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強吻不是男人專利

　她都怕得躲進被子裡不敢出來了，他還能怎麼樣呢，“沒事，你再睡一會兒，我去沖個冷水澡。”

　大冬天的洗冷水澡真不是人幹的事，但為了壓制欲火，這是唯一的辦法。

　感覺到他已經起身下了床，葉杉杉又覺得有些過意不去，“那個……你要是難受的話……”

　“沒事，安心睡你的。”顧北辰隨手拿了條浴巾圍在腰間，側過身親了她一下，“你還要陪我一輩子的，不能把你累壞了。”

　“對不起哦。”葉杉杉低著頭不敢看他，蚊子哼哼似的低聲道歉。小臉又紅又燙，既內疚又覺得難為情。

　“傻瓜，這有什麼好道歉的。”顧北辰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雖然身子難受著，心情卻無法言語的好。

　遭遇如此尷尬的意外，葉杉杉哪裡還有心思繼續安睡，看著顧首長進了浴室之後，她也跟著起了床。

　一大清早把他的欲火勾出來卻又不能幫他滅火，她還是覺得很內疚，只能做點別的事補償了。

　婆婆說他喜歡吃餃子，剛好冰箱裡白菜和豬肉，再加點幹香菇，應該也是不錯的餡料。反正時間還早，就給他做一頓手工餃子吧。

　顧北辰飛快地沖了個冷水澡，滾燙的身體很快就降了溫。洗完澡之後順便把昨晚換下的衣服收拾一下，該手洗的手洗，可以機洗的扔進洗衣機。

　當他收拾好衣服走出浴室時，房間的大床上已經空空如也，床鋪也被收拾得整整齊齊，看樣子她應該已經起床了。

　小東西，都已經有過兩次負距離的親密接觸，她還是會覺得不自在。

　顧北辰不明所以，無奈地感歎一句，提著洗衣籃出了房間。

　另一間浴室在走廊的拐角處，出了主臥房左轉便是，和廚房有一段距離，顧北辰也無從得知他家杉杉現在到底在做什麼。

　等到他把老婆的貼身內衣手洗好準備拿到小陽臺晾曬時，真相才終於暴露。

　一個手上提著掛了兩件內衣的夾子衣架，一個手上沾滿了白白的麵粉，四目相對，兩個人同時笑出聲來。

　最後還是葉杉杉先町不住，不悅地抱怨起來：“不是跟你說以後不要幫我洗內衣的嗎？”

　“我不記得有答應你。”顧首長淡然一笑，把衣服拿出去晾好，悠然地踱進廚房，“你打算做什麼？”現在只看到麵團，他也無從得知她打算做什麼主食。

　“我想給你包餃子，白菜豬肉餡，再加點香菇，好不好？”家裡的食材有限，葉杉杉擔心顧首長不喜歡。

　“早餐做手工餃子是不是有點太麻煩？”笑笑不在，本來還想讓她多休息一會兒的，她倒好，非但沒有乖乖躺著休息，居然還想給他做這麼麻煩的早餐。

　“媽媽說你喜歡嘛，你晚上就要走了，所以我想親自……唔……”

　真是的，首長大人是玩突襲玩上癮了還是咋滴？動不動就突然撲上來親她，雖然只是短短幾秒鐘的淺吻，還是把她嚇得夠嗆。要知道，她手上還沾著麵粉，還得小心著不能弄髒他的衣服，那姿勢別提多彆扭。

　“傻瓜，我們還有漫長的大半輩子要一起相處，就算要做，也不必急在一時。”雖然是嗔怪的語氣，但顧北辰的臉上卻寫滿了心疼。

　“沒關係，反正現在還很早，我不打算做很多，一定來得及。”被親過之後，葉杉杉總是習慣性地拿手蹭蹭鼻子，卻忘了這會兒手上沾滿了麵粉，這一蹭，鼻子上都沾了一層白，小模樣別提多可愛。

　“每次都這樣，被親了之後就抹鼻子，也不看看手上是不是乾淨。”看著她俏皮可愛的小孩子樣，顧北辰真心覺得自己娶到她是撿了個大便宜。而且，和她相處久了之後，他也覺得自己變年輕了不少。

