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五十六章
在斯科皮忙著滿桌子找餐巾好把鼻子裡甜膩的飲料弄出來時,德拉科繃緊了臉,將挺直嚴肅的臉一直保持到了最後開學宴會結束……可惜,紅透了的耳根出賣了他的真實想法,潘西更加抓緊了一切機會在竊笑個不停——事實上,每當她將臉擰向德拉科試圖好好跟他說一句話時,都會忍不住讓自己的嘴角詭異的上揚。
最後的一切以德拉科徹底爆發作為完美結局結束。
“好啦,德拉科,這沒關係——至少我們在當時並沒有笑。”在走入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時,斯科皮拍了拍斯萊特林王子的肩,非常真誠地說。
“你是沒有,”德拉科咬著牙說,“因為那時候你正忙著讓自己不要被南瓜汁嗆死——該死的鄧布利多!那個成日瘋瘋癲癲的老瘋子……”
斯萊特林休息室的門被推開,德拉科的話在看見斯內普教授時停了下來,現在,斯萊特林學院的學長正站在公共休息室的中央,事實上,斯科皮發現如果沒有特殊事件發生,斯內普教授也許每年只會出現在這裡一次,大多數時候他喜歡呆在離休息室入口不遠的魔藥教授辦公室裡。
只用了很短的時間,斯科皮就響起又到了指定“引導者”去幫助新入一年級的時候了,去年的這個時候他的“引導者”正好是才三年級的德拉科,想到這兒斯科皮心裡糾結了下,那麼今年,也許德拉科還會——
“不,今年我不會再去幹這個活兒了。”德拉科斬釘截鐵地對扎比尼說,他鄙夷地瞥了斯科皮一眼,“去年我花了整整一年的時間用來操碎了心,這還不夠嗎?”
斯科皮扭頭對鉑金貴族厚顏無恥地假笑:“撒謊,我可是個乖孩子。”
“哦,布雷斯,你聽到什麼聲音了嗎?……霍格沃茨圍墻要倒了!”德拉科面無表情地打量著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的男孩,衝他噴了噴鼻腔音。
扎比尼笑吟吟地搖搖頭,用寵溺的語氣對倆人說:“好啦,我才不要加入你們。”
……
第二天,城堡外暴風雨顯然已經停了,雖然天氣依舊不是很好,但這多少讓人心情稍稍愉快了一些。德拉科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昨晚的事情,此時此刻,他正坐在斯萊特林長桌邊上,懶洋洋地往已經鋪了厚厚一層黃油的土司上抹果醬,順便大聲嘲笑每一個試圖去接近火焰杯報名,而又因為不到年紀被鄧布利多畫的年齡界限圈子狠狠扔出去的人——那裡面大部分來自格蘭芬多。
“斯科皮,你這個學期還會跟我們一塊兒上課嗎?”潘西湊了過來,溫和地問。
斯科皮想了一會兒,最後搖搖頭:“我想不用了,你看,我能跟你們正常對話了不是嗎。”
斯萊特林王子從鼻腔裡發出一聲不敢苟同的冷笑。
“……這真是個好消息,”扎比尼也加入了話題,假笑著說,“魔藥課上,因為有你的幫忙德拉科總是比我快一些完成魔藥。”
“就算我自己來我也會比你快的,走著瞧吧,布雷斯。”德拉科放下土司衝扎比尼挑釁地說,仿佛受到了冒犯,說完他頓了頓,將正要爬過自己面前的碧翠重新拿了回來放到稍稍遠一些的潘西那邊的盤子邊上,拖長了強調命令,“給你的課程表我看看,腮囊草。”
“你要做什麼?”斯科皮警惕地問。
“我還能對你怎麼樣?”德拉科不耐煩地反問,“只是看看而已。”
斯科皮瞪了他半天,最後妥協地嘟囔著將課程表從書包裡逃出來塞進德拉科手裡,馬爾福少爺對此很滿意地頷首,裝腔作勢地展開了那張課程表,飛快地掃了一眼後,用很微妙的語氣說:“草藥課……緊跟在後面的魔藥課……我恐怕你要倒霉了,孩子。”
“這個我能理解——通常這麼安排的話,草藥課很有可能是為魔藥課材料做準備的,這樣一來,在草藥課上接觸到的就不光光是植物那麼簡單了,還有可能是水蛭……”潘西做了個噁心的鬼臉,“或者是灰色耗子,親手取出它們的膽汁,惡。”
……很快斯科皮就了解到潘西的話意味著什麼。
當他戴著手套,面對整整一桶活蹦亂跳的青蛙不得不想辦法弄出它們的腦子時,他非常希望今天早上他壓根就沒有起床。
“斯科皮,做些什麼。”作為他的搭檔,阿斯托利亞顯得很冷靜,斯科皮認為在對待學習成績這一方面,她甚至有點兒像赫敏·格蘭傑,“至少讓它們安靜下來,好讓我們用小刀砍下它們的腦袋。”金色長卷髮的小姑娘說。
斯科皮惶恐地抬頭望著她:“你說什麼?”
