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抄家
對著羅妖那張以往看了都會大流鼻身的漂亮臉蛋兒,知趣頭一遭有了殺人的心思。忍一忍心中的惡氣,知趣簡直是忍氣吞聲地,「師叔祖,你把黑豆兒還我吧?」
「黑豆兒剛吃了金線蟒的內丹,必然要閉關修煉,你不必擔心。」話裡話外,沒有半點兒要還黑豆兒的意思。
知趣想了想,倒沒強求。羅妖總是真真假假地,不過,他有求於羅水仙是一定的,只要能把住這一點,知趣就不怕羅妖對黑豆兒不利。故此,知趣行個禮,就一個人出去了。
出門就遇著朱鶴。
朱鶴聽說了三枚烈焰果的事兒,那叫個後悔啊。其實依他的修為,要帶知趣一程完全是舉手之勞,根本不必化出原形駝知趣啥的。
不知為啥,或許是出自白鶴天性中的傲嬌勁兒,他就是不樂意叫知趣師兄簡單的使喚自己。
結果,錯失一枚八品烈焰果兒。
知趣並不知道,他送給羅水仙的烈焰果兒遠遠的超過七品的品階,已至八品。朱鶴見了真叫一個眼饞,這會兒大早上的看到知趣垂頭喪氣的自羅妖的房裡出來。
朱鶴過去打招呼,「師兄早啊,黑豆兒呢?」
「閉關修煉呢。」知趣無精打采,他跟兒子還沒團聚幾天呢。
朱鶴笑著安慰道,「黑豆兒吃了金線蟒內丹,的確應該閉關,好好消化內丹的靈力,對他大有益處。」
知趣撩眼皮瞧朱鶴一眼,問他,「這會兒不跟我擺臭架子了,說吧,是不是打我烈焰果兒的主意呢?後悔了吧,叫你不駝我!」話到最後,頗有幾分解氣的意思。
「師兄也忒記仇了,後來不是有師父帶你了。再說了,我哪次就真的撂下師兄不管了呢。」朱鶴強詞奪理道。
要不當初靈獸園的師妹都說白鶴難養呢,就現在朱鶴的脾氣也挺要命的彆扭,知趣道,「來晚了,烈焰果兒我都分配完了,還有就是在金線蟒頭頂上長著的那幾株烈焰花兒。介時再結了果子,我給你一枚,成了吧?」
朱鶴心願達成,笑瞇瞇地,「那我就多謝師兄了。」
知趣拉著朱鶴的手走了老遠,悄悄道,「你帶我去昨天獵殺金線蟒的地方,我還有好東西給你呢。」
朱鶴心眼兒不少,問,「什麼東西?」
「別問那麼多,你只說去不去吧?」知趣抄著袖子,仰起下巴朝天看,一臉莫測高深。這也就是朱鶴了,雖說朱鶴業已化形,修為高深。不過,並不是說有了人類的外形就是人類的。許多人類的智慧手段,朱鶴只知皮毛罷了。
否則若是哪個人類修士有朱鶴的修為,哪裡容得知趣如此放肆,早彈指滅了他。故此,從某方面而論,朱鶴還是相當單純的。
朱鶴自從錯失烈焰果兒後,對知趣倒有了幾分心服,一挽知趣的胳膊只在瞬間就到了先時金線蟒的老窩兒。
知趣瞅著被積雪掩埋的金線蟒的老巢,對朱鶴道,「昨天只殺了金線蟒,忘了抄家。說不定窩兒裡還有不少好東西呢。鶴師弟,咱們進去瞧瞧。」
朱鶴閉眼感知片刻,搖搖頭,「我看沒什麼了,裡面並沒有靈力波動。」要知道知趣是帶他來幹這種無聊事,朱鶴定是不會來的。
「眼見為實。」知趣醞釀片刻,張嘴噴出一團火球,積雪迅速消融,不一時就露出漆黑的洞口。知趣問朱鶴,「你要不要進去,你不去,有什麼寶貝休想我分給你半個。」
朱鶴只得認命的給知趣做保鏢,抱怨道,「師兄,你就我這麼一個師弟,還真是小氣的可以。」
知趣從懷裡摸出一顆雲石珠將路照亮,對朱鶴道,「現在是一個,等以後師父再收了老三、老四、老五、老六什麼的,你也就不稀罕了。還不趁著現在,趕緊討好兒我,也不知道你矜持個什麼勁兒呢。」
朱鶴在某方面絕對繼承了羅水仙的毒舌,道,「什麼時候等師兄築基再說吧。」煉氣期的大師兄,說出去真沒啥臉面。
蟒蛇喜陰暗潮濕的環境,偏金線蟒又是火屬性靈獸。知趣走了一段,就覺著一股子硫磺的味道傳來,整個洞裡即濕且熱,知趣不一時就悶出滿頭的汗來,將身上的裘衣脫了去,放回儲物袋中。
擦擦額間的汗珠兒,知趣道,「聞著裡頭像是有溫泉的樣子。」
「師兄,我真沒感覺到裡頭有靈力波力。」白鶴生性\愛潔,並不喜歡這種暖濕到汗流頰背的環境。
知趣舉著雲石珠,胳膊都酸了,索性拔下頭上玉簪直接串過雲石珠,再插回頭上,以此照明。聽了朱鶴的話,知趣道,「這條金線蟒都生出內丹來,在水仙谷竟沒人發現,只有兩種可能。其一,金線蟒是師父外出的時候進來的。其二,這條金線蟒早就生長於此處,不過是幾百年裡沒人發現。但是,不論哪種可能,金線蟒伏於這裡,一直到昨天才被咱們發現。可見這條金線蟒必有隱藏靈力的法子,鶴師弟,金線蟒既有這種辦法,若是它有什麼寶貝,自然也會藏起來不被人發現。所以,我才叫你來呢。」
