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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算計》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小離是半夜時候發作的,守夜的婢女聽到內室輕響,本以為是她要起夜喝水,進去一看卻發現她蜷縮在床上打滾,抱著肚子疼的滿頭大汗,話都已經說不出了。

  婢女大聲呼救,嫏環軒的燈漸次亮起、滿院喧嘩,南華院那邊立刻得知,鎮南王妃匆匆趕了過來,她出身暗夜穀,雖已武功盡廢,目力閱歷仍在,一看小離這便是中了劇毒!紀霆這晚歇在軍營中,並不在府裡,當即豔陽公主命人拿了她的名帖,飛馬去請御醫。

  那毒發作的實在兇猛,御醫趕來時紀小離已是面如金紙、氣若遊絲,御醫一診脈,臉色都變了,說這毒劇烈且毒性陰寒無比,尋常解毒藥丸恐怕不頂事,還得設法請千密使來一趟。

  王妃當機立斷,派人去半道稟了正趕回府的紀霆,鎮南王立刻調轉馬頭,親自入宮去請千密使。

  可宮門夜裡落了匙,此時還未開,眼看小離命懸一線,家裡亂作一團,關鍵時刻,紀西急中生智,命人飛馬去報國師府!

  國師府距離鎮南王府足有一個時辰的車馬路程,也不知國師大人是如何來的,竟與千密使同時到了紀府。

  因紀霆在場,陳遇白與秦桑淡淡見過禮,並無多話。

  小離是鎮南王府的養女,端密太后對鎮南王府虎視眈眈是如今大家心照不宣的事,秦桑在人前不得不裝作無事,甚至笑容明豔,不急不緩的走在國師大人身後,經過鎮南王妃和豔陽公主面前時盈盈的行了禮。

  國師大人也和往常沒什麼兩樣,冷峻眉目深深、面無表情,徑直走進內室、走到紀小離的床前。

  御醫們見了國師大人紛紛行禮退到一邊,圍在床邊的紀北也連忙拉著紀西往旁邊去,空出位置來給國師大人。

  國師大人一拂袖在那床邊坐下,看向躺著的人——才隔了一宿的時間沒見,鮮妍如花骨朵的小臉此刻蒼白如紙,那雙生得極好的眸子緊緊閉著……陳遇白冷著臉,眼角到底忍不住、重重一跳。

  御醫方才給紀小離灌了解毒的湯藥,又往她舌下塞了續命的參片,此時她其實已經醒了,就是身體實在難受,她一動不敢動,害怕的緊緊閉著眼睛。

  陳遇白緩緩伸手撫在她眼睛上。

  小丫頭體內正渾身一陣火燒、一陣寒冰,難受的她連哭都不敢,眼睛上忽然覆上來溫柔涼意,她還沒來得及細想推測,心中已叫出了聲:師父!

  是師父來了!

  掌心察覺到睫毛微微的煽動,陳遇白移開手,見她睜開了眼睛,他垂眸看著她,聲音低低的、和平時沒什麼不同:“害不害怕?”

  她已經說不出話了,閉了閉眼睛回答他。

  “那現在我來了,你還怕麼?”陳遇白嘴角輕勾,笑著低聲問她。

  明明已經病入膏肓了的小少女,眼中渙散的目光漸漸有了焦點,眼睛一眨,眼角滑下淚,她艱難的、緩緩的輕輕搖了搖頭。

  她不怕了。

  眼淚都敢流下來了。

  陳遇白欣慰的對她點了點頭,“我也不怕。”他輕聲說。

  來時的路上他雖是縱馬飛馳、耳邊風聲呼嘯,可他心中卻是一片澄清安寧。

  這毒若能解他自然救得了她,若是不能……也不要緊啊!反正他與她有過承諾,過完這人間的日子,一起去天上見父母,他從來都是個守諾的人。

  她死或者活著都不要緊——這人間的日子長或者短,又有什麼關係?