　“有什麼關係，髒了等一下再去洗臉嘛。你別在這裡妨礙我了，趕快去收拾回部隊要帶的東西。”葉杉杉被他突襲怕了，拿手肘拐了他一下，示意他趕緊離開，別妨礙她做正事。

　“沒什麼好收拾的，那些東西帶不帶都一樣。想帶走的……也沒法收拾。”顧北辰只是稍稍後退了幾步，沒有乖乖離開，距離離開的時間還有不到十二個小時，等一下她還要去上學，至少有八個多小時不能見面，留給他們相處的時間只有不到四小時，他才不會把這些時間都浪費在收拾行李上。

　“我上次搬家的時候不是帶了個大箱子來嗎，再多東西也能裝下。”葉杉杉同學又開始間歇性遲鈍，完全不知道首長大人想帶走的東西是什麼。

　“傻樣！”顧首長被她的怪異思維逗得大笑出聲，“再大的箱子也裝不下我想帶走的東西，而且……就算能裝下，也過不了安檢。”

　“到底是什麼東西啊？”葉杉杉來了興趣，卻還是沒反應過來。

　“你啊。”顧首長笑著走上前，輕輕捏了捏她的翹鼻子，順便幫她把鼻子上沾的麵粉蹭乾淨。

　葉杉杉氣極，張牙舞爪地吼：“我……我是東西嗎？”

　“哦，你不是東西？”

　“你才不是東西呢！”

　“你說的對，我是人，不是東西！”

　“哈哈，首長大人不是東西！”孩子氣的某人居然來樂上了。

　顧首長滿腦袋黑線，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接這句話，半晌才幽幽地歎氣道，“面和好之後還要發的吧，眼看著就要到七點了，別到時候給我吃死麵包的餃子。”

　“都怪你，就知道在旁邊搞破壞，差點耽誤正事。”聽顧首長這麼一提醒，葉杉杉也有了緊迫感，不再跟他玩笑逗趣，認認真真地和麵ing。

　因為和的面少，發的時間不是很長，餡料拌好，面也差不多發好。十五分鐘後，褶皺分明的手工餃子便下了鍋。趁著餃子在鍋裡翻煮的間隙，顧首長又舔著臉湊上來，“我老婆真賢慧，什麼都會做。”

　“為了配得上首長大人，沒辦法呀，什麼都要學，而且要精。”葉杉杉也樂得陪他胡鬧，索性轉過身來，整個人都吊在他脖子上。

　顧北辰最怕聽她這麼叫，臉立馬就黑了，“我跟你說的話你都當耳旁風了？”

　“首長大人一天到晚在訓話，我怎麼知道你想說哪一句呀？”葉杉杉故意裝傻，非要把他氣得七竅生煙不可。

　小東西，存心找罰是不是，他都已經黑了臉，她居然還變本加厲了。

　一不小心，葉杉杉同學有遭遇了一次突襲，而且這一次不是兩三秒就能解決的。

　一陣激烈的熱吻過後，鍋裡的餃子已經腸穿肚爛，完全沒了造型！

　“都怪你！餃子都爛了！”美美的餃子都變了形，葉杉杉氣得想掀鍋。

　“沒事，看著挺好吃的。”顧首長倒是一點也不介意，餃子的賣相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味道，以及她的心意。

　“那你把它們全部吃完吧，我去烤兩片吐司。”首長大人犯錯，與庶民同罪！誰讓他突然撲過來抱著她親個沒完的，就得好好罰他！

　兩碗水餃加起來足有三十多顆，俱都是腸穿肚爛，顧首長卻面不改色地在十五分鐘內把它們全部消滅乾淨，連湯都沒剩一口，末了，還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角，“餡料的味道真不錯，可惜，你一顆也沒吃到。”

