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異人
知趣一通亂嚷嚷,驚嚇壞了朱鶴。
眼瞅著朱鶴自半空中掉下來,摔個狗啃泥。知趣是個熱心腸的性子,三兩步跑過去,一把將鶴師弟自地上拖起來,一手抱著黑豆兒,一手拖著朱鶴,跟在羅水仙屁股後頭就進屋去了。
知趣顧不得梳洗,他自認為對師父的終身大事有義不容辭的責任,一迭聲的問,「師父,你不會是真看上羅妖精了吧?」
一聽這話,朱鶴立時腳下不穩,又一個趔趄。知趣只得先把刺激地度的朱鶴放椅子上,自己也找把椅子坐了,喘著氣道,「師父,你不能這麼識人不清啊,師父就是生氣,弟子也得給您提個醒了。」
羅水仙恨不能割了知趣的舌頭,冷聲道,「你閉嘴。」
「我不閉。」知趣理由充足,「師父你結婚可不是小事,直接受影響的就是我跟朱鶴,間接受影響的就是我家黑豆兒。這不只是師父的終身大事,還與弟子們以後的生活息息相關,於情於理,師父總該跟我們說一聲。」
說著,知趣又是一通抱怨,「先時師父還親口對我說,您沒跟人雙修的意思呢。這會兒,又一大早上的起來,跟羅妖精偷偷摸摸的在外頭親嘴兒。怪道我沒聽到師父起床前的聲音呢,原來是出去偷腥啦。」
真難為知趣能這樣腆著臉一臉正氣的追問羅水仙的私\情。至於親嘴兒的事兒,完全是錯位的問題。知趣站在羅水仙身後,羅妖別看生的形容俊美,人家半點兒不娘。相反,羅妖身量高大魁偉,標準九頭身,瞧著比羅水仙還要略高一些,羅妖捏住羅水仙的下巴,迫其上揚時,兩人交互的姿勢,就跟接吻一樣。
以至於使知趣產生了極大的誤會,接著知趣那異於常人的大腦裡直接腦補出羅水仙與羅妖之間無數不可說的奸\情來……
知趣自覺逮著天理,遂大膽相問。
羅水仙心裡直後悔,我當初為什麼不收個啞巴做弟子呢?起碼清靜。
見羅水仙不語,知趣自動理解為這是羅水仙心虛的表現。知趣更覺有理,大聲道,「師父,你就是不理會羅妖精屢次三番吃我豆腐的事兒,也該為鶴師弟想一想啊。你沒發現,鶴師弟對羅妖精早情根深重了嗎?」
朱鶴險些一口老血噴滿地,顧不得腿軟腳軟,朱鶴當即大怒,「吳知趣,你胡說什麼?」
知趣不理會朱鶴,只看羅水仙,「瞧,鶴師弟被我說中心事,都惱羞成怒了,連師兄也不叫了。」
其實知趣得慶幸白鶴是最要面子的鳥兒了,因生得仙姿出塵,就格外的注重體面身份。否則若是像翎火鳥兒之類脾氣暴躁的,早一口將知趣吞了。
朱鶴氣的不行了,知趣還苦口婆心的跟羅水仙念叨,「師父啊,那羅妖精有什麼好的。俗話說,師徒如父子,雙修如衣服。咱們師徒父子在水仙谷住著多好,一家三代同堂,父慈子孝,其樂融融,萬不能因羅妖精一人就此反目啊。」
「我倒不是格外的關心師父的終身大事,只是此事,關係著咱們師徒父子的前程,不能不小心啊。」知趣一臉凝重,深思遠慮的臉孔,對羅水仙道,「師父,我不是說羅妖精人品不好。師父您想著,若他真是個好的,就不會先招惹了鶴師弟,然後又奪走我的小黑豆兒蹂躪多日,還對我又親又摸的勾搭我,不過好在我立場堅定,斷不能中了他的美人兒計。」知趣先表白了一番心志,最後才滿是憂心的勸羅水仙道,「這會兒,他又反過來與師父晨間私會,只看他一人勾搭我們師徒三個,就知這人品性了。」
「師父,縱使您想雙修,礙於臉皮兒薄不好說什麼的,也不能隨便就找這麼一個人哪。」知趣歎了又歎道,「若師父同意,我願意代師父招親,羅浮界的女修,多的是敬仰師父的。若是師父喜歡男修,那個羅妖精就皮相好看些,論心靈美,連我都不如呢。師父萬不能誤信的歹人哪。」
羅水仙不擅言辭,他直接就一句話,「我說了,我沒有與人相修的打算。吳知趣,你可以閉嘴了!」時至今日,羅水仙方覺得慕仙夫人給知趣起的這名兒,當真是貼切的很。吳知趣吳知趣,當真是不知趣的很呢。
沒有雙修的打算?
