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四十六章
斯科皮難以置信地眨眨眼:“您是說,那個通緝犯?西里斯·布萊克?”
“我想是的,小格雷特先生。”
萊姆斯·盧平現在看上去前所未有的嚴肅,他還算比較溫和地推開斯內普教授,獨自走向前,緊接著,在三個斯萊特林的注視下,黑魔法防禦教授光明正大地推開了那扇房間門,對此,裡面的人反應不負眾望地非常迅速,亂七八糟的聲音同時響起——
“Expelliarmus(除你武器)——!”
“……Expelliarmus(除你武器)!盧平教授?!——”
“哈利!閃開!該死的是誰——Expelliarmus(除你武器)!——哦不不,萊姆斯?!”
羅恩·韋斯萊大聲哀叫一聲,聽上去他已經嚇壞了:“斑斑!它跑了!它咬我!——哈利!抓住它——”
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傳來,緊接著,不知道是誰,發出一聲類似於野獸惱火時低聲咆哮的呼嚕音。
………………
斯科皮可以發誓自己看見斯內普教授翻了個白眼。
德拉科看上去也很是不耐煩地輕輕嘖了聲嘟囔著“格蘭芬多精神”之類的話,雖然他眼中的情緒並不如他表面上來的那樣鎮定,事實上,他非常緊張——不過這沒關係,斯科皮惡劣地想,裝模作樣就是德拉科·馬爾福最大的特長。
房門從裡面被推開了些,盧平教授探了個頭出來,他衝斯內普教授和兩個斯萊特林學生微微一笑:“進來吧。”斯科皮很快注意到,此時此刻,他們的黑魔法防禦教授手上正握著幾根魔杖。
“還有誰?”波特警惕的聲音響起。
屋子裡很亮,但是比起霍格沃茨的城堡走廊來說,這兒就像一個巨大的蒸籠。斯科皮跟在德拉科身後走進屋子裡。
“馬爾福?——格雷特?他們在這裡幹什麼?!”羅恩變得不知所措地朝哈利大吼,就好像他能給他一個不錯的答案似地,而顯然要令他失望的是,哈利也完全一副蒙在鼓裡的樣子。
“哎喲,這是怎麼了?格蘭芬多年終小聚會?”德拉科飛快地掃了一眼房間裡的人,眼中的恐懼一閃而過,他很好地掩飾住了這些,然後衝哈利露出一抹譏諷的假笑。
哈利面無表情地回望他,他好像受傷了,始終坐在房子的一個骯髒的角落裡,手裡沒有魔杖,“我還能期待什麼?斯萊特林,布萊克,好吧,那麼——伏地魔在哪?”他嘲諷著往四周看了看。
“不要提他!”
嘶啞瘋狂的聲音打斷了格蘭芬多救世主的話。
斯科皮第一眼就將注意力放在了房間中央那個成年男人身上。
黑色的頭髮亂糟糟的帶著一些天生的自然卷,鬍子似乎有一段時間沒有修理過了,也許本身質地良好的巫師袍似乎也穿了很久,聽到聲音他轉過身,衝門口的來人咧嘴獰笑著,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雙眼精神過甚地發亮——西里斯·布萊克並不如通緝令所說那樣逃亡,他似乎在某個地方過得很好,得到了優質的照顧。
睫毛輕輕一顫,斯科皮雙脣蠕喏了下,似乎有什麼要說。
但是赫敏絕望地尖叫打斷了他——
“我不相信!”她轉向盧平,深褐色的嚴重透著毫不掩飾的失望和傷心,“我這麼相信你!——我沒有告訴過其他任何人!”
盧平舉起雙手,他的手裡還握著所有人的魔杖,他嘆了口氣,無奈地說:“我可以解釋,赫敏。”
“我這麼相信你——”赫敏重複地尖聲道,“而你卻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幫凶!你幫助布萊克進入城堡!你幫助他來傷害哈利!——”
“不,赫敏,不是這樣的。”尖銳的指責讓盧平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他無力的辯解著。
“好吧,誰能好心告訴我,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哈利打斷了他們的對話,碧綠色的雙眸中閃爍著憤怒的光芒,“——我搞不懂這有什麼值得開心的,馬爾福,你非要這麼惹人討厭嗎?”
