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林直鼓了當地向孫元吉提出了心中的疑問,堅决地表示:‘我也要加入地下組織,成爲你們的一員,’
孫元吉緊握住鶴林的雙手說:“陳鶴林,你如果願意成爲一個我們地下組織的成員。我願意作你的介紹人。’
孫元吉嚴肅、熱情地向鶴林介紹地下組織的性質、綱領、紀律以及成員的權利和義務。環境的限制,不能記筆記,他全神貫注地聽著,生怕漏—個字,還不時地用手指在膝蓋上劃著字,努力把每—句話都深深地印在腦子裏。
“小陳,要成爲地下組織的成員,首先要隨時準備流血犧牲,這個你明白嗎?”孫元吉再次問鶴林這個問題。
“我明白!”鶴林堅定地答道。
“不怕流血犧牲不是隨便說說就容易做到的,鶴林,你要有充分的思想準備。比如,如果有一天被敵人抓住了,你要以犧牲生命的代價來保護組織的秘密,不出賣其它人。鶴林,你還年紀小,我知道你要求進步,但我還是要你好好想這個問題,等有了堅定的信念以後,再來找我,你現在可以是我們的外圍同志。”
“孫老師,我會好好想這個問題,我現在還有好多問題不明白,我以後會多向您請教,不過老師您放心,我一旦加入組織,决不會動搖的。就是要我死我也不會叛變的。我知道你說的情况,萬一被敵人抓住了,敵人不會輕易讓我死,而是嚴刑拷打,可能這比死還要難過,我的一個好兄弟就是涉及赤化案被抓到保定監獄,受了一個多月的折磨,幾乎每天都要被逼問口供,酷刑拷打!我不會比他差,這種事萬一落到我頭上,我一定會忍受住敵人的拷打,决不背叛組織。”
“好樣的,小陳,組織上也要對你進行考驗,你好好努力吧。”
這天,孫老師找來鶴林,告訴鶴林現在情况很緊急,日本鬼子已經開始全面的侵華戰爭,必須貼傳單告訴民衆,讓老百姓知道真相。
鶴林聽說有地下黨的傳單要發,心就激動的蹦跳起來,臉上熱烘烘地顯出紅暈的光彩。他止不住內心的喜悅,高興地向孫老師說:“你快拿出來讓我看看傳單!”
孫老師笑了笑,說道:“不要急嘛!咱們先研究一下怎麽發這些傳單,發到什麽地方去!”
“孫老師,我想,我們先在新莊鎮發一些,然後再到薊縣縣城去發!”
“我們要盡可能多地發到各家去,貼到所用明顯的地方,不過你不能隨便找什麽人幹這件事,一定要可靠的群衆和要求進步的人!”
“我知道!”
......
“據巡警們報告, 說他們正追到永安鹽店的後門,就再也找不到一個人影兒了,看樣子很可能從後門進了永安鹽店的後院,根據這樣的情况看,李老順這個人有很大嫌疑。”
但他說到這裏,有沉吟著說:“據巡警報告,昨夜散發傳單的亂黨成員是兩個人,仿佛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大人和一個十七八歲的青年人在一起幹的,當他們追到永安鹽店後門就不見了,何掌櫃只說出了一個劉老順一個人來,不知道哪個人是誰?”
何二聽了這話,“啊”了一聲,自言自語道:“原來還有他?……”
趙局長見何二自言自語,覺得他一定還有發現,于是就連忙問道:
“何兄是不是有什麽綫索?”
何二心裏直喊糟糕:“怎麽會有這個小東西?如果是十七八歲的小青年,店裏只有陳鶴林是這個年紀,平常他就喜歡和劉老順攪合在一起,說了幾次都不聽,這下好了,麻煩來了!”
何二也不知道這個案子有多大,他膽子小,怕牽連到自己,還是把他們先交出去再說,要不大家一起完蛋,他把手向茶几一拍說:“錯不了,就是他們兩個!”
趙局長和劉區長還有分局的趙局長聽他說:“就是他們兩個!”,就連忙追問:“是那兩個?”
何二笑了笑說:“這兩個就是劉老順和我櫃上的夥計陳鶴林。十七八歲的小年青店裏只有陳鶴林一個,不是他是誰?尤其是那個劉老順,我早懷疑他了。這個人膘著膀子成天價和我鬧彆扭。這不把我的陳鶴林也帶壞了!”
劉區長聽罷,心裏暗暗著急,心想道:“這個何二也太沉不住氣了,早早把陳鶴林供出去幹什麽?到你店門口不見了就一定進你店了?就一定是你店裏的人?這下完了,只是可惜陳鶴林這個小東西。”
鶴林和劉老順這天天麻麻亮就起床,準備離開永安鹽店,到外地躲躲風頭。不想一出門就被埋伏好的幾個巡警給扣上了,立即被抓進了區警察局,關進臨時看守所。
一大早,在劉區長辦公室裏,趙局長興奮地向劉區長彙報說抓住了劉老順和陳鶴林,劉區長聽了彙報,心裏直盤算,“媽的,陳鶴林這小子怎麽這麽笨,沒有跑掉啊!”
說心裏話,他不希望陳鶴林被抓住,鹽鋪這個小夥子他著實很喜歡,現在被抓住關進警察分局哪個地方,不死也得脫層皮,一碰上這種亂黨案子是最頭疼的,自己的養子就是因爲這個弄的死去活來,還花掉他不少銀子才把人撈出來,現在陳鶴林又攤上了,只有讓這個小東西先吃吃苦頭,等機會再見機行事。
他心裏這樣想,臉上還是露出很高興的樣子,說:“趙局長,你立即組織人手,進行突擊審訊,要儘快問出口供,說不定還能問出他們背後的同黨!你想想,劉老順大字不識兩個,一定不是主角,另外一個更不可能,一個鹽鋪的小夥計,也不可能是主角,在他們背後一定還有重要人物,如果你能把他們挖出來,你不是立了頭功了?現在分局正缺一個局長的位置,我到時一定舉薦由你來擔任!”