那你跟人家親啥嘴兒,又勾搭個啥呢?要是你倆沒奸\情,羅妖精他能一見到我知趣就立碼消失不見嗎?心虛成那樣子,還說沒奸\情?
知趣完全是就看了一半錯位誤會版,而且此人最擅腦補,只願意相信自己相信的。聽羅水仙此話,知趣頓露驚容,不可思議的望著羅水仙,「難道師父情願與羅妖精這樣勾勾搭搭,沒名沒份的,做對野鴛鴦。」
羅水仙忍無可忍,怒道,「你腦袋有問題嗎?你今天看錯了,我跟羅妖一點兒關係都沒有!聽到沒!」
平日裡羅水仙都是冷冷淡淡仙風道骨的模樣,這會兒歇斯底理的,知趣就有些怕,連忙道,「知道了知道了,師父你記得自己的話才好。就算想要給我們找師娘,也得睜大眼睛,看清人品,才好雙修的啊。」
羅水仙冷哼一聲,沒再理會知趣。
知趣瞧朱鶴一眼,問羅水仙,「師父,那朱鶴跟羅妖精的事怎麼辦啊?與其看鶴師弟對著羅妖精用情已深,我們不如為鶴師弟招親吧。待有了新人,羅師弟自然而言的就會忘記羅妖精了。
羅水仙實在沒力氣與知趣生氣了,他歎口氣,努力想往知趣的腦袋裡塞進一些正常的認識去,「知趣,你別胡思亂想,朱鶴根本……」
不待羅水仙說完,知趣已經識趣道,「知道了知道了,鶴師弟其實對羅妖精半點兒意思都沒有,是不是?」一幅你們解釋就是掩飾的意思。
朱鶴氣地,「本來就沒有!」
「是是,沒有沒有。」知趣好脾氣的安撫著朱鶴,那一臉善解人意的笑喲,都恨不能給朱鶴揉胸順氣以示安撫了,「我知道,啥都沒有,你跟羅妖精是清白的,是吧?」
朱鶴簡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知趣,索性冷哼一聲,不再言語。
別看知趣在修煉上不大精通,沒啥天分的樣子。不過於戀愛一途,知趣認為曾經身為凡人的自己,對於情愛,肯定比修真界這些一意修仙的呆瓜們要好一些。
想來情之一道,神仙靈怪都有悟不透的折在上面的,要不然七仙女也不能眼瘸瞧上董永,白娘子更不會報恩報到雷峰塔下面去。大神們都會栽跟頭的事,何況羅水仙與朱鶴呢?倆人都是極要面子的性情,偏又與同一個男人有了私情,礙於師徒之情與情侶之愛,一番愛恨交織再所難免,豈是他一時半會兒能勸得開的?
