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六十章
大廳中響起興奮的竊竊私語,女生們特別激動,幾個格蘭芬多甚至開始上串下跳地互相打聽了起來,鄧布利多耐心地等待著這場騷動過去,才緩緩地說:“聞先生來自古老的中國大陸,擁有著與拉丁語系截然不同的另一種強大的魔法系統,在三強聯賽進行期間,他將作為陪審員和黑魔方防禦助教、魔咒課助教的身份成為霍格沃茨最尊貴的客人之一——能親眼看到那些非凡的新奇咒語我感到非常的榮幸,當然,我也由衷地希望你們能珍惜這個機會。”
鄧布利多顯然說了一通廢話。
因為從大部分女生的表現來看,她們會比他所期望的“更加”珍惜這位新來的助教,這會兒,姑娘們正忙著興奮地交頭接耳,從少年奇特的服裝開始討論。
“哦,你看見了嗎?他甚至不穿魔法長袍!”格蘭芬多的拉文德·布朗隨手拽住她身邊的姑娘大聲叫道。
赫敏皺皺眉將自己的衣袖拯救了回來,特別嫌惡地噴了噴鼻腔音:“鄧布利多教授已經說了他完全來自另一個大陸,所以沒什麼好稀奇的!你該多看一些書,拉文德。”
拉文德一愣,猛地回頭就看見赫敏高傲地擰過頭轉身跟哈利小聲說話去了,惡狠狠地瞪了赫敏地後腦勺一眼,她大聲地對右邊的女伴說:“當然啦!你能指望她會愛上除了書本之外其他的東西嗎?”
赫敏顯然聽見了她的話,聲音頓了頓,背後微微僵硬之後立刻放鬆,和哈利繼續剛才被打斷的對話。
“別理她,赫敏,我覺得你很棒。”哈利溫和地小聲安慰。
赫敏衝他露出一個飛快而清晰的笑容:“謝謝,我也這麼認為。”
“如果你學著穿穿裙子,確實會比她更棒。”羅恩正狂往嘴巴裡塞土豆泥派。上午的占卜課把他所有的精力都耗盡了,現在他正餓的發瘋——就算是哈利在桌子底下猛踹他的腿,他也沒有減慢進食的速度。
拉文德顯然懶得理黃金三人組們在說什麼,小姑娘有些得意地從放著新鮮烤出來的曲奇餅的籃子裡摸了一塊小餅乾扔進嘴裡,“呯”地一聲後,代替了拉文德,原本格蘭芬多姑娘坐的位置上蹲了只巨大的金絲雀,看上去呆頭呆腦的。
格蘭芬多長桌上頓時發出刺耳的爆笑聲。
“——哦,我的老天爺。”弗雷德·韋斯萊在短暫的驚訝之後猛地回過神來,漲紅了臉低頭猛翻自己的口袋,“那個奶油金絲雀曲奇餅還在試驗當中,見鬼的它怎麼跑到桌子上去啦——”
坐在他身邊的雙胞胎兄弟只是微微一笑,在弗雷德猛地翻找口袋急於查看試驗中的產品數量還有沒有遺漏之時,指尖在金紅相間主色調的長桌上無聲地敲了敲。
格蘭芬多長桌上的大金絲雀顯然將氣氛推置高潮,整個大禮堂中,唯獨穆迪教授看上去不太高興——鄧布利多一次給他找來兩個助教,顯然是對他最近的行為略有耳聞,此舉言下之意自然不言而喻。
相比起格蘭芬多和大多數的赫奇帕奇,斯萊特林的姑娘們表現得相對含蓄——但這並不說明她們就無動於衷了,潘西捧著臉扔下了勺子,陶醉地說:“我都快等不及下一節魔咒課了,哦,對,還有黑魔法防禦課。”
毛茸茸的雪貂試圖抱起一把叉子去戳她的潔白的手背,嫌惡對她呲牙。
——愚蠢的女人,是誰在前一秒還宣布今後拒絕再上半節黑魔法防禦課啊!