　呃……首長大人是有多餓呀，這麼多，居然不到十五分鐘就全部吃完了，而且嗝都不帶打一個的！

　葉杉杉終於深刻地意識到，首長大人果然是非人類，得用非正常的手段懲罰他才行。例如，像早上那樣，把他的欲火勾起來，卻又不滿足他……

　咳咳咳，腦子裡冒出這個邪惡念頭之後，葉杉杉不自覺地紅了臉。嗚嗚，果然如子言所說，自從獻身給顧首長之後，她的思想真的越來越不純潔了。

　顧首長收拾完碗筷回來，看著小嬌妻正面帶紅暈地發著呆，難免會有些好奇，“想什麼呢，臉都紅了？”

　“咳咳……沒什麼。差不多該走了，我去收拾一下。”葉杉杉心虛地輕咳一聲，飛快地奔回房間拿包包去了。

　她不說，顧北辰也能猜到，能讓她光想想都能臉紅的，一定是那些限制級的畫面。呵，他的小妻子終於真正長大了，閑得無聊的時候也會想那些事。

　今天不用送笑笑，出發的時間比往常稍晚了些，葉杉杉難得和子言同時達到學校門口。

　雖然有顧首長在場，甯大小姐還是不改直言不諱的本色，咋咋呼呼地嚷嚷，“我還以為你今天會請假專門在家陪顧首長呢。”

　“陪你個大頭鬼！”葉杉杉不客氣地賞了她一記爆栗子，“學生就應該以學業為重，怎麼能隨隨便便請假呢！”

　“怎麼能說是隨隨便便呢，對已婚婦女來說，還有什麼比陪老公更重要的？”雖然挨了一記打，甯大小姐卻絲毫沒有要收斂的意思。

　有時候，葉杉杉真覺得自己上輩子一定是欠了甯大小姐的，這丫頭總是有本事把她氣到七竅生煙，“寧子言，你敢不敢再大聲一點！”

　“呃……不敢。”開什麼玩笑，再大聲一點你又要拿絕交之類的話來嚇唬我，我才沒那麼傻呢，“第一堂是鄭教授的課，不能遲到的，趕緊走吧。”

　可憐的葉杉杉，就這麼被寧子言拉走了，都沒來得及跟顧首長說再見。

　看著自家妹妹風風火火的瘋癲樣，寧子寒也頗為煩惱，“顧首長別見怪，我這個妹妹瘋瘋癲癲慣了，沒什麼惡意的。”

　“別這麼說，能有這樣一個沒心沒肺的好朋友也是杉杉的福氣。”顧北辰一點也不覺得甯家小姐的瘋瘋癲癲有什麼問題，大大咧咧的直言不諱總好過那些總是喜怒不形於色的悶葫蘆。杉杉的性格這麼單純，肯定和那些有心機的女生相處不來。

　寧子寒也表示贊同，“確實。”

　“我今天晚上就要回部隊，以後杉杉有什麼事，還要麻煩甯先生和令妹多照顧。”經過上次的交心傾談之後，顧北辰已經把甯家兄妹當成了自己人，所以他才會坦然地向甯家公子提出誠懇的請求。

　甯子寒豁然一笑，“顧首長太見外了，大家都是朋友，相互照應是應該的。”

　顧北辰禮貌地伸出手，笑著和曾經的情敵握了握，“謝謝。”

　英雄惺惺相惜，一笑泯恩仇。

　拉著杉杉進了校門之後，甯大小姐心裡的八卦蟲又爬了出來，“今天太陽這麼大，居然還帶圍巾，昨晚的戰況一定比前天晚上更激烈吧！”

　這孩子，真是個不怕死的主，都已經被威脅了好幾次，還是不長記性！

　“寧子言！”葉杉杉真恨不得把這個口無遮攔的小魔女掐死，“今天之內都不要跟我說話！”

　甯大小姐絲毫不受威脅，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小氣鬼，跟我分享一下有什麼關係嘛，我又不會到處說。”

　葉杉杉拿她沒轍，只能閉嘴當啞巴。

　“好了好了，我不問還不行嗎。”寧子言最怕杉杉不說話，只能把八卦蟲收回去，“跟你說個正事，我有個舅舅在法國你知道的吧。”

