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我就是想嚇唬你.
「總能看見電視裡說『無論變成什麼樣,你都是我的XXX,不過也就只是在電視裡,人們才能把這句話這麼簡單的說出來吧。這輩子,會對我說這句話的人,也就只有老爸一個人而已了——《我的日記》」
大俠挖牆腳的企圖最終沒能得逞,趙恣文兩巴掌就把他拍到一邊去了。隨後,趙恣文乾脆利落的扔下一臉可憐巴巴守著屍體的大俠,帶著陳休淵坐上車就回市裡了。
不過,車子上路沒多久,趙恣文就感覺到不對勁了。
原本陳休淵坐車的時候也通常都是看著窗戶外邊看一路的,但這次,他雖然沒看窗外邊,卻是把腦袋靠在椅背上,眼睛直直看著車頂,明顯是因為想什麼事而出神。趙恣文沒多久就忍不住開問了:「小陳,你不會真的是想去當警察吧?」
「啊?沒有,當然不是。」陳休淵一愣,隨即笑了笑,「我只是在想,為大俠提供這些線索,對我來說算不算是積功德?」
「這個……應該算是吧。要不然……」趙恣文不能肯定,畢竟他不是專業人士。他想說要不然去找洛神棍問問,但上次見到洛神棍的模樣立刻就浮現在腦海裡了,他都已經那樣了,他們還是別去打擾他了吧——雖然他和陳休淵每次見洛神棍就都會惹上一次麻煩,但是,必須得說,洛神棍同樣是每見他們一次就惹上一次麻煩,而且這些麻煩所引發的後果顯然比他們倆嚴重得多……所以,為了洛神棍的生命安全著想,他們還是能不去就不去吧。
「嗯?」陳休淵還等著趙恣文的後半句話呢。
「那些人死於非命,你替他們報了仇,絕對應該功德。」反正這也是好事,趙恣文覺得還是應該給予表揚的,至於以後大俠會不會三番兩頭的把陳休淵拽出去當義工?這又不是電視劇,天渡哪裡那麼多情節嚴重的謀殺案件,就是這個「公共墓地」就夠大俠他們局裡忙上一陣的了,「不過,你怎麼忽然對於功德這麼感興趣了?功德對你來說沒什麼用處吧?」
「可是對BOSS有用。」陳休淵做這些事就是為了趙恣文,趙恣文問了他當然也不會遮遮掩掩,不過,趙恣文感動之下把自己洗洗乾淨,繫著蕾絲圍裙躺床上當獎品這種事情,陳休淵當然是沒想過的。
當然,那種事情趙恣文也確實是打死也不回去做的,即使他現在確實非常的感動,另外還有著著一種的真心愛的人對自己的關愛與付出之後的滿足感,不過有時候趙恣文都自己都覺得自己彆扭,比如現在他心裡感動但是嘴巴上確實絕對不能讓陳休淵知道的。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什麼大奸大惡之徒呢,還要你來幫我積德。況且,這是你的功德吧,怎麼給我用?」
「這個我現在還不是十分清楚,不過你和我是極端親密的人,所以本來某些情況下功德就是共享的吧?比如人們常說的詞,患難與共,還有,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其實也能解釋成功德上的一種共享吧?」陳休淵說的不是很肯定,畢竟這也是他自己瞎琢磨的,「不過更重要的是,我都不知道我這麼做到底算不算是積德。」
陳休淵說前半截的時候,趙恣文還在點頭,因為陳休淵雖然也惹了些麻煩,但算起來其實陳休淵已經幫他化解了好幾次災了,隨著他們倆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長,陳休淵對他的幫助只會越來越大。但是陳休淵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他就立刻皺起了眉。
