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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第20章
☆、第二十章 旁觀者清

  於雨的專業也許是刑偵學,或者說如果有個躲避學,他一定是高分優等生畢業的。

  因為司南找不到於雨,他就搞不明白了,上一秒鐘他堵在設計部的門口給裡面的員工打電話──魚兒根本不接自己的電話,而且自己一打他就離開辦公室了──確認了於雨在辦公室,後一秒自己衝進去,裡面已經沒人了。

  他在拍恐怖片?還是超能力電影?

  現在整個公司已經陷入一種詭異的氣氛了,前一陣子老闆跟總工程師親密異常,然後兩個人又形同陌路,現在老闆追總工跑......公司裡已經有了各種版本,五花八門漫天亂飛甚囂塵上。

  司南洩氣的把自己摔進沙發,有氣無力。已經一周了,可他完全找不到於雨,他幾乎把自己的所有衣服都翻了一遍來找竊聽器──最後他買了一整套的新衣服,但魚兒還是不見蹤影。

  會不會自己從此就進入拒絕往來名單了,司南不無沮喪的想著,雖然理智告訴自己魚兒躲不了多久了,但他還是沮喪。他只需要一個機會,去道歉,或者做任何魚兒能消氣的事情,只求他不要躲著自己。

  最害怕的,莫過於再也沒什麼事情能讓他消氣。

  「老闆很消沈。」高婷貞沖好了咖啡,遞給於雨。

  「是嗎。」沒有喝,只是放在手上,像是研究似的轉動。

  「他很想見到你,見不到你他就很消沈,也很暴躁,今天他朝著會計發火了,差點氣走我們珍貴的會計人才。」

  「我很感激你,我本來以為你不會答應我的要求的。」

  「轉移話題。」歎了口氣,高婷貞靠在檯子上,「你是我的朋友,我總是要幫朋友的。」

  「但畢竟是南子雇的你,要你向我出賣你老闆的行蹤畢竟很難讓你接受。」

  「得了,你躲他躲得這麼厲害,我真的沒辦法認為這是個你見他的好時候。但你仍然不肯告訴我為什麼?我可不是無償工。」

  「我們吵架了,打起來了。」

  「看起來不是很合適問為什麼的事情,這個在你們身上太不常見了。但你為什麼不想見老闆?」

  「我只是不知道,見到他我要說什麼。我,我覺得我應該道歉的,但就是,就是覺得不想看見他。」

  「你覺得後悔?難過?還是生氣?」

  「別充當心理醫生了,我不喜歡心理學。而且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別轉了。」高婷貞突然按住了於雨的肩膀。

  「什麼。」

  「杯子,別轉了。我已經知道你不會喝了,但別折磨這個杯子了。」

  放下了杯子,於雨手指對合抵在唇上:「我會喝的。」

  「得了你不會的。你從來不喝公司的速溶咖啡,老闆也從不給你倒咖啡,但我聽你說過你喝咖啡,所以唯一的真相就是你不喝速溶的。」

  「我真的不喜歡心理學。」

  「這不是心理學,我可不是在師範學校學的文秘。我只是比較善於看人而已,我這份工作對這個可是很有要求的。」端起自己的奶茶,高婷貞坐在椅子裡,「有些事情我們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只是你不說,你隱約知道但不去面對。」

  「你真的要停下......」

  「我可沒有告訴你的必要,真的,你自己知道的事情我可不要傻瓜一樣的說出來,我比你還討厭心理醫生,你只是在逃避而已。等你夠堅強去面對了,你就會去的。」

  於雨雙手合十抵在下巴上,沈默了一會才開口:「也許有時候我已經足夠堅強了,但我還是害怕面對,就像有些人受傷痊癒以後還是站不起來,只是他們不敢面對。有時候就是要有個人逼你去面對這個的。」

  高婷貞有些驚訝的啊了一聲,看著於雨的臉確定他不是開玩笑,放下了杯子拍了拍於雨的肩膀:「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有時候你對自己真的有點狠。這裡可不是說這個的地方,晚上一起吃飯吧,你會得到你想要的。」

