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少年們的偶像

　　第二天，丁笑開始準備做衣服了。尺這種東西雖然沒有但木條木棍倒是有得是。還有用之不盡的草蔓記尺碼，剪裁起來還是不困難的。

　　丁笑可不打算製作什麼新潮特殊的服裝，過於引人注意的事他是不樂意主動幹的。就像以前的設計圖都是貼近生活的那一種，雖然不出色不被老師看好，但卻可以找到餬口的工作。幸虧獸人世界現在的衣著也不光是獸裙和皮褂子。袖子和身體是分開縫的，除了所有的花樣都是靠毛皮的花色來代替的之外，樣式都差不多。不過是沒有扣子這種東西，上衣的連個前片很寬，跟古代的襲衣有些相似，用來固定腰身的腰帶實際上都是用來放一些隨身是用物品的。比如半獸人要用的匕首，以及雌性要用的帕子之類的。

　　褲子在這裡還是存在的，做法就是四大片皮縫到一起那麼簡陋。所為做工好無非就是前後片有沒有區分。細緻與否看的也只是針腳。入鄉隨俗的丁笑並不嫌棄這些原始的衣著，但是能做到更隨身舒適他還是很樂意的。首先他先要為瓊做一條長褲。用的是雨獸的皮。他沒見過雨獸，但是從皮子上他能感覺到這種野獸的個頭很大，以瓊的身高和腿長，一塊皮至少能做兩條長褲一條短褲。而且這種皮沒有毛，摸起來很光滑，不過不防水。雖然比不了亞麻布，可比起其他皮子還是要軟和一些的。現在正值秋天，毛褲子有點兒誇張，帶毛的皮裙也應該要換下去了，做這種材質的應該正好。

　　裁剪和材料都沒有問題，唯一讓他苦惱的就是工具。不是針和線，而是剪子。其實剪子是有的，那個萬能工具套上有剪子這個玩意兒，但是用它來剪包裝什麼的還湊合，如果大面積裁剪皮料就有些強人所難了。不過比起獸人世界他們用骨刀或者貝殼刀來割開皮子，他這個剪子暫時還能堅持一陣子，反正軍刀他是捨不得這麼糟蹋的。那是現在世界上的唯一一把不銹鋼刀具啊！

　　獸人世界用來縫衣服的不是麻線或者棉線而是草蔓抽出來的絲或者是獸筋分割成的細絲。這兩樣東西的韌性和結實強度都要比線好得多，不過比起丁笑帶來的俺一小包棉線，粗是粗了一點，但也不影響使用。這不是入鄉隨俗，丁笑是擔心用棉線縫過不了多久就得開線。

　　骨針跟丁笑帶來的那個針線包裡的最大號差不多，只是大了一點兒而已，這讓丁笑使用起來很順手。在量好了瓊的褲子尺寸之後，當天晚上成品就出爐了。一條相當合身的長褲，胯兩邊還有兩個口袋。造型是最普通的休閒褲，不過褲腰做得要了一些，能讓外面的腰帶扎牢。褲腳略微收了一下，更方便瓊平時去樹林打獵或者是平常做家務。當然除了丁笑的手藝好之外，雨獸皮的彈性也不錯，所以彎腰抬腿下蹲就算是劈叉也不會有開線崩裂的狀況。這讓丁笑很是滿意。

　　晚飯前收到丁笑遞過來的長褲，瓊的眼睛都直了。這細密的針腳，還有兩個口袋的設計都讓他很是驚喜。迫不及待地跑回去把獸裙脫掉換上長褲，自己在屋裡活動了好幾圈，隨身得不得了！連忙回到院兒裡站了個丁字步，還不忘詢問：「阿爸穿著好看麼？」

　　丁笑對自己的成果也相當滿意。長短肥瘦都剛好合適，真是挺不錯的。「好看！阿爸覺得舒服麼？」

　　瓊尷尬了一下之後有點兒不好意思地回答：「其他地方還好啊。就是分叉的地方太高了，往下一點兒就好了。這樣很磨得慌。」

　　「噗！」丁笑一個沒人住直接笑了出來。「阿爸，你沒穿內褲吧？」

　　瓊一臉疑惑：「內褲？那是什麼？」

　　「呃……就是穿在裡面……算了。我去給你拿一條！」突然意識到這個世界可能根本沒有內褲這種物體，他決定拿一條新的出來給阿爸先試試。能習慣就多給他幾條。雖然手邊幾這麼十一條，還是包括了自己這陣子換洗的這兩條，但以擦臉的那種亞麻布柔軟吸水透氣的程度看，做內褲也很合適。