知趣回頭瞧朱鶴一眼,「師兄還會沒事糊弄你不成?」
朱鶴笑辯一句,「我是擔心師兄白費工夫。」
「鶴師弟,你雖然修為遠勝於我,不過,智慧就遠不如師兄了。」知趣得意的晃晃腦袋,對朱鶴道,「修士,並不能把修為看為一切。更不能因為修為高深,就過於自信。昨天羅八哥兒與師父定也是覺著這裡沒有寶貝,才沒再搜查。若非他們自信過頭,哪裡會有落兒讓咱們撿呢。」
相對於知趣信誓旦旦的推理分析,朱鶴還是更相信羅妖與羅水仙的判斷,嘟囔一句,「真有落兒才好。」
「放心好了。」
有時候朱鶴真心不理解,他家大師兄哪裡來得這些過人的自信。
這條洞非常長,倆人直走了大半天,還未到盡頭。知趣再抹一把臉上熱滾滾的汗珠子,歎道,「還真長啊。」朱鶴拽住知趣的胳膊,輕聲道,「師兄,有些不對勁,先別走了。」
知趣頓時反應過來,「難道是鬼打牆?」
什麼鬼打牆朱鶴不知道,朱鶴隨手打出一個繁奧的符咒,知趣就見前面泛起一片紅色瘴霧,朱鶴優雅的揮一揮衣袖,瘴霧瞬間散去,前面的洞口忽然一分為三。
知趣暗歎,果然把鶴師弟帶來做保鏢是對的。
「鶴師弟,要走哪條?」
這次朱鶴走在了知趣前頭,選了最左邊的洞口。才沒走幾時,兩人就聞到了濃濃的血腥氣。朱鶴更加謹慎,每落一步都要再三思量,知趣小心的防範著身後,倆人頗具默契。
直到蛇洞盡頭,除了先時迷瘴,並未見什麼危險。直至洞底,空氣越發濕熱,朱鶴還好,面上一滴汗都不見,衣衫潔白,依舊是那幅溫文雋雅的模樣,知趣卻是連外頭的單衣都穿不住,脫了半件上衣掛在腰間,露出赤膊。
知趣的身材頗是不錯,不同於羅水仙等人的白淨高貴,知趣自幼在靈莊幹活,常年鍛煉出來的結實肌膚上鋪一層汗漬油光,在雲石珠的光芒的照射下,反射著幽幽的蜜色光澤,衣衫堆羅在結實窄瘦的腰間,尤其知趣閉嘴不囉嗦時,很有幾分模樣。
見到眼前的情形,知趣都有些吃驚。
昨日獵殺的金線蟒,知趣只以為洞裡可能會有別的寶貝,但是,他從未料到,這裡還有另一條巨蟒。
那條巨蟒遍體金色,頭角崢嶸,威武非常,此時卻是眸光黯淡,身上靈力匱乏,眼瞅著就要嚥氣兒的模樣。朱鶴眼中閃過一抹熾熱,低聲道,「金蟒在產子。」
昨日知趣殺金線蟒,完全沒有半點兒心理壓力,但此時,他看到金蟒眼中的神色,忽而心生不忍。朱鶴完全沒有知趣複雜的心情,他身影一晃,化為一道白線直撲金蟒。那條金蟒眼中閃過一抹痛楚,整個龐大的身體金光一閃,金蟒竟化為一位大腹便便的少婦模樣,堪堪避開朱鶴的攻擊。
那少婦一身金衫,額角汗漬沾濕髮絲,眼中閃過痛楚。
「鶴師弟,罪不及妻兒,那個……」知趣正想多說兩句,朱鶴縱身直逼金蟒,一面拆台道,「師兄,你殺了他丈夫,還想著留下後患不成?」
「原來,是你們……」金蟒一時竟難以維持人形,雙眼化為豎瞳,張嘴一條巨大的蛇信飛捲向朱鶴,朱鶴手中一道白熾刀影劈下……
兩人你來我往,神通無數。
知趣是真的心軟了,他覺得自己跟朱鶴比當初強制要分開白娘子與許仙的法海和尚還要可惡一千倍啊。朱鶴不愧是化形靈禽,單槍匹馬便將金蟒打的潰不成兵。金蟒面色更加慘白,渾身冷汗澆透衣衫,勉強維持人形,隨手一拍洞壁,人既消失不見。
朱鶴正要去追,就見知趣將人家洞裡的東西,大大小小的都收拾到儲物戒裡去了,那勢頭兒,恨不能掘地三尺的搜羅!
朱鶴心裡那股子氣啊,一拽知趣,怒道,「師兄見我苦戰也不來幫上一幫!」
「算了算了,我也找了不少好東西,咱們回吧,人家生孩子呢。」
朱鶴氣地,「你殺人家丈夫,將來金蟒跟她兒子饒不了你!也不知道現在發什麼鬼慈悲!」
「師弟,你略等一等,她那肚子等不及了,肯定現在就要生。產婦產婦,未生產前,你死活要她命,她為了兒子也得跟你拚命。女人、雌性動物兒,母愛會產生奇跡的,你這會兒想殺她,不容易。」知趣心下矛盾,卻並非沒有決斷之人,眉間閃過一抹惋歎,道,「等她把孩子生下來,元氣大傷,縱使有心,也已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