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番外

　十八和阿托菲斯現在所處的星球，名叫瓦爾瓦哈。

　在仔細詢問過這個名叫摩尼的人之後，十八確定了一個事實，那就是，他們確實對星球之外的星際一無所知，甚至，瓦爾瓦哈星球還保留著信奉神靈的傳統。

　他們信奉元素之神，因為元素之神能夠給魔法師最原始的力量，以及最周密的保護。

　與元素之神並列為瓦爾瓦哈兩大神明的另一位，就是所有鬥氣師的信仰——鬥氣之神。

　魔力、鬥氣，是瓦爾瓦哈少數人體內會自然和環境產生共鳴的力量。只是這其中有些人對元素更敏感，那麼這些人通過元素的不斷錘煉，就會成為能夠指使元素攻擊的魔法師，魔法師與元素溝通的仲介，就是魔法師手上塊頭不小的那些魔杖。

　而鬥氣師，則無法運用元素進行攻擊，他們的本源力量，來自於身體的錘煉，絕對的肢體力量。

　能夠成為魔法師和鬥氣師的人並不多，至少在低語森林附近的村莊，魔法師和鬥氣師就有著和普通人截然不同的崇高地位。

　這個名叫摩尼的團長所帶領的雇傭兵團名叫勝利之刃，在瓦爾瓦哈的馬比亞王國享有盛名，團隊裏單兵實力和團隊實力在整個馬比亞王國幾乎無人能敵，在瓦爾瓦哈，一個傭兵團竟然能夠召集那麼多神聖的魔法師和鬥氣師，實在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而勝利之刃不僅做到了這一點，而且團隊中的魔法師和鬥氣師，竟然沒有一個低於十五級的！

　如果不是有這份傲人的實力，他們也不敢輕易接下來到低語森林的任務，畢竟低語森林，算得上是瓦爾瓦哈最危險的幾個地域之一了，這裏生長著各種各樣奇異的魔獸，他們有的如同弱小的鳳尾雞，只懂得逃避和躲閃，攻擊也只能噴射小範圍的火球，而有的，就如同剛才那只被宰殺的雪嚎。

　但這只雪嚎，還絕對不是低語森林裏最為恐怖的魔獸，那些生長在森林內部終日不出山洞的，已經懂得圈劃領地的魔獸，才是最為可怕的！

　特別是已經到達聖階頂峰，乃至於神階的魔獸，它們已經有不亞於人類的思考能力，加上恐怖的攻擊力，有的時候，即便是踏入魔聖的大魔法師，也不敢輕易和它們正面對抗。這頭已經死透了的雪嚎，雖然還沒有到達聖階頂峰，但能夠一鼻子將一個十八級的鬥氣師抽的毫無還手之力，那麼距離聖階頂峰，也沒有多遠了，但現在，它卻被人殘忍地劈成了兩半！

　怎麼能讓人不覺得心驚？

　問出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十八坐在雪嚎的皮毛上，小心避開了髒汙的血漬，手裏拿著那塊巨大的晶核上下拋動，靈光一閃，叫過在一邊蹲守的阿托菲斯。

　阿托菲斯上前去和他低聲交談，十八小聲地對他開口：“不管怎麼樣，還是先去人類社會瞭解一下，雖然他說並不知道什麼星際之外的東西，但是我們也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總得做些努力，找到回去的方法才行。”

　阿托菲斯安靜地點頭，他把手裏的匕首插.回腿上的刀鞘裏，隨即低頭站在十八的身後，做出恭敬陰鬱的模樣。

　摩尼小心地問道：“先生，這是你的隨從？”

　十八瞥他一眼，漫不經心地對他介紹：“你可以叫他阿托菲斯。”

　“阿托菲斯先生……”摩尼連忙恭敬地問候了一聲阿托菲斯，又轉頭看向十八：“那麼先生您，該如何稱呼？”

　“你叫我南先生就好。”十八隨口回答，手一撐從雪嚎身上躍下來，“我們要出森林，順路嗎？”

　“當然當然！”摩尼趕緊答應下來，出森林的這一路並不太平，能有一個實力不俗的高手跟隨在隊伍裏，那麼自己這一團傷殘的負擔會減輕許多，於此相比，似乎十八那陰晴不定的殺傷力也變得不那麼重要了，“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們正好也要出低語森林，不如我們一路出去，也好有個照應。傭兵團裏有專門負責衛生和膳食的人，也可以給您更好的服務……”