「怎麼又繞回來了?別總是鑽牛角尖。」
「對普通人來說,那應該確實算是功德,可是,我不是啊。」陳休淵眉頭皺得更緊了,「按照老神仙的說法,我生來就是該殺人,而不是救人的。要不然,我乾脆把那些嫌疑犯都殺了吧。」
瞬間,趙恣文的車子在公路上畫起了蛇形。幸好這條路上沒多少車輛,趙恣文反應也夠快,這才沒釀成什麼慘劇。
說起來陳休淵這想法倒是魚與熊掌兼得兩全其美的「好方法」,他這既算是為那些死者報了仇雪了恨,同時也是順應了他自己的「本職工作」。所以不管他的功德是怎麼算的,也都能被算上……
「小陳,你不能隨便殺人。」
「我知道啊,可是這不算是隨便吧,我只是讓那些人殺人償命而已。」
「小陳……你怎麼突然之間殺性這麼重?不能那些修士稱呼你什麼,你就真的把自己當什麼了。就算你確實有點特別的能力,但歸根到底,你依舊還是個人的,你不能想殺誰就殺誰。」
歸根到底還是個人嗎?陳休淵在心裡問著自己的同時沉默了下來。他因為確實是想做人,所以才對陳休淵伸出了手的,不過,好像這個因果關係也不能完全這麼算……
最早的因,是他父親要他做人,所以他才做人的。而父親走了,他身上勒緊的枷鎖斷裂了,那麼做人還是做他自己呢?本質裡他其實是渴望做自己的,但是,違背父親的意願卻讓他覺得驚慌。而趙恣文拉住了他的手,拉著他靠向了做人的道路。
所以,現在的情況已經變成了,他想做人完全是為了趙恣文了。
「BOSS,我是個膽小鬼,我連自己都不敢做……」陳休淵忽然覺得愧疚,這種選擇本來應該是他自己來做的,但是他卻死活塞進了趙恣文的手裡,這絕對是怯懦與軟弱的表現。
趙恣文卻是嚇了大一跳,要是讓他去做自己了,那就要出大事了。他明白從他們倆握手的那天起,陳休淵的思想就進入了一個混亂階段,前些日子是因為亂七八糟的事情忽然都來了,讓陳休淵沒時間想,但是今天他閒下來了,又遇到今天的事情一催化,他的各種念頭就都冒出來了。如果現在不把他安撫好了,不知道會出多大問題。
「小陳……」趙恣文匆忙把車靠邊停了——幸好沒走高速——但沒等他說話,就被陳休淵一根手指頭抵住了嘴唇。
「先讓我問,如果我真的變成魔了,你還會和我在一起嗎?」
「小陳,我只是個普通人。」趙恣文苦笑,看似他的回答和陳休淵的問題風馬牛不相及,可實際上已經回答了——普通人只會和普通人在一起,至於魔……那顯然不屬於普通人。
「但如果我有手段,能讓你沒法拒絕我呢?不是那種讓你在床上欲仙欲死的小兒科哦。」陳休淵笑著,感覺上他有好久都沒欺負過BOSS了吧?看著他嚇得抿緊了嘴唇,汗流浹背的樣子,還是很有趣的。沒等趙恣文回答,陳休淵繼續問,「BOSS,在我折騰出六十多條人命之前,我記得你已經問過我殺過人沒有了,對吧?」
「對,說實話,我一直以為你是故意嚇唬我的。」趙恣文忽略了第一個問題,直接回答了第二個。
「那麼,你知道我第一次殺人的時候,多大嗎?」
「多大?」
「不是四歲就是五歲,能確定的是,那時候我還在上幼兒園,而沒上小學。」
「你別告訴我死者是你同學。」
「不是我同學。」陳休淵嘆了一口氣,「是我們幼兒園做飯的廚子……」
華夏的教育,一直都是對性這個東西諱莫如深的,更何況幼兒園四五歲大的小孩子?況且,別說那個年代,就是現在,大多數人的腦海裡,也根本不會認為一個成年人會對一個那麼大點的孩子做出一些什麼事情。
可是偏偏陳休淵幼兒園的廚子,卻就是一個會對四五歲的孩子做出一些什麼事情的變態。
