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禍
高銘躺在床上,裹著被子無聊地翻來滾去,不知道幹什麼。
今天是他休假的第五天了,這五天裡,他沒出過門。就在家裡吃飯,睡覺,晚上再調戲調戲蔣濤。
剛開始還覺得挺舒服的,可是時間長了,就無聊了,蔣濤白天不在家,也沒個人陪他說話。
又在床上滾了一圈,他才懶懶地爬起來,打開筆記本,才一登錄企鵝號,就有一條信息提示。他一看是韓諾發來的,看也不看內容,直接關掉了。
頓時沒了心情上網,他下了床,下樓去廚房冰箱裡拿了一罐可樂,然後窩在沙發上一口一口地喝著,心情也亂糟糟的。
這幾個月來,他都很少想起韓諾了,他也以為自己已經放下那段過去了,可是,剛剛上網,只是看著韓諾的QQ頭像閃動著,他就覺得心臟窒息般的難受。
蔣濤回家的時候,就看到高銘蜷縮在沙發裡,地上一堆的空酒瓶。
他走過去,在高銘面前蹲下來,想要搖醒他,才發現高銘長長的睫毛上,掛著一顆晶瑩的淚珠,臉上也是濕了一片。
他忽然就覺得心裡有些發悶。高銘一定是因為那個叫韓諾的人吧。
當初他找高銘之前,就派人調查過高銘,也知道他們之前的感情很好。只是不知道他們為何會分手,就連韓諾受傷住院,高銘一次也沒去看過。
蔣濤右手打著石膏,想要抱起高銘有些困難,他身後的林永強見狀,趕忙上前一步:「少爺,我來吧。」說著就要彎腰去抱高銘。
蔣濤擋住他的手,沉聲說:「我來。」眼睛只盯著高銘。
高銘的臉因為喝了酒而紅得厲害,睫毛微微顫抖著,那顆淚珠也慢慢地滴落,順著臉龐滑下。飽滿的雙唇微微撅起,就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樣。
抱著膝蓋縮成一團,更是顯得可憐兮兮的,讓蔣濤心裡泛起一陣心疼。他抬手抹去了高銘臉上的淚水,然後用左手樓主高銘的腰,讓高銘的身體靠在他懷裡,單手抱著高銘上了二樓。
把高銘放在床上,然後又去弄了熱毛巾給高銘擦了臉。想起高銘喝的那些酒,後勁都很大,他又下樓吩咐張嫂煮了些醒酒湯。
蔣濤一隻手,本來就不方便喂高銘喝。而且醉了的高銘,也根本一點都不配合,他好不容易餵進去的湯,又盡數被他給吐了出來。
不一會兒,蔣濤就搞出了一頭的汗,高銘還是一口湯也沒喝進去。最後,他索性自己喝了一口醒酒湯,然後俯身用嘴巴喂高銘喝了下去。
看著高銘的情況好了些,蔣濤就下樓去吃晚飯了。他心裡不放心高銘,匆匆地扒了幾口飯,就上了樓。結果一進房間,就見高銘趴在床邊吐得撕心裂肺。
床上,被子上也是一團糟,蔣濤暗暗咬著牙,把高銘身上收拾乾淨,然後把人弄到了隔壁的客房。
整個晚上,高銘又是說夢話,又是踹人,蔣濤被他折騰的幾乎沒怎麼睡,直到清晨五點多,高銘安分了許多,他才沉沉地睡了過去。
高銘一睜開眼,只覺得腦袋暈沉沉的,難受的要死,他一邊晃著頭,一邊下床去洗手間,用冷水洗了把臉,才稍稍覺得好了點兒。
今天是週末,蔣濤給家裡的傭人都放了假,因此也廚房裡也沒有現成的吃的東西。
不過還好冰箱裡有一些米飯,蔬菜也有一些。高銘就取了些蔥、香菇、胡蘿蔔、芹菜、青椒、雞蛋、臘腸,準備把米飯給炒了。
蔣濤走到廚房門口,就看見高銘繫著圍裙,手握著鍋鏟,把蔥花下了鍋。他靠在門上,看著高銘熟練的動作,微微有些詫異,他還真沒想到高銘還會下廚。
他沒有打擾高銘,就那麼靜靜地看著,突然心裡就有了一種很溫馨的,暖暖的感覺。
他跟許謙讀同一所大學,那會兒他在校外租了房子住,許謙偶爾去他那裡下廚,每次他都會在廚房門口看著,心裡也是現在這種感覺。
他知道,自己已經不知不覺地愛上了眼前這個脾氣很差的人。
高銘盛好米飯,一轉身,才看見門口立著的蔣濤。看著蔣濤目光炯炯地望著自己,他把手裡的碗舉到蔣濤眼前,有些不確定地問:「你也要吃嗎?」
蔣濤的目光越發的柔和,點了點頭。
