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八章
雖然知趣沒特意顯擺過紫金鼎,不過,大家也都知道知趣有這麼個寶貝,裏頭能藏東人。只是,真正進去過的人並不多。
天空出現一個巨型的黑色旋渦,周圍的空間都仿佛在痛楚的扭曲著,知趣一拽鳳鴛,迅速的跳入紫金鼎。穆流年正經凡人,哪里承受得住這種力道,她一個趔趄摔到地上,周身好像有一股巨大的力量要把她撕扯著捲進去。穆流年在地上滾了幾圈,迅速的拔出腰間匕首,狠狠的插入地裏,去勢稍緩時,她眼疾手快的抓住一條腿,死不鬆開!待到了紫金鼎她才發現,她是扒著鳳鴛的大腿進來的。
鳳鴛臉色扭曲地,“南王,能不能先放開手。”
穆流年放開鳳鴛的大腿,從容起身。鳳鴛重新將腰帶系過,毫無紳士風度的跟他家少爺嘀咕,“褲子險些被扯下來。”
穆流年道,“無妨,我會不計較你險些在我面前掉褲子的事情了。”
鳳鴛噎死。
知趣關心的看著外面,孔藍拽上一個文斐然,蒼鷹攜著沈留白迅速的回到紫金鼎。餘下邵千淩跑過去救剛被雷霹過、靈力不濟、正處在旋渦中心的天機道人,自己卻隨之與天機道人一道陷在黑色的風暴間,邵千淩一手緊握禪杖,一手拽緊天機道人,眼瞅著倆人就要支撐不住了。悲苦和尚腕間一串菩提佛珠陡然延伸至風暴間,正拴住邵千淩與天機道人。只是悲苦和尚自上次與鬼修離望真人鬥過一場,元氣尚未恢復,一時竟救不出邵千淩與天機道人來。胡夫人見狀,嬌叱一聲,身後陡然出現一條尾巴,漂亮的如燃燒的火焰一般的毛色,蓬鬆的狐尾迎風擺動,紫金鼎裏狐大狐二急的吱吱叫,小小狐瞪大眼睛瞅了一眼,便懶洋洋的又閉上眼睛。
胡夫人一條尾巴甩過去,卷起陷在黑風暴中的二人,與悲苦大師共同發力,硬是拔蘿蔔一樣的將邵千淩與天機道人自風暴中拔了出來,躲進紫金鼎。
邵千淩心有餘悸,“好險好險。”
天機道人感激地,“多謝大師、邵兄與嫂子,救命之恩。“
邵千淩豪爽的一拍天機道人的肩,“說這見外話,咱們是朋友。”
天機道人眼圈兒微紅,對邵千淩道,“千淩,以後你找我卜卦,我再不會因怕遭雷霹就隨便糊弄你啦。”
邵千淩頓時瞪眼,“靠,我說呢。www.ysyhd.com我家寶寶懷孕的時候,我問你是兒子還是女兒,你告訴我是女兒,害我準備了一堆粉色的小包袱小被子,結果小小是個小子,他最討厭粉色啦。”
天機道人一感動說了實話,見邵千淩瞪他,厚臉皮笑,“只要你跟嫂夫人恩愛,還怕生不出閨女麼。我只說你命中有閨女,可沒說小小是個女兒,是你自作聰明的領悟差了我的意思。”
邵千淩捶了天機道人兩下子,又執起胡夫人的手,情意綿綿的問,“寶寶,剛剛你真威武,沒傷著吧?”
