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005：這就算是見家長了？

　　為了儘早得知真相，寧子寒乖乖舉手做發誓狀。

　　“我說一句，你跟著說一句。”甯大小姐的表情別提多認真，而且教哥哥發的誓確實夠毒。

　　“你也太狠了吧，居然咒我這輩子都娶不到老婆？”這麼毒的誓，寧子寒有點不跟跟。

　　“隨便你咯，反正你不乖乖發誓我是不會說的。”哼，現在是你求著我，一切都得我說了算，“別這麼緊張嘛，只要你不跟爹地媽咪說，毒誓也不會靈驗，有什麼好怕的！”

　　確實，只要她不是一時貪玩，對方對她也是真心，寧子寒也不會刻意干涉，最後，他還是乖乖跟著她把毒誓念了一遍。

　　“那個人你也認識。”哥哥這麼配合，寧子言也不忍心再瞞他。

　　“是哪家的公子？”寧子寒並不覺得意外，很自然地聯想到了和寧家來往密切的幾個大家族，如果她能在這些人中間挑一個，應該是皆大歡喜的結果。

　　“你就不能換個方向想嗎！“寧子言無奈地翻了一記白眼，“他不是我們這個圈子裡的人，不過是你放心，他絕對是個值得託付終身的大好人。”

　　“為什麼這麼篤定？”子言畢竟閱歷尚淺，看人經常看走眼，寧子寒對她的判斷表示非常懷疑。

　　哥哥的質疑語氣讓寧子言非常不爽，沒轍，她只能把殺手鐧使出來，”我知道你信不過我，不過…你總該相信杉杉和她家顧首長吧。”哼，你不信我，杉杉和她家顧首長總信得過吧？

　　果然，此招一出，寧子寒心裡的疑慮立馬消了一半，“是杉杉和顧首長幫你介紹的？”

　　“也不算吧，我和他認識確實是因為杉杉的關係。不過後來的事……，是我們自己的緣分。”這世上有很多無法用常理解釋的事情都能用緣分一詞概括，子言姑娘這麼聰明，當然懂得合理利用之。

　　“是那個沈慕楓？”和杉杉以及她家顧首長有關，這個名字是寧子寒唯一能想到的。

　　寧子言笑著默認，一臉期待地湊到哥哥身前問，“你也見過他好幾次，快說說，覺得他怎麼樣？”

　　“不怎麼樣。”寧子寒卻毫不客氣地給她潑了一盆冷水，妹妹就要被別的男人搶走了，他心裡難免會有些不舒服。而且，沈慕楓的身份背景和工作性質這麼特殊，他不覺得對子言來說這個人是最佳選擇。

　　寧子言急了，拽著哥哥的胳膊一陣亂搖，“為什麼呀？他長得又高又帥，而且還很喜歡幫助人，對我也很好很好，你到底對他有什麼不滿意？”

　　“你說的這些我都不否認，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他出身在軍警世家，家風一定很嚴謹，你覺得他們家會希望他娶一個連碗都不會刷的小女孩回家嗎？”為了讓妹妹儘早看清現實，寧子寒沒給她留半分情面，說出的話確實夠狠。

　　“誰是小女孩，再迎個多月我就要滿二十周歲了好吧。”哼，二十歲就能領結婚證呢，叫小女孩也太過分了點吧，“年齡和是否成熟沒有直接關係，看看杉杉就知道了。我敢說，你就是再過十年也做不到她十歲時就會做的事。”咳咳，寧大少這話說得也太狠了點吧，好歹也是自己的親妹妹，怎麼滴也得委婉一點，給她留幾分薄面不是。

　　寧子寒確實是最瞭解寧子言的人，這番直言不諱的提醒雖然刻薄，卻讓子言清楚地看清了眼前的現實，戀愛確實不是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就皆大歡喜的，要想走到最後，還有很多問題需要一一克服。

　　“這只是其中一個問題，更重要的是，他的工作性質這麼特殊，工作時間不固定，而且隨時都可能遭遇意外，爹地媽咪肯定不會把你交給這樣的人。”別說是疼子言如命的雙親，就連寧子寒自己也不會支持她的選擇。