　　接過丁笑遞過來輕薄得不像話的小得不能再小的褲子，瓊那臉紅得都不行了。「笑笑，這個東西穿上……能舒服嘛？」

　　丁笑點頭：「我穿了二十三年了，阿爸。您試試，習慣了就好。」盡量適應……

　　結果最欣賞這個內褲的人並不是瓊，而是賀。原因是晚上吃完飯父子三人各自回房休息之後，瓊除了跟賀得瑟兒子給自己做的新長褲之外，還把正穿在身上的內褲給伴侶看了一下。當時他還一臉糾結的模樣：「雖然穿上這個再穿笑笑做的長褲就不磨得慌了。可是包得這麼緊，真不習慣。」其實這不能怪瓊不識貨。一來是他們祖祖輩輩都沒穿過這玩意兒，寬敞慣了，二來是丁笑買的這個雖然是均碼彈性十足，但要考慮一下獸人世界這些成年人，即便是半獸人的身高和體型跟地球人比也要超出不少，會緊也真的沒什麼奇怪的。

　　瓊得到的卻是賀滿臉怪笑的回答：「很好看。我很喜歡！」

　　瓊挑眉：「你那是什麼笑啊？喜歡你試試？可是我覺得你穿不下啊。我穿都很緊的。」

　　最後當然是很緊的小內內被賀一點點輕輕地扒了下來。再然後的事情大家可想而知。瓊當然也明白了，賀喜歡的不是緊身的內內，而是內內裡面的……呃……自己……

　　接下來的兩天瓊為了能每天穿上兒子為自己做的褲子，內內他是天天穿在身上的，丁笑還又給了他一個用來換洗。這玩意兒習慣了就會成為自然，這種不漏風的趕腳還是很不錯的，尤其是現在天氣開始轉涼，雖然只有薄薄一層，但還是有一點兒保溫性的。最關鍵的是有了這東西，以後就算是夏天穿獸裙的時候也不用特別注意會不會漏底了。所以當他聽說笑笑也會做這種內褲的時候，就開始計劃大集的日子，他要多換一些亞麻布！自己一定要親手給賀做一條大內褲！笑笑說這個東西還可以做成四角的！

　　最近這幾天，京和綠熙沒少來找丁笑玩。其實說是玩也不準確，他們也有跟丁笑「學習」烹飪的技術，當然實際上是蹭好吃的。順便還有像瓊討教一下狩獵的基本常識。不管村裡有幾個人對瓊多不喜歡，可誰也不會否認瓊的狩獵本領是天河村裡最厲害的半獸人之一。所以對於兩個小傢伙以「學藝」為由來瓊家的事，他們的阿媽是點頭認可了的。當然丁笑那天送出去的六條魚也有不小的功勞，所謂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在哪個世界都是真理來著。跟這麼厲害的小半獸人在一起當朋友，這兩位阿媽是希望自家半獸人可以學到一些本領的。其實村子裡有不少生了半獸人的雌性並沒有一開始那麼嫉妒瓊了。畢竟她們身為阿媽的，哪一個不想自家的幼崽將來能嫁一個出色的獸人勇士啊！這樣一來再看看瓊的生活，這些雌性的心態自然老早就改變了。只是早就習慣了大家目光的瓊，已經變得不去關注別人的眼神了。好意和惡意都意義不大。

　　丁笑用三天的時間為自己製作了一身雨獸皮的衣褲。他自我感覺相當良好，穿起來既有現代的感覺，也是獸人世界的風格。當然這種設計對他來說不算難事，要是在上輩子，這點兒活用縫紉機和剪刀一天就幹完了，怎奈這裡哪一樣工具都不能讓他隨心所欲。唯一欣慰的是這裡的蠟燭光足夠亮，而且也沒有現代蠟燭那種刺鼻辣眼的氣體揮發，就是盯久了還是會累眼睛就是了。

　　京和綠熙也相當喜歡丁笑的這身衣服。以他們的詞彙量是無法形容這種感覺的。既像又不像他們平時的衣服，反正就是乾脆利落得很。特別是褲子上和衣服上的口袋讓他們很是讚歎。直說這樣就可以裝一點兒平時用的東西，在外面玩找到好看石頭也不用用衣服兜著了。