  重要的從來都是兩個人相依相守而已。

  “眼睛閉上,”他手又覆上了她的眼睛,“再睡一會兒,等你醒來就會好了。”

  掌下的人雖然疼的渾身打顫、話都說不出,卻很聽話努力的“嗯”了短短輕輕的一聲。

  陳遇白心中針紮一樣的疼。

  他出手如風,封了她六大要穴,她沉沉的昏睡了過去。

  收回手時陳遇白輕輕碰了碰她的臉頰,只是指節輕微的一觸而已,床邊站著的紀西眼尖,看得眉頭一皺。

  陳遇白這時直起身,回頭看著屋內眾人,他已經又是那個無喜無怒的國師大人:“千密使留下,御醫退到外間等候,其他人都離開這屋子,到院中等候。”

  自然是無人敢對國師大人的話有異議的,一屋子的人瞬間散了個乾淨。

  秦桑總算冷了那漫不經心的明媚笑容,疾步走過來。

  比起陳遇白的雲淡風輕,她是真的強自壓抑,按在小離脈搏上的纖纖玉指顫的肉眼可見。

  “不用診了,是慕容磊下的毒。”陳遇白去了趟小離煉丹的屋子,拿回來一尊巴掌大的七彩琉璃小屋,他正托在手裡細細的查看——果然,屋簷下的風鈴少了一個。

  他說話的語氣太過輕描淡寫,秦桑聽得渾身發寒——國師大人這般雲淡風輕、聽不出一絲的火氣的樣子,反而更加可怕了。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百思不得其解,問。

  “昨日他給了我這尊七彩琉璃,我見精巧難得,便拿來給小離把玩。”陳遇白說著,冰冷的微微笑了起來,“毒藥的量極小,又藏在這風鈴裡,連我都未曾察覺。”

  秦桑白了臉:“不可能……他不可能知道小離啊!”

  “他不知道小離,他知道的是宮中那個孩子。”陳遇白已經走到了桌邊,提筆寫下解毒藥方。

  秦桑更加不敢置信:“那是他的……”

  “他可知道?”陳遇白垂著目光,冷冷反問,“他只知道端密太后抓了一個孩子吧?”

  秦桑雖這會兒方寸大亂,但畢竟冰雪聰明,轉瞬便已想明白:這尊七彩琉璃小屋是大皇子的一個試探,他特意挑選了一樣極難得的、孩子會喜歡的漂亮東西,若是國師大人參與了千密一族的密謀,與那個孩子有接觸,那麼國師大人收下後多半會送給那個孩子把玩。稚子頑皮,這琉璃又精巧易碎,中毒的可能性極大。

  “小離是不是拿去煉丹了?”秦桑眯著紫眸,恨恨的問。

  陳遇白也歎了口氣,點了點頭,“這毒劑量極小,一般人是不至於中毒的,但是其中摻了慕容磊的血,那個孩子若是身負千密血液便會中毒,只是也不會至死。”

  秦桑已然明白,歎了口氣接下去說道:“可是誰想小離將它放在了丹爐裡,毒物遇熱濃了十倍,她的血又至陰……便是百倍不止!”

  陳遇白無話。

  將方子寫好了拿出去給御醫抓藥熬藥,然後他怡怡然走回床邊,執起昏迷中的少女的手,垂眸靜靜的看著她。

  秦桑看著這一幕,心中如熱油翻滾——恨這陰差陽錯、痛大皇子狠心無情、憐惜幼妹身中劇毒、還有……最可怕的是國師大人——他眼下這樣反常的平靜,之後到底會做出怎樣可怕的事情來?!

  “國師大人……”秦桑仍想挽回。

  “不必多言。”陳遇白打斷了她,“你已將她託付於我,這便不是你的家務事了。”

  秦桑還欲再說,外面這時送了藥進來,陳遇白端到秦桑面前,她白著臉割破了手指,將血滴入其中,陳遇白端去喂了小離服下。

  **

  小離昏迷了兩天一夜,總算在第二天的傍晚時分醒了過來。

  王妃體弱,夜裡就已經熬不住了,豔陽公主強行命她回去歇息。這會兒豔陽公主在榻上看著帳本,紀西不在,紀北趴在她塌邊打盹。小離醒了,睜開眼睛轉了轉頭,一旁守著的丫鬟驚喜的叫起來。

  豔陽公主連忙坐起來,一腳把紀北踹下了塌,“快!小丫頭醒了!快過去看看!”

  紀北像脫韁野馬般奔過去,“噗通”跪在她床邊,兩手捧了她臉問:“你醒了!有沒有變得更笨了?!牡丹和月季有什麼不一樣你知不知道?!”

  豔陽公主給了兒子一巴掌,打開了他,她湊過去,憂心忡忡的問大病初醒的人:“你還認得本宮麼?!知不知道你自己叫什麼名字?!”

  “……公主娘娘,”小離聲音艱澀,“我渴了……”

  見她說話如常,豔陽公主總算松了口氣,忙叫丫鬟拿溫水來喂她。

  沒一會兒王妃由倩姨扶著急匆匆的走進來,見養女果然醒了,她喜極而泣。

  屋子裡頓時滿是歡騰,小離仔細看了屋子裡的每個人,隨便面露失望的問道:“我師父呢?”