胡夫人抿嘴一笑,“沒事。”
悲苦和尚宣一聲佛號,“空即是色,□。”見邵千淩冥頑不靈,觀量著紫金鼎內的氣象道,“羅施主這個鼎,真乃絕世寶物。”
知趣笑,“不算啥不算啥。”
邵千淩也跟著四下看看,見近有屋舍,遠有荷塘,果樹累累,稻有芳香,甚至知趣還辟了地方養牛養羊,若不知這是紫金鼎,還得以為是什麼世外桃源呢。
邵千淩道,“我看在這裏住上幾日都沒問題的。”
知趣笑,“我有的是糧食,別說幾日,就是幾年都成。”水仙穀遺留下的毛病,有事兒沒事兒的,知趣就愛囤貨。而且,這紫金鼎是個天然的保鮮庫,因為一絲靈氣都不往外漏,糧食菜蔬肉食存在鼎裏,半絲都不帶壞的。
鼎裏暫時安全,諸人就格外的關注鼎外的世界。
天空的旋渦依舊在,但,忽然好像一隻無形的手,三兩個便將旋渦抹平,空間暫態恢復了安寧。被風暴肆虐過的土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出柔軟的青草與零星的小花。
展眼,又是一個寧和天地。
知趣等人看的目瞪口呆。
知趣不知道該怎樣形容這種感覺,他怔怔的回過頭,見別人也是一張迷茫的臉。
最後,知趣道,“一時也沒什麼好辦法,咱們先吃飯吧。”
胡夫人道,“我來燒吧。”
最後,是知趣、胡夫人、林央、鳳鴛,一道收拾的飯菜,知趣與胡夫人是主力,林央鳳鴛打下手。關於林央竟然對廚房事也能幫把手之事,諸人嘴上不說,心裏頗是驚奇,都暗想:莫非當初羅先生除了教皇帝陛下文章武功,還負責教皇帝陛下烹飪做菜。
再瞅一眼冷肅端坐的穆流年,對比一下柔媚絕豔的胡夫人。暈,不論與男人還是與女人比,穆流年這就是個純爺們兒啊!
水伯看著穆流年,當真思緒翩然。雖然他已經轉世了,不過內心深處對穆氏子孫不是沒有感情的,尤其穆流年,水伯對這位重了不知多少代的孫女,很有些另眼相待的意思。穆流年優秀歸優秀,不過水伯很為這位晚輩發愁:難道就一輩子做剩女不成?
因為心情有些鬱悶,知趣做了一桌子好菜,期間黑豆兒嘎嘎嘎的去偵察美食,偷吃了不少,還給他家小白私藏了好多。
林央倒是心情不錯,對知趣道,“黑師兄是個活潑的人哪。”
知趣道,“你別慣著他,偷給他吃的。大家都要吃呢。”
“黑師兄年紀還小呢。”林央剛剛偷給黑豆兒裝了一小碟子的燉肉,黑豆兒吃的嘎嘎叫。林央的年紀與黑豆兒相仿,不過,妖族生長期漫長,論心智,就是十個黑豆兒也比不上一個林央啊。
知趣看著林央長大,基本上林央的心思,他都摸的清,不禁笑問,“天機道人說你有‘有帝王命,無帝王身’,你就這麼高興。”
林央不掩其愉悅心情,“我其實並不想做皇帝,先前是咱們沒辦法,要對抗夏春秋。知趣,哪怕做一輩子的凡人,如凡人一樣的變老,直到老死,我都希望能和你在一起。如果你不願在凡世陪著我,就讓我到修真界去陪著你。”
“這一世,我想跟你在一起。”
知趣捏了條炸小魚塞進林央嘴裏,唇角逸出一縷笑,並未多說。
原本知趣還打算要不要單獨為悲苦大師準備一些素齋,誰知人家和尚根本不忌葷腥。
這個……
風俗完全不同啊。
與前世相比。
羅妖不得不在識海裏提醒知趣,“你可不許給我爬牆!”
知趣心下回道,“你這是又吃哪國的老陳醋呢?”
“哼,那小子句句甜言蜜語往你心上使勁兒呢,當我瞧不出來啊。”
知趣道,“放心吧,這輩子,我也只愛過一個人。”
“誰?”羅妖心裏很有些雀躍。
“當然是你啦,大醋桶。”
雖然被叫大醋桶,羅妖也並不生氣,妖妖蛋在知趣的識海轉了幾圈兒,喜滋滋的說道,“黑炭,你就是會拿花言巧語來哄我。”
知趣向來嘴甜的很,情話大放送的把羅妖哄的眉開眼笑,羅妖心裏痛快了,提醒知趣,“你要小心那個叫天機的小子。”
“你也覺出來了?”
