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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人》第106章
  《番外》寒冰流螢燈

  (一)

  李小樓知道自己犯了大錯,加之剛從迷途中返回尚未元神歸位,故而愣愣地任由勾小鉤可勁兒罵,態度好得沒話說,樣子乖得一塌糊塗。

  勾小鉤也真沒客氣,罵得那叫一個鋪天蓋地。層出不窮的華麗辭藻拼吧拼吧能直接當被子蓋了。

  “你他娘的遇上怪物不用刀,遇上女鬼不用刀,還假模假式管人家溫淺借劍,合著那破刀就擱這兒等我呢是吧!”

  “好麼,小爺沒讓僵屍奪命倒險些叫活人給殺了!”

  “老白老溫你們評評理,我勾三就差把心捧出來給他了,你看他怎麼做的?!”

  “小鉤……”

  “老白你甭想替他開脫,我知道這墓室有蹊蹺,我知道他肯定看見了一些什麼東西,估計咱們幾個都一樣,但大家不都靠著自己出來了?怎麼他就非得見血啊!還他娘的專挑我下手!我招誰惹誰了我!”

  “勾……”

  “溫淺你也甭開腔!你剛又不是沒瞧見,他居然還把刀藏在綁腿裡,有這麼陰險的嗎!”

  李小樓聽著,聽著,額角那不知跳動了多久的青筋終於到了極限——犯錯被罵無可厚非,但瞧土耗子這架勢好像不逼自己上吊以死謝罪就不足以平民憤,娘的,他也是有脾氣的好不!

  “喂……”李大俠開口了。

  “幹嘛!”勾大俠還沒有自覺。

  “差不多行了。呵。”

  “差多了!我還……”

  “勾小鉤。”

  “呃,嗯?”

  “我他娘的忍半天了老虎不發威你拿我當李大牛……”

  “你幹嘛,你想幹嘛,哎哎不帶這樣的說不過你就動手啊——老溫救命啊——”

  溫淺識相地避讓到墻角,回給勾小鉤一記有禮微笑:“我不開腔。”

  這一次的追逐自然屬於打鬧範疇了,所以不相干的人都好心閃開,把大片空地留給劫後餘生的李小樓和驚魂方定的勾小鉤。兩個人倒也沒折騰多久——力氣早在之前耗盡了,所以不大一會兒,被逼得幾乎竄上房梁的勾小鉤就認了輸。

  墓室自然是沒有房梁的,因此勾大俠能做的也只是把隨身攜帶的冰錐插進側面高一些的石壁縫隙裡,然後整個人就掛在那上面鹹魚似的擱半空中晃啊晃。

  李小樓在下面仰著頭,覺得那一雙腳晃蕩著自己眼暈:“你給我下來。”

  勾小鉤非常認真地搖頭:“我不。”

  李大俠被徹底打敗:“算我請你下來好吧,等會兒墓室再讓你弄塌了。”

  “啊?”勾大俠被嚇著了,“不能吧。”

  “你說呢,我可瞧著沙子落下來不少,這石頭之間一旦沒了沙子阻……”

  啪嗒。

  不等李大俠說完,識相的勾大俠已然應聲落地。

  李小樓不自覺樂了,上前扒拉對方腦袋:“行了,不就怨我拿刀嚇唬你了麼,這樣,我讓你打一頓出氣,打完咱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勾小鉤鼓起腮幫子抗議:“你那是嚇唬麼!”