表面上看,這個廚子是個非常好的人,總會自己出錢,做一點小點心小零食送給孩子們,偶爾還會帶一些孩子到他的房間——這廚子就是住在幼兒園一間用庫房改的房間裡的——裡玩一些比較高檔的玩具。小孩子們,甚至孩子們的家長都很喜歡他。
可是只有陳休淵不喜歡他,一開始只是本能的反感,他覺得這人讓他寒毛直豎,儘量能躲遠就躲遠,不與他主動接近。尤其是後來,他因為好奇而偷看了一下廚子和同學在房間裡做的事情之後,雖然他還是不明白那事到底是什麼意思,但總之他是絕對不希望這種事情也發生在他自己的身上,所以也就躲得更遠了。
但是,陳休淵小時候也是個十分漂亮的孩子,那時候他的眼睛看起來比現在還要大,也還要有神,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再配上圓圓鼓鼓的白皙小臉,也就是被他老爹剃的板寸頭有點破壞審美,但只是看臉,小女孩都很少有比他漂亮的。
而大概因為屢屢得手,膽子越來越大的廚子,看屢屢對陳休淵用甜餌攻勢引誘不成,竟然想到了用強的。
「小時候的我,其實比現在強。」描述了一下大概背景之後,陳休淵突然來了這麼一句,「因為父親不讓我使用能力,所以很多小時候能做到的事情,在不知不覺已經被我遺忘了。比如當初對這個廚子,但時候我被他堵住了,在感到噁心和危險的同時,我卻也有一點興奮——當然不是因為我願意和他上床。
先是他朝我走過來,接著卻是他自己轉身走進了廚房。我們幼兒園有一口很大的湯鍋,而其他人發現的時候,他已經被淹死了,他把腦袋扎進西紅柿雞蛋湯裡,自己把自己淹死的。BOSS,那個時候,我能夠把人當成木偶控制,現在……我也能了。你怕我嗎,BOSS?」
陳休淵看著趙恣文,他發現,趙恣文應該確實是怕的吧?因為他的手都有些抖。而此刻等待答案的陳休淵的心情也是很矛盾,他有點得意把趙恣文嚇成這樣,在他以為這就是情人間的情趣,他就是忍不住嚇唬趙恣文,而且這樣做也能讓他確定兩個人的關係是否牢固。
可同時他又害怕,萬一把趙恣文嚇過頭了怎麼辦?如果他要離開他……至少如果是現在、此刻,趙恣文要分手。那麼,陳休淵並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做出來禁錮他的靈魂控制,他肉體的事情來!
「我確實有點被嚇著。」隔了半天,趙恣文嘆了一聲,「你要是總這麼嚇我,早晚有一天我心臟會受不了的。」
「我可不是騙你。」
「嗯,我當然知道你不是騙我,所以才對我的心臟有刺激啊。所以,你就是告訴我,你想去殺人,而我阻止不了嗎?」
「這個……其實對我來說,包括那些殺人犯在內,我都沒想去殺他們。畢竟,不管他們殺了誰,但這些人都是和我沒怨沒仇的。我告訴了大俠那麼多,已經仁至義盡了吧?」
「嗯?那麼……說這麼多,小陳你最初到底想表示的是什麼?」趙恣文感覺自己的腦袋有些跟不上陳休淵的思路,明顯的發懵。
「我如果說我就是想嚇唬你而已呢?簡單的說,其實我只是想知道,如果我成魔了,你是不是還會跟我在一起。」
「……」趙恣文頭疼,深呼吸之後,一巴掌拍在了陳休淵後腦勺上,「你多大了!還玩這種……這種女孩子喜歡的東西!」
「我十九啊。」陳休淵摸著後腦勺有點心虛,又有點鬱悶的說著。
十九啊……貌似、好像、可能、也許、確實就算是男孩子也正是愛玩這種古怪東西的時候……
車又開了,陳休淵這次沒發呆,而是看著趙恣文說:「BOSS,說一句吧。說你『不管你成魔成神,我永遠在你身邊』說一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