　　“所以我才讓你暫時先不要跟他們說。”寧子言之所以會要去哥哥發那麼毒的誓，一方面是因為和沈慕楓交往的時間還短；另一方面也是考慮到父母可能會極力反對。

　　“這事能瞞得了多久？如果你真的那麼喜歡他，總不能一直偷偷摸摸和他在一起不是。”子言生性鬧騰，而且藏不住話，就算父母沒有特別關注，這事恐怕也藏不了太久。

　　“他那麼優秀，又對我那麼好，爹地媽咪肯定會接受他的。”這確實是個不小的問題，但寧子言並不擔心他不被認可。因為她心裡很清楚，更應該擔心是她自己！

　　哥哥說的對，沈家家風嚴謹，而且沈慕楓還是家裡三代單傳的獨子，無論從哪方面考慮，她都不是最佳選擇。

　　“那你自己呢？有沒有信心被他家裡的人接受？”子言說得也在理，如果她非要堅持，父母就是再反對也沒用。但，一旦面對沈家雙親，她就會完全處於被動，寧子寒始終還是擔心從小到大沒受過挫折和委屈的嬌氣妹妹通不過沈家的嚴格考驗。

　　“我……，我已經很努力地改掉了很多不好的習慣，反正又不是現在就要嫁到他家裡去，只要有誠意、有恒心，總能打動他們的。”這些壞毛病和壞習慣已經跟了自己二十年，除了努力改正又不斷完善，我還能怎麼辦呢？

　　從子言口中聽到這番話，寧子寒心裡除了震驚和意外，多少還是有些動容，雖然未來充滿無數不可能預知的可能，但至少有一點是可喜的他那個總也長不大而且一嬌縱起來就讓人頭疼的妹妹終於要長大了。不過，在欣慰之餘，他還是有點心疼，“為了討好他的家人而做一些自己不擅長，甚至是不喜歡的事，你不會覺得委屈？”

　　“有什麼辦法呢，確實是我不夠好啊。”過去的事誰也無法改變，多想也無益。倒不如把眼光放遠一點，多想想明天和未來。如果付出了努力還是不能得到認可，她也沒什麼好遺憾的。至少，她真的努力過。

　　再說了，不是還有他在嗎，如果他真的疼她，一定不會眼睜睜看著她被嫌棄。

　　所以，沒什麼好擔心的。妹妹難得這麼懂事，寧子寒實在不忍心再給她潑冷水，他就這麼一個妹妹，還有什麼比她開開心心更重要呢，“也不能這麼說，雖然有一些讓人頭疼的小毛病，但你身上也有很多其他女孩子不具備的優點，相信只要假以時日，這些優點一定會被發現。”

　　哥哥的聲音突然變柔和，寧子言的心情也輕鬆了不少，笑著問道，“例如？”

　　寧子寒故作深沉地想了想才開口回道，“漂亮、家世好又單純又樂觀又善良、樂於助人，另外還有一項很多人都不具備的特質。”

　　“什麼特質？”寧子言絲毫沒察覺到哥哥臉上的壞笑，傻乎乎地問。

　　“有打不死的小強精神！”寧子寒真心覺得要是打持久戰的話，這個特質的存在就會顯得尤為重要。

　　“埃，你太過分了！這個也能算優點嗎？”太可惡了，居然把她比成小強。

　　不過，事實卻證明，正是這個很多人都不具備的特質支撐她堅持到最後，幾經努力，終於到達幸福的彼岸。

　　寧子言這邊已經先給哥哥通了氣，但沈慕楓家裡人對他已經‘墜入愛河，的事依然毫無所知。於是就有了情人節當天被老媽硬拽回家裡相親的事。

　　正所謂無風不起浪，沈媽媽也不是一時心血來潮才想這麼幹，主要還是聽熱心的徐主任透露了風聲，一時按捺不住激動和好奇，才突然想到這一招。媽媽一直嘮叨個沒完，還撂下狠話，說他今天要是不回家，以後都別回來口沈慕楓不堪其擾，只能乖乖跟她說實話，“媽，我的事您就別操心了，實話跟您說吧，我已經有交往的對象，只是因為相處的時間還不是很長，而且她還是學生，我沒敢往家領。”