　甯大小姐難得如此嚴肅，葉杉杉很快就把自己剛才說過的話忘得一乾二淨了，“知道啊，怎麼，你想去法國留學？”

　“你又不去，我去幹嘛！我是想跟你說，我舅舅的女兒一月底結婚，正好是我們放寒假的時候。我想約你一起去法國，我去參加婚禮，你去看伯母，忙完之後我們還能一起玩，多好啊。”甯大小姐還真是夠意思，但凡是重要的出行計畫都會想到杉杉。

　“我恐怕去不了哦。”葉杉杉也知道子言沒什麼朋友，想約她一起也是想有個伴，可是，時間上確實不合適。

　“先計畫一下嘛，如果顧首長不能回來，你去法國陪伯母一起過年他也不會說什麼吧，我想伯母一定很希望你去。”寧子言對此次法國之行還是蠻期待的，以前都是家人一起去，走到哪裡都有人跟著，一點也不自由，玩得一點也不盡興。如果能和杉杉一起去就不一樣了，哥哥最信任杉杉，有她作伴，他一定會給她完全的自由，想去哪就去哪，多棒。

　可惜，葉杉杉這一次註定要讓她失望了，“不瞞你說，我媽昨晚去了一趟顧宅，這事我們已經商量好了。如果顧首長請不到假，我就帶笑笑去部隊陪他過年。”

　“你要去部隊探親？”甯大小姐的嗓子又升到了最高分貝，有經過的同學都被她的大嗓門吸引過來，用各種怪異的眼神看著這件事的當事人葉杉杉同學。

　“有什麼問題嗎？我小時候也跟媽媽一起去部隊看過我爸爸。”葉杉杉反應還算快，用小時候的經歷把這事搪塞過去。

　好事的同學們見沒熱鬧可看，各自散開。甯子言卻依然激動，“部隊很好玩吧？”

　“對我來說，有他的地方就是天堂。”葉杉杉已經不是小孩子，好玩不好玩她根本不在乎，她在乎的是那裡有他。

　寧子言被杉杉突如其來的文藝範很是嚇了一跳，愣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唔，戀愛中的女人果然不一樣呐，說出的話真是肉麻。真羡慕你，這麼年輕就找到了生命中的另一半，而且還是個這麼完美的絕世好男人。”

　“哦，你現在不覺得他配不上我了？”子言姑娘難得認真，葉杉杉還真有點不適應。

　“不敢再這麼想了，你和顧首長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可惜，甯大小姐的認真只持續了不到十秒鐘，很快就原形畢露。

　“天生一對什麼的我可從來沒想過，不過……我們很適合對方倒是真的。”真正的愛情就是在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現在葉杉杉算是真正領悟到了這句話的含義。

　甯子言完全贊同，“是呢，我媽媽常說，挑男人就像挑鞋子，不合腳、穿上不舒服，再華麗時髦都沒用。”

　“總有一天你也會找到屬於你的鞋子，說不定他已經出現了，正等著你去尋找呢。”葉杉杉很自然地想到了剛開學的時候跟子言一起找人用塔羅牌算命的事，當時那個算命師傅就說了，她們倆的真命天子都會在今年出現，當時她一點也不信。現在想來，還是有些道理的，如果這個預言真的靈驗，子言的另一半應該很快就會出現。現在已經是十二月，按西曆來算，今年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哦。

　“但願如此。”其實子言姑娘對戀愛的事並不怎麼憧憬的，可親眼見證了杉杉的甜蜜愛情之後，她也開始紅鸞心動了。她真的很想體會一下有他的地方就是天堂的感覺。

　“好了，寒假去法國的事你自己打算吧，要是有機會可以順便去看看我媽。還有哦，我打算明年夏天帶笑笑去法國，你要是有空，可以跟我們一起去。”子言經常出國、見識廣，英語好，也有法語基礎，葉杉杉也覺得有她作伴會讓旅途更愉快。

　“好啊好啊，我隨時都有空的，你定了時間跟我說一聲就行。”呵，明天會發生什麼都沒人知道，子言姑娘居然如此爽快地應承下來明年的事，如果她的真命天子真的出現，還能不能隨時有空可就很難說了！