“哦,抱歉,傻寶寶波特。”德拉科毫無誠意地道歉,更加擴大脣角的弧度。
相比起本身身份甚至其他普通人(包括窮鬼韋斯萊家)來說造型樸素得過分的山楂木魔杖正安穩地握在自己的手心裡,而格蘭芬多救世主的魔杖卻因為繳械咒在另一個成年人的手中,沒有比這更美好、更值得德拉科滿足的事實了。
不過他很快就發現了一些不一樣,銀灰色瞳孔微縮,抬手不太溫柔地拍了拍身邊一年級的後腦勺:“你發什麼呆,腮囊草。”鉑金貴族收斂起笑容,微微蹙眉,不滿地指責。
“別打他!你這個尖嘴猴腮的猴子!”羅恩跳起來,用力撞在了哈利的肩上,幾乎要將他掀翻。
德拉科朝羅恩露出一個刻薄的表情,正準備說些什麼,就被斯內普打斷了話——
“安靜,先生們。韋斯萊先生,請您,坐下——我想格雷特先生不需要勞煩您的操心。”
“坐下,羅恩!”赫敏抹了把眼角,紅著眼睛大吼,她始終死死地盯著盧平,似乎在等待一個合理的解釋。羅恩憤怒地挨著哈利坐了下來,哈利寬容地拍了拍他的朋友的背,然後轉向赫敏,聲音微微顫抖起來,“好吧,赫敏,也許你能告訴我們一些事實?”
赫敏衝他苦笑了下,搖搖頭,現在,她深褐色的雙眸裡又充滿了淚水:“對不起,哈利,我知道我不該瞞著你們,可是——好吧,是盧平教授——他是一個狼人!”
哈利、羅恩和斯科皮看上去是屋子裡唯三幾個顯得驚訝的人。
“果然是。”德拉科胡亂抹了下自己的頭髮,平日裡細心打理的白金色頭髮現在變得有一些凌亂,他嘆了口氣,“我就猜到,斯內普教授那篇關於狼人的論文——”
斯內普從鼻腔裡哼了哼,看上去很滿意自己的教子擁有如此高的領悟能力。盧平扭頭看了他一眼,就如同他平常一樣,這名永遠看上去都顯得很疲憊的教授聳聳肩,無力地笑著說:“我想斯內普教授的目的達到了,至少全年級有倆個學生猜到了我的身份——”
“馬爾福才沒猜到呢。”羅恩厭惡地打岔,“他要是猜到,就會第一時間告訴他‘親愛的爸爸’!”
“哦,好了——羅恩。”哈利無奈地嘆氣。
“現在不是時候!羅納德·韋斯萊!”赫敏猛地扭過自己的脖子,衝紅發格蘭芬多惡狠狠地尖叫,“月亮盈虧表、銀色球狀的博格特——馬爾福猜到了!甚至連那個布雷斯·扎比尼也猜到了一些!我在圖書館看見過他們在討論這個話題!——好了,現在不是研究這個的時候,盧平教授,你欠我們一個解釋!——”
“冷靜,格蘭傑小姐。”房屋中間的那個男人粗啞地笑著,看上去非常快活,“要一個解釋是多麼簡單的事情,來吧,哈利,我知道斑斑在你那兒,把它給我,我一定給你一個真相——”
從頭到尾,他都在用哈利·波特的教名。
斯科皮開始覺得自己的胃在翻滾,他注意到的某個事實讓他想要找個地方好好地嘔吐個昏天暗地。
他嘴角緊緊地抿著,就像在極力掩飾著什麼。見鬼的德拉科似乎永遠在這方面特別擅長,他很快注意到了斯科皮這一點異常,於是粗魯地拉了一年級斯萊特林一下,不耐煩地壓低聲音說:“你怎麼回事?你蒼白得像個鬼魂!”