　十八自然知道他心裏的算計，但這是對雙方都有益的合作，十八自然沒有戳穿，拍拍阿托菲斯的肩膀，十八開口：“把這張獸皮剝下來。”轉頭看著摩尼，“給我們準備兩套乾淨的衣服，今晚……就把這頭雪嚎烤了吃吧，我先去休息了。”

　摩尼立刻吩咐人為他支起最乾淨的帳篷，阿托菲斯則乾淨俐落地將雪嚎那一身價值不菲的白色皮毛毫髮無損地給剝了下來，摩尼托著下巴看著他乾淨俐落的動作，隨後將目光投向那堆雪嚎肉……

　真好……雪嚎的美味在瓦爾瓦哈是出了名兒，不用任何調料都能烹飪出絕好的滋味，團員們辛苦了那麼久，還沒有好好吃一頓飯呢，現在有了雪嚎肉，可真是令人高興的一件事……

　想起雪嚎那顆被挖走的魔晶，摩尼險些不顧形象地流下口水……

　那可是聖獸的魔晶啊……果然在瓦爾瓦哈，實力就是創造財富的必要條件，要不是這個黑鬥士出面，自己這一個團的人，只怕已經凶多吉少了。

　這樣一想，他更是不敢對十八一行生出什麼邪念。

　******

　低語森林盛產各類珍貴的草藥、礦場，以及魔獸晶核皮毛。所以雖然地處偏僻，但因為得天獨厚的資源條件，周圍的村莊一年的經濟收入，一度將幾個大型城市都比了下去。

　路上又殺死了幾隻襲擊的中級魔獸，趕在天色暗下之前，勝利之刃終於離開了低語森林。

　森林之外遊人如織，圍繞著低語森林的界限，有商人們驅趕著馬匹過來拉客，摩尼並不小氣，立刻購買了三匹強壯的健馬用於承載傷患，十八看他用於交易的貨幣，黃澄澄的，應該就是黃金。

　只可惜十八這一回身上並沒有攜帶黃金，幾個貴重的金屬都無法當做貨幣來使用。一行人先到了醫館，將傷患們都放下來送去療傷，出門時，摩尼卻猶豫了。

　“南先生……您看，我們之後要去販賣戰利品，您是一塊兒啊，還是……”

　“巧了！”十八低頭對上摩尼的視線，“正好一塊兒去吧，正好我也有些東西要拿來換錢，既然順路，那剛巧，就搭一回勝利之刃的順風車吧。”

　摩尼連忙點頭同意。

　勝利之刃這一趟低語森林之行雖然是接了任務的，但順路還是撈到不少外快，畢竟低語森林裏遍地都是財寶，好不容易組織裏足夠多的人來了一次，總不能就這樣空手出來吧？

　這是一個距離低語森林最近，也是最繁華的小村莊，雖然占地不大，但所有商業都發展地非常成熟，十八跟著傭兵團的眾人來到村莊中心，抬頭看到進入的店鋪頭頂掛著一塊雕了富麗花紋的牌匾，上面寫得是星際通用字——玫瑰商行。

　十八心下一沉，看來這個瓦爾瓦哈星球，和星際實際上是有某些共通之處的。

　從低語森林裏活著出來的人，都是勇士，絕對沒有人能忽略了他們。商行的掌櫃原本坐在櫃檯後面低頭擺弄著一把尖短的匕首，看到一群魔法師上門，嚇了一跳，立刻起身迎接。

　摩尼的跟班，一個胸大腰細的火爆紅發女郎湯米，把一直拎在手上的黑色袋子丟到櫃檯上：“老托尼，點數吧！”

　掌櫃托尼立刻笑眯了眼，將一口袋的東西倒在桌面，丁玲哐啷一陣響後，桌面上鋪了一堆或大或小五顏六色的晶核。

　托尼瞪大了眼：“天哪，竟然還有風暴雪狼的晶核！你們這回到底經歷了什麼！？”

　說著，他拿起桌上一顆大約有龍眼大小的雪白色圓球，不停嘖嘖讚歎著欣賞。

　“別說那麼多廢話！”湯米臉上閃過驕傲，風暴雪狼是十三級冰雪魔獸，實力非凡，能夠捕捉到它們的傭兵團寥寥無幾，要知道，魔獸的十三級實力幾乎和人類的十五級對等了，勝利之刃為了得到這枚晶核，也是花費了不少力氣的，“快估價！”