　和上次離開一樣，顧北辰這一次離開也是在晚上，而且乘坐的航班和上次都完全一樣。

　不同的是，這一次來送他的人要比上次多。除了他自己的爸媽，岳母也親自來送行。

　顧家二老對這個兒子是百分之百放心的，而且對兒子的離家也已經習慣，基本上沒什麼好叮囑的。

　倒是身為岳母的楊素闌一直在說，雖然說的都是些老生常談的話，卻不難從她的語氣裡聽出真摯的誠意，俗話說一個女婿半個兒，她是真的把北辰當成自家人，才會不厭其煩地囉嗦一大堆。

　顧北辰心存感激，把岳母大人的叮嚀一一應下，末了，還不忘鄭重地承諾一句，“您放心，為了杉杉，我也會比以前更珍惜自己。”

　楊素闌欣慰地點了頭，側過身向兩位親家使了個眼色，顧家二老心領神會，把依依不捨的孫女拉到身前，“笑笑乖，跟爸爸說聲再見，我們先走。”

　“媽咪還在呢，我要和她一起走。”上次送爸爸離開時小丫頭有意讓爸爸媽咪單獨告別是為了讓他倆的感情有更快的發展，現在爸爸媽咪的感情已經很好很好了，她自然覺得沒這個必要。

　笑笑的手死死地抓著自己的衣角不放，葉杉杉也不好趕她走，“沒事的，就讓她跟我呆在一起吧。”

　“笑笑乖，爸爸媽咪有些話想單獨說，我們不要打擾他們好不好？”顧家二老是拿這個小惡魔沒轍的，最後只能由小惡魔的外婆出馬。

　雖然不情不願，但外婆的面子還是要給的，外婆一高興，肯定又會給買一大堆好吃的，“好吧。”權衡再三之後，小吃貨乖乖站到了爺爺奶奶面前，不舍地跟爸爸揮手，“爸爸再見，每天都要想笑笑哦。”

　“知道了。”顧北辰原本只是打算摸摸她的頭，一如之前含蓄表達。可今天，他卻特別想抱抱她，這個念頭在腦海裡一閃而過之後，他很快就將其付諸實施。以前每次離開時他最捨不得的就是笑笑，現在有了杉杉，笑笑只能退居第二，但那份不舍依然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

　小丫頭本來還蠻平靜的，被爸爸這麼一抱，眼圈立馬紅了。可是她曾經答應過爸爸，送他走的時候一定不能哭，為了不當面違背承諾，她果斷轉過身，撲到奶奶懷裡，“奶奶，我們先出去吧。”

　三位長輩帶著孩子先行離開，終於只剩下這對小夫妻倆獨處。

　可能是因為下一次團聚已經有了明確的時限，葉杉杉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不舍，她甚至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麼好，只是緊握著他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就好像要把他的臉刻進心裡那般專注。

　她的眼神太過專注，完全沒有要開口的打算，顧首長覺得氣氛有點奇怪，“不想說點什麼嗎？”

　葉杉杉輕輕彎了彎唇角，扯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想聽我說什麼？”

　“說你不想我走。”咳咳，首長大人真是不害臊，居然逼著老婆提出如此無理的要求。

　“不切實際的話我才不說呢。”葉杉杉同學完全不配合，末了還要一本正經的訓斥：“別忘了你肩上戴著的兩杠三星，回到部隊之後要認真工作，別想那些有的沒的。”

　“什麼叫有的沒的？”顧首長表示對這些新鮮詞完全不懂。

　葉杉杉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個外來詞，之後隨口胡謅，“就是讓你不要想那些沒用的事！”

