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顧

　　高銘坐在蔣濤的床前，看著蔣濤。

　　要不是他的臉色有些蒼白，看上去就真的跟睡著了一樣。

　　蔣父走的時候，留了幾個人在門外輪流守著，高銘只能呆在病房裡面，連出病房門都不被允許。

　　林永強在病床的另一邊坐著看書，另外兩人在靠牆的沙發上，抱著手臂，一動不動的。病房裡靜悄悄的，只能聽見輕微的呼吸聲。

　　高銘也沒有心情說話。靜靜地在床頭趴著。

　　兩個小時後，高銘便實在坐不住了。站起來煩躁地在房間裡走來走去。林永強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便又低下頭看書。

　　高銘的腳步踩得很重，砰砰砰的響，房間裡的三個人也沒有人理會他。

　　他走到門口，拉開房門，門口左右兩邊各站了一個門神，伸手攔住了他。高銘無奈，關上房門又坐回病床邊。

　　林永強正在喂蔣濤喝水。他把蔣濤扶起，靠在他懷裡，然後端著一個玻璃杯，一點一點地喂蔣濤。

　　只是餵進去的水，都順著他的嘴角，流了出來，沿著下顎一直滑進衣領裡。

　　高銘看著此刻連喝水都不能的蔣濤，心裡有些發悶。

　　他想起那段時間，蔣濤的胳膊不方便，他喂蔣濤吃飯也餵了好幾次，蔣濤雖然總是板著臉，但是眼神很溫和地看著他，張口吞下飯。

　　「我幫你。」他悶頭走到林永強身邊，接過他手裡的杯子。

　　林永強輕地『嗯』了一聲，把蔣濤的嘴巴掰開。高銘彎著腰，端起杯子對蔣濤餵了下去。

　　由於一下子餵進去太多，蔣濤竟然劇烈地咳了起來。林永強瞪了高銘一眼：「你到底會不會照顧人？」一邊輕拍著蔣濤的背，給他順氣。

　　高銘也是嚇了一跳，放下杯子，手忙腳亂地擦著流到了蔣濤胸口的水。

　　擦乾淨後，林永強把蔣濤放下躺平，端起杯子遞到高銘面前：「你喂少爺喝。」

　　高明楞楞地接過杯子，林永強又說：「用嘴巴喂......醫生說最好每天喂少爺喝一些水和吃點流食。」

　　高銘驚訝地問：「什麼？......那你為什麼不餵他喝？」

　　林永強站起身：「你們不是那種關係嗎？你餵他也合適。」說著他走到沙發前對那兩個人說：「走吧，出去吃飯。」

　　高銘想反駁林永強說的那種關係，又覺得沒有意義，反正他們都那樣認為了，自己解釋了他們也未必就會相信。

　　他看著林永強三人離開，然後端著杯子看著床上毫無生氣的蔣濤，想了想，便灌了一口水，對著蔣濤的唇貼了上去。

　　他一次只敢喂一點點，蔣濤沒有在吐出來，緩慢地吞嚥著。

　　他把一杯子水喂完，便停了下來。趴在床頭，伸出手指輕輕地戳著蔣濤的臉：「蔣濤，你到底怎麼了......醒來好不好......你這樣子我很擔心。」

　　蔣濤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高銘又戳著他的臉，自言自語地說：「其實，你是個好人......除了韓諾，你是第二個對我那麼好的人了。我很感激，也很喜歡你，只是那種喜歡，還不到愛......你對我做的那件事，我原諒你了......你快點醒過來好不好？」

