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聰明誤
知趣與黑豆兒殺了金線蟒一事,倒的確讓人刮目相看。
雖然知趣盤算得挺好,為黑豆兒爭取了極大的利益。不料,羅水仙瞅一眼在大雪天在金線蟒頭頂怒放的烈焰花道,「烈焰花品階不錯,你用青木訣溫養,它們寄生金線蟒內,攝取金線蟒體內大部分靈力。除了黑豆兒吃下的內丹,餘者,那根獨角倒還可用,其它皮肉的靈力已沒有多少,就是黑豆兒吃了也不會有什麼大的效用。倒不如直接用來養育烈焰花,這幾株烈焰花不錯,若能結出烈焰果,其價不菲。」
知趣頓覺可惜,再三問,「師父,我聽說妖獸渾身都是寶貝,這條金線蟒別的地方都不能用了嗎?」
「有靈力才算是寶貝,你在它身上催生烈焰花。」羅水仙對於知趣的戰鬥力還是挺滿意,也就有耐心解釋一二,「烈焰花素來霸道,會將金線蟒身上的靈力漸漸攝盡,沒有靈力,這條金線蟒還有什麼用?」
知趣從儲物袋裡摸出顆烈焰果兒給羅水仙瞧,羅水仙眉眼微動,不禁讚道,「果然好東西。」興許是見著寶貝,羅水仙心情極是不錯,對知趣道,「你把黑線蟒收拾了,這就回去吧。」
知趣問,「能暫時放在儲物戒裡嗎?」
儲物戒可以保鮮,但是,並不能養育活物兒。簡單的話,就是存放烈焰果沒問題,但是不能在裡面種烈焰花。
羅妖直接一揮衣袖,金線蟒瞬時沒入其袖間不見。知趣雖有些防備羅妖,不過見羅水仙並未說什麼,知趣自然不會不自量力的去找羅妖的麻煩。
知趣還想把那些落在地上的烈焰花種收集起來,羅水仙道,「天地有天地的造化,這片地界兒被金線蟒的血液澆灌過,火性靈力已生。那些烈焰花種能在此生長,未必不是福氣。知趣,適可而止。」
人家羅水仙幾人都是神通過人,不必用啥坐騎,一晃就能回去。知趣黑豆兒與金線蟒一番苦鬥,都很狼狽,尤其黑豆兒半個翅膀都給燎傷了,知趣哪裡捨得再騎黑豆兒呢,就把主意打到朱鶴頭上,央求朱鶴道,「鶴師弟,你瞧黑豆兒傷著了,我又不會飛。不如你載我們一程。」
朱鶴不大情願,「黑豆兒那點兒傷,根本不要緊。」
沒同情心的傢伙,知趣又跟羅水仙打商量,「師父,你有沒有什麼飛行法寶,要不先借弟子用一用?」
羅水仙明顯就很有做師父的風度,隨手擲出一張碧色符紙,那符紙隨風就漲,知趣忙抱著黑豆兒坐上去,與羅水仙一道回去。
知趣這才知道黑豆兒帶他飛了多遠,想到黑豆兒彪悍的戰鬥力,知趣不禁笑道,「師父,黑豆兒跟著師叔祖,果然學了不少本事。」
羅水仙依舊是那幅淡淡的表情,「羅妖師叔於靈禽修煉一途極是精通。」
「師父,我要不要把烈焰果給師叔祖一個,當做他教導黑豆兒的謝禮啊。」知趣問。
「隨你。」
知趣神神秘秘的對羅水仙說,「師父,我得了三枚烈焰果呢。」
「沒事,你用正常的聲音說話就行了。」羅水仙道,周圍又沒別人,若是有人想探聽他們的談話,羅水仙定有感應。
「鶴師弟多小氣,叫他載我跟黑豆兒一程都不肯,我想給師父一枚,給羅妖師叔祖一枚,我自己留一個,不給鶴師弟了。」知趣素來是極記仇的性子,雖然他不知道這東西有啥用,不過羅水仙都說是好東西了,那自然是極好的。
羅水仙道,「你的東西,隨你。」以羅水仙的眼界,所關心者自然不是區區三枚烈焰果兒的分配,羅水仙問,「那條金線蟒是怎麼發現的?」
「我也不知道,是黑豆兒駝我去那兒的。」知趣摸著黑豆兒的頭問,「豆兒,你是怎麼發現的?」
黑豆兒嘎嘎嘎的一陣叫喚,知趣翻譯道,「黑豆兒說他覺得那邊兒熱……哦,應該是黑豆兒感覺到了金線蟒的火系靈力,才帶我過去了。」
羅水仙看了黑豆兒一眼,的確是只不錯的靈禽,他原以為他養朱鶴已經是有一無二的了,不想知趣在豢養靈禽上有這樣的天分。