“哦,我懶得再重複了,但是咱們得弄暈它們。”阿斯托利亞抬了抬精緻的下顎,傲慢地說。
“我才不要砍下它們的腦袋。”斯科皮嫌惡地抗議。
斯萊特林小姑娘衝沒人看見的角落翻了個白眼:“別比我更像個姑娘,好嗎親愛的。”
……如果男子漢氣息意味著要弄死活生生的青蛙,我一點也不介意夾起我的小兄弟暫時變成一個可愛的姑娘。斯科皮默默地想著,但是他很聰明地沒有說出來……如果傳到德拉科耳朵裡,他可能會直接從魔咒課教室衝出來擰下我的腦袋。想著,斯科皮遲疑地掏出一張符紙,晃了晃,然後塞進裝滿的活蹦亂跳的小生物的桶裡,飛快地蓋上蓋子:“關鍵時刻,我們得用一點本土的方法。”他笑嘻嘻地對阿斯托利亞說。
“我不指望你能對它們用昏迷咒。”阿斯托利亞點點頭,在斯科皮重新打開蓋子之後,毫不猶豫地伸手進桶裡抓出一隻青蛙,然後用鋒利的小刀將它的腦袋弄了下來,鮮紅的血濺上了她胸前的卡通圍兜,整個過程,小姑娘始終保持面無表情,她頭也不抬地說,“看來梅林的份兒上,斯科皮,把它們的腦子弄出來——如果你再不行動,我們就沒辦法完成任務了。”
斯科皮用兩根手指捏起那個被剁下來的青蛙頭,噁心地用取小型生物腦部專用鑷子戳了戳它,一低頭髮現自己面前已經有了四個待處理的腦袋,不由感嘆道:“阿斯托利亞,有時候你的表現和一般貴族姑娘不太相同。”
阿斯托利亞手上動作一頓,抬起頭衝男孩飛快地笑了笑:“也許只是因為我知道,想要贏得未來丈夫的尊重,並不能只靠我身後的家族。”
“哦……哦。”斯科皮茫然地眨眨眼,“可是我們才十三歲?”
“貴族男孩們在十四歲的時候就會有一個成人儀式了。”阿斯托利亞眨眨眼,長而濃密的睫毛輕輕顫抖了下,“而我從開始學習如何寫字開始,就同時學習如何成為一名合格的貴族妻子。”
“……你姐姐也學那些課程?”
“是的。”
“潘西也學?”
“是的。”
“……我怎麼沒看出來她們學過這些?”
“達芙妮壓根就沒認真去學,她認為只要背得出燦爛的家譜就夠了——帕金森,或許是隱藏得太深,也有可能是真的不在意吧。”對於婚約者的現任女友,阿斯托利亞表現得冷靜的可怕,她淡淡地說,“——說真的,你到底要不要開始處理這些青蛙腦袋?已經有十幾個了,如果你不想弄,我們就換換工作?”