  李小樓緩緩眯起眼睛。

  勾大俠及時收聲。然後抬手一指墻角,示意某人到那兒蹲著去。

  李小樓乖乖聽話,讓幹什麼幹什麼,果然同他承諾的那樣,完全是一副“任君出氣”的架勢。不過從另一方面來講,他也是覺得態度越良好這“報復者”越容易心軟手軟不是麼。

  片刻之後。

  李小樓發現自己完全高估了土耗子的心胸。

  又片刻之後。

  土耗子舒坦了。

  墓室裡沒個能照人的東西,所以李小樓只得可憐巴巴拖著酸痛軀殼求助身旁友人:“老白,咳,那個,我看起來沒事兒吧。”

  老白很認真的觀察半天,然後點點頭讓對方安心:“還好。”

  李小樓長舒口氣。

  老白又補充一句:“只是兩個眼眶顏色有點微妙差別。”

  “……”

  眼看土耗子爽得尾巴都快翹上天了,李小樓那叫一個憋屈:“讓你打你還真下狠手啊。”

  “這叫狠手?”勾大俠雙手掐腰理直氣壯,“我還沒拿刀子扎你呢!”

  李小樓灰溜溜垂下腦袋,啞口無言。

  勾小鉤哼了一聲,仰起脖子,跟個鬥勝公雞似的。

  李小樓用眼角偷瞄到這一幕,不知怎麼的,心底卻慢慢舒展開來,無比熨帖。明明片刻之前,夢裡的種種還那般真切,壓得他喘不過氣,可現下,那些又成了遙遠的甚至於努力回憶也拼湊不出的殘影。他能聽見的能看見的除了活蹦亂跳吱哇亂叫的勾小鉤,還是,勾小鉤。

  忽然之間李小樓鬧明白了,為什麼他總是下意識把土耗子推開。因為他心裡有個結,解不開,便成了魔。他不想也不能與人走得太近,不然就會像剛剛那樣,保不齊什麼時候手起刀落,又一條性命便沒了。

  可想明白歸想明白,他能管住自己,卻管不住某些人死活非要靠過來。哦不對,不應該用死活一詞,因為勾大俠明顯很愛惜自己那條小命,好麼那一口咬得,深幾見骨。

  “呼,這我就舒坦多了,李大牛我告訴你,只此一次啊,我就饒你了,下回再敢拿刀對著我,當心我把你釘棺材板兒裡四角再貼上鎮魔符讓你……”

  瞧,蜜蜂又開始嗡嗡了。

  李小樓掏掏耳朵,特想問一句,老子又不是花朵兒你總圍著我幹嘛啊!擾得人……咳,飄飄然的。

  嬉鬧告一段落,眾人才發現將他們險些困住的迷霧不知何時早已散去,而他們所在的墓室也露出了它本來的樣子。不過說是墓室也不恰當,因為整個墓室都空盪蕩的,既沒有棺材,也沒有祭奠法龕,更別說陪葬明器了,倒有些像他們在言是非大喜之日那天跌落的石室。不過與那密室不同,當下的石室有門。且還是兩個,一個已經敞開——連接著他們來路的通廊,一個閉關緊鎖——通向墓的更深處。

  “剛剛通廊上那霧很邪門兒,”任五繞著石室細細查看一周,才道,“看來主墓室不遠了。”

  勾小鉤點頭表示贊同,之後忽然想到什麼似的問任五:“我說,你剛才在那霧裡看見什麼了?”

  任五一愣,支吾半天也沒想好該怎麼說,索性把問題拋了回去:“你肯定也看見了吧,咱們都一樣。”

  勾小鉤白他一眼:“誰跟你一樣?我夢見我擱自己家呆著過自己的日子,可沒捎上你。”

  任五直想抽他:“就以前那些個事兒,沒什麼好說的。”

  勾小鉤眼睛唰就亮了,立刻笑嘻嘻蹭過來:“嘿嘿,別啊,說說唄,肯定不是啥好事兒吧?”

  任五眯起眼:“我怎麼覺得你是到我這兒找舒坦來了?是你自己沒碰見啥好事兒吧?”

  勾小鉤愣住,眨眨眼,果斷轉身尋老白去了。

  “哎,老白,你都看見啥了?”

  老白沒迴避,只是覺得任五那句四兩撥千斤真是好用:“無非就是一些過往。”

  勾小鉤顯然不滿意被四兩撥過去:“那是好的還是不好的啊?”