斯科皮一言不發地躲到他的身後去,現在,斯內普和德拉科兩個人完完全全地遮擋住了他。德拉科回頭看了他一眼,留給他一個警告加懷疑的眼神,伸出手將他往自己身後攬了攬,然後緩緩地將視線重新放到西里斯·布萊克身上。
而後者正瘋狂地盯著哈利手下的某只動物,那隻灰色的老鼠開始劇烈地掙扎起來。
它咬了羅恩一口,然後被哈利抓住。
盧平看了布萊克一眼,露出一絲關切的意思:“好好說話,西里斯,你會嚇著他的。”然後令人驚訝地,他將手中的魔杖拋回給每一個人,哈利伸手接過自己的魔杖和羅恩的,往後縮了縮將羅恩的遞給他,然後將自己的死死地握在手裡。
“相信我一次,給他一個機會,哈利。”盧平衝他微微一笑。
雖然羅恩大聲地阻止,遲疑著,哈利還是將斑斑朝布萊克扔了過去。在半空中,布萊克就迫不及待地伸出不知道從哪兒來的魔杖,從魔杖前端射出一道藍色的光,令人驚訝的,斑斑變形了,它變成了一個矮小禿頂的男人,身材略微肥胖,畏畏縮縮,絞著雙手,在劇烈顫抖中,趴窩在骯髒的地板上——
“哦,西里斯!萊姆斯!”他顫顫地說,“多少年了,我一直在想念你們——”
“閉嘴,彼得。”盧平平靜地說,事實上,所有人都沒看過他的這一面,充滿了威嚴的。
小矮星·彼得畏懼地縮了縮,水汪汪的綠豆眼和尖尖的鼻子讓他看起來真的很像一隻猥瑣的老鼠,羅恩發出一聲嘔吐的聲音,不可置信道:“它曾經睡在我的床上——惡!”
布萊克衝羅恩露出一個明朗的笑容,後者顯然也不太受用,但是布萊克不在乎,他背著手飛快地在房間中轉了一圈,暴躁地說:“說些什麼!萊姆斯!我都快要迫不及待了!”
就好像已經習慣了布萊克這副德行,盧平只是微微嘆了口氣,開始訴說起當年的事情,關於哈利·波特飛父母,關於伏地魔,關於高錐山谷住所的保密人,還有關於小矮星·彼得。其中,每當有盧平並不了解的事情時,布萊克就會及時跳出來補充說明——
“我認為伏地魔理所當然會覺得詹姆會選賊我做保密人——在最後的一刻,我勸服了他們把保密人改成這個該死的、膽小的、卑鄙的老鼠!是我害了他們,為了這個,我心甘情願在阿茲卡班呆了十幾年,就為了贖罪!”他狂躁地提高了聲音,“直到有一天!我在報紙上看見了小矮星彼得——我知道這就是他!我曾經無數次看見他在我面前變成老鼠!他選擇了一個魔法家庭躲藏!就在霍格沃茨,在哈利的身邊!”
哈利避開了布萊克的目光,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有些尷尬。
“無數次,無數次,我看著哈利用詹姆的隱形衣夜遊,”布萊克笑了笑,似乎回憶起了美好的學生時代,斯內普教授厭惡地噴了噴鼻腔音,布萊克不理他,繼續自己的話,“還有那張活點地圖,大腳板,尖頭叉子,月亮臉和蟲尾巴,”說到最後一個名字時,他厭惡地掃了彼得一眼,“你真是我們的恥辱,彼得,當初我們這樣照顧你,你卻義無反顧地投向了那個瘋子黑魔王。”
彼得哀嚎了一聲,黃豆大的眼淚重重砸在積滿了灰塵的地面上,他劇烈顫抖起來歇斯底裡地低吼:“他威脅我!我只是想活下來!——這有什麼不對?——我不想去死——”
“——那你就讓詹姆代替你去死?!”布萊克劇烈地喘息著打斷了他的話,他死死地瞪著彼得,眼珠都快從深陷的眼眶裡瞪出來了似地,“你怎麼敢!你怎麼敢說你是一個格蘭芬多——我任何時候!任何時候都能為我的朋友去死!曾經那也包括你!彼得!”
“哦,西里斯。”盧平疲憊的聲音傳來,他脣角微微抿著,看上去十分哀傷地看著他的朋友,“我們都知道,請你不要這樣。”
“他和狡猾的鼻涕精一樣令人噁心。”布萊克鄙夷地說,“這又有什麼不對?萊姆斯?——在受到了一點點的威脅或者誘惑之後,就義無反顧地投向黑魔王,啊哈!”
