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大結局
「童話的結尾:王子和王子永遠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趙:是王子和公主吧?陳:好吧,你覺得有一個是公主。趙:還是王子和王子吧……你真的不寫日記了?陳:不寫了,原本爸爸讓我記錄的是不解和苦悶,但是現在,有了你我一切都足夠了。)」——《我的日記•最後一頁》
陳休淵到醫院的時候,趙恣文也正在給他打電話——坐在醫院走廊的塑料椅上,剛剛按下了快撥鍵1。而陳休淵剛走到他面前的時候,褲兜裡的手機正好想了起來。趙恣文一抬頭,就看見了他。
「BOSS,回家吧。」
「我都沒注意,你的眼睛……已經好了?」趙恣文先是看了陳休淵一會,突然,他眼睛一亮,在鬆口氣的同時笑了起來,「這個晚上也不是沒有好事啊。」
「要我扶著你嗎?」
「我還沒那麼無力。」趙恣文站了起來,「咱們坐警車回家?」
「沒有警車,我打車來的。」
「那也可以。」趙恣文點頭,在前邊走了兩步,忽然扭頭,「怎麼了?無精打采的。」
「沒事。」陳休淵露出一個笑容,同時臉上有些發紅——他竟然還要讓受傷的趙恣文擔心自己。
「受傷了?還是哪裡不舒服?」趙恣文的眉得更緊了,他不但沒放心,看起來反而更擔心了,他用沒事的那隻手拉著陳休淵的胳膊。
「BOSS……我們回家再說?」陳休淵覺得趙恣文現在最該回家洗個熱水澡,好好睡一覺,然後,他才有精力做其他的事情。
「好吧。」趙恣文卻誤解了,他看了看四周,頓時也有些窘迫了。雖然現在出櫃的同性情侶越來越多了,但是在大庭廣眾,尤其還是醫院這種地方親親我我的,可絕對是少之又少的。而剛才他和陳休淵的舉動,已經讓不少人側目了。
醫院門口大多數情況下總有等著載客的出租,不過趙恣文和陳休淵出來的時候運氣不是太好,所以只能站在路邊等車。
「BOSS,去你家還是我家?」陳休淵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趙恣文搭在身上。
「嗯?怎麼突然想起來去我家了?」趙恣文沒拒絕,他在地上摸爬滾打,外套已經又髒又破了,剛才查看傷勢外加正骨、上石膏,裡邊的襯衫也被剪破了。現在這模樣,怎麼看怎麼有礙市容。而且他也確實有些冷,現在還是倒春寒。而陳休淵……趙恣文知道他不怕冷,身體壯的就是頭牛,所以也沒推辭。
「你那邊浴室更大些,而且有浴缸,能讓你泡一下。而且,你家裡的床也更舒服吧?」趙恣文要洗淋浴至少也要抬著胳膊,而他家那個小浴室。只能一個人進去,而趙恣文的身高一抬胳膊就捧著房頂了,況且單手平衡也不好把握,浴室地又滑,萬一磕著碰著……
至於床,陳休淵家的床都是硬板床,枕頭也是蕎麥皮的老實枕頭。趙恣文剛過來住的那段日子,每天起來都腦袋疼,硬,格的……現在適應了,但也是拿了三床被子鋪在下面當墊子的前提下。
「不用。」趙恣文搖頭,「回你家吧。我身上根本沒帶著那邊的鑰匙,那邊的房間也沒打掃,衣服被子都在你家,冰箱裡也是一點東西都沒有。況且……今天我發現,在你家這裡住久了,突然又不想挪地方了……」
又小又窄的房子,房外邊沒有花園,更別說涼亭、游泳池和其他健身設施了,僅有的一小片草坪也成為了居民們的停車場,綠草早就都壓死了。僅有的綠色植物,只有一棵孤零零的歪脖子楊樹。
但是,這個小小的房子裡充滿了人氣,當然,鬼氣也挺充足的。但是總之,幾乎他在每一個角落,都能找到在任何角落的陳休淵,僅有的那幾個死角,他也只要稍微大的喊一聲,陳休淵就能回答他。
沒有清潔工來打掃房間,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們倆來收拾整理的。趙恣文這輩子第一次親手洗床單,雖然是用的洗衣機。這裡也沒有保姆,飯菜全都是陳休淵親手做的,鍋碗瓢盆則是趙恣文洗的——他也不能總是混吃等死。因為這裡甚至是個連物業都沒有的小區,陳休淵前些日子還半夜起來抓過小偷,於是附近的大爺大媽都很高興的說,果然是住了個穿制服的安全感就強了……
樓下薛雅雯的喜酒最近幾天就能吃了,趙恣文還想讓自己的車做喜車,幫著接新娘——應該說就算搬走了請柬也少不了他們的,想來還是能來的。但是,趙恣文在心裡,就是把這個當成了一個不想離開的原因。
「好吧,回家吧。」陳休淵看著趙恣文,「如果你坐在馬桶上,那麼我應該能擠進去,給你擦身體。」