“哦,別,德拉科,你要把毛弄到我的牛排上了。”潘西笑眯眯地躲過白色動物手上的叉子,和藹地說。
德拉科看上去完完全全被冒犯了。在之後,他再也沒允許潘西碰過它,哪怕是一個指尖。短暫的午餐時間過後,德拉科敏捷地將自己盤在了斯科皮的脖子上,並伸出爪子去捏拽他頸脖上的皮膚,斯科皮僵屍似地站了起來,像游魂一樣地飄出了禮堂。
——嘿,左拐!傻孩子!我們要去西弗勒斯的辦公室!
“……”
——你眼神有什麼問題?看見那有一根柱子了嗎!該死!不上樓梯!你以為我們要去哪?!
“……”
——停下來!走過頭了你這個蠢貨!吁——吁!!!
“我的好日子到頭了,德拉科。”斯科皮無限凄涼地摸了摸雪貂光滑的皮毛,乾巴巴地說,“他就沒打算要放過我,就算我來了英國……大師兄他也就是有這個本事跟著來。”
——誰?師兄?那是什麼東西?……啊哈,我知道了,他果然就是我之前在國王十字站台上看見的那個人,是嗎,怪不得他衝你笑得那麼淫蕩!
“要說來霍格沃茨唯一一項好處,可能就是一年中起碼有長達十個月的時間可以不用看見那張死人臉——可是現在破滅了,變成了:大師兄,天天見。”
——唯一的好處?等等——我耳朵沒出什麼問題吧?那潘西、布雷斯、高爾、克拉布——好吧……還有我,算什麼,嗯?
“他要來參加三強聯賽的陪審員……我覺得勇士們可能要倒霉了。”
——是這樣嗎?……如果勇士之一是傻寶寶波特,我就勉強原諒他,哼,多可惜,他還不到年齡。
人與雪貂的愉快各說各話時間進行到一半,他們的身後傳來輕微的響動,那聽起來就像是誰在飛快地移動向他們,斯科皮轉身一看,果然,西弗勒斯·斯內普教授也提前結束了自己的午餐,就像他們之前所約定好的那樣,長袍在他身後翻滾,而轉眼間,他們的魔藥教授就站到了面前,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脣角:“午安,格雷特先生,馬爾福先生——看來你們還算守時。”
“午安,斯內普教授。”斯科皮不安地挪了挪步子,讓出了一個空間,讓斯內普教授將自己的手放到辦公室門把手上,與那本雕刻在門上的兩條蛇動了動,其中一條從把手上伸了出來纏繞上魔藥教授的手腕,嘶嘶地吐了吐芯子之後悄然滑開,與此同時,門也應著“嗑嗒”地微弱響聲漸漸向內開啟。
斯科皮倒抽一口涼氣,轉身準備逃跑開路,可惜斯萊特林院長就像背後長了眼睛似地,眼疾手快地拽住男孩的領子將他拖了回來。
辦公室裡已經坐了兩個成年人,顯然,他們已經等待已久。
“午安,西弗勒斯——啊哈!還想跑!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凱爾格雷斯·格雷特猛地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怒氣衝衝地衝門口正拼命地將自己躲在教授身後的身影吼道。
“我想你願意更加文雅些,凱爾格雷斯。”斯內普噴了噴鼻腔音,鄙夷地嘶嘶道。