  於雨則看著桌子上的咖啡,安靜的坐著。

  商務會所的小包廂,寬大柔軟的沙發和坐下後略高的桌子,調暗的燈光和舒緩的音樂,還有牆上真實的油畫。

  「這地方真的是商務會所?看起來真像約會的情人包廂。」高婷貞做了個鬼臉瞅著於雨的臉,「不過夠私密。」

  「你要當是情人包廂我也沒意見。」

  「你在開玩笑嗎?」

  「你覺得呢?」

  「好吧,不像,但為什麼是我?我不明白為什麼你對我有興趣。」

  「你是個聰明並且本分的姑娘,跟我也很合拍,不夠好嗎?」

  「跟你合拍指哪種?跟你聊天?」

  「算得上了,能跟我聊天的人其實不多的,你很聰明,算得上瞭解我。」

  「你確定我瞭解你?我都不確定。」

  「你能看出來一些事情,已經是足夠瞭解的級別了。」

  「我以為你討厭心理學。」

  「我確實討厭,太多人以為自己瞭解別人,然後誇誇其談其實他們根本不明白的部分。但你不一樣,你只是說出你看見的,然後坦誠你不知道的部分。」

  「如果說實話我會說我很高興有人這麼誇我,但我的回答還是我很抱歉。而且我們難道是來這裡讓你追我的?」沒心情管桌子上的食物,高婷貞向後靠近沙發裡,嘴裡咕噥著:「而且老闆會殺了我的。」

  「只是隨便提一下。而且我以為應該由你來說,由你開始。」

  「好吧,你看你總是這樣。你不喝速溶咖啡,你覺得談話要由我開始。你太給自己一個框子了。你認定了什麼,就不喜歡超出掌控的事情,儘管很多時候事情已經變了。」

  「就像你跟老闆吵架了,爭執了,但在你的想法裡這是不應該發生的,在你給自己下的框子裡這是你不能做的,你就會不知所措,不敢面對結果。但你該知道事情早就不像當初你畫下的框子那樣了,不然這件事就不會發生。」

  「我得說我絕對很不舒服聽你這樣說。」

  「我在逼迫你,你當然不舒服,我只希望你控制住自己不要抽我一頓。」

  「不至於,你可以繼續。」

  「人和人之間的關係是時時改變錯綜複雜的,你不能掌控對一個人的感覺的變化,就像你不能掌控一個人。有時候,我覺得你在說法上跟老闆分的太開了,但你下意識的行為卻總不是那麼回事的。」

  「我沒有在說法上跟南子分開。」

  「拜託,誠實一點。他不找你,你就不找他,你很多時候說的你們感情很好但過得很疏遠似的。」抬手阻止於雨的出口打斷,「你有的。而且你在行為上完全不是這麼回事,你其實很重視老闆,也很照顧他,但你不能完全控制一個人的。」

  「我以為我們談過這個了,我沒有想控制他。」

  「有沒有的你最清楚,我只是覺得,你其實知道的,你知道你改變了,你知道你對老闆其實很親密,你不能以為你們不親密。」

  「我知道我們很親密,只是每個人都有自己適應的距離,為什麼我不能有我的他不能有他的。」

  「也許關於你的距離的想法是對的,但你不能擅自決定老闆希望什麼樣的距離。你不能夠設計一個計劃表,很幸福很合適,然後就讓別人照著那個生長,如果可能有危險,你就像個清道夫一樣的處理掉不該有的部分。你其實是在隔開你自己。你在隔開你自己和所有人的距離。」

  「我不明白,我沒有把南子當外人的。」

  「你事實上沒有,但你試圖去有,然後又表現的你沒有。」

  「我真的搞不懂你的意思。」

  「我說的是真的,你要把老闆的生活還給他,他要經受的是真是的生活而不是你給他的符合水平的期末試題,然後他跟你之間,你的感覺由你負責,但他的感覺必須由他負責。你不能夠欺騙自己再假裝自己在欺騙他,你會讓大家都受到傷害的。」