這樣一想,知趣只得暫時將此事放下,遂不再提起,反是笑問,「師父,早上我煮靈谷粥,切一些醬菜給師父下飯好不好?」
羅水仙及不可待的想打發了知趣這顆與眾不同的腦袋,隨便一點頭,「你看著辦就好。」
「師弟,我給你炸小魚吃,好不好?」
不得不說朱鶴與羅水仙一道生活多年,關鍵時候,倆人心意相通,「有勞師兄了。」
知趣抱著黑豆兒出去準備早飯,出了門就與黑豆兒唧咕上了,「豆兒,啥叫死鴨子嘴硬,看到了吧?不過一個羅妖精,就把你師爺跟師叔鬧的面和心不和啦。」
「唉,自古以來,漂亮的女人就是禍水兒。在修真界,漂亮的男人也了不得呢。你以後可不能這樣啊,就算看上了哪家的小美人兒,也得先跟你爹我說一聲,不許私訂終身。更不許娶了媳婦忘了爹,聽到沒有?」伴隨著知趣的話,黑豆兒「嘎嘎嘎」的一陣歡叫。
羅水仙與朱鶴道行高深,怎會聽不到知趣的話呢。師徒兩個頓覺無力,朱鶴更是哭笑不得,歎道,「師父,唉,師兄他真是……」想了半天,竟沒有一個合適的詞來恰當的形容一下知趣這詭異的性格。
羅水仙毒舌道,「天地生人,總有幾個異種的。」在羅水仙看來,知趣絕對是異種之中的異種。略頓一頓,羅水仙對朱鶴道,「早飯後,羅妖師叔要為朱雨重塑肉身,你跟著瞧瞧,總有好處。」
提起羅妖,朱鶴總有幾分不自在。不過,如羅水仙所說,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何況這會兒他都已經化形,羅妖不可能再將他怎麼著,朱鶴略帶感激的應了。
明白了朱鶴、羅水仙、羅妖之間混亂複雜的戀愛關係,知趣這會兒對著羅妖倒沒什麼不自在了。
羅妖在看知趣做飯,靈谷粥已經煮上了。接著,知趣洗出幾條大魚,刮鱗去腮然後剁成細細的魚葺泥,又取出一些野豬肉,剁細了攙在裡面,還放了磨細的靈谷粉、野靈菇,用老湯調好了味兒,一個個的團成拇指大的糰子,放在玉盒裡。
羅妖從知趣的儲物袋裡摸出肉乾,自己吃一塊兒,再喂黑豆兒一塊兒,一人一鳥兒吃的不亦樂乎。
「黑炭,你手藝挺不錯的。」羅妖聞著谷香道。
知趣瞧也不瞧花心的羅妖精,看魚丸擺好淺淺的一層,立時再往上加一層屜子,揉了新的丸子,再依次往上放。聽了羅妖精的話,知趣抿著嘴角兒笑笑,「那是。師叔祖早上吃什麼,我做給師祖叔吃。」
羅妖道,「我吃不吃早飯都行。」
「那還是吃吧。不然我們都吃,就師叔不吃,看著會眼饞的。」知趣擺了好幾屜子的魚丸,最後扣上蓋子後,用玉葦草繫牢,對黑豆兒道,「豆兒,拿出去凍上。」
黑豆兒嘎嘎兩聲,直接張嘴,嘩地噴出一堆的冰渣子將裝滿魚丸的玉盒埋了起來。知趣嚇了一跳,既驚且喜的圍著黑豆兒轉了半圈兒,摸摸黑豆兒的禿頭,嘖嘖歎道,「唉喲,兒子,真長本事了啊。啥時長出這麼大的本事來著?太了不起了。哈哈哈,果然不愧是我吳知趣的兒子啊。」
羅妖聽著真叫一個不爽,伸手拿肉乾丟了一下知趣。知趣被砸,回頭瞧羅妖一起,這才想起來,似乎黑豆兒跟他三年也沒啥本事,變大變小還是跟朱鶴學的,否則連當坐騎都不合格兒。跟羅妖在流華峰住了大半年,就然能口吐冰塊兒了,知趣歡喜不禁,連忙對著羅妖行一禮道,「多謝師叔祖教黑豆兒修煉,實在麻煩師叔祖了。」
羅妖還是那幅懶懶的樣子,聽知趣向他道謝,倒是露出幾分滿意,嘴裡謙虛道,「有什麼?黑豆兒本就是寒鴉屬性,現在不過是噴點兒涼氣而已,待他日後長大,張嘴凍住一座山是絕對沒問題的。」
知趣更歡喜了,忍不住抱住黑豆兒的禿腦袋狠狠的親了一口,讚道,「我兒子就是有本事啊!」黑豆兒嘎嘎嘎一陣得意的叫喚。
接著知趣非常謙遜的跟羅妖請教,「師叔祖,那依您所見,我家黑豆兒什麼時候能變鳳凰呢?」
羅妖淡定如羅水仙,說了一句再經典不過的話,「等下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