“他做不到這個,自從當了爸爸,他就迫不及待地要爭當“老瘋子”的角色。”沙發上,始終正襟危坐的鉑金髮色成年男人拖長了強調,戲謔地調侃,他的雙手扶著銀蛇仗,筆挺而優雅地坐在那兒,從容地微笑。
斯科皮能感覺到德拉科的緊張,因為他正試圖用自己的雪貂身子將他的脖子給勒斷。
“哦,我的兒子。”盧修斯·馬爾福挑挑眉,用一種非常非常虛偽的,狀似驚訝的強調說,“真想不到,我們會以這樣一個方式見面——知道嗎,你現在看上去像你媽媽今年在巴黎展會上新買的那條圍巾。”
如果不是自身處於水深火熱之後,斯科皮說不定會允許自己笑出來。但是面對自家怒火沖天的父親,他不得不作出一副悔不當初的深痛表情,嘴角抽了抽,最後二年級斯萊特林露出一個醜陋的鬼臉——在他還沒來得反應過來之前,忽然一陣天旋地轉,雪貂吱地叫了一聲後敏捷地從他脖子上脫離開,等斯科皮反應過來應該掙扎時,他已經被摁到沙發上,兩個巴掌毫不留情地拍在他的屁股上。
“爸!”斯科皮尖叫一聲,略微難為情地掙扎著要起來。
在他被毆打的時候,盧修斯·馬爾福已經優雅地站起身來,抽出魔杖,試圖對站在辦公桌旁邊的雪貂做些什麼,他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說:“呃……你這樣子還挺可愛的,兒子。你媽媽昨天還跟我抱怨,你長得太大個了。”
他話一落,一束紫色的刺眼光芒從魔杖尖端射出,原本雪貂站的位置出現了一名跟盧修斯如出一轍的男孩,他穿著斯萊特林的深綠校服袍子,下巴尖細,鉑金色的短發軟軟地垂在耳邊,此時此刻,平日裡蒼白的皮膚上浮現出一絲粉紅,他咬了咬下脣,看上去十分感到屈辱地叫了聲“父親”。
“別沮喪。”盧修斯漫不經心地收起了魔杖,“這是你技不如人的代價。”
“他侮辱我!”德拉科憤怒地說,銀灰色的雙眸裡燃燒著冰冷的火焰。
“不是你——而是整個馬爾福家族。也許他是想借你來向我來個下馬威什麼的,那個愚蠢的瘸子。”德拉科猛地抬頭,驚訝地發現他的父親用了一個非常惡劣粗俗的詞,然而後者卻仿佛對此毫不在意地揮了揮手,“你遠在德國的叔叔們聽說了這件事,事實上他們氣壞了,……哦,還有你那些舅媽,聽聽他們怎麼說的?‘可憐的小龍’‘無辜的孩子’……”想起親戚們的嘮叨,盧修斯厭惡地咂咂嘴。
有斯科皮被揍的痛呼作為背景音,德拉科看上去隨時準備暈過去了:“我不敢想象這竟然被鬧得人盡皆知!”
“我不得不同意你的看法,今年在馬爾福莊園定期舉辦的家族年會恐怕總有得熱鬧了。”盧修斯衝他的兒子假笑,“你會被狠狠地疼愛……與嘲笑的。”
斯萊特林王子煩躁都扒了扒頭髮,發出一聲不耐煩的咂舌音。
“——看在梅林的份兒上!”斯科皮在凱爾格雷斯·格雷特准備停下來喝口水再繼續的空盪上,“德拉科!你總該說些什麼?!”
另人火冒三丈的,德拉科一愣之後猛地扭頭,竟然敢衝他露出一個“你還在這裡啊”的表情。斯科皮用了翻了個白眼,捂著被揍得火辣的屁股,一瘸一拐地說:“你該告訴我爸爸,我燒掉了穆迪後腦勺上的頭髮!”
