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告白遭拒--我不喜歡男人

　　等洛陽煮完麵條從小廚房出來的時候，正看見葉爍赤條條地站在他的衣櫃前翻衣服。

　　這臭小子怎麼洗之前不拿衣服啊！洛陽的眼睛瞇了起來。

　　聽到腳步聲，葉爍側頭，對著洛陽一咧嘴，露出滿口小白牙：「洛教授，我穿哪一身啊？」

　　「……隨便！」洛陽別過頭去，重新朝廚房走去，「如果我盛了麵條出來你還在這裡，那麵條你也別吃了。」這話說得很溫和也很輕柔，不過聽在葉爍耳裡，卻成了殺傷性極大的武器。

　　等洛陽再次從廚房端著一大碗麵條出來的時候，葉爍已經穿戴完畢，他選了一件月牙白的毛衣套在身上，外面裹了件米色棉服，棉服沒拉拉鏈，敞著懷坐在那裡。褲子是洛陽的一件運動褲，白色，有點洗舊了的感覺。

　　不過葉爍沒嫌棄，反而特別開心地穿著，一想到這是幾年前洛陽穿過的衣服，就美得不行。

　　其實這麼一身搭在葉爍身上，更讓人覺得他年紀小，就是個沒長大的小屁孩。反正不管怎樣，比他那天穿西裝的不倫不類打扮好看多了。

　　葉爍頭髮還是濕的，洛陽又給他找了一條乾毛巾：「把頭髮擦擦。」

　　「嗯。」葉爍早就看見洛陽剛才端出來的那碗麵了，有西紅柿，有黃瓜片兒，紅紅綠綠的挺好看，還有兩個荷包蛋在麵條裡若隱若現，他草草用毛巾蹭了蹭頭髮，盯著那碗麵條嚥了口口水。

　　「吃吧。」洛陽剛好瞥見他吞口水的饞樣兒，一想他說兩頓沒吃飯，有點於心不忍，將碗往他那邊推了推，「別吃太快，小心頂著胃。」

　　「嗯。」葉爍頭上頂著毛巾，迫不及待拿起插在麵條裡的筷子挑了一筷子塞嘴裡。

　　雖然吃得狼吞虎嚥，但卻還是能夠從他吃飯的動作裡看出他平常吃飯多少是有些講究的。

　　洛陽腦子裡沒來由地閃過一幅畫面，那時候他剛學會下廚，第一次做的就是麵條，有點坨了，麵條都粘在一起快成了面疙瘩，荷包蛋都快散成蛋花湯了，可是那個人還是津津有味吃光了，邊吃還邊讚不絕口：「好吃！好吃！陽陽，我要一輩子都吃你做的飯！」

　　呵……一輩子那麼長，短短的幾年都撐不住，哪裡就那麼容易過一輩子呢。

　　察覺到自己竟然又看著這個臭小子魂遊天外，洛陽突然有些氣惱，事情已經過了那麼久，為什麼……心裡還是留著那個人的位置？

　　這種行為，通常就是人們所說的'犯～賤'吧？可是幾年的感情，怎麼可能說忘就忘呢，雖然葉朗太混蛋，不過終究已經過去了，現在想起那段往事也已經沒有當初地麼痛不欲生了，甚至還能自我調侃自我嘲笑一番。

　　畢竟，那也算是自己此生中，第一份付出所有真心的感情。

　　洛陽勾起唇角，笑得無力，看來自己也越來越堅強了呢。

　　葉爍埋頭吃著麵條，開始還吃得很快，大快朵頤的，吸溜吸溜的聲音表明他餓極了，可是吃了一會兒速度就慢下來了，到後來竟然連筷子都插在麵條裡不往嘴裡送了。

　　洛陽心下詫異，以為他這麼快就飽了，心說，一個大小伙子怎麼就吃這麼點兒？

　　結果定睛一看，這孩子竟然哭了！

　　沒錯，哭了！！！

　　洛陽終究是個溫柔的人，他微微俯身，盯著葉爍，努力放柔聲音：「你怎麼了？」

　　葉爍抹了一把眼淚，抽噎道：「這是我第一次吃到這麼溫暖的飯！」

　　「……」

　　洛陽無語。

　　「就連我媽都沒給我親自下廚做過飯，我們家的飯都是叫外賣，要不就是雇保姆，吃起來特別沒胃口。」葉爍擦乾淨眼淚，朝洛陽嘿嘿一笑，「洛教授，你對我真好。我一定好好跟著你學習課程！不辜負你對我的好！」