　　沈慕楓不知內情，以為說了實話就能把這事敷衍過去，卻不想，老媽似乎是早有準備，一聽說他有交往的物件，立馬下令，要求他在一個小時內把人帶回去給她看！

　　在沈家，沈媽媽絕對是當仁不讓是一家之主，她老人家發了話，基本上這事已成定局，不會再有迴旋的餘地。

　　可憐的子言姑娘，正在挑選餐廳的特別提供的情人節套餐，沒想到居然聽到如此重磅的消息，可以想像她的表情有多錯愕，“你要帶我回家？”

　　“我媽發了話，而且還定了時間。”前一段時間出差一周，一回來又要忙著做新人特訓，都沒時間陪她，本來還想著趁情人節好好補償她，現在一切都泡湯了。沈慕楓的語氣裡除了無奈，多少還是有些愧疚。

　　“那……如果你帶我回家的話，算不算正式見家長？”寧子言也預感到這件事已經不可改變，她也沒想過退縮。只是，這一切來的如此之快，她心裡還是有點沒底，不知道他們現在到底算什麼。

　　“如果你覺得還不是時候，我會想辦法跟我媽解釋。”沈慕楓倒是沒那麼多顧慮，既然認定了她，就是一輩子的事，只要她不覺得困擾，早點帶她回家也不是不可以。當然，前提必須是她心甘情願。

　　“不是的，我沒這麼想。只是…我有點擔心。”之前杉杉特地提醒過的，沈媽媽有點難纏，她擔心第一次見面不能給未來婆婆留下好印象。

　　“不怕，有我在呢，我媽又不是老虎，還怕她會吃了你不成？”沈慕楓已經做好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心理準備，媽媽的基本路數他是知道的，只要順著她的意，見招拆招，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我……是怕給你丟臉嘛。”子言姑娘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不是婆婆心目中理想的兒媳婦人選。其實，她一點也不怕被討厭，只是擔心未來婆婆對她的不滿意會讓他為難。

　　“說什麼傻話呢？為什麼要把自己說得這麼不堪？你要是真的一無是處，我能看上你嗎？”火大，居然這麼無所顧忌地貶低自己，這不是變相地說他眼光不好嗎。

　　沈慕楓哪裡知道，自家媽媽已經被好心的某個小女人一不小心，妖魔化”子言還敢跟他一起回家已經很勇敢了。

　　一路上，沈慕楓已經絞盡腦汁想笑話逗她，卻始終沒能從她臉上看到一絲自然的笑容。

　　帶著這樣的緊張心情，本來簡單的事情也會因此變複雜。

　　其實，沈媽媽剛開始還是挺客氣的，臉上始終帶著溫和的笑，也沒問什麼過分的問題。可子言姑娘的緊張情緒始終沒有放鬆下來，回話也格外拘謹，基本上就沒說過一段超過十個字的話，如此反應自然不會讓素以挑剔聞名的沈媽媽滿意。

　　“甯小姐。”經過近五分鐘的閒聊熟悉之後，沈媽媽的語氣明顯比剛才嚴肅了一些。

　　一聽這語氣，甯子言越發緊張，噌地站起身，緊張兮兮地回道，“您叫我子言就好了。”

　　沈媽媽徵蹙的眉幾不可見地動了動，低聲紛紛道，“慕楓已經很久沒在家吃飯，今晚你們就別出去吃了。下午我剛去了一趟超市，買了好多菜，你跟我進去廚房幫幫忙。”

　　沈慕楓本來是想站出來幫忙解圍的，卻不想，緊張的小姑娘居然想也沒想便答應下來，“好。”

　　“我也去。”沒轍，沈慕楓只能屁顛屁顛地跟上。

　　“廚房是女人呆的地方，你跟去幹什麼！”沈媽媽毫不客氣地厲聲阻止，“去，給你爸打個電話，問他什麼時候回來。”

