙是看了又看，瞧了又瞧，不過並沒有買。按京的話說。他們要看好要買什麼，然後回去跟阿爹講。然後倆人還很羨慕地看著丁笑，瓊叔叔什麼都不問，只要笑笑喜歡就給買了。真是好啊！

　　也就是說，四個人在逛了兩個小時左右回去的時候，只是多了三種「藥」和一罐子蜂蜜。

　　收攤的時間大約是下午四點多左右。在青森的秋末，這個時間太陽還在天空，只是也離西墜不遠了。丁笑自己背著買到的那些藥材，抱著那一罐子蜂蜜，心滿意足地想著晚上要做什麼才好。有了蜂蜜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烤肉的時候刷上蜂蜜水，反正烤肉是每頓的必須，今天說什麼也要試一下。

　　至於黑胡椒牛肉就暫時先擱置一下。也不能非得讓坤和阿爹去獵牛。反正還是等坤和阿爹他們捕獵回來看看有啥做啥吧，一會兒回去磨一點兒黑胡椒，有啥肉就醃啥肉先。不過弄完飯就得給坤做一條內褲，雖然今天天氣還不錯，但還是有備無患的好！

　　黑椒雞塊的味道讓丁笑有些意外。本來他還以為會沒有用牛肉那麼濃郁，但這些雞肉塊吃來卻一點兒都不比牛肉遜色。好吃得他今晚都多吃了一個雞腿。不過丁笑說用這種黑椒豆做牛肉的味道也很好時，坤和賀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就此決定了明天的捕獵方向。

　　另外這個刷了蜂蜜水的烤肉也讓他們很是享受。雖然只刷了薄薄一層，沒有多少甜味兒，但是吃到嘴裡卻格外的香。於是瓊也決定，這幾天有空一定要再弄一罐子蜂蜜才行，這一罐子根本就不夠嘛！

　　吃過晚飯，丁笑立刻拿了麻布鑽進了自己的帳篷。回憶了一下給坤做褲子時的尺寸，覺得做一個不太貼身的內內還是沒問題的。只是腦袋一轉彎，立刻就又想起了內內裡面的情形……默默地臉紅了起來。他狠狠地揉了兩把自己的臉。並唾棄自己實在是太完蛋了！不就是大了點兒麼，有什麼了不起的！！！

　　只是在上輩子，送內褲什麼的應該是有特殊意義的一件事吧？雖然這裡人都不穿這玩意兒，送了也絕對不會有人有其他想法（你確定？）。但他還是有點兒糾結了。說實在的，說做的時候那是受了刺激信誓旦旦，一旦真的要開始做了，他還有點兒尷尬了。關鍵是做好了怎麼送？拿什麼理由啊？難道要說：我不能看著你光著，會起針眼的。這樣？想想就不靠譜啊！

　　最終，丁笑決定給阿爸、阿爹、坤還有自己一人做一條！這樣給的時候也就好說了，平均分配嘛。反正阿爸的也是一定要做的。至於乾脆不做……這他可沒有想過。

　　內內的製作複雜程度對丁笑來說幾乎為五。為什麼是五呢？還不是裁剪工具不行麼。軍刀上的剪子可謂一點兒都不給力，還不如直接用刀割呢。

　　帳篷裡的蠟燭帶出一點暖人的溫度，丁笑拿著炭筆在土黃色的麻布一點點比量，一點點畫出裁剪的形狀，最後歎了口氣。這大傢伙真費布，關鍵還只能做四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