  她記得很難受的時候師父說睡一覺起來就會好,她才踏實的睡過去的。

  睡得昏昏沉沉的時候她夢到好多人,醒來卻第一個就想見到他。

  鎮南王妃忙命人去請國師大人,她拭著眼淚,對小離歎道:“你師父一直在外面守著你,你睡了這麼久,他一直未曾閉眼。”

  小離眨了眨眼睛。

  國師大人這時走了進來,兩天一夜未曾合眼、只用了幾盞清茶,他卻仍舊是那個謫仙般的人,連神色都未曾有半點變化。

  見她醒了過來,他也只是淡淡一點頭:“醒了。”

  紀小離眼巴巴的望著他。

  陳遇白頓了頓,聲音更低:“可還有哪裡難受麼?”

  她還是眼巴巴的望著他。

  原本當著眾人面不好與她靠得太近,可她看著自己、眼睛濕漉漉的,陳遇白的自控力便只夠維持自己的冷臉了。

  他冷著臉,走近她床邊。

  微涼的手指搭上她手腕,紀小離滿足的眯了眯眼睛。

  眾人見國師大人診脈,俱都屏氣凝神,誰知那修長手指浮浮撫著那手腕……指腹下肌膚細膩如玉,手指微微一重,淺嘗輒止的一觸。

  便是這樣小離就已經很歡喜了,眸都亮了幾分。陳遇白“診”了半晌的脈,讓她看夠了,才起身說:“你醒了就好。為師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眾人千恩萬謝的簇擁著國師大人出門,紀西聽了小離醒來的消息匆匆趕回來,恰好與他擦肩而過。

  紀二公子深深的看了國師大人一眼。

  **

  天這時已經黑下來了,陳遇白命鎮南王府送他的馬車回去,又將他來時騎的那匹馬放了,轉身獨自一個人向城東走去。

  大皇子的府邸已然又開始了一天的燈火通明,大皇子當然又在喝酒,陳遇白找到他,語氣平常的對他說:“烈酒傷身,大皇子殿下服著驅毒的藥,還是應該戒了酒才好。”

  大皇子一愣,隨即哈哈大笑:“怎麼你今天不是來討說法的嗎?怎麼還關心我的毒?”

  “我既然答應過千密使解大皇子殿下的毒,自然是要關切的。至於大皇子殿下在那尊琉璃小屋裡下毒——也是我自己不慎不察,在下自認疏忽。”陳遇白溫和有禮的說道,甚至輕輕歎了口氣。

  慕容磊冷笑道:“原以為國師大人一向不喜世俗,怎麼如今也學會這滿嘴假話客套?果真是與秦桑混久了麼?”

  他今日束著發,身上那股沉醉靡靡只為他添了幾分落拓不羈的神采,那張俊美絕倫的臉如明珠一般放著光、叫人移不開眼睛。

  陳遇白看著他,微微的笑了起來:“有一事,在下實在是不解——大皇子殿下對那個孩子下毒,可知道他是誰?”

  慕容磊喝了一口酒,“我也有事不解——我身中這寒毒多年,為何今時今日秦桑才請動國師大人為我解毒?”他笑的眸光深深,“那日你明明察覺我往你的酒裡滴了血,卻如常飲下,又是為何?”

  陳遇白並未回答,唇邊笑容更盛,可那眼底卻自始至終是千里雪原。

  慕容磊輕蔑的看了他一眼,緩緩的冷聲說道:“她們弄一個千密血統的孩子養在身邊,圖謀大夜皇位,你身為大夜國師為色所迷、為虎作倀……你取我的血想做什麼、你們真當我醉的什麼都不知道了?”

  “怎會?大皇子殿下心中有家國天下,怎麼會當真一醉不醒?”陳遇白歎道,“就算不顧念慕容一族的大夜天下,大皇子殿下也一定會顧惜昔日承諾:看顧千密一族,不叫她們當真犯下那滅族大罪。”

  慕容磊紫眸一眯,一抬手袖中彎刀已出,刀光如狂風卷飛雪一般撲面而來!

  **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我在微博上問:國師大人和大皇子打起來了你們站哪邊?陳遇白和容磊打起來呢?

  居然好多姑娘這麼回答我:這兩位大神打架我們旁觀就好……嗯,就在一邊揍作者玩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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