「師父,那條金錢蟒是幾品的妖獸啊?我看它都結丹了,妖獸結丹,是不是就相當於人類的金丹修士啊?」知趣眼睛亮亮的問,莫不是他與黑豆兒聯手殺了位准金丹?此時知趣完全忘記了自己與黑豆兒同金線蟒決鬥時九死一生的危險。
「怎麼可能,金線蟒頂多算是四品妖獸,雖然結丹,也不過是人類築基期的修為,怎能與金丹修士相比。」羅水仙道。不過,金錢蟒的內丹與獨角的確是難得的寶貝。
知趣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的說了句,「師父在外頭住了幾年,谷裡怎麼就有妖獸了呢?」水仙谷是羅水仙修煉的地方,又不是什麼人跡罕至的荒山野林,人類修士的地盤兒,尤其是像羅氏家族這種一占就是一條山脈一座城,不大可能會有高階妖獸兒出現。
羅水仙並未說話,知趣也就識趣的沒再繼續追問。前面水仙齋已到,待知趣抱著黑豆兒跳到地上,羅水仙收起碧色符紙,率先回了靜室。
雖然有知趣黑豆兒合殺金線蟒的插曲,對於三尊大神而言,實在是小事一樁。若不是因為感受到了強大的陌生靈力,估計羅水仙他們都不會過去瞧一眼。
知趣現在對羅妖的態度兒忽而又改變了,他送了一枚烈焰果兒給羅水仙,見羅水仙沒別的事,就回了自己的房間,給羅妖送禮。
「師叔祖,你在嗎?我能進來嗎?」知趣在外頭篤篤篤的敲門,他聲音不敢放高,怕吵著羅水仙。羅妖一時沒應,知趣又篤篤篤的敲了幾下,繼續問,「師叔祖,你在嗎?我能進來嗎?」
門終於無風自開。
若在前世,知趣得以為是鬧鬼呢。在今世,這實在是修士們最尋常不過的手段了。
做修士的,誰還用手開門啊,太老土了!
羅妖坐斜倚在玉床之上,握著一本玉簡看,並不理會知趣。
不說羅妖人品如何,只論相貌絕對是有一無二啊。不知是璧上雲石珠的原因,還是怎地,這房間給羅妖一住,就顯得格外亮堂。知趣算是明白什麼叫蓬篳生輝了,行個禮,知趣笑著道明來意,「黑豆兒跟著師叔祖這些日子,承蒙師叔祖對它的教導,黑豆兒長進極大。不瞞師叔祖說,若是跟著我,黑豆兒這會兒還懵懂著呢。」
「我知道師叔祖古道熱腸,您這樣用心的教導黑豆兒,我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先時,對師叔祖不恭敬的地方,您大人有大量,看在我一片慈父心腸的面子上,別跟我計較。」知趣囉嗦半天,從儲物袋裡拿出個普通的青玉盒。
玉是修真界最常用的東西,玉盒玉碗玉杯玉筷,不為別的,玉有一個最大的特點,它能保持靈力不散。故此,知趣早將烈焰果兒放在了玉盒中保存。
知趣雙手捧著,對羅妖的態度已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正色道,「我實在沒什麼貴重的東西,這是剛得的,師父說是好東西。雖然在師叔祖眼裡可能不算什麼,不過,這是我能拿出來的最好的東西了。我把它送給師叔祖,感謝師叔祖對黑豆兒的教導,讓他長了本事。」
羅妖眉毛都未動一下,青玉盒就從知趣手裡飛到他的手上。
「你很聰明啊。」羅妖驀然開口,依舊是懶洋洋的聲音。
知趣心道,早上還諷刺他跟黑豆兒是飯桶呢,怎麼這會兒又說起他聰明來了。莫非八哥兒精都這麼善變來著。
羅妖神采飛揚的眼睛看向知趣,臉上卻沒有尋常的那種戲謔,反是帶著一種審量,對知趣道,「你看出來了,對嗎?」
「師叔祖指的是什麼?」知趣心裡沒底,索性先摸羅妖的底牌。
羅妖微微一笑,「送我枚烈焰果兒,不會有什麼別的企圖吧?」
「沒有。」知趣認真道,「這就是為了感謝師叔祖教導黑豆兒的事。」
「人類是非常奇怪的一個種族。」羅妖看一眼知趣,淡然中帶了一絲悵然道,「說你們心機深重吧,偶爾倒也有幾分真。剛覺得你們真吧,又忽然露出幾多虛假來。這麼多的面具,總是叫人看不清楚。」
人類?
