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放學的時候,樂樂同學把這事跟楚見一說,楚見哈哈笑起來,“你知道肖千木怎麽說的麽?他說開始是你重色輕友,然後勾搭得我也我重色輕友,我們倆人最後都把他給拋棄了。”
樂樂同學委屈地皺眉,“我怎麽就重色輕友了呢?再說了,”沈長樂看著楚見的臉,“如果說色,也是你比較色吧。”楚見馬上反駁:“我怎麽色了?”
沈長樂更正道:“不是,我的意思不是你色,而是我覺得如果說姿色的話,還是楚見你色壓群芳。”楚見看了他半天,想了想,這是贊美嗎?好像是,不過又有點不對勁。反正不是什麽正經好話。他騎著車伸腳去踹沈同學,沈長樂靈活地躲過,他繼續說:“我說真的捏,就咱班那些女生綁一塊也沒有你好看。”楚見狠狠瞥了他一眼,作不屑狀,嘴角卻不由自主的向上彎起,心中似乎有隻快樂的小鳥在唱歌。
回到家,保姆跟楚見說楚林成和安克芬夫婦倆人公司有點急事匆匆出門了,具體什麽時候回來得看情況。楚見答應一聲也沒多想,這事在他家很平常。
九點多的時候,安克芬的電話打過來,“小見啊,爸爸媽媽公司這邊有點事,現在揚州呢,估計要一周才能回去,趕不上你生日了,我們打算在麗楓社給你訂個房間,到時候你就帶你同學過去慶祝一下吧。”
生日啊?楚見發現自己都把這事忘得幹幹淨淨的,算算還真是沒有幾天了。以往生日的時候大部分都是跟爸媽一起過的,趕上週末還會出去晃晃買買東西,最近幾年是在家裏過,什麽都不缺的孩子對這種儀式性的東西總是興趣不大。
爸媽不在,今年的生日就跟同學一起慶祝吧。楚見想到了什麽,然後對老媽說:“飯店也別訂了,今年我跟朋友一起過生日,您就不用惦記了。”然後楚見又囑咐媽媽南方沒有暖氣要注意保暖之類的,說的安克芬心裏特別舒服。
掛了電話,楚見看看日曆,自己生日正趕上週五,這樣的話也就是說晚上可以玩到很晚,次日也不用上課。
單獨過生日,這可是前所未有的體驗。他想要叫上自己最要好的朋友,沈長樂,肖千木,還有孟洋,女生,女生就算了,他想起去年自己把生日的消息告訴了肖千木,這個大嘴巴後來弄得人盡皆知,結果生日當天他收到了一大抽屜的禮物,大部分都是女生送的,有些人他甚至都對不上號,搞得非常尷尬。
生日這個東西,隻有特別把你放在心上的人才會記得住,不然一年365天,你的生日對於別的人而言隻是非常稀鬆平常的一天,很難有人每年都記得,要是有個人真的年年都記得你的生日,那這個人一定要認真對待。所以隻要自己不聲張,應該就可以過個清清靜靜的生日。今年不能再重蹈覆轍,他隻給那三個人發了資訊,而且特別交代不許跟別人說,走漏風聲,軍法處置。
過了一會兒,肖千木的短信回來了:“能告訴千水嗎?反正她也知道。”
楚見回答:“行吧,她也不是個多話的人,別再告訴別人了。”
孟洋的短信也到了:“去哪裏吃?”
楚見一笑:“我家。”
最後是沈長樂的:“好!想要什麽禮物?”
楚見回他:“禮物就算了,你不是老說我家大業大吃喝不愁嗎。不過,我老聽你吹噓自己做飯手藝如何如何,晚上那頓飯就交給你了啊。”
“沒問題!您就瞧好吧。”
放下手機,楚見發現自己居然有點雀躍的感覺。很久沒有這樣期待過一件事情了,隨著年齡的增長,楚見覺得能讓自己開心的事情越來越少,成敗得失變得無趣,別人覺得光彩熠熠的未來在他看來似乎也是平淡無奇。但是現在的他有點不一樣,他覺得自己沉寂的心靈似乎裝滿了新鮮的動力,每一天都讓人興奮,每件事都不再無所謂,生活豐滿而朝氣蓬勃,究其原因,是因爲有了一個叫沈長樂的人出現,他成了自己的好朋友,每天給自己不一樣的驚喜,這個幹淨又乖痞的人,像最清新的空氣吹進楚見心裏,於是每一個敏銳的細胞紛紛醒來,生活變得滋味俱全,這感覺如此真實美妙。
接下來的幾天這幾個人每天一有空就湊在一起討論。
肖千木:“樂樂你真的會做飯嗎?我們不如叫外賣吧。”
孟洋:“是啊,哥們大好青年,祖國的花骨朵,別被你給毒死了。”
沈長樂:“相信我吧,保證你們人身安全。”
孟洋:“能點菜不?”
沈長樂:“隨便!”
肖千木:“我喜歡吃辣的。要川菜。”
孟洋:“恩,我要粵菜。”
沈長樂:“一群沒見識的,你們到飯店了直接跟老闆說我要川菜,我要粵菜,我要湘菜,是嗎?說具體的。”
孟洋:“西紅柿炒雞蛋。”
楚見:“這是粵菜???”
孟洋:“多多放糖。”
肖千木:“土豆燒牛肉。”
楚見:“這個不是辣的吧?”
肖千木:“再給我來半碗油炸辣椒。”
楚見:“我真服了你們的品味。”
沈長樂:“少爺,您是主角,您說說看想吃什麽?”
楚見慢慢地眨著眼睛,長睫掀動,好像認真地在想。沈長樂專注地等著他的回答,自從某個腦袋抽筋的時刻之後,沈長樂像是突然發現了楚見的另一面,不是囂張桀驁,也不是清貴如水,而是某種神來之筆的美麗,那種美感從他的一顰一笑一舉手一投足中流淌出來,讓他喜歡,讓他移不開眼睛。
他也覺得奇怪,任誰看都會贊楚見一個帥字,而且這個帥絕對是陽光而硬朗的,所以那種仿佛帶著柔軟質感的美麗肯定是自己的臆想,但是很多次,隻要他看著楚見就可以感覺出來,那不是臆想,就是有種讓他無法抗拒的美麗自楚見身上滲出來,實實在在地打動著他,後來又覺得,那是楚見,不是一般人兒,這事雖然古怪,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這樣想著,沈同學也就坦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