　老托尼弓著腰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成色不錯，一千金幣，加上桌上這些總共一萬兩千金幣，怎麼樣？”

　大約是價錢合適，摩尼眯著眼朝湯米點了點頭，湯米很高傲地哼哼了兩聲，同意了，又把背在身後的皮毛拿出來販賣。

　一整遝厚厚的皮毛為勝利傭兵換來了三千金幣，玫瑰商行什麼都收，就像一個雜貨鋪，只要有價值，誰都能在這裏兌換金幣。

　低語森林附近的村莊是瓦爾瓦哈物價最高的地方了，尋常人家一家三四口人每年的花費至少在七百金幣以上，是其他城市的兩倍甚至更多，沒有足夠的金錢，休想在這裏過上安逸的日子。來到這裏賺錢的人，沒有相對的實力，就只能默默無聞地被埋葬在野獸的肚子裏，成功活下來的人，才能依靠戰利品得到尊敬。

　勝利之刃是玫瑰商行的老客戶了，老托尼對待他們非常親近，雙方銀貨兩訖後，勝利之刃的人卻沒有轉身返回，而是依舊站在原地，等什麼人似的，老托尼心裏生起疑惑，上前詢問摩尼。

　摩尼對他搖搖頭，眼神看向裏面放置貨架的地方，那裏是玫瑰商行用來販賣商品的地方，此時，貨櫃前正站著一個穿著黑袍身形瘦削的少年，在他的身側，佇立著一個看上去非常陰沉的跟班兒。

　他們是一起的？

　老托尼不敢怠慢，立刻上前招呼道：“客人，您好請問是看中了什麼商品嗎？既然是勝利之刃的客人，老托尼可以給您在原價上打個九五折，這可是普通人無法得到的優惠。”

　老托尼是個油滑的老奸商，一句話，賣了三個人的面子，摩尼聽到他這樣說，也很受用地眯起眼。

　十八此刻正在盯著貨架上的一個玫瑰花形的器具，低聲對著身邊的阿托菲斯問道：“你確定？”

　阿托菲斯肯定的點頭：“一定沒錯，這是星際航行時大家用來遠端溝通的信號儀，以前鋼鐵傭兵作戰的時候，我親眼見過那幾個盜賊們使用，它可以連接衛星，用於反射信號，連接光腦資料。但這一個……我肯定它已經被損壞了。”

　十八眼底閃過一道流光，轉頭看向老托尼，臉上毫無表情：“這個東西，你是從什麼地方收到的？”

　“這個？”老托尼狐疑地看著這個奇怪的年輕客人，回答說：“這是一個從哥摩彎海谷來的客人賣給我的，因為是漂亮的玫瑰花形狀，即便沒什麼具體的用處，我也收下了。怎麼？那個客人和您熟悉？沒關係，當時收到這個東西我只花了五個金幣，那位客人實在是太落魄了，您如果喜歡，我可以原價還給您。”

　哥摩彎海穀？！

　十八的眼底深處泛起些波瀾，和身後的阿托菲斯對視了一眼，十八心中肯定地斷定。一個和星際海灣同名的地方，發現了這個能夠連接星際的儀器，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共同處！

　“我不買”，十八扯起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伸手朝後，阿托菲斯掏了掏，從背包裏掏出一個同樣的黑布包，十八接過，三兩步走到櫃檯前，丟在桌面上，“我也要買東西，你估個價吧。”

　老托尼立刻懵了，難道他和勝利之刃不是一起的？否則為什麼要分開來販賣戰利品？

　算了，就算是這樣，能夠從低語森林裏拿出東西來，也算是很厲害了。看他的年紀還小，那麼就算是不太值錢的東西，自己也都收下吧，畢竟他很有可能在未來獲得更大的成就，在他年少時，就將玫瑰商行的好處栽植在他的印象裏，總比……

　老托尼沒法兒再胡思亂想下去了，因為布包裏的東西已經完全奪走了他的注意力。

　老天！老天！他看到了什麼！！

　老托尼惶恐的躬□子，甚至不敢去觸碰散落在最中央的那枚魔晶。

　——是雪嚎！絕對是一頭步入聖階的雪嚎！！

　老天！

　托尼驚恐地抬頭掃了一眼似笑非笑的十八，忽然發現到：

　站在自己眼前的，只怕是一個比雪嚎還要恐怖的怪物。

　老托尼定了定神，正想說話，卻聽到門外傳來一聲熟悉的大喝：“喂！老托尼，那個雪嚎晶核我要了！多少金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