“然後讓你被更加痛快地揍一頓?”斯內普教授嘶嘶地說,“不,小格雷特先生,我的辦公室已經夠熱鬧了。”
“——你媽媽擔心壞了,臭小子。”凱爾格雷斯·格雷特輕車熟路地從斯內普教授的櫃子裡掏出一瓶私藏的藥酒,晃了晃,毫不意外地看見裡面有一隻正在上下浮動的龍眼睛,他在辦公桌後面茫然地轉了圈,最後從桌子底下摸出一隻燒杯,倒進了一些酒,開始小口地品嘗。
斯內普教授的表情看起來就像十分想要把他塞進壁爐裡——外加一把象徵著讓他滾蛋的飛路粉。
順了口氣後,格雷特先生頓了頓,用一種微妙的語氣緩緩地說:“我恐怕這個消息已經傳到了黑魔王耳朵裡——或者更多天以前,沒用多久,他就能猜到那並不是拉丁語系的魔法根源產生的法術,然後……”成年男人不太舒服地抿抿脣。
“你會注意到,這裡還有一大屋子的人,我,和西弗勒斯。”盧修斯嘲諷地嗤笑道。
格雷特先生衝他非常不優雅地翻了個白眼,轉頭對自己的兒子繼續道:“就算你外公用法有非一般的自信,我也很難保證在接下來的三強聯賽不會出什麼簍子——在那個期間,霍格沃茨幾乎可以說是完全是對外開放的。”
“所以聞信來了?”斯科皮乾巴巴地反問。
“所以聞信來了。”格雷特先生贊同地點點頭,“你有什麼意見?”
“您是問我對這件事的意見嗎?”
“當然。”
“每一個字母,都充滿了意見。”斯科皮咬牙切齒地說。
“你外公上了年紀,腿腳不方便來親自看著你,那孩子靠得住。”格雷特先生換了中文,溫和地說,“再說了,你大師兄對你多好啊,你有什麼不滿意的?”
斯科皮明白了一個道理——通常對正常的孩子來說,在大人眼裡的所謂的“對你好”,已經是這個次元以外的某種奇怪的東西了。
脖子上少了毛茸茸的雪貂,取而代之的,是身邊很快恢復了傲慢的馬爾福家繼承人。
在倆個人走向斯萊特林休息室的門口時,德拉科忽然停了下來,謹慎地打量著斯科皮,以一種微妙的語氣說:“這麼說,你有了一個保鏢?”
“一個隨時想把我羞辱致死的保鏢?”斯科皮無力地反脣相譏。
德拉科皺皺眉,最後什麼也沒說,一個人走在前面。斯科皮想了想,無奈地嘆了口氣,跟在他後面:“一個布萊克,再加一個聞信的黑魔法防禦課,我簡直不敢想象。”
“哦,別這樣呀格雷特先生,那是格蘭芬多的天堂,無論男女。”德拉科刻薄地譏笑。
“我是個斯萊特林。”斯科皮義正嚴明地擺正表情警告道,斯萊特林王子扭臉衝他露出一個虛偽的假笑……這還真是讓人有點,懷念。
倆人走進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裡面的人並不多,只有布雷斯·扎比尼一個人倚靠在沙發上,漫不經心地翻看一本不知名的書籍,他聽到了響動之後抬起頭,立刻看見了恢復人形的德拉科,淡棕色皮膚的男孩並不算太驚訝地露出一個笑容:“嘿,德拉科,我就知道馬爾福先生會有辦法。”
德拉科皺了皺鼻子,厭惡地緩緩道,“可是我們整個家族都知道了這件事。”他頓了頓,補充,“我要殺了那個穆迪。”
“潘西呢?”斯科皮在扎比尼身邊坐下。
“去魁地奇賽場了。”扎比尼聳聳肩,德拉科看上去對這個回答非常驚訝,“見鬼的,她愛上塞德裡克了,那個赫奇帕奇?”
“不,是新來的助教。”
“——那個布萊克?”德拉科噴了噴鼻息,“他是你舅舅。”斯科皮在旁邊不合時宜地嘴碎補充,換來一記惡狠狠的瞪視。
“不,是那個來自中國的。”扎比尼聳聳肩,“我被留下來等待通知你們這個消息——下午的課程取消了,全校學生被邀請到魁地奇球場觀看一場……劍?”
“劍法?”斯科皮驚訝得下巴都要掉地了,“聞信要舞劍?”
德拉科輕蔑地掃了他一眼:“那很難做到嗎?”
“不難。”斯科皮不可置信地搖搖頭,“但是聞信從來都不喜歡那個——我是說,因為驅魔劍法通常都……太過風騷。”
德拉科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斯科皮補充:“和你的那把新掃帚一樣風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