　　沈慕楓不依，非要跟上，卻被子言擋在身後，她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靜地看著他，那眼神仿佛在說‘別擔心，我能應付的”

　　算了，這一關遲早要過的，不如讓她早點適應，儘早發現問題並及時解決，未來的路才會走得更順。

　　最後，寧子言只在廚房呆了不到十分鐘就被‘趕，了出來。

　　怎麼回事啊，明明這些事之前杉杉都教過的，她完全可以獨立完成，可是剛才有沈媽媽的指導，她居然弄得一團亂，濺了一身水不說，還差點劃傷手。

　　見她耷拉著頭出來，清涼的大眼睛裡隱隱泛出濕意，沈慕楓的心也隨之糾在一起，一邊說牽著她往門口走，“趁媽媽在裡面忙，我帶你出去。”媽媽也太過分了，第一次見面就讓她這麼難堪，再留下還有什麼意思。

　　“不要！”寧子言急忙回絕，果斷站在他身前，“我要是當了逃兵，伯母會更失望。”

　　寧子言之所以會表現得如此低落，並不是因為沈媽媽說話的語氣太重。而是氣自己不爭氣。連洗菜、切菜這麼簡單的事都做不好，還談什麼照顧他、做個好妻子？換成她是沈媽媽，也不會喜歡這樣的女生當自己的兒媳婦。

　　沈慕楓無奈地歎口氣，拉著她在沙發上坐下，“你就是太緊張，本來會做的事，一時手忙腳亂就不知道該從哪裡下手。”

　　“會緊張也是因為心裡沒底啊。 ”哎，沒底氣的人腰板都伸不直，怎麼可能不緊張。

　　“別管我媽怎麼想，就算你什麼都不會做，我也一樣要你。”煮飯又做家務什麼的都可以請別人做，但你的陪伴是沒有人可以代替的。

　　“不可以這樣！“子言姑娘卻一點也不領情，“我要是什麼都不會做，怎麼可能安心呆在你身邊？”

　　愛是互相的，只是一味地索取和得到，永遠得不到真正的安心，又何談幸福？

　　沈慕楓一時無言，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看著他眉頭緊鎖的糾結樣，寧子言果斷綻開一個大大的笑，拽著他寬厚的大手輕輕地捏，“別擔心，我沒那麼容易放棄的！我哥說了，我是打不死的小強。”這比喻用在這裡似乎有點不恰當。但，卻能展示最真實的她。

　　沖著她這句打不死的小強，躲在廚房門背後偷聽的沈媽媽決定再給她一次機會，“子言。”

　　“是。”寧子言條伴反射地站起身，快步走過去。

　　“進來幫我把西蘭花掰一下。”唉，這個用手就能弄，小丫頭應該不會再手忙腳亂地差點傷到手了吧。

　　“好。”寧子言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確實是一隻打不死的小強，雖然接下來可能還會挨駡、挨訓，但她始終都保持著面帶徵笑的表情。不小心把事情搞砸的時候她會調皮地吐吐舌頭，主動承認錯誤，“對不起，下次我會記得。”

　　而就是這一點特質，讓沈媽媽對她有了改觀。憑心而論，這個出身豪門千金小姐確實不是沈家兒媳婦的最佳人選，但不可否認的是，有她的陪伴，慕楓肯定不會覺得無聊，他們的生活每天都會充滿驚喜。

　　“子言呐。”沈媽媽的語氣終於又變得溫和，而且不是客套的偽裝，而是發自內心的親昵。

　　“嗯？”而此時，寧子言臉上的緊張情緒也被認真專注取代t，“以後慕楓不在家，你有空就過來吃飯，我教你做菜。”沈媽媽剛退休，實在閒不住，慕楓能給她找個什麼都不會的兒媳婦也不錯，正好可以給她找點事做。

　　“好。”寧子言答應得很爽快，“等我把您的手藝全都學會，您就可以安心享清福，什麼都不用做了。”

　　她可能永遠都不會想到，說出這句話之後，她已經握緊了打開沈家大門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