“我注意到,”斯內普站在原地,拖長了強調,“某個人在阿茲卡班呆了十幾年,而我,卻在霍格沃茨找了一份不錯的差事,如果這就是所謂的格蘭芬多精神——”他冷漠地勾了勾脣角,“那還真是叫人不敢恭維。”
西里斯·布萊克猛地扭頭,就好像才剛剛發現斯內普在這兒似地。
“你這個油膩膩的鼻涕精!”看到斯內普的那一刻,他仿佛打了雞血似地忽然來了精神,“你總是跟在我們屁股後面,想要知道每個月月圓的時候我們都做什麼,甚至為了你的好奇心,你差點送了自己的命——”
“我真的很不理解你怎麼有臉自己提起這個,布萊克。”斯內普嘖嘖稱奇,臉上的表情刻薄極了,“你把你那卑鄙的謊言當做是一種榮耀,至今仍舊這麼認為,是不是?”
布萊克激烈道:“詹姆救了你的命!”
哈利似乎被這一個事實嚇得不輕,他寧願相信父親差點要了斯內普的命——至少從之前在學校魔藥教授在對他的態度表現來看,這個更加靠譜一些。
在聽了這麼多的事實之後,他說不上自己的心情到底怎麼樣,那簡直就像是雲霄飛車——雖然他從來沒有機會坐過,但是至少從電視裡的乘坐這個娛樂設施的那些人的表現來看,是這麼回事的,在事情開始加入斯內普之後,哈利驚訝地發現自己的心情總算變得沒那麼沉重。
斯內普陰暗地笑了笑:“那只是因為波特在關鍵時刻害怕了,布萊克,你這可笑的優越感到底從哪兒來的——要我說,雷古伊斯比你優秀千萬倍。”
在提到自己的弟弟的那一刻,布萊克的臉扭曲了下,他似乎有什麼想要說,但是最終令人意外地,他沉默了。
“事情都解決了?”盧平教授愉快地說,“赫敏,我仍然要向你道歉,然後是道謝——”
赫敏已經不哭了,現在,她看上去尷尬的要命,盧平的話讓她紅了臉,她緊張地站了起來,差點絆倒在哈利身上:“哦,不,教授——梅林,你根本沒有錯,而我什麼都不知道,就衝你大吼大叫。”
羅恩也扶著哈利站了起來,盧平教授注意到了哈利的腳,然後抽出魔杖低聲念了個咒語,哈利活動了下,發現自己的腳已經可以靈活地走路了,他衝盧平感激地笑了笑。他扭頭一看,正好看見布萊克正從自己的魔杖前端噴出不少的鐵鏈,將彼得一層一層地捆綁起來。
“我們需要將它交給攝魂怪。”盧平疲憊地說,“管好你自己的理智,西里斯,你不能因為一時激動對他用一個不可饒恕咒,那也會讓魔法部有一個理由把你重新塞回阿茲卡班——現在,我們得去找鄧布利多,只有他能為你的越獄做些什麼。”
“哦,”哈利看上去有些興趣,“越獄!你怎麼做到的?”
布萊克雙眼一亮,他用了一個漂浮咒,將捆得死死的彼得懸在半空,緊接著衝哈利自豪地笑了笑:“當然,我等了很久,終於等到了這麼一個機會,你知道,我是一個——”
“阿尼瑪格斯。”
冷漠的聲音打斷了所有人的對話。
羅恩敏感地瞪大了雙眸,猛地擰頭,就好像要把自己的脖子給活生生地擰斷似地。
一個身著斯萊特林綠校服袍的從德拉科·馬爾福身後走了出來——從進房間到現在,斯科皮·格雷特從來沒有說過一句話,人們幾乎就要忘記了他的存在,而現在,就這樣簡單的單詞,成功地讓原本興致高漲的西里斯·布萊克立刻蔫了下來。
他束手束腳地站在原地,有些困惑也有些不安,眼巴巴地望著一年級斯萊特林。
斯科皮強忍著將所有的符咒都掏出來砸到這個男人臉上的衝動,咽了口唾液,他發現自己的嗓子乾澀得可怕,他扭開臉,似乎不願意再看那個成年的男人哪怕一眼,緩緩地說:“你們都沒人奇怪,布萊克是怎麼進到學校裡的嗎?”
“精確。”斯內普似笑非笑地說,“我疑惑很久了。”
斯科皮緩緩地點點頭,面無表情道:“是我。”
屋子裡的人見鬼似地瞪著這個一年級,目瞪口呆。
“是我把他帶進來,當我以為他只是一只可憐的流浪狗的時候。”斯科皮聳聳肩,“為他取了一個他自己的名字,‘Black’,在他割了格蘭芬多的畫像的那一天,發了瘋似地要去找他,就怕他被他自己傷害,嗤——然後這也是我站在這裡的原因,我怕自己的寵物因為主動攻擊別人收到懲罰,別這麼看著我,德拉科,不然你以為我來這裡幹什麼?”