“不換。”斯科皮果斷地捏起一個青蛙腦袋,小心翼翼地將它的腦子挑了出來然後放進一個清理乾淨的廣口玻璃杯中。
……
草藥課之後的魔藥課上,他們真的用上了這些青蛙腦子,還有艾草和雛菊的根。斯內普教授要求學生們配置一種名叫“Burn-healing paste(燒傷治療膏)”的藥劑,被正確製造的魔藥成品被要求直接放到講台前面去,然後由斯內普教授親自送到醫療翼去給龐弗雷女士。
“我打賭這是為了三強爭霸賽做的準備。”在斯科皮前面,一個二年級的格蘭芬多小聲地跟自己的同伴說。
斯科皮瞪著他的背看了一會兒,最後將注意力重新放到正在切著的雛菊根上,他低聲嘟囔:“不知道勇士會不會是斯萊特林的。”
“我想應該不會。”阿斯托利亞用黃銅秤桿稱量出精確的艾草量,小心翼翼地將需要用的那一部分倒入一個備用的器皿中,她連呼吸都變得非常小心,“家長們不會允許我們去冒這個險——事實上鄧布利多教授還是隱藏了一些信息,三強爭霸賽不是偶爾有人喪命,幾乎每一屆都會有勇士死亡,最多的時候,三個學校的勇士全部死亡的機會也不是沒有過,那大約就是上一次最後最後舉行三強爭霸賽的時候。”
斯科皮手一抖,將雛菊的根切成了狗啃,在阿斯托利亞譴責的目光下他懊惱地“嘟”了一聲,開始試圖將它們稍稍變得好看一些:“可是德拉科看上去非常想參加。”
“馬爾福先生不能越過那道年齡線,而且,盧修斯·馬爾福先生也不會同意他這麼做。”阿斯托利亞接過了斯科皮的工作,並低聲開始讓他將坩堝架到火上放入那些早已準備好的基礎溶液。
“——愉快的交談完畢了嗎?先生,小姐們?”柔滑、優雅的聲音從倆人背後傳來,永遠身著黑色長袍,走路無聲無息的斯萊特林院長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教室前面移動到了他們身後。
斯科皮脊梁一僵,瞬間漲紅了臉,低著頭艱難地點點頭:“是的,教授。”
回答他的是斯內普教授在他後腦勺上毫不餘力的大力拍打。
瞪著魔藥教授離去時翻滾的長袍,斯科皮不可置信地壓低聲音對同伴憤恨道:“他幹嘛打我?!”
“……因為他沒想要聽見你的回答。”阿斯托利亞無力地說,“你該多學習一些貴族文化,親愛的,有時候我們並不奉行有問必答的模式。”
……
“——事實證明,你終於發現我對你是多麼的寬容了?”
午餐的斯萊特林桌邊,潘西和扎比尼不知所終,德拉科·馬爾福正悠閒地看著今天的《預言家日報》,他在讀的那一版上寫著“魔法部又出新亂子”的大標題,斯科皮瞥了幾眼,似乎有看見關於“韋斯萊”的字樣,哦,韋斯萊?這可有些難得……還沒來得及問上幾個問題,就聽見鉑金貴族在報紙後面刻薄的說——
“親愛的格雷特,我已經替你想好了今年的聖誕禮物,就一本《貴族榮耀行為準則指南》如何?我四歲時候開始學習貴族禮儀時候的入門書籍,適合廣大貴族低齡幼兒——”
“哦得了吧德拉科,”斯科皮甜蜜地說,“我這樣挺好的,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高爾將自己嘴裡的牛排吐回了盤子上。
“謝謝,高爾,很形象。”德拉科綠著臉,將盤子挪了挪好讓自己離大個子更遠了一些,克拉布沒心沒肺地嘎嘎大笑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感謝梅林,德拉科的注意力被另外一些東西吸引了過去——事實上,他只是老毛病又犯了而已,揮舞著手上的報紙,他熱情地衝著門口三名穿著格蘭芬多校服的學生們吆喝:“韋斯萊!吁~韋斯萊?!”
“……他不是馬。”斯科皮在一旁乾巴巴地提醒。
那三人自然是格蘭芬多黃金三人組。走在右邊的羅恩·韋斯萊沒好氣地轉過身,挑高了眉:“你想幹嘛,馬爾福?”
德拉科衝他露出虛偽的假笑:“你爸爸上報紙了,鼴鼠,這可真難得,你該看看的——哦,也許我假設你還買得起一份預言家日報?”他說著,抖開了報紙,裝腔作勢地清了清嗓子,大聲讀到,“[最近,魔法部因在魁地奇世界盃賽中未能有效維持持續,以及仍未對其中一名女巫官員的失蹤做出解釋,一直受到人們的批評,昨天,由於濫用麻瓜物品死的‘阿諾德·韋斯萊’的怪異行為,又使魔法部陷入新的尷尬境地]——我說,韋斯萊,你父親什麼時候又改名字啦?”
德拉科幸災樂禍地笑著。
斯科皮無力地撐著自己的下顎,心不在焉地盯著他洋洋得意的側臉。
誰也沒注意到他們的黑魔法防禦教授正從教師席站起來緩緩靠近。
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羅恩和哈利已經拔出了自己的魔杖——
“不,哈利!羅恩!住手!你們不能在這兒——”赫敏高聲尖叫——
然而已經晚了。
“Avis(群鳥飛飛)!”