　“什麼的事才算沒用的事？”顧首長不依不饒。

　真討厭，盡問些人家不會回答的問題。葉杉杉被他追得沒轍，情急之下，只能用他經常用的辦法讓他乖乖閉嘴。

　唔，二十三公分的身高差距，要撲上去強吻他真是一件無比折磨的事，已經費力地踮著腳了，手臂也掛在他脖子上，還是只能勉強親到他的下巴。

　最後還是顧首長好心幫了她一把，單手托著她的腰，讓她的身體幾乎處於懸空狀態，總算結結實實地親到了他。

　機場的候機大廳人來人往，如此纏綿的吻別少不了引來一些好事者的圍觀。不過，他們已經顧不上這些了，這一別又要等一個多月才能見面，有些情緒必須現在發洩。

　一吻作罷，肺活量驚人的顧首長依然面不改色，葉杉杉卻有些氣短，只能趴在他懷裡低低地喘氣。

　顧首長很好心情地開起來玩笑，“最近天冷，沒怎麼記得鍛煉身體是不是？”

　葉杉杉驀地抬起頭，不客氣地賞了他一記白眼，“明明是你……親太久了好吧！”以為誰都跟你一樣，無論做什麼，持久力都是那麼強麼。

　顧首長笑得好不得意，權當這番話是在誇他，“那是，你老公我的耐力一向很好。”

　雖然他的聲音輕而低，葉杉杉還是覺得窘迫難當，一記白眼已經無法泄她心頭之怒，趕快離他遠點才是正道，“呐，這些事統統都屬於沒用的事，回部隊之後不准再想。”

　“睡覺之前想想你也不行嗎？”顧首長分明是一語雙關。

　“不行！”葉杉杉果斷否定，反應飛快地捂住他的嘴，“有我想你就好了，你不用想我。”

　唔，還真霸道，女王范十足。

　“好，我不想你，安心等你來。”夫人發話，顧首長只能乖乖聽從，反正想不想她也不知道。

　“對了，你想要什麼生日禮物啊？”只顧著教訓他，差點把正事忘了。

　“你能陪我一起過生日已經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禮物。”男人一般都把生日看得很淡，顧首長也不例外。只要兩個人在一起開開心心，每一天都是值得慶祝的好日子。

　“一定要的，你好好想想，下次打電話回來的時候跟我說。”葉杉杉卻很堅持，結婚之後陪他過的第一個生日，怎麼能隨隨便便呢。

　雖然真的什麼都不缺，但為了讓她安心，顧北辰還是點了點頭，表示回去之後會認真想想。

　機場的廣播又開始發佈登機提示，離別就在眼前。

　沒有依依不捨的擁抱，也沒有說再見，只有一句由心而發的承諾：等你。

　他邁著大步漸漸遠離，回頭看她的那一瞬，她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那一刻，她眼中的奕奕神采勝過天空中最閃亮的那顆星。

　真好，這個擁有一雙會說話大眼睛的漂亮女孩是他的妻子、他的愛人。

　看著顧首長過了安檢之後，葉杉杉也該回去了，外面還有幾個人在等著她呢。

　一行五人，兩輛車，該怎麼坐，也是個不小的問題。

　“明兒是週末，要不你和笑笑今晚就回顧宅算了，免得明天還要跑一趟。”顧老太先發制人，拉著兒媳婦提議道。

　葉杉杉有點為難，之前她已經跟媽媽商量好了，這兩天媽媽要去她家裡住的。她還沒想好怎麼跟二老開口呢，卻被婆婆占了先。

　“奶奶，外婆今晚要去我們家住的。”幸好，她還有笑笑這個傳話筒，有些話從孩子口中說出來可能比她自己說效果更好些。

　“有這回事？”顧老太的語氣明顯低沉了一些。

　葉杉杉還來不及解釋，顧老爺子突然開了口，“親家母差不多也要回法國了，這個週末讓杉杉好好陪陪她，你就別催她回去住了。”

　老爺子雖然話不多，但只要他開口，絕對是不容任何人質疑的軍令。顧老太就算再有意見，明裡也不好說什麼，“也好，親家母難得回來一趟，杉杉多陪陪她也是應該的。”

　有老爺子幫忙說話，事情很快就輕鬆解決，葉杉杉也松了口氣，“謝謝爸爸媽媽。”

　楊素闌自然也是心存感激，“二位有心了。”