  「我真的不知道你怎麼得出的這個結論。」

  「旁觀者清,於雨,旁觀者清,而且我們都知道你也知道,你只是在害怕,你不敢面對你其實跟自己想的不一樣,也不敢接受你傷害到了老闆。可你不能一直躲著。你們吵架,你自己想想,你會對他覺得憤怒,你只是不能接受這個。」

  空氣冷下來了,於雨只是低著頭一動不動,而高婷貞歎了口氣終於開始動筷子塞點東西進胃裡。

  「這不應該發生的,我不該對他生氣的。沒什麼比他重要了,我不會跟他生氣的。他是家人,怎麼會跟他生氣。」嗓音低了一點,於雨緩慢的說出口,卻仍然低著頭。

  「誰說家人不能生氣的?你不能夠畫一個框子就以為什麼都要照這個來。家人很多時候是吵架最厲害的,但這不代表家人,你知道,不對彼此帶著愛。你只是表現的像個真正的家人,超出了你的框子,但世界上沒什麼能按照框子來的。就算老闆,也有和你吵架的權利,而不是接受你單方面決定迎合他的和平。」

  「我沒有迎合他,我只是在有些時候壓抑自己的不高興,但我沒有迎合他。」

  「這就是你們之間有真正感情的證據。你不能把自己和別人這麼隔絕起來,我是說,別人也許無所謂,隨你便,但你真正愛著什麼人,你又推開他,這真的不正常的。」

  「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做他們需要的事情。」

  「當你決定應該由老闆自己決定的事情的時候,你就是在把自己隔開,如果你不喜歡對方,那無所謂,但其實你只是因為害怕自己喜歡別人,才這樣做的。你不能有意識的向自己撒謊的。」

  「不是什麼都可以由著情緒來的。愛著的時候不見得能因為愛做出正確的事情。」於雨歎了口氣,情緒緩和下來。

  「但這是真實的,你的把自己分離開的嘗試則是個傻得要命的主意。人們做了什麼,就承受什麼後果,愛著就做愛的事情,活的才真實。」

  「有時候,那個後果太慘烈了,完全不應該發生的。」

  「對你自己還有老闆和所有你愛的人有點信心。試著按照心去活動,試著讓事情自然發展。修剪過的花兒也許好看,但真正的藝術要讓花兒有生命的生長」

  放下筷子,高婷貞打鈴叫了服務員進來買單打包:「好好的吃的沒吃幾口可別浪費了,我晚上還要加班正好當夜宵了。」

  「試試看,於雨,你要在對的事情上試一試的。那是老闆的生活,他有選擇的權利。而且相信我,你對他非常重要,真的非常重要。而且無論你在懼怕什麼,你都不會讓這個發生的。知道危險的人不埋進去。起碼你不會。」

  服務員拿進賬單,高婷貞拍下於雨付賬的胳膊:「我來,我可是拒絕了你的追求的,這頓飯才不要讓你請,老闆知道了又要糾結了。」

  拿上打包好的吃的,高婷貞先走一步的起身:「我晚上是跟老闆一起下的班,我看見他開車往你家的方向走了,是的,今天還是這樣。」

  於雨慢慢的走出了商務會所,站在路邊發呆。

  事情總要解決的,也許有無數的路擺在他面前,安全的謹慎的缺乏可能性的,每一條路他都可以實施,而且他很聰明,很有經驗,他總是會選擇最有建設性的那條路。

  但於雨的父親是一個賭徒,比起任何惡習,於雨最為厭惡的就是賭博和酗酒,但有時候冒險和逃避的基因總是在他的血液裡,他厭惡刺激性,但此刻他想,有些時候,總有些事情誘惑你,很誘惑你,讓你想去賭一把。因為再也不能這樣呆在安全地帶,贏了一切完美輸了一切完蛋,但就是太過誘惑。

  走到路邊,於雨抬手攔下出租車,看著霓虹燈下慢慢減速的出租車,於雨扯了一下嘴角,走向後門。

  住了一周賓館,他該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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