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章
似乎是感覺自己說錯了話,黎晰輕輕地拍了拍嘴唇道:「你看我,一見到你激動得話都不會說了,應該說,想知道為什麼有人幫我把你抓來嗎?」
雲奚睜開眼沉默地看著黎晰。
「雖然說起來有些浪費口舌,但我還是願意和你分享,」說著黎晰放開雲奚轉身搬了把椅子在雲奚身邊坐下,他兩腿交疊,顯得很是悠閒,黎晰撥了撥微亂的頭髮道,「雖說混黑的都冷酷無情,不過也不乏癡情種。」
黎晰故意頓了頓然後俯下身輕聲說:「我不過用了點小手段那人就鬧著要帶我去國外登記結婚,這也才一個月的時間,你說好笑不好笑?」
雲奚微微喘著氣,並沒有搭理黎晰。
黎晰也不生氣,他笑了一聲坐直身體繼續說:「事實證明我也不是毫無魅力可言,論長相我並不比你差,論家世你根本不可能和我相提並論,論處事,我可以容忍韓燁修有三個四個情人,你可以嗎?」
雲奚蹙了蹙眉依舊沒有說話,黎晰說的這些他已經在重生前見識過了,可悲的是重生前他同樣也容忍了韓燁修出軌。
「你樣樣不如我,憑什麼得到韓燁修,嗯?」黎晰下巴微揚居高臨下地看著雲奚,「你看,現在你不就落在了我的手上?」
雲奚皺了皺眉沉聲問:「你到底想怎麼樣?」
黎晰眨眨眼輕快道:「你放心,我不會弄死你,今天抓你來我也只是想看看你在韓燁修心裡的地位,這樣也方便我將來的計劃不是?」
聽到自己沒有生命危險,雲奚頓時鬆了口氣,不管怎麼樣,只要活著,以後他有的是方法從黎晰身上將債一筆筆討回來。
「啊,對了,有件事要問問你,」說著黎晰起身湊近雲奚耳邊低聲道,「能告訴我你是怎麼躲過韓燁修的視線從股市上撈錢的嗎?」
雲奚身體猛地一僵,隨即又很快恢復自然,但是這一點卻沒逃過黎晰的眼睛。
黎晰微微笑了笑,「很驚訝我怎麼知道的對不對?比起這個我更加好奇你撈的錢怎麼和唐皓分的,嗯?」
雲奚心底一片震驚,他做事一向小心,沒想到還是被黎晰查到了。他很清楚唐皓不可能會出賣他,唯一的可能便是黎晰在證券公司有人,並且那人還有一定的職權,不然不可能查得這麼清楚。看來脫困後他必須讓唐皓立刻清理掉痕跡,如果讓韓燁修查到……不,就算被韓燁修查到,他也必須找到一套應對的說辭。
黎晰笑著拍了拍雲奚的臉頰說:「不管你是出於什麼目的,但是你隱瞞了韓燁修這是事實,讓我想想被他發現了會怎麼樣呢,」黎晰指尖點了點額頭,「以韓燁修的脾氣,你必定吃不了兜著走吧?」
雲奚抿了抿唇並不答話。
「雲奚,我們做個交易如何?今天這事,只要你不把我抖出去,我就不把你偷偷替唐皓撈錢的事告訴韓燁修怎麼樣?」
雲奚抬眼看向黎晰,眼底明顯透出不信任。
見威脅有用,黎晰冷笑道:「如果你敢把我抖出去,只要我出事,你撈錢的證據便會立刻落到韓燁修手上。對了,還有那個養了你十多年的孤兒院也甭想再收到任何善款了。當然,如果你把韓燁修哄好了,他也許會出一把力,不過那院長一家能不能見到東昇的太陽我就不敢保證了。」
雲奚半瞇起眼,「有沒有人說過你很卑鄙?」
「是嗎?」黎晰挑挑眉,「雖然有些不爽,但還是要謝謝你的誇讚。」
雲奚沉默地看著黎晰,良久,他說:「我不能保證他查不到你。」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黎晰站起身道,「管好你的嘴咱們都能相安無事,否則別怪我心狠手辣!」
雲奚輕輕點了點頭算作答應,見狀黎晰立即眉開眼笑起來,「其實你有時候也挺識趣嘛,不過有一點請你記住,韓燁修遲早是我的,早晚有一天我一定會取代你!我會讓你親眼看到我是怎麼從你身邊搶走韓燁修的!」
這時只聽『碰碰』兩聲門響,緊接著一道男人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寶貝,我能進來了嗎?」
黎晰警告性的瞪了雲奚一眼,「記住我們的交易!」末了又踢了他兩腳這才轉身去開門。
由於是逆光,雲奚看不清男人的長相,只聽黎晰不耐煩問:「什麼事?」
男人慇勤地替黎晰捏了捏手臂,「我就想問問完事兒沒,姓韓的已經發現了,現在正派人四處搜,你看……」
黎晰低聲咕噥了句什麼然後聳了聳肩,「本來還想著找幾個人陪他樂呵樂呵呢。」
聞言男人臉色大變,「寶貝,咱們不是說好了就隨便教訓教訓嗎?如果讓姓韓的查到……」
「知道了,」黎晰擺擺手把男人推出門,「找人打暈扔出去吧,你別露面。」
「是是是,」男人忙不迭地應著對等在一旁的人使了個眼色。
那人面露遲疑,「老大,他腿裡那子彈……」
「弄出來銷毀!」男人瞪著眼凶狠道,「這種事還需要我教你嗎?動作麻利點!」
那人應了一聲和另一人戴上口罩便匆匆跑進屋子,沒多久黎晰只聽得一聲悶哼便再沒了動靜,很快兩個手下將昏迷過去的雲奚抬了出來,受傷的腿彎隨意纏了幾圈繃帶。黎晰厭惡地撇撇嘴拉著男人迅速離開,只餘下兩個人清理現場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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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郊區的路上,韓燁修面色陰沉地坐在後座,此時距離雲奚被綁架已經有五個多小時,雖然時間不長,但是每一分每一秒對於韓燁修來說都是煎熬。他不止一次在自責,如果他沒有去開會,如果他親自來接雲奚,或者如果他直接把雲奚帶去公司,那麼雲奚不可能會受傷,更加不可能被綁架。
他不敢想像如果雲奚出事他會怎麼樣,第一次在洗手間發現死去的雲奚時,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他不想再嘗試,他甚至在想,如果雲奚出事了,他再去撞一次車會不會再次重生。
儘管易揚一直在給他分析對方沒有要雲奚的命的意思,也許對方抓雲奚只是為了威脅他。可是這麼長的時間過去了,卻沒有一點消息,甚至連一通威脅的電話都沒有,這讓他如何不去胡思亂想?