　兩輛車該如何分配的問題也隨之迎刃而解，顧家二老坐小林同志的車、葉杉杉帶著笑笑和媽媽一起坐小馮同志的車。

　車子才剛剛啟動，閒不住的笑笑就開始急著計畫明天的活動，“媽咪，我們明天帶外婆去那裡玩呀？”

　小鬼靈精，明明就是你自己想玩好吧！

　“明天可能沒什麼時間玩，早上我要帶外婆去墓園祭拜太爺爺，下午要去學車。武館那邊我已經打電話過去請了假，你要是想去的話，讓外婆帶你去。”明天的安排葉杉杉早就計畫好了，可惜，她的計畫裡沒有和玩字沾邊的。

　祭拜太爺爺和學車都是要緊事，笑笑也不敢有質疑，“哦，那後天呢？”

　“後天你安排吧。”小丫頭的嘴已經開始微撅，明顯是不太高興的預兆，葉杉杉只能把後天的節目安排都交給她。

　小丫頭一臉認真地歪著頭想了想才開口，“後天還是要拿出半天時間去練車，媽咪練車的時候我陪外婆，下午我們再一起去書店好不好？”

　葉杉杉倒是沒想到笑笑會有此安排，“你不想去魔幻城堡新開的遊戲城玩麼？”

　“下次再去吧，外婆的腿不方便，那裡人多，要是不小心撞到怎麼辦？”這小丫頭，想得可真多，而且還都在點上！媽咪跟她說過的事她都記在心上呢。

　笑笑小小年紀就有如此心思，楊素闌也覺得很感動，“真是個懂事的好孩子。”

　“那是，我們家笑笑是最乖最懂事的孩子，學習也很棒，會功夫還會畫畫，老師和同學們都喜歡她。”小孩子都喜歡聽好聽的話，葉杉杉也適時給小鬼靈精戴了一頂高帽。

　突然被外婆和媽咪輪番誇讚，小丫頭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能傻呵呵地笑。

　雖然北辰不在，有這麼乖巧懂事的孩子陪著杉杉，楊素闌也很放心。

　*

　第二天的行程按照葉杉杉事先安排的好的計畫按部就班地進行著，在葉老的墓前，楊素闌忍不住問了杉杉一個問題，“當初……是你爺爺給你定的這門親事吧？”

　葉杉杉沒想到媽媽會突然問這個問題，驀地愣住，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杉杉一言未發，楊素闌卻已經從她的沉默中猜到了答案：“我能理解他的決定，而且，顧家的條件這麼好，北辰也確實是個值得託付終身的好男人。”

　“確實，爺爺看人一向很准。”葉杉杉淡淡地笑了笑，雙手合十，畢恭畢敬地給爺爺行了三個禮。雖然現在已經有一個這麼好的老公，媽媽也回來了，葉杉杉卻依然堅定不移地覺得爺爺才是影響她最多的人。她會的好多東西都是爺爺教的，臨走前，他還給她選了個這麼完美的老公。

　祭拜過老爺子，也算了le楊素闌一個心願。隨著週末兩天假期過完，距離她回法國的日子也越來越近，離開之前，她又去G大上了兩堂課，雖然教的內容有限，總算能讓杉杉接受一些更新、更專業的設計理念。因為各種無法回避的客觀原因，現在她能為杉杉做的只有這些了。

　楊素闌也是在週五離開的，依然是G市國際機場，不同的是，這一次是在B航站樓，國際出發大廳。

　顧家二老也特地趕來送機，人家把女兒嫁到他們家，事事都以他們家北辰為先，于情於理他們都該有所表示。

　“親家母請放心，我和老顧會把杉杉當成親閨女那般疼愛。”顧老太說這番不只是為了讓親家母寬心，事實上她也一直是這麼做的。

　“我們家杉杉有您二老照顧，我很放心。”這一點楊素闌完全不擔心，她的眼中一直有淚意最主要還是因為捨不得杉杉。下次見面還要等到明年暑假，最快也要等六個多月，對一個和女兒分別十年的母親來說，六個月也是一段很漫長的時間。