“哦,不管怎麼樣,你也知道你挺可笑的,是不是?”德拉科站在他身後刻薄地假笑,“知道反省就好,那說明你還有救,不用沮喪。”
“真是謝謝,德拉科。”斯科皮反脣相譏,“我現在沒有寵物了,你能不能把碧翠還給我?”
樓梯上傳來重物咂地的聲音,彼得發出一聲慘叫。
西里斯·布萊克不安地擦了擦手中的魔杖(“是納威的!”羅恩小聲跟哈利交頭接耳),窘迫地站在原地望著斯科皮:“不,格雷特——我想我——”
斯科皮冷漠地看了他一眼。
我養了他這麼久。
為他偷偷和高爾要了去廚房的方法,和家養小精靈們要最好的牛排,為他洗澡——因為不會速乾魔咒,用幾塊布子耐心地擦乾,親自打掃墊子,將最軟最好的枕頭放在他的窩裡——就在昨天,因為天氣變熱,我特地將冬天鋪的毛毯拿走,換上了夏天專用的竹墊——
可是他叫波特哈利,叫我格雷特。
他與西里斯·布萊克擦肩而過,再也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三個斯萊特林的腳步響在地窖走廊上,顯得特別的清晰。
一路上,所有人都沉默。
斯科皮走在最前面,他已經忘記了該有的禮儀,好在斯內普教授顯然在今晚沒有準備跟他計較這個,而德拉科也沒有——雖然更有可能是準備秋後算總賬。他們將那一大群格蘭芬多甩在了後面,走出了打人柳後,就直接分道揚鑣。
感謝梅林。
這一路上,另外兩個人沒有說一句話。
這很好。斯科皮心想,真的很好,現在,他一點兒也不需要安慰什麼的,他只是想找一個地方,一個人呆著安靜會兒——
然後好好地總結一下被騙的死去活來之後得到的寶貴經驗。
斯內普不太愉快地在他們鼻子上拍上了自己辦公室的門,德拉科與斯科皮對視一眼,繼續往前走,回到公共休息室時發現那兒現在沒剩幾個人了,只有倆個五年級情侶手拉手坐在沙發上,斯科皮他們進來的時候,甚至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站在男生宿舍門口,斯科皮站住了腳,他身後的人也停了下來,斯科皮能感覺到自己的後頸處正在承受某種目光。良久,他聽見了身後德拉科懶洋洋的腔調:“我建議你去買一隻貓頭鷹。”
斯科皮:“……”
“反正,碧翠給我了,就是我的——”鉑金貴族硬邦邦地強調,“別再打它的注意,你這個大傻瓜。”
斯科皮:“……”
“好吧,那麼,晚安。”德拉科走向前,在通往三年級寢室的路口蔫蔫地打了個呵欠。
“嗯,晚安。”斯科皮淡淡地點了個頭。
“我第一次發現,”德拉科猛地回頭驚訝地打量了下他,用討厭的語氣說,“強大的打擊能讓人變得優雅起來——保持這個,斯科皮,你做得不錯。”說完,他一腳邁進寢室,只留給斯科皮一個瀟灑的翻滾著的袍子角。
…………
聽說之後還發生了不少事情,斯科皮在後來與校長的對話中了解到,在他們離開之後,斯內普教授準備的藥劑失效(“和酒精混合在一起!”斯內普嗤之以鼻地表示不屑),波特他們親眼目的了關於狼人變身這麼生動活潑的一節課程,然後是一系列的混亂,成百隻的攝魂怪,還有關於守護神——
“一個實實在在的,肉身守護神!”已經洗脫了罪名,得到了原本屬於彼得的梅林勛章的西里斯坐在校長辦公室一張柔軟的沙發裡,快活地說。現在他看上去好極了,亂糟糟的鬍子修理過了,頭髮也整齊地用一根紅金色的絲帶扎在腦後,本來結束了流浪生涯之後得到的良好營養使他意外包養得還不錯,即使已經年過三十,卻依舊如同當年在學生時代的風雲人物那樣,十分英俊迷人。
“令人驚喜的結果,哈利。“鄧布利多分別遞給斯科皮和哈利一塊巧克力蛙,愉快地說——事實上,斯科皮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非要和哈利·波特兩個人受到特殊待遇似地坐在校長辦公桌前面。校長老頭藍色的雙眸在鏡片後閃著精明的光亮,完全不像一個年過百歲的老者,這個鬍子上扎了蝴蝶結的老頭喝了一口蜂蜜牛奶,滿足地咂咂嘴,和藹地說:“但是我現在想你現在還有一些其他問題需要結局,西里斯。”