“Bat-Bogey Hex(蝙蝠精咒)!——”
哈利和羅恩同時高聲叫道。
德拉科冷哼一聲站了起來,踹開凳子抽出魔杖:“——Deletrius(消隱無蹤)!”
禮堂裡頓時陷入一片混亂,斯萊特林的低年級們尖叫著躲避亂飛的群鳥和撲面而來的大群蝙蝠,在他們反應過來的下一秒,強光之下所有的動物忽然消失,當然,這顯然沒有完,羅恩·韋斯萊簡直就像是一個正在鬥牛的鬥牛士,他在地上打了個滾,躲過了高爾的咒語,魔杖指著斯萊特林長桌大聲叫道:“Diffindo(四分五裂)!”
所有的杯子盤子瞬間炸開,就連斯萊特林旁邊的拉文克勞也難以倖免,他們亂成一團地躲避四處飛濺的湯汁——
“那麼你爸爸又怎麼樣?馬爾福!瞧瞧他那副不可一世的樣子,他總是那副樣子嗎?鼻孔朝天等著接從天上掉下來的金加隆?!”
“你竟敢侮辱我父親!波特!”
好吧,這有些過分了,波特先生。斯科皮從角落裡走了出來,決定加入戰場——
然而有一個人比他更快。
幾乎只感覺到一束滾燙的紅光擦過臉頰——斯科皮下意識去掏自己的魔杖——“呯”的一聲巨響,嘶啞、低沉的怒吼在禮堂上空迴盪——
“不許你這樣!無禮的小子!”
黑魔法防禦教授一瘸一拐地走下大理石台階,他手上拿著一根魔杖,直直地指向某個地方,斯科皮順著魔杖看去,瞬間幾乎忘記了該怎麼呼吸——
波特、韋斯萊、格蘭傑都好好地站在原地,甚至是克拉布和高爾——唯獨原本德拉科在的位置,此時此刻,正指著一隻全身雪白,唯獨尾巴尖端有一小節火紅色毛髮的雪貂,那隻雪貂顯然不能熟悉某種狀態,它軟軟地趴在石板地上,無力地衝著拄著拐棍接近自己的穆迪教授呲著牙。
禮堂裡寂靜的可怕。
“你們沒事吧?”他問哈利。後者愣愣地搖了搖頭,顯然有些拿不定注意,赫敏深褐色的雙眸瞥了一眼雪貂之後,飛快地閃過一絲不贊同。
這時候,高爾想伸手,至少將那個軟趴趴的小動物從地上抱起來——
“別碰它!小子!”穆迪教授粗聲粗氣地警告,高爾一個哆嗦,飛快地收回了手。
穆迪教授粗噶的笑了笑:“來吧,我們看看,是不是該教這些可笑的小崽子們一些禮儀教育——”■■的聲音敲打在石磚地板上發出空洞的回響,就好像敲打在在場每一個學生的心中。
“這兒發生了什麼?”
是潘西,她正努力撥開人群往裡面擠。而她的聲音似乎驚醒了地板上那個可憐的小動物,那隻雪貂飛快地竄了起來,驚慌地叫著向禮堂大門跑去——
穆迪惱火地跺了跺拐棍,再次舉起了魔杖——“我就不信這個邪!”
“不!今個兒你非信不可!——天火降臨!!”
一個冷酷的聲音從禮堂角落響起。
緊接著,從禮堂上空憑空出現了無數團巨大的火焰,在黑髮黑眸的斯萊特林的一聲令下,如同從天而降的火雨一般猛烈地落向地面,大面積的火球以黑魔法防禦教授為中心重重砸向禮堂三分之一的面積,燒毀了整個斯萊特林長桌和三分之二拉文克勞長桌,學生們尖叫著躲避著大團的火焰,穆迪猛地抬頭望著,驚恐而不敢置信地試圖找出這個從未見過的法術的施法者——
混亂的人群中,相對身型矮小的二年級斯萊特林仿佛在原地僵立了很久。在火焰吞噬了斯萊特林長桌的最後一塊灰燼之後,他微微頷顎,挺直了腰背,緩緩地走向大廳門的方向,在門背後他蹲下身子,再一次站起來的時候,他的手上多了一隻擁有著柔軟順滑皮毛的雪貂。
他摸了摸小動物的腦袋,將視線定格在雪貂尾尖上的紅毛,微微一笑低聲道:“好啦,德拉科少爺,瞧瞧你這副德行——這下碧翠可有伴兒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