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愛的遍體鱗傷

她用誠懇的淚水。用拒絕治療的方式。不得不讓霍亦澤放手。

　放手了……

　也就意味著若是他們以後真相在一起。等於是難上加難。但是。不論多艱難。霍亦澤一定會等到童麥心甘情願回到他身邊為止。

　如果在她的心。他是重要的。或者她是深愛他的。始終她會回來。

　童麥流血的現象是越來越嚴重。並且渾渾噩噩。似乎很多事情在腦海中淩亂不堪。雙腿由麻木到逐漸轉疼。痛不欲生的痛楚遍布而來。卻強忍著。在在逼迫著霍亦澤屈服。

　他的不忍心。他的心疼。隻能讓他鬆口……

　正如霍亦澤所說。她果真狠心。這一點……童麥自己也意識到了。可是卻別無選擇。

　當於博士準備給童麥手術時。霍亦澤手心情不自禁已經蒙上了厚厚一層汗珠。“等等……”

　盡管放手了。卻始終還是有很多話想要跟她說；其實。內心深處更多的害怕童麥就這樣永遠不會記得他了。或者手術若是發生什麼意外……

　思及此。霍亦澤不敢接著往下想。於博士也悄然的退開。給他時間和童麥相處。劇烈的痛楚幾乎要令她崩潰了。額頭上滲出厚厚的汗珠。在見到霍亦澤時。她多麼想用力的抱抱他。可她既然剛才在懇求著他放手。現在還有什麼資格讓他抱抱自己。

　霍亦澤也僅僅隻是凝望著她。她看起來太過虛弱。甚至虛弱到好像一碰就可能碎掉。“放心吧。於博士若不是有百分百的把握。他不可能答應給你手術。放鬆點……我在外麵等你的好消息。”

　他有忐忑不安。有誠惶誠恐。也更是擔心手術會有一定的危險。可在童麥麵前為了掩飾他的害怕。他此時此刻是異常的平靜。那樣平靜。稍許帶點淡漠的話語好似在頃刻間生疏了。

　童麥的心有點泛酸了。然而不管有多酸澀。卻隻能隱忍。即便是忍到忍無可忍。也必須拚勁全力的忍著。

　霍亦澤不多言。盡管他也很想上前摟摟她。畢竟……不知道以後還要多久才能抱抱她。可終究是隱忍了內心的激蕩。

　童麥緊抿著唇瓣。淚水悄無聲息的在眼角流淌。在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道。“萬一……我若是忘了你。或者我忘了所有的人……”

　說到這聲音哽咽。喉間異常的發哽。卻繼續。“若是忘記了。不要讓我記起來。”

　即便她和霍亦澤的曾經也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可是。如果他和尹雨琪。和洛洛注定要生活在一起。那麼忘記現在所有的一切。反而對她來說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而霍亦澤的眉梢立刻蹙緊了。有生氣。有驚慌。眸子猶如萬丈深淵。探視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麼。心底的苦楚在輾轉反側。這一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隻要她想要的。他必須竭盡所能的滿足她……

　原來在她的潛意識。是不願意記起來他的。

　霍亦澤一開始的傷痛。到後來轉至苦笑。越是努力想要掩飾他周遭凝聚的悲傷。就越能凸顯出他此刻絕望到了極點。

　“小麥。你後悔認識我嗎。”

　……

　這個問題。空氣驟然間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她不後悔。她從不後悔。可此時此刻她卻無法回答。隻是繼續有淚水在雙眸淌。

　霍亦澤在等不到答案時。失落的轉身離開。他轉身離開時略顯淒涼的背影。即使是在多年後。童麥依然能記得清清楚楚。

　他們之間的相愛。似乎就是讓彼此受到傷害。互相傷害。互相折磨……

　如果可以。她這一次倒是真心希望自己忘了他。忘了所有的事。那麼他們以後就不必如此辛苦了。

　之後。於博士進來。他的助手替童麥推入麻醉劑。逐漸的她的意識越來越不清楚。越來越模糊……

　手術在進行到一半的過程中。可能是童麥身體太過虛弱的緣故。持續低溫走向。於博士見情況不妙。不得已。隻能暫時中斷手術。而中斷手術的後果也很嚴重。會加大手術的危險性。

　“怎麼辦。於博士。你答應過我的。你不會讓她有事。”

　霍亦澤焦灼的緊握住她沁冷的掌心。她宛如從冰窖出來。遍體的沁涼。寒冽。身體顫抖的格外厲害。

　“霍先生。童小姐的身體遠比我們想象中的虛弱。暫時不能手術。治療的方案隻能重新擬定。而且……風險也會加大。甚至危及到她的生命。”