　　說起好看的石頭，是京的個人癖好。他總是喜歡在河邊溪水裡還有森林中甚至是村子裡撿一些看起來很漂亮的石頭。有的是顏色鮮艷，有的是形狀圓潤，還有一些是完全通透的。他拿來給丁笑「顯擺」了一下，旁的丁笑說不準，但他認識那裡面有幾塊是水晶，紫色的，淡綠色的比透明的要多一些，放到現代人類社會價格不會太便宜。丁笑學的是服裝設計，當然也要學各種搭配，珠寶玉石這些東西他也略懂一二。不過他學的不是什麼鑒別和鑒定，而是哪些珠寶搭配什麼樣的面料和顏色等等這些東西。不過現在看到這些也沒什麼大用，就算裡面有鑽石也不過是小孩子玩的一塊石頭而已。異世界的價值觀啊……

　　這天丁笑剛剛跟賀解釋完為什麼以後在宰殺獵物之後要留下頭和內臟，並答應明天就給他們做一頓豬肝珍珠羹來嘗嘗看，就聽到一陣敲門聲。外面是京在喊著：「笑笑，你快點兒出來！！」

　　京的性子就是這樣急三火四的樣子，丁笑挺樂意跟他相處的。這同跟綠熙可以安靜的交談不一樣，京的性格跟他和綠熙是正好相反的。有這麼一個喜歡熱鬧的傢伙在，的確是不怎麼冷清。打開門，京立刻躥了進來。

　「啊，賀伯伯也在！瓊叔叔，我要帶笑笑去村口看熱鬧！！他們說坤獵到了一隻腐蝕獸！！」

　　一聽這個賀立刻站起身：「這小子行啊！沒有丟我們家人的臉！比他阿爹當年可強多了。兩個月居然就獵到了腐蝕獸！當年我剛成年的時候也沒有這個能耐啊！瓊，咱們也去看看吧！」

　　瓊自然點頭，不過心裡不是那麼願意。他不是不喜歡坤，而是不喜歡見到坤阿媽的妹妹和弟弟。坤是賀親哥哥也就是天河村現任村長的大兒子。今年剛剛五十歲成年，兩個月前接受成年歷練，在半年裡要抓到他們認為最兇猛的野獸回來證明自己的實力。這次他用兩個月的時間就抓到一隻腐蝕獸，無疑是村子裡面最轟動的事了。相信坤的阿姨和舅舅必然已經到了村口，這倆人是村子裡最討厭自己也是自己最討厭的人沒有之一。當年他們姐弟還為了爭奪賀窩裡鬥了一次，結果最後賀選擇的人卻是自己，這讓他們兩姐弟記恨了他這麼八十來年。不想惹，自然就懶得看唄。只是現在這情形是真躲不過去的。腐蝕獸啊……上一次還是二十年前賀和村裡的兩個獸人一起獵回來過一隻呢，是個好東西。

　　說到腐蝕獸，那玩意兒是個滿嘴流著惡臭無比的黏液的極噁心物種。要是不小心讓傷口粘到他嘴裡的黏液，用不了一天傷口就會開始腐蝕潰爛，根本就無法醫治只能等死。所以腐蝕獸絕對是青森裡最難以單獨獵殺的獵物之一。這種野獸不光有劇毒，個頭還十分可觀。最讓人畏懼的是它們一口巨齒。每一顆牙都有成年雄性獸人的巴掌那麼長，兩側都鋒利無比，還有一側帶著更加鋒利的巨齒，就是咬到獸人的獸形，也能骨斷筋折。要不是這個東西的牙齒是半獸人捕獵時的最佳武器，那身皮可以做成抵禦猛獸的防護衣，根本不可能有人會去獵殺它們。

　　丁笑一邊被京拉著快步行走，一邊聽著他喋喋不休的叨念。對於坤的第一個印象就是這時候形成的。英俊瀟灑，魁梧高大，英勇無比，還是村長的接班人，綜合起來就是全體單身雌性的最佳擇偶對象。更是部族所有同年齡獸人和半獸人的偶像。不過此時此刻丁笑對於自己命定的那個人並沒有絲毫好奇的念頭。他一心想看的，就是那個名字分外詭異的腐蝕獸到底是個什麼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