　　洛陽：「……」

　　從那天以後，整個寒假，葉爍沒事就抱著生物工程的課本、輔助材料等一系列跟生物工程有關的東西來洛陽這裡讓他幫自己補課學習，另外一開學，他也恢復了洛陽每次課程必到的習慣，還是第一排正中間那個位置，還是直勾勾盯著洛陽，洛陽也不好說什麼，畢竟葉爍每次都是考試得最高分的那個。

　　以學習之名，葉爍總算是將自己在洛陽心裡的位置加固了一番。

　　告白就發生在洛陽即將搬家之前，葉爍約了洛陽去了草坪，有些侷促地看了看他，不知道如何開口。

　　洛陽見他半天不開口，便抬袖看了看表：「你不是有話說嗎？你要是還沒想好，就等想好了再說。我還有事，得先走了。」

　　「等等！」葉爍憋紅了臉，一個箭步衝上去拉住洛陽的手腕，被洛陽一個眼神給嚇得連忙鬆了手，他嚥了口唾沫，緊張道：「洛陽……」

　　洛陽打斷他的話：「叫我洛教授！」

　　「……」葉爍心中直犯嘀咕，不過還是勇往直前地冒出心裡話，「洛陽，我喜歡你！」

　　洛陽當時的表情一點都不驚訝，甚至淡然地有點怪異，葉爍清了清嗓子，繼續道：「我喜歡你，我想跟你在一起，我想照顧你，我會一直逗你笑，讓你臉上永遠都掛著笑容！」

　　洛陽還是一副鎮定到匪夷所思的模樣，葉爍大著膽子伸手去握住洛陽的手：「請你和我交往吧！」

　　洛陽瞟了瞟眼前的少年，輕輕啟口，沒有回應他的請求，只是淡淡然問了句：「說完了？」

　　葉爍點點頭，期待地看著洛陽。

　　這兩年自己表現很不錯，他對自己也算有好感，應該，不會拒絕吧？

　　結果葉爍不沒想完，洛陽就回答了他一句：「我拒絕。」

　　「為什麼？」葉爍不可置信地追問。

　　洛陽抽回自己的手，平靜道：「不為什麼，我不喜歡男人。」

　　！！！

　　葉爍先是一愣，隨即大呼：「不可能！你--」聲音戛然而止，他暗自慶幸差點說漏嘴，隨即補上一句，「你對我這麼好，卻從來沒對其他的學生笑過，更沒給他們做過飯……你肯定也對我有好感的，不然你幹嘛對我這麼好？！」

　　洛陽長睫微動，輕聲道：「那是因為你跟我以前的戀人長得像，所以我才對你好。不過沒想到你竟然會動了歪念，趁現在剛剛萌芽，我勸你趁早打消這個念頭。我不答應你是尊重你，如果我答應了，那就是把你當成別人的替身了，你願意當別人的替身嗎？」

　　一番話說得葉爍啞口無言。他沒想到洛陽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又是生氣又是傷心，氣得胸膛起伏不定，咬著牙不知道說什麼。

　　洛陽拍拍他的肩膀，柔聲細語道：「你現在還小，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愛，什麼是喜歡，多跟女孩子接觸接觸吧，趁著還沒在這條道上淪陷，早點抽身才是上策。我是你的老師，不會害你的，聽我的話，回去好好睡一覺，以後我的課你也別上了，反正以你的學習能力，少我這一科的學分你也能安穩畢業。」

　　說完，洛陽轉身，離開。

　　葉爍衝著他的背景大喊：「我不小了，我都已經二十一了！我能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洛陽身形一滯，卻仍舊頭也不回地消失在他的視野裡。

　　葉爍直愣愣地在跑道上站了許久，隨後轉身衝著草坪大喊一聲，然後繞著操場開始使勁跑--

　　他竟然還沒忘記大哥！！！

　　可是自己不能說，一說就會露餡兒，所以他沒辦法反駁洛陽那句'我不喜歡男人'的話，很想說自己寧願做替身，可是這一時半會兒的，讓他馬上就回答'我同意做替身'太難。

　　事實上，聽到洛陽這麼說，葉爍感覺自己的心很疼，這麼些年，他一直都在暗戀洛陽，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喜歡他什麼，只知道現在讓他去喜歡別人去愛別人已經不可能了。洛陽這個名字已經深深地烙在了心上，怎麼也趕不走。

　　如今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跟他告白，對方非但拒絕他，還說不喜歡男人，甚至毫不客氣地告訴他如果你想做戀人那就只能把你當做替身……

　　是，他相信自己到最後肯定會妥協寧願去做大哥的替身的，可是總要給他一個接受的時間吧？

　　等葉爍圍著操場跑了二十圈癱倒在草坪上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的時候，洛陽已經收拾好自己在學校公寓裡的東西了，兩大包行李而已，他直接找了輛出租車，一路駛向前兩天剛找好的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