　於博士的話語對霍亦澤來說猶如遭到了雷擊。劈過來。令霍亦澤愈加慌張了。撥開童麥兩側的發絲。捧住她冰冷的麵龐。這個壞丫頭。他當真不應該再管她了不是嗎。

　她可以狠心的。頭也不回的。不後悔的離開他。他怎麼就不能對她少一點擔心。

　“怦怦”速跳躍的心跳聲。在在凸顯出他滔天的恐懼。“童麥。醒來。睜開眼睛看著我。”

　他的話語雖然是嚴肅的。可他的言行之中是抵擋不住的關切。唇瓣覆住她的額頭是又吻又親。重重的落在其上。熱切的期盼著童麥醒來。童麥是混混沌沌。幹澀的唇是一張一合。好像在說著什麼。但又聽不清楚。霍亦澤的耳湊近她的唇。“亦澤。對不起……對不起……可是。我愛你。”

　但兩個人不能隻因為這自私的愛。就義無反顧的在一起……

　霍亦澤聽著她的話語。眼淚在麵龐上是止不住的流。用力的攬緊她的身體。恍如是要給她足夠的溫暖。

　隻是童麥此刻無論霍亦澤給她多少暖意。身體依然是遍體的冷徹。嘴不斷的念著霍亦澤的名字。每念一遍。霍亦澤的心便多一道痛。“你難道不知道我更愛你嗎。”

　卻也因為愛。而不得不成全她。

　於博士最後隻能讓童麥先休息兩天時間。手術隻能暫時先擱著。所有的人對她的情況是十分的擔心。厲賢寧也在痊愈之後。速速的返回國內。在病房見到霍亦澤和芬姐時。厲賢寧對他們明顯有敵意。

　“厲賢寧。”

　芬姐在見到厲賢寧時。不免驚愕。包括霍亦澤對厲賢寧的出現也難免震驚。但是。這一天的到來也算是預料之中。

　厲賢寧對他們的驚訝。幾乎是采取視而不見的態度。隻有炙熱的視線停落在童麥蒼白削瘦的麵龐上。正當他打算去碰觸童麥時。卻被霍亦澤給擋在了身前。沒有說話。但是目光分明就是不允許他接觸童麥……

　而厲賢寧的這一次回來明顯比以前強勢了。在經曆了種種事情之後。他完全沒有必要要退讓。或者給童麥足夠適應的時間了。“你這算是什麼意思。現在這個房間……你才是多餘的。雖然這幾個月。我不在小麥的身邊。可是你別忘了。我才是她的未婚夫。而你……什麼都不是。更沒有資格守在這。你除了給童麥帶來傷害之外。你還能給她什麼。你現在看到了。如果不是你。她不可能病得臥床不醒。這些究竟是誰造成的。你有沒有反思過。”

　厲賢寧搬出未婚夫的頭銜來壓製霍亦澤。眸光有公然的挑釁。宛如在告訴霍亦澤。如果他堅持要和童麥完成他們的婚事。童麥勢必會因為對他的虧欠。且對他的承諾……而在一起。

　所以。現在這個時候。他自覺比霍亦澤占上風了。

　“我有沒有反思還輪不到你來管。我愛她。小麥也愛我……就光憑這一點。在她身邊的人就是我。”

　霍亦澤不憤怒。低淺的話語滲透著他強大的堅定。盡管他已經答應了給童麥自由。但這不是真正的自由。隻是暫時的放手。給她足夠的空間來消化這一段時間來發生的所有事情。

　因此。無論是SAM。還是厲賢寧。不管是誰。他都不可能把小麥讓出去。

　“愛。把她愛到遍體鱗傷。這就是你的愛了。如果是。霍亦澤。你未免太自私了。我管不著你們愛還是不愛。我隻知道一件事情。既然我回來了。我們未完待續的訂婚。勢必會繼續下去。當初你既然選擇了雨琪。選擇了去美國。選擇了丟棄她。今天就沒有你說話的餘地。”

　厲賢寧突如其來的硬朗和堅定令芬姐有點招架不住。愣愣的睨著厲賢寧。甚至會懷疑這是她所認識厲賢寧嗎。

　還有若雪。若雪如果知道厲賢寧醒來了。應該一定會很高興。思及到裴若雪。芬姐也立刻道。“厲賢寧。你別在這添亂了。小麥的情況很糟糕。她需要休息。不能被打擾。你現在最應該去看的人是裴若雪。她懷孕了。懷了你的孩子。馬上就要臨產了。你這個當爸的也該要盡職的陪在若雪的身邊。盡盡你身為父親的責任。”

　一提到裴若雪。果然如他在美國時。童麥見到的反應。淡漠。冷淡。沒有任何的情緒起伏。活似他當真一點兒也記不得裴若雪了。尤其是吐出的話語。漠然的令人心痛。“不好意思。我不記得裴若雪這個人。”

　記得所有的人。唯獨記不得裴若雪……有這樣的巧合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