車廂內的氣氛很壓抑,沒有人敢開口說話,他們擔心觸怒了韓燁修成為他發洩的對象。偏偏易揚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氣氛,在收到雲奚失蹤的消息後他便立刻找到了韓燁修,那時候正巧見到韓燁修掐著一個保鏢的脖子,臉色陰沉的可怕。他問了阿勇,才知道原因竟是這保鏢說了句『這麼長的時間雲先生會不會已經……』後面的話還沒說出口便被韓燁修掐住了脖子,如果他沒有趕去,或許這保鏢早已見了閻王。
易揚煩躁地扯了扯頭髮,「我說燁修,你別這樣成嗎?我說了雲奚不會有事的。」
韓燁修沉默地看向易揚,眼底沒有任何光彩,突然,他猛地抓住易揚的手,力氣竟是驚人的大,「你說什麼?」
易揚疼得臉都有些扭曲了,偏偏他又掙脫不得,他只能咬咬牙,「我說,雲奚絕對不會有事的!」
「對,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韓燁修鬆開手輕聲呢喃著,「他一定不會有事的,我印象中他也沒出過事,不會有事的。」
易揚揉著手腕一臉疑惑,「什麼印象中?」
這下韓燁修沒有搭理易揚,兀自扭頭看向窗外,如果不是他的手緊緊攥著褲子,或許易揚真的會認為韓燁修已經冷靜下來。
這時坐在副駕駛的阿勇驚呼一聲,他忙讓司機停了車,「老闆,我看到雲先生了!」
「在哪?」韓燁修霍地站起身卻忘了他此時是在車上,由於他動作太大,以至於頭部撞到了車頂發出『咚』的一聲悶響,然而韓燁修卻毫無所覺,他兩手扣住椅背,「雲奚在哪?」
阿勇抬手向車窗外指了指,「就在前面。」
話音剛落韓燁修便打開車門衝了下去,易揚緊跟其後,而阿勇等人則拿上武器也跟著下了車,儘管是在車道上,但是他們不敢保證會不會有人埋伏。
距離車頭五米遠的地方,雲奚靜靜地趴在車道外的草叢中,如果不仔細看,很難發現那裡竟然趴了個人。
他身上的襯衣幾乎看不清原來的顏色,血跡混合著塵土印得到處都是,腿彎處隨意纏了幾圈繃帶,繞是如此也已經被血液染得通紅。他就那麼趴在草叢中,雙眼緊閉,沒有任何動靜,看不見胸膛是否還有起伏,慘白的臉上印了五根清晰的紅痕,嘴唇完全失去了血色,嘴唇下方還有凝固的血跡。
韓燁修雙腿一軟險些摔倒在地,沒有找到雲奚時他無比渴望能夠看到雲奚,然而當雲奚就趴在距離自己三米遠的草叢中時,他竟然卻步了,他甚至不敢再往前踏一步,他害怕雲奚像前世洗手間裡的情況一樣已經沒了聲息,他害怕他碰到的是已經沒有任何溫度的身體。
見韓燁修怔在原地,易揚一腳踢向韓燁修腿彎,卻沒想這輕輕的一腳竟然直接將他踢倒在地。易揚愣了愣隨即走上前一把揪住韓燁修的後領怒道:「他媽的你發什麼呆!這個時候你應該趕緊把雲奚送去醫院,你他媽真想就這麼看著他死在路邊嗎!」
韓燁修回過頭,慌亂的臉上血色褪盡,他張了張口卻吐不出一個字。
「你看都不看就在這瞎想,如果雲奚還活著卻因為你耽誤了最佳搶救時期,我看你就等著切腹謝罪吧!」
易揚的話讓韓燁修打了個激靈,他揮開易揚的手爬起身踉踉蹌蹌地向草叢跑去。擋住準備跟上去的阿勇等人,易揚輕輕地搖了搖頭。
停住腳步,韓燁修僵硬地彎下腰輕輕地碰了碰雲奚,觸手一片冰涼。韓燁修閉了閉眼又睜開,他右手顫抖地碰上雲奚頸間的大動脈,指尖下微弱的跳動提醒著他這個人還活著,已經提到嗓子眼的心終於落了下去,韓燁修欣喜若狂地抱起雲奚向停車的方向奔去,「快,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