　“還有笑笑呢，笑笑也會好好照顧媽咪的。”小鬼靈精，什麼時候都不甘寂寞。

　“瞧我這記性，怎麼把笑笑忘了！”因為小孩子這句半真半假的玩笑話，楊素闌的心情也變得放鬆了許多。這孩子聰明乖巧，心眼也多，別說，有時候杉杉還真得靠她照顧著。

　顧家二老和笑笑說的差不多了，最後的時間還是留給杉杉。昨晚她已經跟媽媽說了很多，也做了一些固定的安排。

　可能是因為約定好每週都會定期打電話以及網上視頻的關係，在送媽媽離開時，葉杉杉並沒有表現出多麼的不舍。基本上和送顧首長離開時的心情完全沒法比較。

　最後，她只說了一句話，“你要好好保重身體，別太累。”媽媽現在事業有成、家庭幸福，杉杉最擔心的就是她的身體，畢竟她曾經遭遇過一次嚴重的車禍，也算是在鬼門關裡走了一遭才撿回一條命，她的身體狀況沒法和普通人相比。

　“這也正是我要跟你說的，北辰短期內不會調回來，你要讀書，還要顧著一個家，一定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有什麼事一定要告訴你公公婆婆知道，別一個人抗著。”杉杉打小就心眼實，不喜歡麻煩別人，這個性子完全是從她爸爸身上遺傳來的，身為母親，楊素闌最清楚不過。但既然是從娘胎裡帶來的性格，要改幾乎是不可能的，只能儘量多叮囑她。

　“知道了，我會的。”葉杉杉老老實實地點頭，在媽媽面前，她依然還是十年前那個懂事聽話的乖孩子。

　時間差不多了，已經辦好登機手續的索菲婭過來催促。時隔七天，葉杉杉又一次在機場送別了一個對她很重要的人。

　而且，巧合的是，第二天晚上，顧首長的電話居然和媽媽的視頻請求同時出現。可憐的葉杉杉，一手拿著電話，一手拿著滑鼠，傻愣愣地呆住，不知道該接電話，還是點擊接受視頻聊天請求。

　“媽咪先接電話吧，我跟外婆聊一會兒。”最後，還是笑笑替她做了決定。

　葉杉杉也覺得這是個好主意，點了確定之後便拿著手機回了自己的房間。

　視頻聊天很快連上，看著螢幕上出現的不是最想見的人，楊素闌頗感意外，“笑笑，你媽咪呢？”

　“爸爸剛剛打電話來，媽咪出去接電話了，沒十分鐘肯定是講不完的。”小鬼靈精對爸爸媽咪講電話的規律已經瞭若指掌，剛開始還有點小小的嫉妒，現在已經徹底看淡了，“笑笑陪外婆聊天不好麼？”

　“好，當然好。”女兒嫁了人，心裡向著自家老公是應該的，楊素闌當然會表示理解，其實，她一回家就急著跟杉杉視頻主要是想把小兒子給杉杉看看。既然她在打電話，只能讓笑笑先睹為快，“笑笑來，外婆給你介紹個新朋友。”說完，楊素闌便將長得虎頭虎腦的宥俊抱到了螢幕面前，“宥俊，叫姐姐。”

　“不對不對！”笑笑急忙擺手糾正，“怎麼能叫姐姐呢，笑笑應該叫他小舅舅才對吧。”唔，媽咪的弟弟，可不得叫小舅舅嗎。

　楊素闌顯然是被這個詭異的事實雷到了，半晌沒回話，緩過神來之後，突然毫無預兆地大笑出聲，“這輩分亂的，我都繞糊塗了！”

　“外婆，小舅舅和媽咪好像哦，特別是眼睛那裡。”笑笑倒是不覺得有什麼，一聲小舅舅叫得不知道多自然。

　宥俊雖然只有三歲多，但已經能聽懂很多中文，也很會說，“姐姐的媽咪是誰？”

　“姐姐的媽咪就是你的姐姐。”楊素闌一臉無奈地用一句類似繞口令的話回答了兒子的問題。

　小傢伙也被繞暈了，一臉茫然地看看媽咪，又看看電腦螢幕上的姐姐，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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