「不用。」趙恣文翻了個白眼,很直白的說,「那樣和你擠在那麼個小黑屋裡,拿水洗澡還是拿汗洗澡?況且……我可忍不住。」
「忍不住就別忍。」陳休淵站得距離趙恣文更近。
「我今天可累的要死,而且還重傷在身,你不是說讓我休息嗎。」趙恣文立刻笑了,「有車了,有什麼事回家再說吧。」
一輛出租停在了兩人的身邊,無論是趙恣文自己還是陳休淵,都明白是有什麼事回家再說,但卻不是拒絕……
出租停在了家門口,並沒開進他們的小區。趙恣文先下車,陳休淵坐著車去了距離他家不遠的蘭州拉麵店買了兩大份,又坐車回來。他的速度快,拎著外賣跑回家的時候,趙恣文正好打開家門。
把外賣放在了餐桌上,陳休淵正要去廚房拿兩個碗把食物放起來,忽然感覺趙恣文在拍他的肩膀。陳休淵剛轉過頭,趙恣文就壓了過來,火熱的唇緊緊貼在陳休淵的唇上:「小陳……」
「BOSS,先吃飯。」陳休淵因為擔心他的胳膊,所以只敢雙手親情抓住趙恣文的肩膀,將他朝外推。陳休淵雖然也想做——這個晚上他們經歷了很多,而男人在經歷了一些刺激的事情之後,慾望往往更加旺盛。可他覺得有許多事還是應該說清楚,比如他為什麼去得那麼遲,陳休淵可以說謊,但是他不想對趙恣文有任何的欺騙。
受點小劫難確實是對BOSS好,但是……這件事再也不會有下次了。陳休淵寧願之後出大劫,大不了一塊做鬼,一塊到下面去。也不想再看到類似於今夜的那些場景了。
可這個事一旦說了,今天晚上別說和趙恣文恩愛一下,八成連地板都沒得睡吧。
趙恣文停下了親吻,看著陳休淵:「我大概能猜到你要跟我說什麼——為什麼你趕來得那麼遲。」趙恣文在醫院沒感覺到什麼,但是回來的路上漸漸感覺到不對了,陳休淵太沉默了,而且一路上都在躲閃他的目光。
「嗯……」陳休淵悶聲答應著。
「那好,說吧,給你兩分鐘。」
「李蒹把我攔下了,說想和我說說話。」
趙恣文的眉毛挑起來了:「別管我,你繼續。」只是這樣,趙子文知道陳休淵絕對不會留下的,而是會和李蒹互毆。
「他又說,你沒有性命之憂,現在歷小劫,比以後歷大劫要好得多。」
「他說的你就……」趙恣文想說,「你就信」,但是想想修士面前撒不了謊,最後一個字就被趙恣文自己嚥回去了,「你就繼續吧,我不生氣。」
「……」陳休淵看了趙恣文一眼,覺得他這句話後邊應該加上「才怪」兩個字,「所以,我就跟他走了,聽他說了很多他過去的事情。最後他說,孽獸不是那麼容易就鎮下去的,他替我去了。然後,他就死了。再然後」
陳休淵的講述,根本就是白開水,反而聽得趙恣文更迷糊:「他就……這麼死了?」李蒹也是天魔,而且是能夠把陳休淵揍得毫無還手之力的天魔啊。而且還是個神經病,綜合他身上的所有特徵幾乎就是一個邪惡的反派大BOSS。甚至趙恣文做噩夢,還夢見他了,嚇得渾身是汗的醒過來,半天沒法再睡熟。
但這麼一個人,就這麼稀里糊塗的走了?
「給你看我的記憶吧。」作為半點感性都沒有的人,陳休淵過去上學的時候,作文成績總是最差的,「看著我的眼睛……」
趙恣文抬頭,李蒹這種稀里糊塗的死法,甚至讓他對陳休淵的怨念都淡了,只是更多的好奇這麼一個奇人怎麼會放棄自己。
「一個人很寂寞……」
「我可以殺了他的,隨時都可以,而且還會是讓你無法察覺到的殺了他。但那樣你就是我的了嗎?就算僥倖我得到了你,但是你還是這樣的嗎?我不過是造就了一個和我一樣的瘋子一樣而已……」
「小陳,我太累了……我錯過了她,你也不屬於我,我累了,沒有精力和勇氣再去找第三個人了。而你竟然膽子那麼大招惹了孽獸——你以為你幹掉了它了嗎?不過是個虛像而已,華夏數百年累積下來的孽債,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被你化解?我去幫你頂上了,你要記著,你欠了我人情……」
「你欠了他人情。」那些記憶結束,趙恣文回到現實,嘆了一口氣說。
「嗯,下輩子還吧。」陳休淵很乾脆的回答。
「下輩子?」人確實是有下輩子,但那個時候,到底是人是獸尚且還不清楚,這輩子欠的人情?那是個什麼東西?不過,趙恣文可不是聖母,他的東西,當然不可能讓給別人,所以,趙恣文此刻臉上的笑容,但是稱讚的含義居多,「那麼,下次還得讓我受小劫?」
「不,我捨不得。」陳休淵抬手,輕輕撫摸著趙恣文胳膊上的石膏,一臉的愧疚。
「那你要怎麼辦?」
「你死了,我也把你貼在胸口養著你。」
「說不定是你先死呢?」
「做鬼也和你在一起……」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