布萊克立刻閉嘴了。
他從吊兒郎當地半躺在沙發上坐了起來,繃緊了身體。
“你知道一些特殊的消息。”老校長若有所指的說,“關於明年那些——啊哈,小馬爾福先生,也許你父親會樂意告訴你,雖然那是不被允許的。”他對德拉科說,後者撇撇嘴,坐回了原位,緊挨著他的教父——事實上,德拉科並不常來校長辦公室,直接面對這個精明的瘋老頭時,他還是無可避免的……有那麼一點緊張的。
“哦,你想說什麼?鄧布利多教授。”布萊克緊張地問。
“我想,如果你願意和小格雷特先生回到中國——”
“——想都別想。”斯科皮繃緊了小臉,立刻嚴肅地拒絕。
英俊的格蘭芬多看上去受到了很大的打擊,他沮喪地垂下頭,哈利關切地飛快地瞥了他的新任教父一眼,多少有那麼一點兒不忍心。
鄧布利多看上去也有些尷尬,他清了清嗓子:“看來,格雷特先生還是有些生氣,西里斯,對於你那善意的謊言(斯內普發出一聲譏諷的嘲笑),你曾經告訴過我你會好好道歉。”
“——沒用,省省吧。”斯科皮撇撇嘴,十足傲慢地說,“除非我家今年需要來一個狗肉火鍋,否則——”
“什麼?火什麼?”鄧布利多很有興趣地微微向前傾身。
“一個鍋子,架在爐火上,有那麼一些湯做底料,啊,狗肉火鍋的話當然材料就是——你懂的。人們圍坐在一圈往裡面燙東西,比如豆腐啊牛肉什麼的——冬天在中國,人們都喜歡這個乾。”斯科皮聳聳肩,嫌惡地瞥了布萊克一眼,“可是現在是夏天,就連狗肉火鍋都用不上,而且我們家也不喜歡吃這種口味。”
“這聽起來非常溫馨,格雷特先生,團座在一起的話——”
“擠擠嚷嚷地往一個鍋子裡吃東西?見鬼的,哪裡溫馨了?”德拉科壓低聲音,難以置信地說。
“——鄧布利多,我想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斯內普乾巴巴地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布萊克的臉有些發白,他愧疚地看著斯科皮,看上去有很多話要說,卻全然沒有勇氣。
這種情況甚至持續到他們放假回家。
在這之前,那條名叫黑子的大狗重新出現在一年級斯萊特林周圍,繞著圈圈,黏黏糊糊,斯萊特林地窖已經拒絕了他的進入,但是每一天,這條大狗都會出現在地窖門口走來走去,然後如果有不知情的人將它帶進去,又被轟出來——可是他樂此不疲,每天都這麼幹,直到每個人都知道這條狗不再屬於斯萊特林,他終於只能耷拉著尾巴,在原來主人上課的教室附近徘徊。
甚至連斯科皮的黑魔法防禦期末考試,這條大狗都做到了全程陪伴。
雖然這些努力沒有換來哪怕是一個正眼……西里斯其實非常沮喪——他一點兒也不明白,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他努力到了最後一刻,也沒能讓他曾經的小主人給他一個正眼。
霍格沃茨特快上,這條黑色的大狗憋屈地卷縮在斯萊特林包廂的座位下面,耐心地聽著孩子們計劃暑假,他們提到了魁地奇世界盃,還有這個該死的馬爾福家的繼承人,他怎麼敢邀請斯科皮去他家做客?——等等,見鬼的斯科皮怎麼可以這樣就答應他了?
大狗鬱悶地用爪子撓了撓鼻子。
等到四條腿一落地,他就得去聯繫亞瑟·韋斯萊——即使票錢全包,他也得跟著去,當然,必須的,帶上哈利——魁地奇世界盃是吧?就好像誰付不起那幾個票錢似的!
討厭的盧修斯·馬爾福。
討厭的斯萊特林。
討厭的鼻涕精。
惡!鼻涕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