“嘿嘿,對,您說的對,咱們得先審問清楚,說不定真逮條大魚!當然,這功勞還是您第一哪!”
鹽鋪那邊何二掌櫃也在唉聲嘆氣,抓走了陳鶴林跟挖他心那麽難受,畢竟這個徒弟跟了他三年多了,鶴林是所有徒弟中長的最好看也是最機靈的,何掌櫃真的很喜歡鶴林,對他已經有了感情
別看平常經常打駡這個徒弟,自己的徒弟自己怎麽打怎麽駡他知道分寸,現在突然被抓進監牢,感覺心底難以落實,雖然他富甲一方,但膽子很小,從不涉足政治是非,現在這個心愛的徒弟竟然去瞎折騰鬧出了事,他怕牽連自己,又不甘心這個徒弟就這樣完了,想來想去不知道找什麽人能想想辦法,如何是好,幫他拿個主意。
想了半天,覺得還是只有去求求劉區長,他知道劉區長也很喜歡他這個徒弟,說不定能幫著出個主意。當然,他知道這次是絕對不能空著手去的,到錢莊取了幾張銀票頂著烈日趕到區公所,滿頭是汗進到劉區長的辦公房間,抬眼看正見劉區長和趙局長商量事兒呢!
趙局長見何兒掌櫃的來了,挺尷尬的笑了笑,就對劉區長說:“區長,我這就回去,你有客人來了,我不打擾你了,有結果我立即派人向你報告,不過這個案子有點棘手,證據不是很充分,如果你有時間,到我那裏看看,出出主意!”
“好好!你先回去,我和何二掌櫃說點事,有時間就去你那裏,今天這事兒真是多啊!”
趙局長和何二掌櫃又打了個招呼,轉身出了門,趕回分局,去審訊新抓的犯人。
趙局長走後,劉區長心裏盤算著何二掌櫃來這裏一定是爲了把陳鶴林解脫出來,他知道何二掌櫃很喜歡這個小徒弟,一定是不忍心小徒弟在牢裏受到折磨,劉區長非常清楚警察分局這幫傢伙,整治犯人的手段有多殘酷,不要兩個時辰,陳鶴林就會被打的體無完膚,想起來也是可惜了這個小夥子的了!
“何掌櫃,怎麽現在有時間到我這裏?有什麽事情需要本人效勞啊?”
何二掌櫃擦了擦頭上的汗水,說道:“還不是惦記我家哪個不爭氣的小徒弟,上次被你教訓過一次,現在越來越不像話了,這不又捅多大的窟窿啊?”
“何掌櫃是爲陳鶴林的事吧?這不你也瞧見了,剛才趙局長正和我說這事兒呢,不好辦啊,如果是普通案子倒好說了,你說他們去貼什麽傳單啊?一扯進亂黨的事,就很難弄!你知道的,我家衛軍交友不甚,前段時間不是也牽扯到亂黨的案子裏嗎?好好的一個小夥子,最後就只剩一口氣回來。”
“我知道,我知道啊!劉區長,這個案子我知道很難弄,你可不可以和趙局長商量商量,放我們家陳鶴林一馬?”說話間他把一張三百元的銀票遞到劉區長手裏。
劉區長眼睛亮了一下,用手推開何掌櫃遞來的銀票。
“何掌櫃,不行啊,不是我不幫你,這事很難辦,弄不好我們自己都會牽連進去,我看你還是算了,不要整了,很難!爲了一個徒弟不值啊!”
“劉區長,我明白你說的意思,我知道這很難,這不才求到您這裏了,咱們這方圓幾十裏還不是您說了算,陳鶴林這小東西雖然不聽話,惹了這麽大的禍,但念他年紀輕,不懂事,還是請區長您高抬貴手,放他這一回,我這錢哪也不是送您的,警察局那邊少不了周旋和應酬,還是麻煩您給他們說說看,是不是可以饒了我家哪個不聽話的小東西?”說著他又加上兩百元銀票。
這次劉區長終於把銀票接在手裏。
“我說,咱們也是十幾年的交情,你的忙我如果能幫是一定給你幫的,這件事的確有難度,這樣吧,我現在就過去,去警察局看看,這得和趙局長好好商量商量,你呢,也回去看店裏有沒有人能幫陳鶴林做個證,說他昨晚就是呆在店裏,沒有出去,好在從陳鶴林的房間裏沒有搜出什麽東西,哪個劉老順就不好保了,從他那裏搜出很多傳單,他說他是揀來包東西的,說不清的事情,他的事不好辦,我現在就去,如果陳鶴林熬不住刑罰自己招供了,哪誰也救不了他,他一定得咬住,昨晚沒有出去貼傳單!何掌櫃,你得有思想準備,陳鶴林即使放出來,估計身體也被整的差不多了。”
“這我知道,這就看他自己造化了,師傅我能救他一命算一命吧!”
話說兩頭,趙局長回到警察局就立即讓巡警們去提審陳鶴林。趙局長對手下說道:“把那個小的先提來。”
等鶴林帶進刑房,趙局長和書記官坐在一張桌子後面等著他了。
鶴林帶進來後,趙局長馬上就認出來眼前這個個頭高挑模樣俊俏的小夥子就是上次在何二家被劉區長打過屁股的那個何二的小徒弟,想不到才一年多不見,這個少年的個頭長高了一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