  這話可把老白問住了。夢境中的那些事情半真半假,好,壞,還真難說。故而他考慮半天,才給出一句:“比不出好壞,但很感慨。”

  勾小鉤“哦”了一聲,也不知是滿意還是失望。

  那廂李小樓整理半天回答了,就等著人來問呢,結果發現勾大俠問完老白明顯就有打住的趨勢,牛大俠就有點兒繃不住了:“喂,我說你怎麼不問我看見啥了?”

  勾小鉤輕飄飄瞥過來一眼:“切,還用問麼,肯定是夢見我了,然後覺著我死纏爛打連做夢都不放過你,你這不就拿刀砍我來了麼。”

  “……”

  “李大牛你瞪個牛眼張個大嘴幹嘛?”

  老白樂出了聲兒,幫忙解釋:“他被咱小鉤驚人的聰明才智震住了。”

  一旁的溫淺也樂,覺得這一掐都能掐出一台戲的倆人著實有趣。

  鬧完了勾小鉤才後知後覺地好奇起來:“對了,這門誰開的啊,要不是因為進入這裡而脫離了迷霧通廊,說不定咱們一輩子都得擱裡面遊蕩。”

  聞言,眾人面面相覷,最終心有靈犀地把目光轉向了淡定的溫大俠。

  溫淺不覺得這是什麼壯舉:“四處都是霧氣,我又正好摸到了門,就推開了。”

  “你沒做夢?”勾小鉤一臉驚訝。

  溫淺卻笑了下:“怎麼會,我又不是金鐘罩鐵布衫,自然也同你們一樣做夢了。”

  男人這一笑讓勾小鉤更好奇了:“那你夢見啥了?”

  其餘三人也不約而同屏息凝神,豎起耳朵。

  溫淺想了想,慢慢道出回憶:“好像沒什麼特別,就是鵝毛大雪,鋪天蓋地的,哪裡都是白茫茫一片。”

  “然後呢?”

  “然後我就奇怪,既然是在墓室中,怎麼會有雪呢,那定然是幻象了。哪知我這麼一想,雪就沒了,然後就看見大家都被霧氣包圍著,哦,還有這門,我就順手推開了。”

  “……”

  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墓室裡沒人說話。

  溫淺覺得奇怪。看老白,老白默默轉頭,看小樓,小樓無語凝噎,看任五,任五悲涼望天,看小鉤,小鉤迎風流淚。

  這時候溫淺要是有讀心術,便鐵定能聽見一記四人合力的仰天長號——

  溫大俠,你的成長之路得是何其蒼白啊!

  ……

  雖然不知道大夥兒都想什麼呢,但溫淺覺得路總歸得往前走下去,所以見眾人都不動手,便難得出頭去開那緊閉的墓門。當然他也有另一番考量,因為經過剛剛那一走廊迷霧,大家都有些或多或少的失常,現下看來情緒最穩定的當屬自己,那他出這個頭擔這個險也是應該的。

  那是扇小小的雙開門,僅一人多寬,高度更是才到溫淺額頭,有些像專為孩童定制一般。且門上並未落鎖,只放著門閂,這與之前的幾個墓室有些不同,溫淺一邊這樣想著,一邊小心翼翼地把門閂拿掉,放到地上,這才起身將門緩緩打開。

  勾三看見溫淺開門了,但也沒多想,直到那兩個門板的縫隙慢慢加大……

  只見門後面赫然站著一個美艷女子,柳眉杏眼,脣紅齒白,隨著門緩緩打開,女子那臉上彷彿慢慢綻開笑靨。

  溫淺是看得最清的人,確切的說,他與那女子,近在咫尺。

  “姑娘,對不住,在下失禮了。”溫淺的聲音淡而舒緩,一如往常,手上則是疾如風地“砰”一聲把門重新合住,然後下一刻,他轉頭衝呆愣中的夥伴們愧疚微笑,“諸位抱歉,僵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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