這句話就很值得琢磨了,知趣歪著頭問,「師叔祖,人族與妖族、魔族、鬼族有什麼差別麼?」
羅妖笑著搖頭,一縷青絲順著俊美的臉頰滑落,「我自幼就在流華峰修煉,並不知外面如何。」
「我看玉簡上說,道天境以人類修士為主,天妖境裡多是妖修,而魔神境則是以魔修為主,陰陽境多為鬼修。師叔祖,你不會是……」想去天妖境吧?知趣這話只說了一半,沒敢說完。
羅妖將玉簡放在膝上,呢喃似的歎道,「你果然是在試探我呢。」
不知為什麼,羅妖這話一落地,知趣頓覺寒毛倒豎,一陣心悸中,知趣高聲道,「你,你可別亂來!我是我師父的徒弟!」
羅妖輕笑兩聲,「在我的房間裡,你就是喊破喉嚨也沒人聽得到呢。」
伴隨著羅妖的笑聲,知趣只覺身上一緊,接著他就不知怎麼被羅妖壓到了玉床之上。除了嘴,黑豆兒渾身連根指頭尖兒都動彈不得,他連忙道,「黑,黑豆兒。」
羅妖隨手就把黑豆兒收到不知什麼地方去了,笑笑,「也是,別當著孩子,省得你面兒上不好看。」
「師,師叔祖,有話好好說,你總不想跟我師叔決裂吧?」別看知趣修為低,滿肚子的心眼兒,他張嘴就戳中羅妖的軟肋。
「知趣,你知道你什麼地方露了破綻麼?」羅妖俊美妖異的臉逼近知趣,暖融融的鼻息撲在知趣的臉上,知趣不可抑制的開始臉紅,一股異香縈繞腦間。
「你是個再聰明不過的人了,連羅仲康在你手裡都討不到便宜,親侄子被關到思過谷去。你對青一、落英都恭敬的跟條狗似的,怎麼就單在我面前三番四次的挑釁呢?」羅妖的聲音密密的傳到知趣的耳膜裡,「聰明人忽然變笨了?這怎麼可能呢?」
「你是個聰明人,我與水仙走的近,你早就生疑了吧?生疑後卻不相問,只把疑問擱肚子裡。看到我與水仙在門外,你倒先編出一段胡言亂語來。」羅妖灼熱的手指摸上知趣細細的頸項,知趣心下一顫,雞皮疙瘩起了滿身,羅妖的聲音軟的似能滴出水來,帶著一絲蠱惑,「這是為什麼呢,知趣?」
知趣眼睛有些發眩,他覺著有些不對勁兒,狠狠的咬了一下舌尖兒,嘴裡嘗到血腥味兒,眼睛漸漸恢復清明。只是還未待知趣說話,羅妖俊美的面容再次在他的眼球兒中放大,知趣覺得一陣倦意襲來,大腦開始放鬆,近而變得混沌,模模糊糊的囈語道,「我怕你們密謀謀反呢。」
「謀反?」
「是啊,水仙師父跟族長不合……我聽朱鶴說,族長上次暗算水仙師父,險些至水仙師父於死地。就是這次回來,青一峰是族長那邊的人,落英峰跟流華峰倒是瞧著親近,羅妖精又不是人……師父,水仙師父跟羅妖精走的近,也不知道是什麼打算……羅妖精、羅妖精肯定有求著水仙師父的地方,不然,他能為水仙師父養鳥兒嗎?我家黑豆兒也跟著沾光……我怎麼得罪他,他也不惱……肯定有貓膩……」
「哦,那你是怎麼打算的,知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