羅妖道,“林央身上的朱雀氣息愈發強烈,之前夏春秋放在他身上的掩飾朱雀氣息的封印已經完全失去效用了。天機道人不該說‘有帝王命,無帝王身’的話。林央並非修仙之人,凡胎是承受不住朱雀之力的。哪怕他修仙也是一樣。”
“林央對你一直有些個意思,天機道人的話,會讓林央誤會他可以覺醒朱雀之力。”羅妖道,“雖然我看那小子不怎麼順眼,不過,還是得提醒你一聲,叫他長些心,別蠢兮兮的,人家說什麼都信。”
知趣順手把油裏炸好的丸子撈出來,道,“不過,天機道人的兩句話中,總有一句是天機。不然,他也挨不了雷霹。”
黑豆兒將嘴湊過來,知趣敲他腦袋一記,捏一個丸子塞他嘴裏,黑豆兒嘎嘎嘎的叫了幾聲,十分歡喜。知趣又在心底道,“若是林央有帝王身,也輪不到穆流年掌這萬里江山吧?”
林央做了皇帝,依林央的身體,哪怕不做修士,活個百八十年總是沒問題的。穆流年與林央年紀相仿,百八十年後,哪怕林央死穆流年前頭,知趣不相信,那時候馬上就要去見閻王的穆流年還能掌權。
羅妖一時也想不明白,道,“還是要防著天機些,我看他非常可疑。”
又有兩張長毛的嘴往前遞,還未等胡夫人訓斥狐大狐二,知趣已經兩顆丸子塞了進去,兩隻小狐狸搖搖尾巴,朝母親做個狐狸鬼臉,然後,你打我一下,我踢你一腳,打打鬧鬧的跑啦。
胡夫人歎口氣,對知趣道,“羅先生,你這樣會把孩子們慣壞的。”
知趣完全忘了剛剛他說林央的話,笑,“沒事沒事,樹大自直,是金子總會發光滴。”又跟胡夫人討論孩子的教育問題,“我家黑豆兒,以前不怎麼懂事,現在長大了,就慢慢懂事多了。”黑豆兒變的懂事後,知趣狠狠的反省了下自己教育方式,結果是,更寵愛孩子了。知趣捨不得對孩子不好。
又拿狐狸三兄弟舉例,“狐大狐二就活潑些,你看小小狐,就非常耐的住,一舉一動都有規矩,跟我家小白小時候差不多。唉,所以我說,人的脾氣真是天生的。”
胡夫人悄悄問知趣,“羅先生,小小有沒有跟你撒過嬌啊?”
“舔手心蹭臉算麼?”
胡夫人一臉羡慕,“這孩子,自生下來就不像他兩個哥哥似的纏我。我覺著小小懂事難得,心裏又覺著他好像不是很依戀我。”
知趣道,“夫人,你想多啦。其實是小小狐生就矜持要面子啦,他有一回聞到粥香就口水流了我一腦袋,吃飯時,他還會舔碗呢。”
胡夫人聽到小兒子的趣事,不禁笑出聲來。胡夫人不禁也想到小小狐許多趣事,說與知趣聽。
坐在自己屋子裏修煉的小小狐聞著飯菜香豎著耳朵聽到知趣與自己親娘在互爆自己的糗事,心裏鬱悶地直想吐血:真好討厭哦,竟然被笑話了,難道小小狐就沒有麼?看來以後要更加努力的做一隻高貴的小小狐才行呢。
小小狐把自己的目標定位清晰,就聽兩個土巴狐哥哥在外喊他,“胡小小,胡小小,吃飯啦吃飯啦!”
切,高貴的小小狐怎麼能這樣大喊大叫呢,小小狐抖一抖身上的狐狸毛,踱著步子慢悠悠的去了餐廳。
這一桌子,佛、道、妖、鬼,算是齊全了。
知趣張羅著眾人用飯,他向來是個極擅察顏觀色之人,此時自然注意到諸人的臉色有些個別有意味兒。知趣並不多問,卻也明白他們要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