　　正說著，林永強推門進來，手裡提著一份給高銘的午餐，還有一份稀飯，給蔣濤的。

　　高銘打開給蔣濤的稀飯，是皮蛋瘦肉粥，煮的很爛。

　　高銘端起粥，喝了一口，然後餵著蔣濤慢慢地吃。

　　林永強看了高銘一眼，便出去了。

　　高銘喂蔣濤吃了大半碗，才停了下了，匆匆地吃完自己的飯。

　　他心裡有些擔心韓諾，他一個人在空間裡，晚上醒來找不到他，一定會擔心的。他走進門口的洗手間，從裡面把門反鎖好然後進了空間。

　　還好，韓諾睡的很熟。他在外面呆了一個上午，其實在空間裡還不到一個小時。

　　他想著蔣濤光喝稀飯也沒什麼營養，便在空間裡摘了幾個桃子和蘋果帶了出去。

　　林永強還沒有回來，另外兩個人也不見蹤影，高銘洗了一個蘋果，餵著蔣濤吃了多半個。然後就趴在他床頭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都晚上十點多了，他又餵著蔣濤喝了一點水。

　　好幾次，高銘真想鑽進空間裡不出來了。可是想起自己在醫院裡照顧韓諾那段時間，蔣濤天天陪著自己，他又有些不忍心拋下蔣濤。

　　就這樣，高銘一直在醫院裡照顧著蔣濤。大概三四天後，他估摸著韓諾要醒過來了。韓諾的吃飯也是個問題。

　　於是，他趁著房門外看守的人吃飯的時間，偷偷溜出醫院，去外面找到他的車子，把煤氣罐搬進空間。又去超市買了灶具，還有各種調料。

　　回到醫院的時候，在病房外，高銘便聽到裡面傳來女人哭哭啼啼的聲音。他以為蔣濤出事了，急的一把推開病房門。

　　一個中年婦人，正趴在蔣濤床頭哭的撕心裂肺。蔣父在她身後，勸著她：「別難過了，醫生不是說了嘛，身體沒啥毛病，會好起來的。」

　　女人抹了一把眼淚，瞪著蔣父：「好個屁！沒啥毛病，能睡著這麼些天不醒來？不行，我要帶兒子去美國最好的醫院檢查！」

　　蔣父歎了口氣：「這裡就是國內最好的醫院了，這裡檢查不出來，那些洋鬼子就能查出來了？」

　　女人趴在床頭又是一陣大哭：「我不管，帶兒子去國外做檢查！」

　　蔣父無奈地拍著她的背：「好好好，都依你。」

　　女人哭了一會兒，這才止住了，他摸了摸蔣濤的臉，然後看著站在一旁的高銘：「你就是兒子給我找的兒媳婦？」

　　高銘一陣頭痛，什麼時候同性戀這麼容易被人接受了？而且還是當事者的母親！看來蔣母也是資深腐女一枚啊！

　　他抬眼偷偷地看了眼蔣父，果然蔣父眉頭緊皺，大喝：「什麼兒媳婦？胡鬧！有找男人做媳婦兒的嗎？這不給人笑話死了。」

　　蔣母站起來，「我不管，只要兒子喜歡就行。只要兒子能醒來，他想幹嘛我都依他。再說這男人我看著不錯，除了不會生孩子，也沒什麼不好。比那些整天纏在兒子身邊，嬌柔做作的千金小姐強多了，那些女人，我沒有一個看上眼的。」

　　高銘揉著額頭，看著蔣母：「伯母，我和蔣濤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子。」

　　蔣母美目一瞪：「什麼不是？怎麼？我兒子病了，你就要始亂終棄拋棄他了？」

　　高銘苦悶著臉，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他在心裡歎氣，大嬸，現在不是該擔心你兒子的病情嗎？怎麼扯到這事兒上來了？

　　蔣父也是在一旁氣的直喘氣。

　　蔣母又對高銘說：「你也趕緊收拾收拾東西，一起去美國，兒子醒來看見你一定會很高興的。」

　　高銘正想說話，腦子裡響起一個聲音，是他找了很久的黑子：「他不是病，去了國外也沒用。」

　　高銘心裡一喜，黑子這麼說，應該是有把握讓蔣濤醒來了，他看著蔣母蔣父說：「伯父伯母，我去下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