高銘被他那樣的目光看著,只覺得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平時總是見蔣濤板著一張臉,眼神冷冰冰的樣子,現在這副模樣,他還真有點適應不了。
高銘又盛了一晚飯,兩人坐在餐桌上。蔣濤看著賣相很好的米飯,然後左手握著勺子,舀了滿滿一勺送到了嘴裡。
然後一張臉頓時就垮了下來,他真的很想給高銘面子吃一點,可是,米飯又鹹又麻,他實在忍不樁噗』地一口全吐了出來。
高銘對自己的手藝很有信心,沒想高蔣濤竟然這麼不給面子地全吐了出來。他冷哼一聲,低頭扒了一口飯,然後慘叫一聲也吐了出來。
鹽放多了,花椒粉也放多了,他扁扁嘴,放下筷子,看著對面的蔣濤。
「走吧,出去吃吧。」蔣濤起身對著高銘說著。
高銘點了點頭。蔣濤沒有帶司機,就他和高銘兩人。
高銘帶著蔣濤去了那家他經常去吃的阿婆私房菜館,結果因為是週末,附近根本就沒有停車位,高銘開著車找了一會兒,好不容易才在一條偏僻的路上,找到了一個停車位。
高銘停好車,和蔣濤步行著朝菜館走去。過馬路的時候,高銘隱約聽見身後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聲音也是他極為熟悉的,韓諾。
是幻覺吧,高銘拍了拍腦袋,繼續走。結果那聲音又響了,也清晰了許多。他身體僵了一瞬,然後就當做沒聽見,拉著蔣濤繼續走。
才走了兩三步,身後的韓諾,氣喘吁吁地追了上來,拉住了他的手腕。
」放開!」高銘轉身,怒瞪著韓諾。看著面前的韓諾,他也愣了一下,眼前的人,比以前消瘦了許多,也憔悴了許多,臉色是那種不健康的蒼白。
高銘望著韓諾身後不遠處的裴一晨,暗罵,這個男人果然不是個好東西。韓諾才跟了他多久,就搞成這副鬼模樣。
韓諾一雙眼睛血紅血紅的,死死地盯著高銘和蔣濤握在一起的手上。原來裴一晨沒有騙他,他握著高銘手腕的手,不由得使了勁,高銘一痛,又說了一句:「放開!」
韓諾緩緩地抬頭,看著高銘,努力地壓制著自己的怒氣問:「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一手有些顫抖地指著蔣濤:「他是誰?」
高銘鬆開蔣濤的手,轉頭對他說:「你先去點菜,我一會就來。」
蔣濤皺著眉,沒有動,只是看著韓諾。高銘又說了一遍,蔣濤才不耐煩地『嗯』了一聲,「有什麼事喊我。」然後走開了,在不遠處停下,等著高銘。
高銘抬頭,一臉平靜地看著韓諾,韓諾咬著牙問:「高銘,你是什麼意思?給我說清楚!」
「沒什麼意思。」
韓諾氣的渾身顫抖,死死地盯著高銘,然後突然揚起手甩了高銘一巴掌,「你就那麼缺男人嗎?我才離開兩個月,你就去找別人?」
高銘被他打了一掌,也是氣急,抬手就還了韓諾一巴掌,怒道:「『你就那麼缺男人嗎?』這句話,還給你。」他指著韓諾身後的裴一晨:「你和他早就勾搭在一起了,現在你卻來質問我,還真是好笑!」
韓諾轉身看了一眼身後的裴一晨,高銘那句『勾搭在一起』,讓他又想起了那個可怕的夢境,他渾身一震顫抖。
高銘卻甩開他的手,轉身就走。他也不看路,氣呼呼地埋著頭就走。
不遠處的蔣濤看見高銘直直地往路中間走去,而那輛急速行駛的車子,離高銘已經不足五米了,他有些惶恐地喊了一聲『高銘』,就飛速地朝著高銘跑來。
韓諾回過神來,看見那輛車子就要撞上高銘,他不顧一切地衝上去,推開了高銘,自己卻被車子撞的飛了出去。
高銘還有些楞楞的,不知道怎麼回事。蔣濤撲過來,緊緊地抱住了高銘。
裴一晨離得遠,根本就無法制止住韓諾,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被車子撞飛。他撕心裂肺地喊了一聲:「韓諾!」
那聲淒厲的叫聲,讓高銘從悲傷的情緒中回過神來,他看著不遠處躺在血泊裡的韓諾,心一陣揪痛,推開蔣濤就朝韓諾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