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沈長樂看看時間已經十一點多了,自己卻沒有一點睡意。他一隻手搭在楚見的脖子上,另一隻手在他頭頂和太陽穴的位置上輕輕按著。酒醉的人都會頭疼,沈爸爸偶爾也會喝多,樂樂同學也是這樣照顧他的。
楚見舒服地哼唧了一聲,轉個身,改成面對沈長樂的方向,伸手環過他的腰,樂樂一僵,他特別怕別人摸他的腰,那個地方對任何的外來接觸都很敏感,楚見睜開眼睛,暗無天日的黑色中映著細碎的光,那樣子一點也不像是喝醉的,甚至讓人覺得考試時他都未必有這樣的清醒眼神。
“你怎麽還不親我?”楚見問。
樂樂“啊”了一聲,顯然不知道自己聽到了什麽,一臉茫然。
“你不是剛才說要親我的嗎?”楚見抱怨地看著沈長樂,那樣子就像在說,你答應今天請我吃飯怎麽你都不記得了。
“這也有自己要求的是嗎?”沈同學哭笑不得地看著楚見說:“算了,大爺今天沒心情,不然你給大爺樂一個得了。”他拿手指輕輕勾起楚見的下巴,習慣性地挑眉,這個動作讓楚見的心跳突然加快,他覺得自己的呼吸都沉重起來,樂是怎麽都樂不出了;而沈長樂其實對這樣的調戲並不在行,他覺得自己的手指都在抖,好像他擡的不是楚見的下巴,而是一個千斤沉的重物。
楚見看著沈長樂開始還能保持一種“我是流氓”的神態,一會兒就繃不住了,一絲慌亂在他的眼睛裏遊蕩,他開始難以將目光的焦距放在楚見的臉上,這樣近距離的注視,任誰都會覺得不適應。
就在他把視線移開的一瞬間,楚見的眼睛驀地一暗,似乎是所有的光亮在一刹那都沉到了黑暗的深淵裏,曖昧的橘色燈光,曖昧的紫色沙發,曖昧的午夜,這是楚見最混亂的時刻,他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但是他被沈長樂的聲音氣息吸引著,他沒有醉,卻比醉了更眩暈,他甚至不能思考,隻能憑著本能反應。
沈長樂也察覺到了一絲詭異,在他看來,楚見黑色的眼睛潤得仿佛要融化成水,凝定的眼神,掀動的長睫,帶著某種純粹的美感,讓他無法不動心。沈同學終於撐不住了,他覺得再這樣鬧下去自己保不準真的會親楚見,他小聲地叫著楚見的名字:“楚見,楚見,咱不玩了……”話還沒說完,就看楚見忽然撐起身子,快速地在沈長樂唇角烙下一吻,又倒下去躺好。
沈長樂呆了半分鍾才反應過來,楚見親了自己一下。霎時間一堆問題堵在他腦袋裏,讓他覺得自己的cpu好像超負荷了,這TM怎麽回事,還來真的了?楚見你是不是把酒喝腦袋裏去了?你什麽意思?你幹嘛親我,你TM怎麽能親我呢?你你你……?
“靠……”,沈長樂腹誹到最後隻是罵了一句。他擡手摸摸自己的嘴角,似乎還留存著微涼的、柔軟的觸感。他忽然想起楚見喝水被燙那次,自己的手指曾撫過的花瓣般柔軟的唇,那樣的誘惑,閃著櫻桃般的光澤。他的一隻手還在楚見的頸窩裏,下意識地劃過羊絨衫領口觸及楚見脖子下光滑的皮膚,細緻的鎖骨,他輕聲地叫他的名字:“楚見?”
“我生日。”楚見悶悶地說。
沈同學聽出來了,這是解釋。可這算什麽理由呢?楚見真想不出什麽好理由可以給自己解釋一下爲什麽要親樂樂同學,所以,我生日,我開心,我最大,我想幹嘛就幹嘛。
“生日了不起啊?生日就可以殺人放火調戲良家婦男啊?”沈長樂說的很兇狠,手卻緩緩滑過楚見的側臉。
楚見其實後悔得要死。難以控制的情緒讓他驚慌,他發現自己對沈長樂已經不再隻是朋友那麽簡單,他是從心裏喜歡著這個人,這種喜歡,很深很重,就像——愛情。愛情,這兩個字更令他茫然。他還怕這樣的沖動嚇跑了沈長樂,沒辦法繼續當朋友。所以,他決定先找個藉口把這事給敷衍過去,以後再細細地想這個問題。
“我喝多了。”楚見繼續爲自己的行爲開脫。
但是沈長樂沒有給他機會,沈同學堅定地扳過楚見的臉,沖他齜牙一笑,無數溫柔綻放在他秋夜天幕般的眼底,他說:“我也喝多了。”然後低頭吻上楚見的唇。
他的唇角帶著奶油的甜蜜和酒精的辛辣,嘴唇的肌膚有著難以言說的柔軟質感,沈長樂在沖動中確認自己的行爲,他茫然卻毫不遲疑地肯定了自己的決策。輕輕地摩擦,輾轉碾過,這樣的接觸讓沈長樂著迷卻讓楚見身體僵硬得像木頭一般。
楚見本來就混亂的大腦就像被暴風掃過,一時間天昏地暗了。他有些遲疑,有些害怕,可是他又真真實實地感受到了仿佛要把心髒撐破一般的巨大的喜悅。他不敢睜開眼,所有的感官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一個點上。他感覺沈長樂細緻而溫柔的貼著自己的唇移動,小心翼翼地仿佛怕它會融化掉,淡淡的鼻息撲在他的側臉,帶著沈長樂特有的樹木般清爽的味道。
他覺得自己仿佛是陷入一個夢境,因爲太過美麗而不願醒來。
直到一個濕滑的物體舔過楚見的嘴角,他猛地睜開眼,這是?他使勁把自己從夢境的沼澤裏拖出來,殘存的理智告訴他,不能這樣,不能繼續了,他隱約感到這樣的瘋狂背後隱藏著他們都負擔不了的東西。他突然地掙紮,似是打擾了正親得上勁的沈長樂,他癡迷般地吻著楚見,舌頭舔過殘留著蛋糕甜味的唇角,陣陣戰栗般的感覺讓他想要更多。
楚見掙紮著想推開沈長樂,而沈長樂則是完全進入狀態,他稍微用力固定楚見的頭,楚見想說話,才張開嘴,就覺得某人的舌頭掃過了自己的牙齒,楚見一下就竄了,他的位置和姿勢都處於劣勢,沈長樂的力氣又大得驚人,他隻好在慌亂裏一口咬在沈長樂嘴唇上,而且是用了不小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